紫卉的身子靠在雪白的牆壁上,下巴微微天氣,目光向上看去。
“是很嚴重。但,這不是最嚴重的,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她體內還有情蠱,屆時,主子可怎麼辦?”
林雪茶是她家主子,生命裡的不可承受之輕。
她若是死了,她家主子也絕對難逃一死。
便是沒有情蠱的作用,以她家主子對林雪茶的用情程度來看,想來,也絕不會獨活世間。
紫卉再次深深一嘆,“眼下,其實還有一件較爲重要的事情,沒有和主子說,但裡邊疑點頗多,讓婢女覺得很是不對勁。”
她倒是想說,然而蘇南星現在這個樣子,她也不知,該不該上報。
怕只怕,他沒有多少心情搭理……
百里連兒眉梢挑起淡淡的流光,“什麼疑點,你說說看。”
百里連兒的手段,紫卉不會質疑什麼。
她是最出色的細作,反應亦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栽在了同樣心思複雜的李初然身上,愛不得恨不得,着實無奈的很。
“前些日子,主子下了一道命令,說是遣人去郾城那邊,把皇后娘娘的貼身婢女,聽竹的屍體領回,然後,把她的死因,傷勢等,全部事無鉅細的上報給他聽。只是昨日有消息回報說,聽竹的屍首,被一個名喚楊姝的女子領走了幾日,之後,再尋這位叫做楊姝的女子,卻是怎麼都尋不到,隱衛說,他們在追查的過程中,還發現了太皇太后身邊的人。”
“楊姝……”
百里連兒默唸着這個字眼,腦海裡似是憶起什麼事情,她蹙眉輕聲道。
“楊姝是個女大夫,與……與李初然關係極好,可據我所知,她和皇后娘娘,是沒有什麼關聯的。”
且,楊姝的性子淡,一般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她都不會放在心裡。
換句話說,便是這個女人,不會多管閒事。
可,一旦她從中插手了的話,那便是說,她曾經和林雪茶見過面,並且,關係還有的一提。
百里連兒腦子轉的很快,思維敏捷,一下便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紫卉目光深沉,看着她道。
“怪異不止一點,據衙門所述,聽竹死相悽慘,雙手皆被砍斷,渾身上下皆是傷口,尤其以背部爲最,簡直慘不忍睹。想必在生前經歷過一場惡戰。可皇后娘娘卻安然無恙,說明,當時她是護着皇后娘娘離開的。”
她護着林雪茶離開?
這就是怪異的點。
如果林雪茶存心要逃離主子身邊,行事作風必定會低調,不與人結仇結怨。
怎麼會招惹上那麼大的麻煩?!
不僅如此,以林雪茶的聰慧,便是招惹了大麻煩,她也能憑一張嘴,逢凶化吉。
除非,她得罪的人,是一方霸主,身邊高手雲集,且,那人想要在她身上得到的東西,是她所不能忍,又反抗不得的。
就像如今這般。
林雪茶武藝被強行壓制,加上眼睛看不見,身邊又沒有其他人,自然無力反抗。
可,這麼一順下來,總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林雪茶之所以被壓制,那是因爲蘇南星親自出手。
便是他沒有親自出手,想要將林雪茶軟,禁,壓制的暗無天日的對象,亦必須是有財力,有物力,還得有實力的人才行。
而且,以一年前的猜測來看,太皇太后應該不可能,只在林雪茶的身邊,放任一個嬤嬤纔對。
畢竟,林雪茶離開的時候,都是懷有身孕的。
爲以防萬一,太皇太后怎麼都會,派遣兩個或兩個以上,對接生有經驗的嬤嬤,留在林雪茶的身邊,好生護着,不能讓孩子有任何的閃失。
送小皇子回帝京算是一個,那麼,至少還有一個嬤嬤,伺候在林雪茶身邊。
因爲聽竹只是個姑娘,對孕婦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就是爲什麼,她們會推測出,林雪茶的身邊,最起碼會有兩個有經驗的嬤嬤,伴在身側的緣故。
可沒有。
死的人只有一個聽竹。
林雪茶身邊也再無見着他人。
而天下,力壓天子實力的人,着實不多,沒理由,就剛好讓林雪茶碰上了。
果然,疑點重重。
怎麼理都不順,矛盾和破綻都太多。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看來,只有林雪茶一人清楚了。
百里連兒細長的指甲,在椅子的扶手上颳了刮。
漫長的沉默後,她忽然站起身來,朝寢宮那邊走去。
紫卉將她攔下,“郡主,主子說了,誰都不能進。”
百里連兒抿着脣,低聲道。
“現在問題這麼多,你的身份不方便進去和南星哥哥回報,但我可以。說不定,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隱情,南星哥哥素來比我們聰明,心細如塵,我把事情給他敘述一遍,說不定,他會有什麼新發現。便是沒有什麼發現,他也能早些下令處理事情。”
紫卉搖了搖頭,“不行,主子性格早已大變,郡主隨意進去,奴婢怕郡主挨罰。”
百里連兒二話不說,直接把紫卉推開,卻被紫卉一個單手扣住,再次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