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看着南宮嫿滿是熱汗卻依舊美麗的臉龐,祁翊心裡的震驚、自責、難受、痛苦一起交織而來,他剛強的眼眸裡透着陣陣魅惑,仿若寶石一般的眼睛閃着璀璨的光芒,他此時已經溫情的看向南宮嫿,看着她爲了他們的孩子堅強的咬牙撐住時,他眼睛也溫熱起來。.
此時,祁翊的大掌已經不由自主的握住南宮嫿的小手,輕輕撫摸着她帶汗的臉龐,眼裡全是濃濃的自責和關切,“嫿兒,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一看到你,我就什麼都不會忘記,你受苦了!”
南宮嫿此時已經是半夢半醒間的狀態,她既痛,又累,想就這樣沉睡下去,可一看到祁翊,想起她們的孩子,她便堅強的睜開眼睛,此時,祁翊冷地看向含笑,沉聲道:“還不快過來扶住夫人?”
含笑立即擦着汗起身,走到牀頭去扶住南宮嫿,祁翊仍舊將剛纔解下的絲巾綁在眼睛上,玉手輕輕一探,登時臉色變幻道:“不好,快生了,嫿兒,你撐住,有我陪在你身邊,一切都會好的。”
“痛……翊,我很痛,啊!”南宮嫿說到這裡,已經用力的慘叫一聲,祁翊立即擡眸,他一直緊緊握住南宮嫿的手,在她痛得難受時,他一刻也不放鬆,兩隻手交織在一起,兩人的手心都全是汗,南宮嫿只覺得身體一陣抽痛,因爲她身子太瘦弱,原本是撐不下去的,可一看摸到祁翊的手,她就覺得十分的溫暖。
祁翊的這股溫暖的力量傳遞給她,讓她堅強的咬緊牙關,她一擡眸,便對上祁翊那雙溫柔純潔充滿愛意的眼神,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是他看她特有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沒有忘記她,他爲她擋了兩劍,她怎能忍心怪他遲來,他一定是有苦衷的,這一點她敢肯定。
所以,剛纔在看到有些迷茫的他時,她纔沒有怪他。
“嫿兒,不要怕,我們的寶寶就快出來了。”祁翊說完,輕輕的給南宮嫿按摩着,南宮嫿又難爲情又痛苦,她一想到如今因爲生產,可能寶寶也會很痛苦時,便用力的吸氣呼氣,突然,她感覺到孩子就快出來,當即拽着祁翊的手,一咬牙,登時,只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夜空!
“生了,生了,太好了!”邊上的含笑在聽到嬰兒的哭聲後,興奮的大聲嚷了起來,而此時,祁翊已經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紅巾,着急的朝牀上看去,此時,他看到一個滿頭黑髮,渾身溼轆轆的可愛嬰兒眯着眼睛,躺在南宮嫿的身側。
“寶寶!”南宮嫿和祁翊同時驚呼一聲,這下子,祁翊又要忙着照顧南宮嫿,又要給寶寶剪臍帶,洗澡,大殿裡一下子就忙成一團。
祁翊手上的小寶寶一直在嚶嚶哭泣,一張小臉原本皺巴巴的,被祁翊輕輕的撫摸得十分的光滑,小臉紅得好像紫葡萄一般,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盯着祁翊轉,漂亮的小眼睛看上去俊美異常,纖長和睫毛微微翹着,上邊還沾着晶瑩的淚水,對着祁翊一眨一眨的,臉上的小酒窩也十分的可愛。
看着如此可愛的孩子,祁翊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個微笑,在替孩子包裹好衣裳後,祁翊立即將孩子抱到南宮嫿身側,此刻,南宮嫿已經激動的要坐起身,她要看看她的孩子。
“你別動,讓爲夫來。”祁翊說完,將孩子抱得離南宮嫿更近一些,南宮嫿這纔看到已經慢慢停止哭注的寶寶,小寶寶珠圓玉潤的,十分無辜的盯着兩人,一臉懵懂,什麼都不會的樣子。
“寶寶,好可愛的寶寶,你是我的寶寶。”南宮嫿面色有些虛弱,不過眼裡的淚水已經流淌下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生下了孩子,這個孩子,彌補了她前世的一切痛苦,讓她嚐到做母親的滋味。
這時,邊上的含笑仍舊嚴肅的跪到地上,他在看到漂亮的小寶寶後,也忙道:“主子,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子?”
