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女
聽到叫救命的聲音,車伕黑子打馬上前,馬車也跟着朝前邊奔去,南宮嫿揭開繡茸簾子,見不遠處,幾名模樣猥瑣的山賊正抓着一名嬌柔少女,欲對她行不軌之事。
正憤怒間,南宮嫿見左側的小道上,一輛華貴大氣的馬車駛了過來,馬車後邊還跟着幾名侍衛,因爲左側小道近,那馬車比她的要先前上前,迅速朝幾名猥瑣男子前駛去,車伕一聲冷喝,馬車便在那停下,此時,她的馬車也駛上前,與左側出來的華麗馬車並排停列。
後邊的南宮珏、南宮雪見狀,忙招呼車伕迅速跟了上去。
見有幾輛馬車駛上來,幾名壯漢均停止撕少女的衣衫,其中一名虎背熊腰的壯漢精銳的掃了面前兩輛馬車一眼,瞥向左邊那輛綴金鑲玉的馬車,聞到那馬車裡隱隱的幽香,冷聲道:“呵,又來幾名小娘子,別打擾大爺的興致,趕緊閃開,否則大爺連你們一塊收了。”
才說完,那馬車上便走下一名模樣冷峻的護衛,右手握着一柄寶劍,陰沉的睨向那壯漢,“大膽!車上是離郡王,還不跪下!”
那護衛說完,手中赫然多了塊澄亮的金牌,一看到那金牌,幾名壯漢嚇得皆是一抖,一個個臉色蒼白,抱着少女的手頓進鬆了鬆,警惕且害怕的盯着那侍衛。
南宮嫿透過玉簾看了眼那塊金牌,馬車裡的人果然大有來頭,開始聞到裡邊的淡淡藥香,還有那馬車身上輕靈響動的鈴鐺,她還以爲裡面是哪家傾國頃城的女子,沒想到竟是當今太子的二子楚汐,封號離郡王。
那馬車的湘妃竹簾被侍衛揭開,南宮嫿隱隱能看到裡邊男子牙白色的羽緞,那羽緞上綴有光彩金翠的雲紋,下方是一雙玉色纏枝黑底雲靴,微風輕拂,馬車裡的芍藥香氣淡淡襲來,似藥香,卻很好聞,沁人心脾。
鼠頭鼠眼的瞄了那馬車一眼,幾名壯漢全都害怕的跪了下來,“求郡王饒命,小的們只是和她玩玩。”
“玩玩?”車裡男子懶懶出聲,聲音出奇的安靜,富有淡淡磁性,卻不失疏離冰冷。
良久,車裡男子又道:“既然如此,朧華,你也和他們玩玩,全部送去官府,讓他們玩下腳鐐手銬。”
男子淡淡說完,聽得壯漢們登時一驚,那朧華冷然收回手中金牌,俊眸睨向身後的侍衛,沉聲道:“來人,將這羣輕薄弱女的山賊帶去官府。”
接着,侍衛們正要上前抓那羣頭戴韶巾的山賊,那山賊們全都是不要命的,哪肯輕易就範,一個個登時拔出腰上的彎刀,猛地和侍衛們對打起來。
登時,現場刀光劍影,南宮珏們早嚇得驚叫起來,那領頭的壯漢大聲喝道:“反正都是死,咱們殺了他們一了百了,不僅要殺離郡王,邊上的小娘子一個不放過,全擄回去當押寨夫人。”
那壯漢說完,一刀朝南宮嫿車伕面前的馬砍去,那刀正砍中馬脖子,登時,那馬鮮血淋漓,瘋似的竄了起來,場面一時十分混亂,白馬這麼一竄,南宮嫿的馬車迅速撞到離郡王的馬車上,南宮嫿覺得腦子一暈,身子霍地朝前傾斜。
“黑子,還不快上前幫忙。”
南宮嫿才吩咐完,兩輛馬車碰撞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她的馬車當場被掀起老高,接着,那馬疼得一躍,朝前狂奔而去,就在它狂奔的那瞬間,南宮嫿覺得自己被甩得老高,接着便是一陣眩暈,她感覺自己被重重砸進一個軟軟的懷裡,砸得她頭昏腦脹。
再擡眸,南宮嫿對上一雙淡泊極致的桃花鳳眼,登時怔在原地,她竟然跌進離郡王的馬車,而接住自己的男子,此時正滿目疑惑的看着她。
男子一臉的異樣,臉色略有些蒼白,脣無血色,不過仍能看出他的絕代風華之姿,他頭戴五彩貫青玉珠的旒冕,內罩繡有五彩雲紋的通袖襴,外罩牙白色彩織雲肩羽緞,腰繫青鞓鸞帶,狹眸入鬢,容顏煥彩,烏黑的瞳孔嵌着熠熠光澤。
再擡眸,南宮嫿見男子修長的手正抱着自己,她忙臉色一紅,迅速從男子身上竄了下來。
登時,侍在轎內的兩名頭飾珠花,身着綴紅色織金碧色對襟袍子的婢女正冷冷盯着南宮嫿,其中綴鳳頭簪的婢女冷冷挑眉,“這是哪家的小姐,怎麼落到郡王懷中了?”
