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初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密道中多了一個女人與地上凌落的喉結與男子外套,卻少了本應存在的宋青。她突然想起,在密道內,宋青幾次觸碰自己,自己都沒有生起厭惡。
原來,宋青竟是女人。
這傢伙,僞裝得真他~媽的不錯。
而且宋青此刻爲標準的女子聲音,細膩柔美,聽在任何一個男人耳中,應該都會有相關聯的生理反應。這與她平日裡的標準男磁性聲音大不一樣。
是什麼使得宋青能變聲呢?
喉結麼?納蘭初不知道古代的喉結能不能達到變聲效果。
噁心男將宋青抵在牆壁上,激動說道:“閨女,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出遠門麼?還有,你怎麼練了一身武功,連爹爹我剛纔都有些顧及的武功。你怎辦成男人?爹爹差點殺了你,寶貝傷到沒有?疼不疼?”
宋青慢慢道:“不疼。”
“我不信,你脫了衣服讓爹爹看看。爹爹剛纔下手狠了點,定傷到你了。”
宋青:“……”她向納蘭初使眼色。
納蘭初會意,走到噁心男身邊輕輕道:“爹爹,她身上肯定沒傷。”
然而這時,噁心男突然惡狠狠地瞪着他,警備道:“你是誰?”
納蘭初有些蒙了,愣愣道:“我是你閨女。”
噁心男想了想,“想不起來了,我是誰?”
“你是我爹。”
噁心男卻‘呸’一聲,“爹個屁!老子想起來了,你他~媽的想要奪走我閨女。”他拉着宋青的手,跟宋青低聲說,但那話卻能夠一絲不差的傳到納蘭初的耳朵裡,“你等等爹爹,爹爹殺了她就帶你回家。”
納蘭初一驚,怎的將宋青認個女兒,便要殺自己了?真是怪!
宋青道:“爹爹爲什麼要殺她,她是你女兒呀!”
噁心男擺手道:“她纔不是我女兒,你是我女兒,你纔是我的寶貝。”
宋青主動將手撫上噁心男的手,輕輕說道:“爹爹,她也是你女兒,我們是姐妹。”
噁心男面上很迷惘,低聲喃喃:“是嗎?我竟然有兩個女兒?”
“是的。”宋青輕輕道,又給納蘭初使眼色,納蘭初忙走到噁心男身邊,親熱喚爹。
噁心男摸摸頭,看看宋青又看看納蘭初,目光依次移動了幾十遍,然後嘻嘻笑道:“是啊,我有兩個閨女。你們都是我閨女,出了遠門,現在又回來了。”
宋青與納蘭初對視一眼,皆向噁心男點頭。
噁心男笑得更燦爛了。宋青問道:“爹,我們家在哪裡?”納蘭初也期待地看着噁心男,最好他說的那個家在地道外面。
噁心男大力將頭一拍,恍然道:“還把正事給忘了,對對,帶你們回家。回家好呀,我們再也不分開了,爹爹會保護你們,不讓你們收到半點傷害。家裡爹爹都是精心佈置了的,保證你們住的舒服。”
兩人很快就被帶回‘家’。然而,噁心男指的被精心佈置的、保證她們住的舒服的家竟是……
納蘭初胃裡一陣犯惡,想吐,卻因擔憂會否惹惱眼前的這些人而不得不強行忍着。宋青輕輕拍她的背,儘量讓她舒服點。
一間並不寬敞的石屋,稻草鋪地爲牀,大便小便充斥着空中各處,異常難聞,石屋內有至少五人,躺着的坐着的都有,甚至還有兩個男人當場表演動作片。這就是噁心男口中的家。
見宋青與納蘭初站在門口不動,噁心男奇怪道:“閨女爲何不進屋?爲何不回家?”
納蘭初嘔吐之事來得兇猛,不方便回答。宋青頓了頓,面上沒有一絲嫌棄說道:“爹爹,我和妹妹想住外面。”在噁心男面前,宋青爲姐納蘭初爲妹。
噁心男還沒說話,屋中便有人叫喝,“老二,這兩個小娃娃是誰?”
在石屋中,噁心男與另外幾人稱呼便用老大、老二、老三……之類的排行,噁心男是老二,剛纔問話之人是老大。目前來看,石屋中的人都患有不同的病症,看似精神都或多或少的不正常。
噁心男,也就是老二,老二笑嘻嘻地朝屋中人說道:“她們都是我閨女,怎麼樣,長得都俊吧?”