祁翊一聽,驀地挑起眉梢,他臉色有些尷尬的微紅起來,他這個當爹的,竟然沒看寶寶的性別,想到這裡,他輕咳了一聲,俊美的臉上是淺淺的暖意,輕輕掀開小寶寶的衣裳,一看到,他裝作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輕輕撫摸着南宮嫿的黑髮,“這麼美麗的寶寶,爲什麼不是公主?”
言下之意,這寶寶是個皇子,聽得含笑一下子高興起來,“太好了,皇后娘娘已經產下皇上的子嗣,這個就是皇上的嫡長子,將來的太子。”
南宮嫿臉上帶着略有些疲憊的笑意,無論孩子是男是女,她都喜歡,不分彼此,因爲這是她和祁翊的孩子。
祁翊原就對含笑有氣,見他還敢講話,當即冷酷的眯起眼睛,邪佞的勾起脣角,“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去叫奶孃和宮女?”
孩子肯定要喝奶,祁翊不想累着南宮嫿,想讓含笑去找個貼身宮女來,正在這時,那殿門外卻傳來一陣冰冷的腳步聲,祁翊一聽,立即起身擋在南宮嫿面前,狹長的鳳眸微微挑起,看着外殿的男人單手挑開簾子。
進來的人,正是楚宸燁,他在看到祁翊之後,臉上並未有太多驚愕的表情,似乎料到一般,但看到南宮嫿已經產下麟兒時,他的心好像撕裂一般生疼,此時,祁翊也冷冷眯起眼睛,臉上透着縱觀全局的能力。
“好一個燕皇陛下,趁朕不備,竟闖入朕的皇宮,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楚宸燁在看到樣子有些虛弱的南宮嫿時,只覺得心口立即一緊,當即走到南宮嫿身側,關切的問道:“嫿嫿,你怎麼樣?”
祁翊看到楚宸燁如此關心他的妻子,他當即一把將南宮嫿擁在懷裡,眸子含着極致的淡笑,朝楚宸燁淡淡的道:“朕的皇后,朕自會照顧,蒼祁帝,有心了,朕很感激這麼久以來你對嫿兒的照顧,朕回燕國後,自會奉上奇珍異寶前來道謝,但這一次,朕必須帶她走!”
楚宸燁原本要靠近南宮嫿的手指在看到祁翊呵護的眼神後,有些尷尬的縮了回來,他微微斂了斂眸,冷冷勾起脣,“你若是真心喜歡嫿嫿,便不會這麼久不來尋她,朕看,你根本就是個忘情的負心漢!”
楚宸燁說完,祁翊不慍不怒的看着他,對他來說,別人怎麼說不重要,他只要對嫿兒好就是,之前對不起她的,以後他會用一生來彌補。
只是祁翊身側的含笑卻不服氣的,當即朝楚宸燁道:“蒼祁陛下,你誤會我們皇上了,他是因爲替夫人……哦不,替皇后擋箭受了重傷,差點沒命,然後失憶。在失憶過後,他又養了半年的傷,他身體一康復,就來找皇后,他從來都沒忘記過皇后,也沒喜歡過別的女人,他只是失憶了。”
“朕在前一刻已經想起來了。”祁翊此時眼眸卻變得十分深邃,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南宮嫿,好像眼裡只有她一個。
當南宮嫿在聽到祁翊失過憶之後,心裡已經猛地一震,吃驚的看着祁翊,“翊,你失憶了?”
祁翊認真而溫柔的看着南宮嫿,一直溫柔的握住她的小手,此時,兩人身後的楚宸燁在看到這一幕時,眼裡也蘊起一道霧氣,眼珠晶瑩得好像天上的明月,原來,她從來就沒屬於過他,他還在期翼些什麼?
他就知道祁翊不會無緣無故的不理南宮嫿,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他沒想到,竟會是這個原因,比起祁翊來,在南宮嫿受傷或者危難之時,他考慮的東西更多,不會把兒女私情放在最前面,同時,他也很尊重祁翊這個對手。
看着南宮嫿產後虛弱需要休息的樣子,楚宸燁沉了沉眸,朝祁翊看過去,“有些事,咱們也該算算,朕在外面等你。”
說完,他便領着身側的人漠然走了出去,看着楚宸燁傲然的背影,南宮嫿心裡對他是說不出的歉意,楚宸燁一向有什麼都放在心裡,他成熟,理智,不會輕易說出來,她知道他對她好,但她的心只屬於祁翊,沒有辦法再分給別人了。
這時,被救醒的玉萼等人全部衝進大殿,原本是來抓壞人的,當她們在看到祁翊如一匹高貴的銀狼般站在原地時,一個個嚇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立在原地。
“世子!”玉萼率先驚呼一聲,怎麼祁世子像極了剛纔將她打昏的男人,她眼裡既是驚喜又是激動,可這時,邊上的綰綰已經尖叫起來,“啊!孩子,那有個孩子!”