南宮嫿知道衝撞了別人,忙欠身道:“小女子北麓侯長女南宮嫿,剛纔馬驚,驚擾了郡王,還請見諒。”
“馬驚也能落到郡王懷中,姑娘真是好福氣。”那婢女模樣清麗,屬中等之姿,不過斜吊眼梢,顯得有些高傲,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維妙。”楚汐臉色微沉,聲音加重了幾分,那維妙忙斂眉,不再說話。
這時,外面打鬧聲更甚,南宮府的家奴們也加入了戰鬥,與郡王府的侍衛聯合,沒幾下就將那羣山賊困住,又把他們捆了起來,外頭的打鬥這才停止,南宮珏、南宮雪兩人迅速下馬車,全都朝離郡王這奔來。
南宮怡和玉萼兩人被甩在地上,兩人疼得齜牙咧嘴,丫鬟們忙上前將兩人扶起來,還好草地很軟,兩人只是手、腳青了些,暫無大礙。
“姐姐,你沒事吧?”南宮嫿才止住驚慌,南宮珏、南宮雪兩人已經跑到馬車前來,兩人嘴裡在叫她,眼晴卻花癡的盯在離郡王身上。
“我沒事,你們呢?”南宮嫿看了眼早已破成幾半的馬車,如今她的馬車壞了,那馬也因失血過多躺在地上,還有很久纔到寧國寺,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南宮珏見車中男子姿容瑰麗,臉上罩起一團紅暈,忙朝男子行禮道:“小女子南宮珏,見過離郡王。”
“嗯。”楚汐沉眸,眉宇間溢出陣淡淡的不悅,似乎不喜這麼多女子擠着瞧他。
南宮珏朝楚汐請完安,恨恨的瞪了南宮嫿一眼,爲什麼掉進郡王懷裡的是南宮嫿,而不是她?這樣好的福氣,真便宜南宮嫿了,就算與郡王扯上什麼關係,也是好的,說不定能因此嫁給郡王。
南宮嫿拂了拂身上的百蝶穿花緙彩絲對襟袍,朝楚汐拂禮道:“多謝郡王相救,小女子日後必定報答,既然山賊已擒,小女子先下轎了。”
楚汐深沉的看向對面的南宮嫿,見她頭如青黛染,脣若點朱鮮,臉上微微帶笑,顯得清雅溫和,乾淨清澈,好似一朵璀璨的白荷,烏黑雲髻頭上的挑心銜綠松石珠結襯得她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神情微微一怔。
“巧合而已,姑娘不必言謝。”楚汐嘴角帶笑,神情不復剛纔那麼冰冷。
南宮嫿轉身準備下轎,南宮珏見狀,忙道:“可是姐姐,你的馬車壞了,我那馬車裡人多,恐怕塞不下你、怡兒和玉萼三人,怎麼辦?”
她打的算盤是,讓南宮嫿、玉萼去坐她的馬車,她和南宮怡搭離郡王的車,這樣她就能和離郡王親近,可是,得想什麼法子呢?
南宮嫿也是微蹙眉頭,看了眼遠處高聳的縹雲鋒,道:“還有地下那位女子,我們人多,你那也擠不下,要不你們先去,我們隨後行來。”
才說完,那剛纔怯生生的女子已經迅速跑到南宮嫿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角,朝她哭道:“多謝小姐與公子救命之恩,你們別丟下安辛,這路曲折偏僻,安辛走了一天都未走到,姑娘你再步行,恐怕天黑都上不了縹雲峰。”
南宮嫿細細打量這衣衫襤褸的女子,見她生得嬌柔若弱柳扶風,雪白的臉上掛着兩串淚珠,眼睛清澈,看上去甚是可憐,心裡頓時起了隱測之心,“你叫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