老大癟癟嘴,“她兩個不是你閨女,你閨女已經成大姑娘了,她們兩分明就是小娃娃。”
宋青與納蘭初對視一眼,這老大是何毛病?
老二有些怒了,指着老大厲聲喝道:“你纔是小娃娃,你個斷子絕孫的東西,竟然說我閨女是小娃娃,你的意思是閨女不是我的嗎,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走,閨女,我們不住在這兒了,不跟這雜種說話。”
老大低聲說道:“走了好,走了你就得不到飯,活該你餓死。”
老二聽到這句,正離開的腳步突然頓住,爲難地看向納蘭初兩人道:“閨女們,我們不走了哈,走了我們就沒有吃的了。”
納蘭初低頭道:“爹爹,我和姐姐不想住在屋子裡面。裡面有人不喜歡我們,我們進去會受欺負。”
“這……”老二遲疑道,爲難的看着納蘭初和宋青,又看看屋內的老大,“可不住在家裡,那你們就沒地方住了。”
宋青立刻表示她們可以睡在石屋門口,爹爹住在石屋裡面,若她們有什麼事情,直接喚爹爹便可。
老二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便同意宋青兩人住在屋外。
地道沒陽光,但裡面每隔不遠處便有一盞小油燈供給地道內的照明。因此,地道始終同等亮度,猶如黃昏時候。
宋青與納蘭初蹲坐在石屋門口,時而沉默時而交談。
對於逃出去,她們有兩種方案。
一:等外面的人相救,但在外面人發現之前,她們必須能保證自己的性命。
二:兩人離開老二,自己去找出路。
其實,她們也可以選擇第二種,離開石屋自己去尋找出口,但地道內出現了太多古怪失常的人,這些人武功奇高,宋青在對抗黑影人與老二時已經受了傷,再要遇上別的怪人,不知道她們會否有命活着。
雖不知老二底細,但他所表現出的愛女之心不會有假。
是以,她們選擇第一種。現在她們開始等待。
納蘭初蹲坐在宋青身邊,輕聲問道:“你分明是女人,但爲何卻辦成男人?”
宋青微微垂首,沒有說話。
“好吧,你到現在還保持着警惕,不告訴我算了。”納蘭初輕輕一嘆,又問道:“那我能向你請教下爲何你扮男人能扮得這麼像,簡直都沒讓我懷疑。”
宋青淡淡道:“不論做什麼,你若能將自己騙過去,騙別人也就不難了。性別扮演也是一樣。”
納蘭初驚道:“就這樣?”
“嗯。”
“那你的聲音怎麼回事?裝扮成男人的時候富有磁性,但成了女人,卻也不乏女聲柔美。”納蘭初摸摸下巴,“是因爲喉結麼?難不成喉結可以變聲?以前我在電視劇上看過,但不知道古代到底有無這類高科技。”
宋青輕笑了下,沒有直接回答納蘭初,卻向納蘭初輕輕說了句,“初兒。”
這……
納蘭初睜大了眼睛,這分明是孟玥的聲音……
她指着宋青道:“你會口技?”
宋青點頭,納蘭初猛地握住宋青的手,“我從小就佩服你們這幫天才,能學不同的人說話。宋青,你真是神了。你生來便會麼?”
宋青笑了笑,“天賦與努力共存吧。”
“武功高,智慧深,孩子什麼的也有了,齊王心腹的地位也威風。”納蘭初捧着下巴道,“你還有什麼沒有的?”
宋青卻低下了頭沒有說話,若能,她倒想過納蘭初的生活。有人寵,日子自在。
兩人沉默了會兒,宋青嘆道:“納蘭小姐,如今處境,你倒是挺淡定。”
“你不也一樣,同時女人,我的心理素質並不比你差。”現代的她是警察,所以練就了這番心理素質。但宋青一個古代女子,爲何卻走上了男子的路。納蘭初很不解,卻知道即便她問了,宋青應該也不會說。
正當納蘭初與宋青說笑時,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納蘭初渾身一震,猛地一甩,然而那隻手卻像是黑暗中纏着久久散不去的魂魄,緊緊抓住納蘭初的腳不放。
宋青劈手向那隻手砍去,那人卻突然閃過開,直直落在二人前方。
隨着宋青與納蘭初厭惡的臉,老大舔了舔方纔抓住納蘭初的那隻手,陶醉道:“美人香甜,便是死在兩位身上也值了。”
而這時,石屋內老二整個身子被石屋內其他人壓住,四肢不得力,他面上很是驚恐,嘴上不住叫道:“別動我閨女,狗雜種,你放了我閨女。”
老大卻對老二陰森笑道:“放心,知道你寶貝閨女,不會動她們。只是兩位美人嬌嬌嫩嫩,我看了心生憐惜,幹幾場也就放了。”
老二嘴裡不住交換,老大一句嫌吵,便讓石屋內人將老二堵了嘴。老二被徹底控制住,屋內嘻嘻哈哈胡言亂語如瘋子。
老大慢慢向納蘭初走來,輕輕笑道:“你最美,便先幹你。”
納蘭初心裡止不住涼意,原來這老大,精神竟是正常!