說完,綰綰就指向南宮嫿身側的小襁褓,聽得南宮嫿額頭上豎起三條黑線,難道她們以爲她這個孩子是憑空冒出來的?
這時候,玉萼等人看着滿地狼藉的血水和布條等,一個個瞬間明白剛纔她們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她們的公主,竟然生了!
“生了生了,讓奴婢看看,是個男孩還是女孩。”綰綰性格有些急燥,看到孩子在吐泡泡,立即跑過去就看。
南宮嫿看着擔憂的兩人,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這時,聰明的玉萼知道她們現在要回避,忙抱起孩子道:“小寶寶餓了,公主,我們這就抱去奶孃那,等給他餵了奶,一會兒帶抱過來。”
現在大半夜的,公主和世子又好久不見,這其中肯定有原因,她們何不多留點時間給他們,想到這裡,玉萼便小心翼翼的抱上孩子,南宮嫿則安靜的看了孩子一眼,默認讓玉萼她們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知趣的退出去之後,南宮嫿面色卻變得有些淡了起來,以前她一直在想,如果能見到祁翊,她一定要問他個清楚明白,剛纔看到他那麼關心自己,那麼着急,她也是很感動的,可孩子已經生出來,她安心躺在牀上的時候,卻有些埋怨他,爲何那麼久不來找她。
失憶,就真的一點都想不起她麼?他身邊的人,也沒有一個告訴他這件事麼,這真的很難讓她信服。
看到南宮嫿神色漸漸黯淡下來,祁翊細長的丹鳳眼微微蹙着,他立即上前,一把摟住南宮嫿,緊緊的抱住她,貪婪的聞着她身上的芳香,他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他很想她,之前他在養傷,每天都在想南宮嫿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直到剛纔他回憶起來,才發現,他竟然錯過她這麼多。
“嫿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你,我不該以受傷作爲藉口,是我身邊的人不得力,他們欺騙了我。我父皇告訴我,你是個刻薄的女人,你還聯合蒼祁帝害了我,當時我真的什麼都回憶不起來,但是,一看到你,腦海中的記憶就一齊涌了過來,我這才發現,我還是那麼的愛你。”祁翊緊緊抱住南宮嫿,漂亮的鳳眸透着濃濃的溫情。
窗外的明月十分皎潔,窗櫺大開,陣陣好聞的桃花香飄進殿裡,祁翊濃密的睫毛間透着溼熱的淚,耳邊總想起父皇的話,他曾說,這世上只有他和母后最愛他,當他們雙雙離世之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如今他才知道,他已是有妻有子,有人比父皇母后還愛他,他的心彷彿一下子就爲南宮嫿融化起來。
南宮嫿鼻端微紅,聽到祁翊的話,心裡更是一泛酸,他明明就失去記憶,這不能怪他,這一切都是爲了救他造成的,她剛纔不該那樣生氣的,只是沒想到,這一生氣,就試探出了他對自己的心意。
南宮嫿玉手撫摸着祁翊銀如細絲的頭髮,眼眶也一度哽咽起來,一個如此驕傲強大的男人,竟肯爲她放棄身段,放棄一切,說不感動,那是假的,“翊,你知道嗎?我好想你,我腦海裡一直停留在你受傷的那晚,安容華太狠了,她竟那樣對你,不過,我已經替你報仇了。那時候的我擔心、憤怒、絕望,差點就生無可戀,要不是想着我們的孩子,還有一直選擇信任你,還好,我的堅持是對的。可是……你要是再不出現得早一些,我恐怕就無法再撐下去了!”
