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安平侯夫人,頓時就不敢再說話。
若是上一次是鬼,那麼這一次,這位蒙着面巾的人,便是會送她去見如來的惡煞。
安平侯夫人,僵着身子不敢動,指尖抖得卻是厲害。
“你,你想要什麼,我什麼,什麼都可以給你,首飾都在,在梳妝檯那邊,你隨便拿……”
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安平侯夫人,看了好半晌,直到把安平侯夫人看的,差點暈厥過去,她才冷冷的出聲道。
“差不多,兩個月前,救林雪茶和九王的兩個老頭,是不是你遣人,去放火燒死他們的?”
安平侯夫人,似是沒有料到,此人竟是如此直白的相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加之她說的話,信息量太大,安平侯夫人張了張口,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人手中拿着的利刃,立即就往她脖子上挪了挪,呵斥道。
“還不快說!”
人到一定的年紀,就會懼怕死亡。
何況,上一次林雪茶已然將她嚇得好慘,她那幾日,近乎夜夜不得安寢。
後來在門口讓幾個人守着,她這才稍稍睡好了些。
只是因爲,安平侯回了府,又風平浪靜了好久,今日她這纔沒有,讓嬤嬤守在她的屋外。
可眼下這局面……
安平侯夫人抖了抖嘴,“你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我什麼都說。”
聽那人的聲音,略微低沉,不知是不是刻意的,但如今的安平侯夫人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那麼多了。
隨便挑了個稱呼,就開口道。
“壯士所問的,有些時日了,我,我都不記得,不記得是誰,不不過,我沒殺過人,真的沒有!”
她這輩子,除了想殺掉冷華蘭,還有冷華蘭的孽女之外,她對誰也沒動過殺心。
因爲都礙不着啊……
她殺他們做什麼。
那人稍稍眯了眼,想着自家主子所說,她又繼續恐嚇道。
“你當真不記得?昔日林雪茶和九王掉落崖底,被人追殺,至今沒有破除的案子,你確定不知道?!”
安平侯夫人恍然,忙開口應和。
〝有,有點印象……”
不過,此事她也只是知道而已,不曾深入瞭解過。
她除了低咒林雪茶,怎麼這麼福大命大之外,根本沒花心思,在上邊,忘了也純屬正常。
“那你知不知道,救他們二人的兩個老頭,是怎麼死的,嗯?”
末尾那一句淡淡的,卻帶着濃烈警告意味的反問,安平侯夫人的臉色,都不由白了好幾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話音落下,脖頸處就傳來陣陣痛意,那人竟是持着利刃,往她脖子上,不輕不重的,劃了劃,頓時就溢出了血絲。
只是在昏暗處,看的不真切。
安平侯夫人的心臟,都要嚇的跳出來了。
那人還吐着極爲血腥的字眼,不鹹不淡的反問。
“你要說,還是要死,自己好好想想。”
想什麼啊!
安平侯夫人簡直要哭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忽然間靈光一閃而過,她想起了什麼,趕忙道。
“我,我想起來了,崖底的時候,那是太子親自,去尋得王爺和雪茶對罷,就他們二人的,是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他們確實死了,但我,我聽說是自殺,不是我做的。”
“聽說……?”
那人仔細念着這兩個字眼。
“你聽誰說的?”
“皇,皇后娘娘身邊,我有,有交好的姐妹,是她告知我的,她說,皇后娘娘本來是想查一下,那兩個人的來歷,順道賞一些東西給他們,作爲救助九王和雪茶的恩賜,可,可誰也沒料到,皇后娘娘還沒有行動呢,他們就被,被火燒死了……”
那人眉頭皺起,難道說,他們二人,真的,是自殺的?
沒時間多想,那人看了安平侯夫人一眼,手中利刃,往她臉上挪去。
“今夜之事,你若敢宣揚出去,那麼明日,你在皇后宮中,有姐妹的事情,可就人盡皆知了,懂麼?”
變相的威脅,安平侯夫人豈會聽不懂?
只要能活命,她都同意。
“我懂我懂,今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脖子上的血,我,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那人看着她那卑微的模樣,不由勾了勾脣,厲聲開口。
“明日安平侯生辰,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樣,要知,殺你,實在是輕而易舉,明白麼?”