不知這人宋青能否對付,她看向宋青,卻見宋青沉臉向她搖頭。
*
納蘭初與宋青停屍房失蹤已有一天,此刻的納蘭祖宅裡衆人心急如焚。
兩人就在停屍房不見了蹤影,而停屍房又沒有別的異常,因此衆人一致覺得,失蹤奧妙必定就在停屍房。
然而,停屍房裡卻不見任何跡象。
胡霍風在停屍房探了一整天,納蘭老將軍召集江南的奇人異士想辦法,江陵和於阜急得團團轉,考慮是否飛鴿告知齊王宋青出事。
正在這個時候,祖宅來了一位神秘客人。
那人高大卻不失清瘦,渾身裹着黑衣戴着黑黑的斗篷,看似如劍客般冷峻,當到納蘭祖宅時,卻是由納蘭老將軍親自去接。
那人自稱林逸,江湖中人,本就冷峻的面上此刻覆着冰霜,在與納蘭老將軍客套一番後,直接去了停屍房。
此時,胡霍風仍在忙碌,納蘭老將軍心嘆一聲,對林逸道:“胡公子癡情初兒,如今初兒不知是生是死,望殿下莫要介意。”
“老將軍且放寬心。”林逸卸下斗篷,江陵接過並恭敬地站在一旁。
胡霍風見到林逸,眉峰一轉,頗有凜冽之色,如刀子般刮向林逸的臉,林逸面色也不親和,他慢慢走向胡霍風,正在納蘭老將軍擔心林逸會否惱怒這個癡情的男子時,卻聽林逸淡淡道:“久仰。”
*
老大慢慢向納蘭初,面上滿是猙獰的*。納蘭初忍着心中的懼怕,強行鎮定,一動不動似乎等着老大侵犯,宋青都沒有把握對付的人,她更加對付不了。
老大拉住她的右手,納蘭初掙扎着要扯出來,卻被老大握得緊緊的,他邪笑一聲,“美人,還不願意了?沒事,小美人,待會兒保證操爽死你!”
納蘭初忍着噁心,怯怯道:“我不喜歡你,你走開。”
“我不走,美人要走便自己走。”
納蘭初再次扯了扯被握住的手,老大力氣老大,常人根本無力睜開。
納蘭初繼續掙扎,老大髒兮兮的臉湊得越來越近,她面上越來越急,彷彿因爲不能擺脫這個噩夢般的人快急哭了。
這樣嬌嬌弱弱垂淚欲滴的美人,老大看了心裡漾起一陣漣漪,癢癢的,渴望想把他壓下身下,狠狠的蹂躪。
老大將手伸進納蘭初的臉,想揩去納蘭初的淚水,卻在這時,他的手突然被另一隻白白淨淨的手擋住。
老大心下涌出一陣惱怒,他猛地側目看去,卻見宋青一張憤怒的臉。老大一愣,隨即笑了,“美人這是吃醋了。既然吃醋了,那便讓爺爺好好疼疼你。”
宋青一聽臉上更是憤怒,“別碰我妹妹,別碰我。”
“小美人不僅長得美,想得也挺美的。”老大嘻嘻一笑,將另一隻手伸向宋青的胸。
宋青一把揪住老大的手,使力一口,老大吃痛面露痛苦,但隨即卻放手將宋青的手固定住,兩人對扳,不多時,宋青的額上便貌有細汗。擱在中間的納蘭初趁機屈腿往老大胯下一撞。
下一刻,老大猛地收手,宋青見勢往老大的頭連連幾踢,石屋中的衆人見此狀況渾身一動不動,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盯着宋青。
再打下去,等石屋中的精神弱智反應過來,就走不了了。宋青估摸着這老大被她踢得應該會躺幾天時,便拉起納蘭初趕緊跑。
老大對她們生了心思,石屋不能待,她們只能另尋生路。
兩名女子奔跑在地道內,颳起了飛舞的衣衫,宋青發上無絲帶,三千髮絲隨風飛舞,黑乎乎的飄在地道內,唯美卻又陰森。
一支箭從黑暗中飛過來,對準宋青的頭,劃過空氣颳起陣陣清風。宋青察覺不對時已閃躲不急,箭支直接插入她的肩,她悶哼一聲,摔倒在地。
