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想那麼多幹什麼?至少那一刻你在我眼裡是可愛的。”千尋歪了歪頭,淡淡道。
“那月寒生呢?”焰醉的問題似乎有些急切。
千尋只是轉過頭看他。
焰醉有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轉移話題。
卻聽見千尋聲音低沉道:“海中月,花中影,求不得,就不要了。”
聲音平淡,並無多餘的情緒波動,卻讓焰醉一瞬間心酸。
人與人的相遇,有時候只是一眼,一眼,便是誤了終生。
“那……”風煙烈呢……
焰醉的話沒有問出口,卻是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奇異歌聲所吸引了。
那是一種輕柔,悠遠而古老的調子。
一瞬間,千尋想起三三曾經說過的,西海也有人魚唱月。
這一刻,千尋似乎知道,就算是已經變成石猴的孫行者,大抵是也聽得見人魚唱月的,這歌聲實在是太過醉人,又太過幽婉。
一邊以撿海螺爲由躲得遠遠的莫書辰,這個時候也是趕了回來。
“你們也聽見了?”
千尋點頭。
“應該是在南邊,現在去嗎?”焰醉道。
“走吧,順便將那些煩人的傢伙甩開。”千尋聲音低沉,用只有三個人能聽得見的聲音輕聲道。
焰醉點頭,隨即一把撈起千尋,莫書辰緊隨其後。
夜裡的海面,泛着一股幽深的味道,雖然有明月的反光照應着海面,但還是透出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千尋三人的渺小身影,似乎很容易就被吞噬了。
“其實你不用如此着急,”飛了一半,莫書辰輕聲道,“據信箋來說,我們失蹤的第二日,風煙烈就找上門來了,不過冥王沒有明着告訴他,但是天界也定是會有暗衛來尋的,只是沒有方位,怕是要多上幾日。”
千尋眨了眨眼睛:“他們來了我還是死,還是不要來了。”
莫書辰抽了抽嘴角。
的確,風煙烈現如今可是天帝了,若是讓那些暗衛看見他們高貴優雅的天后與陌生男子混在一起,那風煙烈這頂帽子可是無論如何都摘不下來了。
這對於地府和天界,影響都是不利的。
千尋明顯感覺到焰醉的身體一僵,沒有說話。
“莫要擔心,若是他怪罪你,我就帶着你跑。”千尋低聲一笑,有些開玩笑道。
只是漆黑的海面,縱然是三人一起飛行,卻還是有些體力不支,況且雖然是夜裡,但是月光反射在海面上,居然有幾分晃眼,視線受阻,並不是那麼好找人。
千尋耳朵微動,伏在焰醉背上,只是仔細地聆聽着聲音傳來的反饋。
過了一會兒,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聲音有些不同尋常的迴盪,應該是有礁石。”
焰醉與莫書辰聞言,一秒也沒有猶豫,直接調轉方向。
這份無言的信任,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來說明。
身形越近,焰醉卻突然輕笑一聲,看着那一片沒有月光反射的漆黑的礁石上,隱隱傳來幾縷銀白色的弧光。
那是……
“魚尾!找到了!”莫書辰的聲音帶着些許驚喜,正要下去,卻被千尋拉住手:“莫要驚動他們,弦遇知音,歌也需要聆聽。”
莫書辰不好意思地笑了,隨即也是收回了手。
只是那鮫人似乎聽到了千尋的這句話,本來還在歌唱的幾人,瞬間停了下來。
“來自遠方的人類……很有禮貌。”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聲音淡淡道。
千尋伏在焰醉的背上,朗聲道:“在下地府冥千尋,奉家父之命前來拜會各位!”
“哦?地府的人?”那聲音似乎有些許驚訝,隨即思考了一會兒,道:“先下來說話吧。”
千尋鬆了一口氣。
三人的身體穩穩地落在了礁石上。
只見這一片巨大的礁石羣上,卻是或坐或臥着幾個……鮫人。
他們的上半身與人相同,只是下半身卻沒有雙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巨大的魚尾,鱗片分明,帶着絢麗的味道。
“我記得……冥府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五千年前……九華來爲冥後求藥,求保母子平安,如今……卻是他女兒都這麼大了。”那爲首的,是一位看起來和善無比的中年人,甚至有一些風煙烈的氣質,那種獨屬於那個年齡人的沉穩與安全感。
千尋微微一笑:“這次來……不瞞這位前輩說,依舊是求藥。”
“呵,一出了事兒就來求藥,平時怎麼從來不見拜訪?!冥府的人還是這麼霸道!”
此話一出,卻是一道勁風擦着千尋的額頭飛了過來。
水滴宛如最深的利劍掃過,卻是在千尋的額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焰醉與莫書辰都沒有料到,千尋額上,一滴鮮紅的血液順流而淌。
氣氛一下子從先前的輕鬆,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