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用力的揪着他的衣襟,卻不捨得他的手從她的腰間拿走。
她嚶嚶的小聲啼哭起來。
“哥哥,婧兒……”
腰間的力道頓了一下就直接撤走了,抱着她的男人放下了她。
李婧兒神志不清,那人放下她,轉身就走。
李婧兒腦袋一片空白,眼見她認爲的李初然要走了,猛地撲上去抱住。
“別走,哥哥,哥哥……”
她不依不饒,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不休,男人妖邪的臉終於陰冷的翻滾起了戾氣。
“李婧兒,”
他整張臉幾乎沒有情緒,但那雙勾魂奪魄的丹鳳眼卻是一層層的,沁下了墨。
到最後,只剩下濃重的黑色,暗的異常濃稠,脣角緊抿,甚至是咬牙切齒的擠出言辭,“給本王放手!”
她是想死是罷?
敢這麼的挑釁他!
“不要,哥哥,不要拒絕我……”
李婧兒渾身發燙,拽着他的衣角不讓他走,男人不耐煩的轉身過來。
她絲毫沒有給他緩衝的時間,踮起腳尖就撲上了她肖想已久的薄脣。
僅憑本能的,勾引他。
每一下,都試圖勾到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卻不曾想,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
李婧兒睜開眼睛的時候,時間還很早。
大概是三更時分罷,窗外還閃着星星。
她醒過來的第一感覺,就是頭痛欲裂。
剛想動一動手指揉揉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被握住了。
愣了愣,她忍着疼擡起腦袋看過去。
屋內的光線並不好,但那個握住她手的人的樣子,她永生都不會忘記。
他靠的她很近,下巴幾乎埋在她的脖子裡,貼着她。
俊美妖嬈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中,意外的顯得乾淨和沉靜。
她的呼吸驀然一滯,懵得不止一星半點。
想要回憶點什麼,但心卻是慌得疾速跳動,大腦逐漸呈現一片空白。
雖然這幾年,五王蘇安一直糾纏着她,幾乎是不死不休的態度,也經常對她動手動腳,但……
他卻是真的不曾,在她的牀上躺着,更是不曾……
不曾只穿着單薄的褻,衣,緊緊的扣着她的手,躺在她的身邊。
顧不得會吵醒他,李婧兒忍着淚意的滾動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褻,衣。
她的手指在顫抖,翻身下榻腳下竟然一軟,她沒有任何的心理防備,差點從牀榻上摔下去。
撕裂般的疼痛感如潮水般向她涌來,李婧兒尚未反應,腰間猛地一重。
腰身被人扣住,她被人用力的帶回牀邊。
李婧兒如同驚弓之鳥,轉眼就要大叫,男人卻攬住她的腰肢,撈進了自己懷裡。
不發一語的,一個吻就侵襲而來。
“唔……”
強烈的恐懼和憤怒涌上心頭,重重的堵在李婧兒的嗓子裡。
她嗚咽着,呼吸都變得艱難。
男人的吻越來越深,就像是脫繮了的野馬,想要放肆,想要深入,想要盡情的釋放自己心中所想。
好像怎麼都不夠。
李婧兒的雙手被扣着,除了嗚咽幾聲她也做不了其他的反抗。
等到她真的無法呼吸極度缺氧的時候,他才緩緩的離開了她的脣,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李婧兒微喘着,揚手就給了他一個巴掌。
“你給我滾!”
她是憤怒的,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沁着猩紅,指着他的手指微微顫抖着,聲音拔高。
五王蘇安低頭靜靜的看着她。
“時間還很早,你確定,你要用這幅模樣,要把其他人的注意力給引來?”
李婧兒似乎是愣住。
她沒有低頭看向自己,也不敢低頭看向自己。
一張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我知道,你就是想毀了我,是不是……”她的手指顫抖的有些發冷,更甚之是在發痛,渾身都痛。
也不知怎麼想的,她忽然就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手上用盡了力氣,“我要殺了你,你個禽,獸――”
男人的背脊陡然一僵。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緩和了脖頸那邊令人窒息的力道,視線從她的胸口上移到她的臉上,眸色黝黑深沉。
“你說什麼?”
她雖然是女人,但好歹是個有力氣的女人,尤其是她經常賽馬,手裡的力道也不小。
或許對付一個男人她不行,但對付一個男人的脖子,分分鐘她都能將他掐死。
李婧兒的波光瀲灩的水眸裡殺意一片,“昨晚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不就是想毀了我,用這樣的方式至於麼?!”
“本王要想毀了你,你覺得你還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他的臉上浮現薄怒,望着她的目光徹底冷下來,緩緩開口,“是你纏着本王,不想要本王走的。”
“狗,屁!”
她真的怒了,比之前所有的情緒都要激烈,竟連粗口都爆出來了。
手上的力道又是猛一陣收縮。
“我就是瘋了我都不會求着你留下來,你這個禽,獸想要得到我,你就直說啊,有本事明媒正娶的來,你這樣做道義麼,我李婧兒告訴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男人的神色一震,深深的望着她。
他幽幽的問,“如果昨晚留下來的人,是李初然,你是不是,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憤怒的瞪着他,彷彿失去了自我,說出的話僅憑本心,“我哥哥他纔不會,他是正人君子,而你是個該千刀萬剮的臭男人!”