有人在暗處看着,納蘭初來不及叫喚宋青,忙扶起宋青繼續跑。
空氣中充斥着一種淡淡的藥香,藥香入鼻,有些好聞,卻又含着淡淡的苦味。不多時,兩名女子同時倒在地道廊,不知人事。
*
“這兩女人是誰?這個清秀可人,這個貌美如花,生得都俊,老王,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一名膀大腰圓,黑鬍子長滿半張臉的男人問道。同間屋子裡,有一名莫約五十歲的老者,也就是老王。而兩男人對面的兩張椅子分別綁了宋青與納蘭初。
箭支深入宋青的肩膀,掀起了血肉,似乎能見着些許骨頭的花白,鮮血從她的肩膀流向裙襬,藍色衣衫染了大半紅色。
而因着迷藥的作用,昏迷的不止是宋青,更有納蘭初。
老王看了眼椅子上的兩位美人,淡淡道:“誤闖了地道,就應該承受代價。”
黑鬍子問道:“代價?什麼代價?如那天被送來的人的代價?”
“那是男人,雖被閹割過了,但豈是女人能比?”
老王慢騰騰說完,黑鬍子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老王輕輕一笑,“兩位美人如此美,送到那裡太暴殄天物了,不若讓我們兩人先樂樂。”
這話說得黑鬍子心裡癢癢的,他並不急着答話,而是先看了看宋青與納蘭初,琢磨着那個女人壓下身下更爽一些。
老王看黑鬍子這個樣子,笑道:“老王別急,美人跑不了,只是這美人身上卻有刺。”
黑鬍子一愣,隨即擺手道:“養在閨中的女子,未見過世面,不知世間險惡,恐怕我們幹了她,還要來感謝我們讓她爽了呢。美人身上,能有什麼刺?”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有多久沒見過黑影了?”
黑鬍子想了想,“半天吧。怎麼了?難不成有蹊蹺?”
“確有蹊蹺,黑影死了。”老王點了點頭,指着宋青道:“就是她引誘黑影撞牆,黑影沒腦子,因她舉動,腦袋撞得粉碎。”
黑鬍子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看了看宋青,又看看老王,驚愕道:“一個女人……”
老王擺手,“別小看女人,這娘們有腦子。”
“有腦子又如何,還不是傷在你的箭下,不管她如何有腦子,待會老子藥幹到她哭着求饒。”
“嘿嘿,待會我們一人一個,看誰更厲害。”老王又道:“不過,還有件事兒,那石屋中的老二想女兒想瘋了,竟將這兩娘們認成他女兒。”
“那瘋子就這樣兒,咱們不管他將誰認成女兒,總之今日的這兩個美人胚子是咱們的囊中物。”
兩人對視一笑,紛紛解衣,露出那已經奮起的東西。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慢慢走向兩人。
納蘭初覺得自己進了一個迷霧世界,前方彷彿有兩個世界,一邊是二十一世界的高樓大廈、豪車寶馬,另一邊是寬敞的恪王府,孟玥正坐在窗前看書,時而勾脣,時而皺眉。
納蘭初想,這是路麼?若是路,那麼是否需要她選擇?
納蘭初站在一個十字路口,迷惘着眼睛看着眼前兩個世界。
這時候,一個小女孩喚了聲‘母妃’。
誰在叫?又是在叫誰?
沫兒?莞兒?
