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皇宮的一角,兩名身穿宮女服的女子鬼鬼祟祟,扶着一位喝醉的女子進了一間房間。
被扶着的女子身穿紫衣華服,兩眼緊閉,酒意正濃的她兩頰微顯出酡紅之色。
將女子放在牀上後,那丫鬟似乎有些猶豫,拉着正要離開的女子的衣袖道:“小姐,若是此事敗露……”
被叫做小姐的人看了一眼牀上女子,輕蔑說道:“不用擔心,恪王妃醉酒不省人事,我們扶王妃到殿中休息,是爲王妃着想,不會有人敢說我們的不是。即便此事真敗露了,她一個不受寵的恪王妃,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聽了小姐的話,那丫鬟安心了許多,正要離開,不防被牀上女子拉住了手。
丫鬟一驚,企圖甩開,卻發現這牀上女子力氣大得驚人。
隨後,兩名女子皆是一震。因爲這時候,牀上女子發出了一聲本不應該發出的聲音。
“天網恢恢,別做無謂的抵抗。”
兩位女子齊齊回頭,卻見到了一雙冷冽的眼眸。
牀上醉酒的女子正是剛纔兩人說的恪王妃——納蘭初。
納蘭初早些年以美貌聞名京城,因方纔醉酒,她的臉上帶着一絲不正常的酡紅,看起來更是攝人心魂。
納蘭初緩緩地撐起身子,伸手揉揉額頭,一雙丹鳳眼緩緩地掃過眼前的兩人。
做了五年的警察,她剛剛端掉毒販的老巢,那毒販頭子私藏了一批純金,意識到他逃脫不了後,就將那批純金讓兩名下屬帶走。
她雖然沒有見過毒販頭子的那兩名下屬,但通過以前發現的線索,也還是一路追那兩名屬下,追到了一座明星拍戲的電視城。
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的,一時不防被人打暈了。
不過上天有眼,逃不掉的始終逃不掉。
這兩名子女,就是她要抓的人。
瞧見這兩名女子穿着拍古裝戲的衣服,又見這兩人眼中的驚愕,納蘭初心中冷笑,以爲換了身皮她就發現不了嗎,真是可笑,她納蘭初出手,還從來沒有失敗過。
驚愕之後,那小姐、也就是傅蟬兒皺起了眉頭。心中疑惑納蘭初既然已經醉酒睡去,卻爲何她的眼睛不但不迷糊,反而還那麼銳利,彷彿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內心的真實想法。
恪王今日凱旋迴朝,皇上設了酒宴爲恪王接風洗塵。因爲路途中的一些事情,方纔她與納蘭初離開宴席的時候恪王並沒有回來。也就是說恪王一年都沒有見到納蘭初,如果恪王回來後,納蘭初久久沒有回到宴席上,那麼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恪王必定會出來尋找恪王妃,屆時她再略施小計,與恪王生米煮成熟飯後,恪王必定會納她爲平王妃。
雖說平王妃的身份比不上納蘭初的正妃身份,但只要她進了恪王府,來日方長,她有把握讓恪王廢了納蘭初這個蠢女人。
只是,本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卻不料納蘭初突然醒來。
那清醒的眸子,哪還有一絲醉意?
想到今日目的,傅蟬兒強忍着內心的慌亂與惱意,刻意不動聲色地對納蘭初道:“適才恪王妃醉酒,蟬兒便自作主張送恪王妃來此休息,不料王妃這麼快就酒醒了。”
另一名女子也連連點頭。
恪王妃?還給她胡亂造了個身份。
納蘭初心中冷笑,爲了逃跑,這兩人還真是夠拼!
納蘭初冷冷地看着這兩名宮女,反正她們兩個逃不了,就聽聽她們兩個要怎麼胡扯。
“酒宴與此處相隔甚遠,不若恪王妃在此歇會兒,蟬兒現下去更衣,過會子和王妃一塊去酒宴如何?”
傅蟬兒心裡沒底,卻礙於納蘭初的身份,只得硬着頭皮恭敬的說道。算算時間恪王快要來了,不離開納蘭初,她怎麼完成她的計劃。
聽着傅蟬兒滿口的甄嬛體,納蘭初仍舊不語,一雙睿眼似要將這兩宮女的內心剖開。
這樣的眼神,讓傅蟬兒心中的慌亂蓋過了惱怒,她從來沒有在納蘭初的眼睛裡看到這樣的眼神,在她的印象裡,納蘭初看似心機深沉,而實則不過是個蠢貨。
納蘭初的反應傅蟬兒沒有意料到,這個場景讓她越來越發慌,她暗自拉了拉丫鬟的袖子,對納蘭初說道:“恪王妃若是無事,蟬兒便先下去了。”
說罷,便要起步離開。
納蘭初豈會讓她們走。那批純金若是弄不到手,豈不是白費力氣端了毒販老巢?