南宮嫿說到這裡,眼淚已經將祁翊的肩膀打溼,這半年來,她佯裝堅強,可心中早已經撐不住,一個懷着身子的女人,不知道丈夫的音訊,表面強顏歡笑,又有誰知道她的痛苦。
感受到南宮嫿嬌弱的身子和心裡的不安全感,祁翊將她摟得更緊,眼裡的自責和關切更濃,此刻的他已是滿目的憤憤,眼裡罩着濃濃的肅殺,“這一切都是含笑他們欺騙朕,朕若是回國,一定砍了他們的腦袋。要是我不執意來蒼祁,恐怕會與你永世相隔,幸好我與嫿兒有三生的緣分,纔會在嫿兒分娩時趕來。嫿兒,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這一次說了,就是永遠。”
他要掃清阻攔他們倆幸福的障礙,替父皇報仇,手刃楚瀾,給嫿兒建造一個黃金般的皇宮,讓她生活在那個夢幻國度裡,不會讓她再受以前的苦,他們本就聚少離多,如今,他再也不會放開她了。
聞着祁翊身上熟悉的清香,南宮嫿好像還沉浸在他剛纔闖進宮時的夢境中,她擡起眸,溫柔的對上他深情凝視的眼眸,嘴角露出一個淡笑,“翊,你已經是燕國的皇帝了,他們一定不會讓你娶一個蒼祁人的。”
祁翊卻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溫柔的點了點南宮嫿的鼻子,“小傻瓜,我連皇后黨都不怕,豈會被這等小事難倒?你要知道,皇后黨可比你的事難處理多了,你放心,一切問題都交給我。我已經錯過了這麼久,這一次再也不想錯過,我愛你,我要接你去燕國,讓你做我的皇后。”
南宮嫿緊緊的抱緊祁翊,眼裡滿盈着濃濃的感動,她就知道祁翊不會忘記她,她無法想象,一個大男人失憶會是什麼樣子,便顫抖的撫着祁翊的臉,他的眼神,滄桑了不少,想必這半年來,他被傷痛折磨得很難受,“相公,有時候,距離也不一定壞事。真正相愛的兩人,一定要經過距離的考驗,在雙方見不到時,一個人孤獨的思念着對方,品嚐這種見不到對方的寂寞感,如果能經住這樣的考驗,纔是真正的愛情。我認爲,一對愛人,至少要體驗過一次這樣的考驗,在經歷了這麼久,我們都能記掛着對方,這何嘗不是我們的相愛的體現。看,你竟然長了胡茬,看上去成熟不少!”
祁翊抱着懷裡的軟玉溫香,便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在她豔紅的脣上輕咬一口,十分寵溺而溫情的凝視着她,“小寶貝,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好想就這樣抱着你直到永遠……”
說完,祁翊深吸一口氣,聲音在南宮嫿耳邊低喃,沙啞而魅惑,他們的愛經過了考驗,這更加堅定了他們以後彼此信任的決心。
兩人在擁抱了很久之後,祁翊怕南宮嫿無法休息,便將她安頓好,給她蓋好被子,這才暫時離開鳳鑾宮,來到楚宸燁的大慶宮。
大慶宮裡,點着幽幽的燭影,此時已經快要天亮,宮女太監們安靜的低着頭守在殿門口,祁翊身上披着件銀玄色的緙絲披風,一進入大殿,便看到正在牀前立望的楚宸燁。
宮女們見祁翊進來後,全都恭敬的退了下去,此刻,大殿裡只剩兩個王者般的男人對決。
楚宸燁看到祁翊進來,鳳眸冷冷掃了過去,而祁翊狹長的鳳眸已經危險的眯起,冷酷無比的走向楚宸燁,“朕要帶她走!”
一開口就是這句,楚宸燁冷冷走到祁翊對面的棋盤前坐下,朝祁翊伸了伸手,祁翊輕拂衣袍,俊美的容顏上浮現起一縷高貴的神色,此時,楚宸燁已經執起黑色的棋子,沉聲道:“咱們先來一局,如何?”