納蘭初搖搖頭,都不是。那是誰?納蘭初不解,卻在這時,她猛地一震,這個小女孩……似乎正在她的肚子裡。
納蘭初猛地驚醒過來,而眼前的兩人男子正猥瑣地朝她走來。
納蘭初心裡一陣寒惡,面上露出少許驚恐。
這樣的神色,讓黑鬍子與老王提前交待了一次。
黑鬍子將手指伸進嘴裡,帶着幾分陶醉道:“真是個小妖精。”
他不由分說,朝納蘭初撲過來,納蘭初驚叫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個變態,老孃殺了你。”
黑鬍子不管納蘭初罵什麼,兩隻手胡亂的解開納蘭初的衣服。服裝樣式繁雜,解了好一會兒都解不開,黑鬍子有些氣急,直接將納蘭初的衣服撕破。
‘嚓’的一聲,便露出了白色誘人的裡衣。
黑鬍子脫了口唾沫。望着納蘭初的眼睛充滿了*。
老王笑黑鬍子心急,但看向宋青時,卻覺得人沒有醒來,弄着也沒意思,於是,他掏出身上的解藥,往宋青鼻子一揮,宋青皺了皺眉,剛一睜眼,便見老王一張噁心的臉。
老王湊到宋青的脖子,聞她身上散發的清香。
宋青的下巴猛地朝老王一撞,老王一時不防,竟被撞到了地上。
他惱怒的看向宋青,這一聲響同時也引來了黑鬍子的注意,黑鬍子在宋青與老王的臉上不斷轉移,最後笑道:“你這美人的確有刺,老王可要小心了?”
老王狠狠地朝黑鬍子瞪去,黑鬍子住了嘴,將視線移向納蘭初,淫~笑道:“還是你乖巧。”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準備開始行事。這時候,一隻鞋子襲向他們,兩男人同時向後閃去。
“誰?”
遠處跑來一個髒兮兮地吐了口水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急急趕來,跑到納蘭初與宋青前面護着,警告兩男人道:“不準碰我閨女。”
納蘭初與宋青同時一喜,宋青忙對老二道:“爹爹,快鬆開我。”
老二忙鬆開宋青,又將納蘭初鬆綁,兩人站在一起,警惕地對抗剛纔企圖猥褻她們的男人。
老王看着老二,冷冷說道:“老二,這件事情你最好別管?”
“放你孃的屁,老子的閨女老子不管,難不成還要你們管?兩個廢物,兩個雜種,沒人性的東西,殺千刀的貨。我剛纔可是看見你們要欺負我閨女了,老子要殺了你們爲閨女報仇。”
老二牽着宋青與納蘭初的手,一手牽一個,毫不畏懼的看着這兩個男人。
像是一個父親,傾盡全力的護着自己的女兒。
這樣的感覺,宋青鼻子有些酸酸的,酸楚的感覺席捲全身,比之肩膀上的疼痛彷彿來得還要真實。這是第一次,她爲這個渾身髒兮兮,又或許曾經失去過女兒的中年男兒觸動了心絃。
納蘭初站在老二身邊,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這一次,她不覺得他髒,也不覺得他噁心。
黑鬍子與老王兩人也不穿衣服,任由自己*在衆人面前。黑鬍子冷聲道:“老二回去,否則便沒有飯吃。”
老二渾身明顯顫抖了一下,嘴上不住道:“沒有飯吃,沒有飯吃……”
納蘭初安撫道:“爹爹,沒飯吃便沒飯吃,大不了我們不吃他們的。”
宋青看着老二,正想說話,但老二卻突然放開她們的手,漸漸走向黑鬍子與老王,同時嘴上仍是嘀咕着“沒有飯吃……”
什麼飯這麼重要?竟比他寶貝的閨女還要重要。
這個飯——似乎並不是一般的飯!
納蘭初看了眼宋青,對方朝她微微點頭,忙上前將並未走遠的老二拉回來,老二卻甩開宋青的手,繼續走。
宋青皺眉。
納蘭初心下奇怪,想着這是什麼飯呢?
不管了,不管是什麼,必須先將老二穩住,不能讓他走向那邊。納蘭初頓了下,即刻道:“爹爹,女兒也要吃飯。”
老二猛地一震,黑鬍子老王見勢不對,想要拉住老二,但宋青距離老二較近,先一步將老二拉來。黑鬍子惱怒,一掌向宋青劈去。卻在掌風劈向宋青的頭顱時,被老二直接擋住。
黑鬍子一個踉蹌,直直往後退。
“竟敢殺我閨女,你想死麼?”老二惡狠狠地看着兩人,眼睛發紅。
而這一舉動看在宋青與納蘭初的眼中,有多了一點驚喜。老二的武功竟比黑鬍子與老王都高,且似乎還高很多。
“老二,她們不是你閨女。你閨女已經死了,她們兩個是騙子,正是因爲她們,你閨女才死的,正是她們殺了你閨女。老二,讓我們三個一起爲你閨女報仇可好?”老王緊緊看着老二,面上看似無比真誠。
經過他的話,老二面露迷惘之色,看看宋青納蘭初,又看看老王與黑鬍子。心亂如麻。
納蘭初暗叫不好,兩名噁心男這是要給老二洗腦的節奏啊!