“明白明……”
安平侯夫人話尚未說完,那人便反手拿着利刃,往她腦袋上一敲,安平侯夫人,立時就暈了過去。
她是想在安平侯夫人臉上,劃出一朵花的,但念及明日,她還是沒有惹是生非。
本是多事之秋,再惹出一個安平侯夫人來,着實不太好。
可,這麼放過她,好像怎麼也不甘心
而後,那人便將她身上的衣物全部拔光,將她搬到了她院子的,草地裡。
那些草較高,又是夜晚,稍稍能遮掩住,她白花花的身子,但,天色一亮,她可就……
全部露了
那人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一個旋身,略微嬌小的身影,便飛出了安平侯夫人的院子,徑直跑去了,九王府。
……
果真,翌日安平侯夫人的身子,皆被下人看了去,其中還有不少,是府內的男家丁和侍衛。
最後還是林雪玉親自,拿着披風,將她的身子,掩住,喝令全部人都退下,只留服侍安平侯夫人的嬤嬤,與她一起將安平侯夫人,搬回她的房內。
她們一動,安平侯夫人就立即醒了,待醒來發現自己的模樣,望向對面的嬤嬤,似是明白了什麼,尖叫了好久,又再度昏了過去。
林雪玉,“……”
嬤嬤,“……”
儘管安平侯夫人,被人看去了身子,丟盡了顏面,但安平侯今日生辰,她也還是,不得不辦。
林雪茶回府之後,便看見了,她那勉強掛着的笑,又聽了聽竹所說的八卦,不由也抿着脣,笑了笑。
不過,她深知,安平侯夫人,沒有裸,睡的習慣,更沒有,夢遊的習慣。
想來,是有人故意爲之。
雖不知那人是誰,但他那個惡趣味,她還是甚爲欣賞的。
這是安平侯歸京的,第一個壽辰。
其場面自是宏偉。
林雪茶也知,她父親手握重權,許多朝中大臣,以前不能巴結的,如今一股腦的全來了。
安平侯素來不喜這種場面。
虛與委蛇的,他看見了就煩。
且,他那性子還火爆的打緊,軍人的天性,讓他不苟言笑,更不想去應付,有些文臣的陰險狡詐心思。
起初,他不知道,安平侯夫人,將府內佈置的那麼氣派,是爲了什麼。
只是說,隨便一點就好了,安平侯夫人豈能不知他的心思,沒了冷華蘭的安平侯,除了帶兵打仗,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安平侯將近十年未歸過帝京,自是覺得對她有所虧欠,以至於此次訓話起來,都有些軟了骨氣。
安平侯夫人兩眼泛淚的看着他,說了一句。
“自姐姐走後,侯爺的心,也跟着走了,妾身都不曾替侯爺辦過,就這一次,侯爺還……”
他便什麼火氣都沒了。
但依舊繃着臉,冷斥,“不準再有下次。”
宴會尚未開始,已經來了那麼多的大臣。
林雪茶站在樓閣之上,紫卉伴在身側。
待瞧見一人身影之後,紫卉蹙起了眉頭,面色不太歡愉。
李初然,怎麼會來?
然,當紫卉看見,李初然身後跟着的,那個模樣精緻的無賴女子之後,瞬間,頭就大了。
李婧兒怎麼會來?!
紫卉眸色多變,林雪茶的面色,卻始終淡淡的。
看時機差不多了,她便輕輕開了口,“你可有瞧見,落兮郡主?”
落兮郡主,林雪玉?
林雪茶站在這裡這麼久,難道就是爲了看,林雪玉有沒有出現?
紫卉挑眉。
再次掃了一眼樓下,確定沒有看見林雪玉,她才道。
“暫時還沒有瞧見,郡主,要不要下去了?”
林雪茶的視線。在剛來的五王蘇安身上,轉了一圈,隨即淡淡的嗯了一聲。
“走罷。”
林雪茶出現的很慢。
原本以爲,她算是壓軸人物了,卻沒料到,竟就還有兩個頂級人物,步伐穩健的,漫步朝他們,走了進來。
熱鬧的氣氛,瞬間就褪去了許多。
衆大臣,皆是俯身行禮,“臣等,見過太子爺,璟然殿下。”
此二人,與五王蘇安,皆不是同一個檔次的人。
五王與十一皇子一樣,除卻是王爵的身份。其餘的,沒比十一皇子,特別到哪裡去。
是以,他來此,衆人只是朝他微微頷首,並沒有多做禮數。
但……
他們二人不是。
太子蘇堇就不說了,畢竟的未來的儲君,身份自然尊貴。
九王蘇南星的話,除卻王爵的身份,他還有被老皇帝欽賜的殿下之名,以及,剛剛上任的,御史臺職稱。
論身份,絲毫不遜於太子。
是以,此大禮,他們擔待的起。
可,在林雪茶俯身行禮之際,原本清淡的眼神,頃刻便沉了下去。
眸底深處,隱隱還滑過了一絲極度的冷意,冰冷的滲人。
太子蘇堇,掃視了一眼周遭,視線在林雪茶低下去的臉上,多停留了一刻。
隨即,他道,“都起身罷。”
林雪茶順勢起來。
她站在人羣中,較爲不顯眼的地方。
太子身後的那個人,卻是一眼就瞧見了她。
他脣角微彎,擡腳便朝她走了過去。
然,他步子剛一動,一直不曾出現過的安平侯,卻是站在了林雪茶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