“能與蒼祁帝一戰,朕又豈能不應?”祁翊玉手輕挑,執起了白子,楚宸燁先落一子,隨即道:“你那十萬大軍,似乎仍在蒼祁兩郡侵擾?要知道,朕也不是紙老虎,若要開戰,朕會立馬奉陪。”
十萬大軍?祁翊想起來了,這是大燕帝生前派去攻打蒼祁的,後因大燕帝被刺殺一直擱置,他在失憶的時候,沒有命令大軍繼續前行,但也沒將他們召回,直到最近,他聽到風聲楚宸燁要派軍隊上前,才停止了召回的命令,以爲要開一戰,但他一回憶起以前的事來,便想起,自己與楚宸燁簽訂了一份和平盟約。
“你放心,朕不想百姓過流離失所的日子,不會輕易開戰。之前的條約,朕仍會履行,天下百姓需要的是太平,這也是朕堅定不移的信念。”祁翊認真而嚴肅的落下白子,這白子,很快就將楚宸燁的包圍住,不過楚宸燁也很快就突圍,兩人你爭我奪,不相上下,紛紛體現出強勁的棋藝。
聽到祁翊的話,楚宸燁眼眸微眯,突然,他很認真的看向祁翊,“其實有時候,朕真的很羨慕你,朕不比你差,但她喜歡的就是你。看來,感情的事真的不太適合朕。”
“怎麼會呢?你開闊的胸襟已經勝過任何人,很少有王者能做到像你這樣居於高位,卻能低調淡然,是你沒有敞天胸懷去接受別人,如果你願意敞開胸懷一試,說不定,轉眼就會遇到你喜歡的人。//”祁翊眼眸裡微微含笑,眼神不像方纔那麼冰涼,笑容十分的感染人,溫文儒雅溫暖如玉。
看着眸子含笑,自信滿滿的祁翊,楚宸燁嘴角也勾起一抹淡笑,“我本想用別的手段得到嫿嫿,但我自問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小人,原本我打定主意娶她的,看在娶她之日,你這個做丈夫的會不會來。沒想到,你已經提前來了,那麼,我的計劃只能擱淺。既然我把她讓給你,那就請你以後好好的對她。”
而他,從來都是她們倆之間的局外人,他在想,喜歡一個人不去佔有,只是希望她幸福,這纔是最好的狀態。
“蒼祁帝真會開玩笑,咱們今天,就把兩國和平條約正式簽署,以後就如你所說的,蒼祁與燕國,就是正式的同盟國,彼此互不侵犯,互通有無,讓天下百姓安定下來。”他從來就不主張一統天下的政策,打仗流的只是百姓的血,他要爲嫿兒和孩子,包括天下的百姓建造一個美好的環境。
“好,朕正有此意。”楚宸燁說完,將手中的最後一顆黑子落下,此刻,祁翊同時落下一顆白子,再一看這棋局,兩人互相牽制住對方,都不相上下,你追我趕,又一直相恃着,這樣的局面,如果要想勝,雙方必須大力廝殺,但都不會拼出結果,就像兩國一樣。
所以,保持和平穩定,互通有無,纔是對天下、對百姓最好的局面。
接着,楚宸燁和祁翊重新簽訂了一份兩國同盟合約,合約規定,兩國要行互惠互利政策,兩國互相開放,互通有無,若有外敵來犯,要結成盟國一致對抗,兩國要履行好和平安穩的政策。
兩國不需要打仗便能安穩,這消息傳到宮中,所有人心裡懸着的一顆心都鬆了下來,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可以好好的過日子了。
南宮嫿一直沉睡着,睡夢中,她夢見一片茂密的桃花林,火紅的桃花輕輕飄下,飄灑在她的衣裙上,她沿着桃花林走啊走,在聞到陣陣清香之後,竟然看到前方站着個溫潤如玉的俊美男子。
男人此刻正看着她,眼眸含笑,一臉寵愛,眉宇間帶着璀璨的風采,一雙細緻的丹鳳皮閃着微醺的神采,眼睛漂亮好似彎月,伸手朝她走過來,一把拉過她的手,牽着她,慢慢朝前方的十里桃林走過去。
“翊!”南宮嫿看到前方男人在走,情不自禁的喊了他一聲,這一喊,她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握了一下,只聽耳邊有人在道:“嫿兒,你做噩夢了?別怕,乖,我在這裡。”
南宮嫿這才聽到祁翊的聲音,輕輕的睜開眼,一睜開眼,就看到一盞燈影映在祁翊臉上,他正對着她笑,一臉的寧靜安祥,一雙眸子漂亮得十分極致,俊削得令人不敢直視,他一看到南宮嫿醒來,眼神立卻變得沉靜起來,“嫿兒,你醒了!”