這要是真被洗腦了,自己和宋青還不得先奸後殺,死得狼狽。
納蘭初警鈴一響,忙說道:“爹爹,我和姐姐被這兩個奸人欺負了,爹爹一定要爲我們出氣。”
老二迷惘的看向納蘭初,小聲嘟囔:“爹爹?誰是爹爹?”
納蘭初又是一驚,老二似乎有些忘了,這下情況便有些棘手了。她挽住老二的手,親熱喚道:“爹爹。”老二迷惘的看向納蘭初,雙眼充滿疑惑。
宋青也似乎意識到這一點,她忙走向老二,柔聲道:“爹爹,女兒害怕。”
爹爹,女兒害怕……
這句話,以前的女兒似乎也說過,什麼時候說的呢?老二捂住腦袋,慢慢蹲下了頭。
什麼時候說的呢?他覺得好久,卻又覺得近在眼前。女兒……說這話的時候,女兒在哪裡呢?
老二猛地敲自己的腦袋,努力迫使自己回想,卻又想不出,甚爲着急。
眼前的兩名猥瑣男隨時可能襲擊,宋青與納蘭初不敢放鬆警惕,老二又在一邊敲頭回想。於是,兩人分了工,宋青負責對付黑鬍子與老王,防止兩人突然襲擊,納蘭初則在老二面前引導老二想起“她的女兒”。
是什麼的呢?老二還在敲自己腦袋。納蘭初蹲在身,輕輕說道:“爹爹,女兒在這兒。”
老二漸漸擡眼看着納蘭初,“你是誰?”
“我是爹爹的女兒。”
“爹爹是誰?”
“爹爹就是你。”
“我是誰?”
“你是我爹爹。”
納蘭初耐心地跟老二解釋他和宋青以及自己的關係。她說,宋青是姐姐,她是妹妹,她們都是他的女兒。現在,他的女兒正被欺負,屋中有兩個虎視眈眈那的賊人,那麼該怎麼辦?
爹爹,我害怕!
爹爹,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老二便站起來,有人要欺負他女兒,該怎麼辦,當然是保護女兒不受傷害,當然是殺了企圖傷他女兒的人。
一個父親,自然是要保護女兒的。
老二重新站起身來,慢慢走向黑鬍子與老王,三人很快便開始了武力鬥爭。
宋青與納蘭初鬆了口氣,有老二相助,眼前的兩名男子應該不足爲慮吧。
這時候,宋青膝蓋一軟,竟往地上開始傾倒,納蘭初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她,“宋青怎麼?”
“我,我……”宋青感覺一陣暈眩,肩上的箭傷久未處理,散發痛楚疼得讓她發狂,卻又不得不強忍着,使勁兒撐着身子。
納蘭初扶宋青坐在地上,輕輕道:“你別動,休息一會兒。”
宋青點點頭,她握着納蘭初的手,帶着一絲乞求說道:“這一次我們也算共患難,若你能脫險,還請儘量照顧一下我女兒,她叫宋知曉,五歲。”
這可算是交代遺囑?
納蘭初眼睛有些發紅,“只是一個劍傷,你便如此悲觀,不行,你不能這樣,你的女兒你自己照看,我不會幫你的。記住沒有,你女兒需要你,你不能死,你還要看你女兒長大,看她出嫁,看她生孩子,看她幸福。”
“若我能活着,我自是希望能看她長大,只是我的傷……”宋青苦笑了下,“我不相信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若我感染或是怎麼,撐不下去了,只望你能記住宋青曾在這地道幫過你,只望你能看在與宋青同來一個地方的份上,幫助宋青照看一下女兒。”宋青輕輕一笑,“我去過北京。”
納蘭初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看向宋青的眼睛裡滿是驚詫。
宋青竟也如她一樣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
難怪當她昨天說了句“原來古代還真有這樣的機關,又長見識了”時,宋青眼中會有這不可置信。那不是想殺她,對她也沒有起心思,這只是一種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老鄉的驚愕。
宋青的意識有些迷惘了,雙眸似閉似合,納蘭初的眼睛更紅,急忙說道:“宋青,你不能死,我來到這個世界好孤獨,我需要你來陪陪我。你女兒也需要你,宋青,你要是死了,我就將你女而殺了,你信不信?”