五王蘇安的神色忽然就怔住,臉色有些發白,拳頭隱隱作響。
“真的,想讓本王死?”
“是。”
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男人緩緩合了閤眼眸,隨即卻倏地扯開了她的手,翻身將她摁在牀上。
她大叫,用力的掙扎,他就冷冷的盯着。
“你昨晚喝的是酒,又不是忘情水……”
他的脣角挑起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妖冶的笑意,一張妖孽的臉頰看起來很好說話,只是眉眼間卻泛着危險的暗茫。
“昨晚到底是誰抱着本王不放的,到底是誰喊着誰哥哥,說不要拒絕婧兒的,難道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婧兒呆懵了不止片刻,“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對昨晚的記憶模糊到近乎沒有,但她可以確定的是,當時她都已經要走到院子外邊了,就看見這個人……
然後……
然後她……
然後她做了什麼?
人對於未知的事情,都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對已經發生的未知,則會有無窮無盡的猜測與想象,“不可能的,”她的臉色蒼白的驚人,一雙眸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怎麼可能是我?”
男人回了她一個冷淡的嗤笑,低眸瞧着她,“現在記起來了?”
現在,記起來了?
她要記得什麼?
該記得什麼?
記得是她纏上去的,而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故意佔,有她的?
可她,真的……
李婧兒一張臉慘白如雪,男人擡手捏着她精緻的下顎,淡笑,將她下意識吐出來的話堵了回去。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他眯着眼眸,脣角勾着一抹譏笑,“乖乖,別人醉酒至多便是不記得一部分,你醉酒卻是什麼都忘了,嗯?”
他修長的手指細細的摩挲着她的下顎,“那要不要重溫一遍?”
李婧兒睜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大手從她的身上往下滑,低低的笑,“不想重溫也好,不如我們再做一次,你喜歡被迫本王也成全你,覺得如何,嗯?”
失,身這種事情,李婧兒至今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冷靜下來。
她纔剛及笄,李府的大小姐,什麼苦都不曾吃過,一路順風順水,稍有一點不如意,都有李家大公子保駕護航着。
除了應付眼前人對她的覬覦,她根本就不需要面臨什麼。
可如今……
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將他推後了,自己翻身坐了起來。
她屈膝而坐,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什麼話都不想再說,殺人的心也漸漸弱了下來,那雙素來水波盪漾的眼眸,像是失去了焦距,整個人都黯淡無光。
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在天陳國,失,身不是件大事。
但,名門望族大家閨秀,尤其是向她這樣的出身,一旦在成親之前,失去了清白之身,註定被人詬病。
嚴重者,永生永世揹負罵名。
外面的夜色還很暗,但有一點點的放亮。
男人看了她一眼,從榻上起來,穿戴好自己的衣裳之後,便在她的衣櫃裡,將她的衣裙拿到她的跟前。
“穿好衣服。”他的嗓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來,等天色一亮,“用過早膳之後,本王就帶你去見父皇。”
“見皇上,見皇上做什麼?”
“下旨賜婚。”
“賜婚,”李婧兒剛收斂下去的情緒瞬間就起來。
她瞪着他,“你得了我還不夠麼,你還想要娶我,你別忘了,你是個有十幾年婚約的人,你這個混蛋!”
五王蘇安和安平侯府的嫡女,林雪茶自幼便定有婚約。
憑林雪茶郡主的身份,怎麼可能不是正妃?!
可她李婧兒,堂堂相府嫡女,又怎麼可能屈居旁人之下?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喜歡他,就差沒敢動手一刀將他解決了。
嫁他?
拿誰的命在開玩笑?!
五王蘇安沒有迴應。
微微的垂首,他俯下身,節骨分明的手指不緊不慢的,想要爲她套好衣裙。
昨晚她的那條裙子,被他撕壞了,現在也只能換過一條新的來穿。
李婧兒一掌將他的手拍掉,“你說是我纏上你的,我信,雖然我沒有什麼印象,但最後一分意識還在的時候,的確是撲進了你的懷裡?”
她的五官略略的僵硬着,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揪着袖口,“但你一個大男人,難道劈暈一個酒鬼,還很費勁麼,你爲什麼不劈暈我,你說是我纏上去的,那你大可劈暈我啊!”
她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但你沒有,你沒有劈暈我,你趁人之危,你爲什麼非要碰我?”
“李婧兒,”脣角上的弧度消退了幾分,他的眸光澤般冷凝,鉗着她的下顎手上微微用力,直接將她的下顎掐出了一圈紅痕來,“本王最後再說一次,是你衝上來抱住本王的,也是你一口一個哥哥喊着本王,脫着本王的衣服,求本王碰你的,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雙眸一震,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麼個回事。
“你胡說!”
他的眼眸冷冷的眯起,低低的嗓音從喉間溢出,“本王對送上門的女人,從不拒絕,但,也從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