“嗯。”這廝,真是明知故問,南宮嫿有些臉紅的坐起身,當她看到祁翊漂亮的鳳眸時,害羞得趕緊低下頭,祁翊則一把將她抱起身,打橫抱下牀,在她額頭溫柔的印上一吻,“小乖乖,讓我抱抱你。”
南宮嫿此時的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一看到俊美無比的祁翊,她就失魂落魄,主要是這男人的皮相長得太好看,那雙眼睛像會說話似的,時刻牽動着她的心,只是,她看到他下巴上深深的胡茬,還有略黑的眼窩,立即伸手撫向他的下巴,關切的道:“你昨晚都沒睡覺嗎?”
祁翊朝南宮嫿溫和一笑,若含丹一樣的脣輕輕勾起,“昨晚我和楚宸燁談了很久,以後,蒼祁和燕國百姓終於不用再擔心了,我們已經簽署了共同盟約,在回來的時候,我發現,看着你睡覺也是一種幸福,所以,就忘記睡覺了……等你的身子恢復,爲夫就帶你回國。”
睡覺也能忘記,南宮嫿不由得瞪了祁翊一眼,“以後可不能再這樣,看你不睡覺,鬍子都長出來了,要是扎到小寶寶怎麼辦?”
“睡覺鬍子就不會長出來麼?”這是什麼道理,祁翊忍不住掐了南宮嫿的小鼻子一眼,這時,外頭的玉萼和綰綰已經聽到聲音,兩人把小寶寶抱了進來。
兩人身後跟着進來的皇后、趙影華和貴姐兒等人,小傢伙被玉萼抱着,一雙眼睛溜圓溜圓的看向祁翊,一看到他,小眼睛就一眨一眨的,十分的可愛。
而皇后在看到祁翊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時,她立即走上前,仔仔細細的打量祁翊一眼,眼裡有着一縷憤怒和怨氣,“高高在上的燕皇陛下,不在燕宮,怎麼會出現在哀家的宮殿?”
皇后說完,已經迅速走到南宮嫿面前,將她慢慢扶到牀上,一臉的體貼與關心,後邊的趙影華和貴姐兒在看到祁翊時,兩人先是一愣,隨即一顆心攸地放鬆下來。
而皇后始終冷着臉,祁翊知道,皇后是怨他一直沒來接南宮嫿,便認真的上前,朝皇后行了一禮,“見過母后,沒能照顧好嫿兒,都是凝淵的錯。”
祁翊早就用了他的真名,朱凝淵,但大家還是習慣了他是祁翊,他樣子很真誠,作爲一個君王,爲了南宮嫿,他放低身段,與南宮嫿一起叫皇后母后,這讓在場衆人都十分震驚,沒想到,燕皇陛下竟如此疼愛長樂公主,連身份都願意降。
而皇后顯然沒料到祁翊會這麼有禮貌,她一直以爲王者都是傲氣和自負的,沒想到,祁翊與別人不一樣,他身上透着一股自信的魅力,在聽到他的話後,皇后反而不知道怎麼接了,畢竟,在來的路上,周東海就把祁翊失憶和昨晚爲嫿兒接生的事告訴她了。
皇后微微嘆了口氣後,眼眸含着晶瑩的淚,緊緊的握住南宮嫿的手,祁翊來找女兒,就意味着,她與女兒相處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她雙眼已經哽咽起來。
“嫿兒,讓母后好好看看你,昨晚,你受苦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把守宮的侍衛和宮女全部迷暈,害得母后沒收到消息,要不是燕皇陛下救了你,母后真不知道會怎樣。還好還好,你們母子平安。”皇后揉着眼角,緊緊的抱了南宮嫿後,又愛憐的抱過玉萼手中的寶寶,小寶寶則張開嘴,對着她胡亂的笑了一聲。
聽到這陣脆生生的笑聲,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可愛的小寶寶,南宮嫿眼裡浸着熱淚,深情的與祁翊對視,而祁翊的臉有些尷尬,他忙把手捏成拳頭放在脣前輕輕頓了一下,那迷暈下人的人,正是含恨。
這時,邊上的趙影華和貴姐兒也走到面宮嫿的牀前,兩人在看到虛弱的躺在牀上的南宮嫿,眼裡都含着淚,趙影華輕輕摸着南宮嫿的手,“原來生孩子竟是這樣的折磨人,想着不日我就要生了,還真不是個好事,我真不想生了。嫿兒,昨晚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是順產還是難產?中間有沒有出什麼事,是不是很痛?你告訴我我這個孩子還要不要生?”