納蘭初快速從牀上跳下來,卻不知爲何,她竟感覺有些吃不消。
真是奇怪,她在這幾年的警花生涯中,什麼大幅度的動作沒有做過,只是現在,爲什麼她竟感覺到了吃不消?
此時的處境容不得她多想,那批純金纔是最重要的,納蘭初快速穿過她們,擋住這兩個女人的去路。
嘴角微勾,“怎麼?不演戲了,這就想走了?”
女子高傲地挑挑眉,似自信,又似狂妄。
那丫鬟以爲事情敗露,顫抖着聲音說:“恪王妃饒命……”
“胡說什麼。”傅蟬兒連忙厲聲打斷她的話,立刻強扯出絲笑容,對納蘭初說道:“王妃說笑了,蟬兒怎麼會是在演戲。”
納蘭初微微皺眉,她都把話挑開了說,爲什麼這兩個女人還要演戲?
剛纔她初略地看了一下,房間裡並沒有攝像頭,既然沒有攝像頭,那麼這就說明了此時不是在拍戲。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看?
納蘭初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房間的動靜,要是真有人在暗中看,那麼這人是敵是友?
隨後,納蘭初心中一舒,不管暗中之人是敵是友,就算是敵人,她也有辦法將那批純金帶走。
“我沒工夫陪你玩,識相的話就把金子給我,否則有你好看?”
納蘭初微眯起眼睛,一步一步的逼近傅蟬兒,傅蟬兒身子微微顫動,幾步之間,便被逼到了房間柱頭上。
“恪王妃說的爲何蟬兒聽不懂呢?什麼金子?”傅蟬兒疑惑說道,同時心裡在想,納蘭初不依不饒,莫不是計劃已經敗露?
還在裝蒜,真當她納蘭初好欺負嗎?
納蘭初眼裡寒光一閃,掐住傅蟬兒的脖子道:“你會不知道金子是什麼,別跟我耍花樣,否則,我殺了你。”
傅蟬兒確實聽不懂納蘭初口中說的金子是什麼,但卻從納蘭初的這句話中,以爲納蘭初已經決定與她撕破臉皮。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麼在納蘭初眼前,自己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傅蟬兒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意識到這一點,突然間她不裝柔弱了。
喉嚨傳來地不適引她咳嗽幾聲,看着納蘭初的眼睛,傅蟬兒嘲諷道:“恪王妃要怎麼殺了本小姐?就憑你這不受寵的身子嗎。你以爲恪王殿下娶了你,你就真是恪王妃了?這恪王妃的位置,早晚會是本小姐的。”
怎麼到現在這個時候,這女人胡扯着說話。
納蘭初冷聲說道:“少他媽的廢話,快將金子交出來,別逼我動手。”
說完,納蘭初扇了她一巴掌,之後,傅蟬兒被打偏的臉頰上多出了紅紅的幾根手指頭印。
卻在這時,身後的丫鬟突然拿着案几上的花瓶朝納蘭初砸來。
納蘭初利索躲過,心裡升起了一股寒氣,向那丫鬟踢了一腳。
那丫鬟飛出到幾米之外,吐了一口血,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剛纔還畏畏縮縮的,真是沒看出來,她還有這等魄力,竟然不怕死地敢來砸她。
正是這個時候,許是爲躲過這女人的襲擊,方纔晃得厲害,納蘭初的腦子裡突然如潮水般的涌現了一場場畫面。
之後……納蘭初的腦袋有些發矇了。
腦海中是一個絕美的女人,長得和她雖有幾分相似,但卻是更美上幾分。這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待在房間裡研究琴棋書畫。
腦海中也有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男孩,三天兩頭的來見她,還管她叫“母妃”。
這一幕幕,納蘭初沒有經歷過,卻又如身臨其境般。
納蘭初突然想到了二十一世紀非常狗血的兩個字。
穿越。
有了那串記憶,眼前的這兩個古人,以及她此時站着的這間古香古色的屋子,這便說明了她已經穿越到異世。
納蘭初快速的轉動腦子,方纔涌向她腦海之中的記憶並不全面,但通過這不全面的部分記憶,納蘭初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了一定的瞭解。
這具身子原主的名字也叫納蘭初,是護國大將軍的嫡長女,後嫁給了靖安王朝皇六子、謙貴妃所出的恪王。爲妻四年,與恪王生了一個三歲的小包子。