納蘭初流下了一滴眼淚,在這個時代,她渴望有一個擁有共同語言的閨蜜。
而古代的女子,大都與她合不來。
宋青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共合同語言自然也多。宋青不能死,她還不能死。
她的牽絆就是她女兒,對,從女兒處分析,結合到宋青的處境分析,一定要讓她打心眼裡不想離開。
人一旦沒了牽掛,或是覺得自己會死,那麼多半就撐不過去。納蘭初想了想道:“宋青,你想見見的女兒麼?”
“宋青,其實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也不是很差,我認識一個神醫,小小的感染算什麼。再說,你也不太可能被感染。只要你撐一陣子,待得外面的人尋來,你便有救。”
“宋青,你女兒在齊王府,齊王的能耐你知道,若齊王不想放過你女兒,你覺得我有多大的把握將你女兒帶出齊王府呢?而齊王與你女兒非親非故,他會對你女兒好麼?”
“且還不說我能不能逃出去,宋青,你個懦夫,你自己的女兒你都不管了。老孃還有包子要管,宋青起來。”
宋青慢慢閉上了眼睛,納蘭初顫抖着手伸向宋青的鼻子。
心砰砰直跳,她又漸漸收回手。
還好,宋青好有些微弱的氣息。
納蘭初查看了下宋青的肩膀,箭傷查的很深,已經漸漸有白骨露出來。納蘭初倒吸一口涼氣,方纔宋青一直沒說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一直忍着疼痛不說。待那黑鬍子與老王的事情得到解決了才撐不下去。
宋青,你真將自己當男人使喚麼?
宋青,剛纔的那些話雖然我連猜帶蒙,說的半真半假,但希望你能夠醒來。活下去,好好照顧你女兒。孩子的成長,需要你親自教導。
納蘭初將宋青的背靠在牆上。
老二與黑鬍子老王正打得歡快,納蘭初站起身,朝那麼看去,一隻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漸漸收攏……
納蘭初有些喘不過起來,在背後的提起之下,她的雙腳漸漸離地,喉嚨呼吸不到新鮮空氣,雙手使勁兒拍打掐住脖子的那雙手,卻漸漸的無力來。她記得,背後的這個人,正是最初宋青對於黑影人時,被自己廢掉的一位色狼。
而此刻,她的肚子絞痛無比……
*
在此醒來時,納蘭初見到孟玥一張憔悴的臉。
被窩裡似乎還有個火爐,納蘭初伸手摸了摸,被窩中的小人兒睡得香甜,被納蘭初這一模,輕輕哼了聲。納蘭初略一側目,便見到孟天昊熟睡的面容。
不知她昏睡了幾天,她失蹤一事,定將孟玥、爺爺、包子擔心慘了吧!
此刻,她的男人她的孩子就在她身旁。地道中的那場噩夢,將不會上演了吧!
*
“叔叔,爹爹什麼時候醒來?”
一名莫約五歲的小女孩站在牀邊,萌萌的大眼睛望着屋子正中央的男子。小姑娘生的漂亮,編了兩個小辮子,雙眼紅腫了很久。
林逸沒有說話,江陵看了小姑娘一眼,走過去輕輕哄道:“知曉,你爹爹昏睡了三天,依大夫的意思,醒來之日估摸着就是今日。”
小姑娘紅了眼睛,看着江陵的眼睛問道:“江叔叔,爹爹是不是很疼?知曉看到她肩上的白骨肉了,爹爹一定很疼,可他疼的時候都自己忍着,江叔叔,現在爹爹是不是也在忍着肩膀上的疼?”
江陵輕嘆一聲,“知曉別哭,待會兒若你爹爹見你將眼睛都哭腫了,心裡定不好受。”
“嗯,知曉不哭,知曉很堅強。”小姑娘忙將眼淚擦乾。
林逸看着牀上的宋青,眼底有些不易察覺的情緒閃過。半晌,他對江陵於阜使了眼色,兩人隨之出門。
祖宅的長亭中,三個男子迎面而站。
“宋青的事情在靖安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本王。”
林逸淡淡道。
林逸,也是寧逸。
大奉齊王,姓君名寧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