趙影華一番問話,聽得後邊走進來的楚汐一臉的黑線,他忙上前將趙影華拽過來,着急的盯着她的肚子,“娘子,你剛纔說什麼?你竟然不想生咱們的孩子,太令人傷心了。”
楚汐說完,微地沉下眸,那如小鹿般睜着一雙無辜雙眼的模樣,脣紅齒白的,十分的惹人憐愛,看得趙影華立即搖頭道:“相公,我不是那個意思,人人都說生孩子就是在考驗女人,萬一我生到一半他不出來,萬一難產,萬一……唔……”
趙影華正說得起勁,冷不防的,楚汐已經低下頭吻住她,一把吻住她後,他迅速擡起眸,裝作無奈的擦了擦自己的嘴,看着邊上一個個驚訝且害羞的眼神,他立即擺手道:“只有這樣,纔會讓她閉嘴!”
而趙影華這下子一張小臉燒得像火燒雲似的,揮着粉拳捶了楚汐一把,隨即小鳥依人的躲在楚汐身後,一臉幸福甜蜜的樣子,而楚汐對趙影華的寵愛,也讓南宮嫿內心由衷的感到安然,沒想到,影華姐竟真的像之前發誓的那樣,馴服了楚汐頭小公獅,如今的兩人,真是郎情妾意,看得人臉紅。
邊上的貴姐兒立即笑着看向南宮嫿,朝她輕聲道:“她們兩口子就是喜歡公然**,真是太開放了,要是讓外人看見,指不定如何笑話她們。嫿兒,咱們別理她們,咱們玩咱們的,對了,你的小寶寶準備取什麼名字,我要做他的乾孃。”
一聽到貴姐兒不理自己,趙影華立即跑過去拉着南宮嫿,像要爭寵似的站在南宮嫿身側,“我們纔沒有**,你別胡說,我也要做小孩子的乾孃,取名字的事,自然是交給祁世子了,哪輪得着你。”
貴姐兒笑着掐了趙影華一把,朝她冷哼一聲道:“不許和我搶乾孃的位置,你一邊玩兒去。”
看着打鬧的兩人,南宮嫿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忙拉住兩個正要動手的人,“好了好了,你們都是孩子的乾孃,一個兩個的,身子都這麼大了,竟然還跟小孩子似的。”
貴姐兒和趙影華知道南宮嫿可能要離開蒼祁了,兩人這時也不再打鬧,就安靜的坐在她身邊,兩人眼裡都含着淚,眼眶紅紅的拉着南宮嫿。
皇后一雙眼睛時不時在嬰兒身上瞟,時不時又緊看着南宮嫿,那眼淚差點就落下來了,看得南宮嫿也一臉的難受,不一會兒,趙影華和貴姐兒抱着小寶寶出去餵奶,皇后見南宮嫿有了空隙,立即走到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這時,祁翊也上前一步,在凌厲堅定的拂了拂衣袖後,單膝跪在地上,拉着南宮嫿的手,朝皇后滿目堅毅的道:“太后是嫿兒的母后,就是凝淵的母后,凝淵承諾,會一生一世對嫿兒好,不會欺負她,傷害她,請太后同意將嫿兒交給凝淵,我會帶她回燕國,許她皇后之位,除了她之外,一生不娶其他人,一生只愛她一個!”
祁翊目光堅定,態度認真嚴肅,高貴俊美的樣子羨慕死旁人,他雙眸深情的看着南宮嫿,又堅定的看向皇后,完全放下身爲一個帝王的身段,好像一個普通的男子,爲了娶得自己喜歡的女人,向心儀女子的父母信守承諾一樣。
這一刻,皇后都被嚇倒,別說皇帝,尋常她見到的那些皇子王子,一個個看到她雖然恭敬,但像祁翊這種骨子裡的尊重是沒有的,一個男人,如果能將心愛女人的親人視如親人,那他是真的愛她疼她。
像祁翊坐上這樣的高位,還會考慮她捨不得女兒的難過,跪下來給她承諾,這是何等凌厲的一種氣度,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一句,一生不娶其他人,一生只愛她一個,這樣的承諾,她在世間都沒聽到任何一個男人說過。
有男人這麼做,但說出來的,卻沒有,祁翊是帝王,本應該有三宮六院,多不計數的女人,但他這樣承諾了,很令人震撼。
邊上的南宮嫿在聽到祁翊的許諾後,她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生只娶她一個,他說的,可是真的?