在原主的記憶裡,納蘭初並沒有搜索到恪王的臉,因爲一年前,恪王領兵在邊關打仗,從那以後納蘭初就沒見過恪王,就連今日爲恪王準備的接風宴,還沒等到恪王出現,納蘭初就被各路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灌醉了。
話說這原主還真是弱,身子弱不說,智商還堪憂,屢次被人算計,留給穿越來的自己一堆爛攤子。
納蘭初向來奉行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成了恪王妃,那麼她的當務之急,便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轉頭看向這位自稱“蟬兒”的女人,最初醒來時,迷迷糊糊地聽見她們兩個在說什麼“若此事不成……”,又聽得她說“恪王妃的位置早晚是本小姐的。”
從這兩句話可以看出,這兩名女子絕非善類,且這位叫“蟬兒”的女子還窺視原主的丈夫。
醉酒……又在這沒人的房間。
回想起以前看的穿越小說,這樣的場景,一般會有人給納蘭初安排一個姦夫,等兩人生米煮成熟飯後,接下來就會有人來捉姦。
想到這裡,納蘭初心裡一片冷寒。
真是好算計啊,若是背後之人謀劃的事情成功了,按照古代對女人的歧視,原主不死也要廢了。
可惜,現在的她不是原主納蘭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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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口口聲聲想做恪王妃,那麼此事她就算不是主謀,也是從犯。
納蘭初又狠狠地甩了傅蟬兒一巴掌,接着鬆開傅蟬兒,擡腳又是一踢,傅蟬兒身形不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見納蘭初似乎發狠了來對付她,傅蟬兒剛消失的慌意又升上來,但嘴上卻狠聲道:“你……你……?我爹乃當朝相國,你……”
傅蟬兒話沒收完,突然間發出一聲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納蘭初用力地踩着傅蟬兒右手的五根手指,腳跟不斷地旋轉,似乎要將傅蟬兒的手指活生生地踩斷。
納蘭初嘲諷一笑。窺視了原主的男人,還陷害到她的頭上,真當她與原主一樣弱嗎?
納蘭初慢慢俯下身子,在傅蟬兒的耳邊輕輕說道:“你說我要是將你的手指踩斷了,你那相國父親,有沒有那神通將你的手指接上?”
傅蟬兒面上冷汗不斷,眼中滿是恐懼,顧不得十指連心之痛,忙求饒道:“你……不不,王妃……饒了我吧。”
“饒你?”納蘭初冷聲道:“饒你可以,可你也得告訴我姦夫是誰呀?”
要是幕後害納蘭初的人將這一切都設計好了,那麼如果她想在此事中全身而退,就必須要知道幕後之人給她安排的那個姦夫是誰。
納蘭初沒有鬆腳,那腳下的手指已經破皮,流下了鮮紅的血液。
傅蟬兒已經痛得快要失去知覺,不知是因爲手指上的痛還是因爲什麼,她連連搖頭。
納蘭初眉頭一皺,意識到自己出手太重,於是鬆開腳,給傅蟬兒一個殘喘的機會。
這個女人不能暈,要是此刻弄暈了她,誰給自己坦白一些幕後之事?
“快說。”
納蘭初冷冷道。
傅蟬兒卻搖搖頭,微弱的聲音說道:“不……不……”她只是想和恪王發生點什麼事情,並不明白納蘭初口中說的姦夫是什麼意思。
納蘭初皺眉,既然她不說,那就算了,反正姦夫早晚會來。下一個問題纔是最重要的。
“這件事情是誰指使你做的?”
傅蟬兒眼中的恐懼更甚,正要張嘴說的時候,突然間不知從哪裡飛出一塊小石頭,剛巧打在了傅蟬兒的身上,隨後,傅蟬兒暈了過去。
接着,門漸漸地被打開了,咯吱咯吱聲傳入耳間。
納蘭初向門口望去,見到了一張幾近妖孽的臉。
這男子劍眉星眸,挺鼻薄脣,昭示着五官如雕刻般的分明。他黑甲衣襲身,渾身充滿着利爽之色。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雙如潭水般的黑眸,彷彿不知不覺地會讓人深陷其中。
男子輕蔑地看了眼地上無比狼狽的傅蟬兒,嘴角含着一絲似笑非笑。
------題外話------
恪王殿下來了,要被初初認成姦夫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