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一切,千尋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就代表着她整個人再也不能安睡。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隨即便是如同蝴蝶振翼一般睜了開來。
入目的卻是一張妖嬈的臉,半張臉上爬滿了蛇蔓,但是卻並不讓人覺得醜陋,只是覺得那是讓人破碎的心驚。
千尋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從頭到尾冷酷到底的波旬,一時間心中到底有些拿捏不住。
波旬只是盯着她,沒有說話。
千尋躺在牀上,也沒有說話,只是疲倦地別過臉去。
下一秒,下巴卻是被人攥住,強迫她正對着他。
下巴上傳來的微微疼痛使千尋微微蹙起了眉頭,千尋有些不耐煩地想揮掉那隻手,卻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都動不了。
於是她皺着眉道:“你要問什麼問,別捏下巴,很疼。”
“……”波旬一時間無言,甚至有些生出把眼前這禍害掐死的感覺。
“爲什麼要來?”波旬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千尋整個人動不了,卻是因爲這句話沉默了半晌。
“你應該知道焰醉的身份吧?”千尋低聲道。
波旬點頭:“淨蓮妖火,卻是有了自己的靈識,私逃出界。”
“咳咳……其實……焰醉並不是真正的淨蓮妖火。”千尋突然覺得有一件事卻是可以渲染一下。
“嗯?”
“內個……其實吧,靈物若是自己生長出智慧,必然是迷惘甚至於心如白紙的,而焰醉卻是能在自己的靈智之下直接逃出妖界,這個問題,……你與莫凰想過沒有?”千尋看着波旬,低聲道。
波旬似是愣了一下,卻是蹙了蹙眉,沉思起來。
“而……焰醉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妖界的棄嬰……而且據他的記憶,很有可能就是妖后的孩子,妖界的皇族,是不接受男嬰的,大部分男嬰幾乎都是被拋棄的對象,而焰醉,很有可能……你懂我意思吧?”千尋說得很隱晦也很忌諱,而卻是在波旬眼中響起一聲炸雷。
千尋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焰醉是妖后的孩子,然而,妖后既然要吞噬淨蓮妖火,卻是必須那啥……那啥與那啥,即使是**如同妖后,卻也是有自己的原則的,因此……
“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是真話!”波旬看着千尋冷冷道。
千尋一臉無辜。
且不說她說的確實是真話,就算是假話,若是變相的殺了她,那必然會引起冥界與天界的全面進攻,妖界這些年的發展,同樣是雙木難支一片天的尷尬境地,因此,波旬根本不會殺他,只會用她來挾持和利用冥界。
而自己,還是需要儘快脫困才行。
“繼續說下去。”波旬皺着眉頭看她。
“朱兒與你……我不希望她再對上你,而焰醉……我同樣想救,掂量來掂量去,這樣的損失或許是最小的。”千尋垂下了眸子。
這種情況之下,大家都是老油條,她說假話也沒什麼意義,而真正的假話,可不是在這個時候說的,第一眼的信任有時候很重要。
“最後一個問題,你與陽神他們,是怎麼從這樣的陣法之中出來的?”波旬淡淡的笑着。
千尋神色一僵,卻是臉上顯現出幾分不願面對出來。
“雖然我不知道其他的,但是莫凰對於陣法的學習可謂登峰造極,那陣法只有在一定的準備之下從外面才能破開,而……”波旬看着這個樣子的千尋,“妖界出了奸細!”
千尋眼神複雜了半晌,輕聲道:“你希望是誰,那就是誰。”
一句話,卻是讓波旬瞬間大笑起來。
“我果然沒看錯人,小丫頭,你比莫凰的天分可是要高多了。”波旬重新捏着她的下巴道,“難怪月寒生對你是念念不忘的,你可比莫千尋那個草包丫頭要有趣地多了。”
千尋皺了皺眉,卻是瞬間反應過來,對方以爲救她們的,是月寒生!
然而縱然如此,千尋卻是並沒有表露出半點其他情緒來,只是不耐煩地道:“你這人怎麼這樣?都說了疼,還捏,我下巴跟你有仇啊?!”
波旬卻是被這一瞬間又是無奈又帶這些撒嬌弄癡的話給問得怔住了。
他這一生見過不少女人的,像肖那樣柔弱又堅韌的,像莫凰那樣嫵媚妖嬈的,像朱兒那樣驕傲至極的。
但是……卻從來沒見過這樣深陷敵營還能沒臉沒皮的!
倘若千尋知道現如今波旬心裡是這樣想的,必定會咬牙切齒,誰沒臉沒皮了啊……
當然,審問卻是就此告一段落了,而且千尋在這場無形的搏鬥之中,並未吃虧。
隨着波旬平穩的步子離開,困住千尋的穴道應聲而解。
空蕩蕩的房間之內,又只剩下了千尋一個人,千尋翻身坐起來,眼中的笑意緩緩斂了去,剩下的,只剩下無盡的冰涼。
三天,整整三天,千尋除了修煉,幾乎是沒怎麼做過其他的事情。
也正是因爲如此,千尋才更加能安定下心來,畢竟之前都是一直在忙碌遊走於各界之間,又或者是情報的決定於管理,修煉這一方面,她實在是有些無法存進。
而現在,身在妖族,幾乎什麼也幹不了,乾脆就地修煉,能提升一點是一點,然後未來幹掉那些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