看着祁翊真摯的眼眸,南宮嫿心裡溢起濃濃的感動,從來見慣了男人三妻四妾,突然,她的男人說只娶她一人,她倒是覺得很驚奇了,她現在才發現,原來世間竟這麼美好,好男人也是有很多的,楚汐、宇浩軒、祁翊和楚宸燁,都不是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皇后則有些受寵若驚的趕緊上前一步,將祁翊迅速扶了起來,她哪能讓堂堂燕國的皇帝給她下跪承諾,燕國的國力很強,比蒼祁要強上許多,她忙看着站起身的祁翊,點了點頭道:“既然你之前是因爲失憶,那哀家就不再怪你,哀家也看得出,燕皇陛下對嫿兒的真情實意,既然你承諾只愛她一個,那哀家就將她交給你,帶回燕國,你們……好好的生活,幸福的生活。”
說到這裡,皇后眼眸已經溢出幸福的笑容,她又上前緊緊抱住南宮嫿,滿臉不捨和抱緊她,在她耳旁輕聲低喃道:“嫿兒,以後要常來蒼祁看母后,不要忘記母后,母后捨不得你,不想離開你。但是,母后想讓你幸福,和燕皇陛下在一起,母后相信,他會好好待你的。他若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母后,母后可要打他。”
聽到皇后的話,南宮嫿眼裡也浸着晶瑩的淚水,她愛這個願意爲她付出一切的母親,還有弟弟楚雲飛,她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她們了,便溫柔的抱着皇后,“母后,嫿兒會照顧好自己的,你答應我,要好生養身體,我會常來看你的,我留下綰綰和半夏,讓她倆好生的照顧你,我也捨不得你……”
母女倆說完,已經紅着眼眶抱成一團,在與皇后說了好會子話後,皇后因爲掛念外孫,忙跑出去與趙影華們逗孩子,鳳鑾宮裡就只剩下南宮嫿和祁翊,祁翊見所有人都走後,這才一把將南宮嫿抱緊,貪婪的聞着她發間的清香,在她耳旁低沉而沙啞的道:“嫿兒,你說,咱們的孩子要叫什麼名字?”
南宮嫿沉吟片刻,在心裡輕喃一下,便笑道:“要有詩意一些,讓我想一想,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朱……欄砌,如何?”
“朱欄砌?讓我想想。”祁翊故作深沉的想了想,隨即點了點南宮嫿的小鼻子,溫柔的笑道:“娘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爲夫都聽娘子的,不得不說,我娘子真是秀外慧中,才高八斗,爲夫甘拜下風。”
南宮嫿紅着小臉,將臉倚在祁翊的胸膛上,祁翊靜靜的抱着她,兩人安靜的看着窗外的桃花,享受着屬於兩人的一刻寧靜。
在下午的時候,況勇前來報告,說南宮府和南宮昊天攜帶南宮夫人進宮看南宮嫿,南宮嫿雖然已經很久沒見他倆,但心裡一直惦記着她們,怎麼都是養育她長大的養父母,她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只是,南宮昊天一直把她當利用的靶子,才使得皇后不讓他倆進宮。
如今或許是想着她要跟祁翊走了,皇后纔在趙氏的苦苦哀求下,破例讓她進宮與南宮嫿見一面。
在聽到趙氏和南宮昊天要進宮的消息,南宮嫿一顆心猛地發起抖來,她手心微微捏出了汗,看得出有些緊張,眼裡是對趙氏濃濃的相念,畢竟以前是趙氏一心一意的對她,爲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她心中對她,是有愛的。
祁翊看到南宮嫿在緊張,他便給她披上一件白色的絲絨外袍,南宮嫿雖然身子瘦弱,但是體質卻不弱,因爲她平常都喜歡調理自己的身子,尤其是懷孕後,她雖然很少吃東西,但營養全跟上了,所以在生完孩子一天後,她就能下地走動,只是不能走太遠的地方。
她堅持繫好腰帶,打扮完整坐在大殿的貴妃榻上迎接趙氏,想讓趙氏看到她清新健康的一面,不用太擔心她。
祁翊坐在南宮嫿身側,一直緊握住她的手,這時,只聽到外邊已經傳來玉萼的聲音,“老爺,夫人,裡面請。”
“嫿兒在哪呢,讓我看看她,我把她御哥兒、鴻哥兒也帶來了,讓她看看。”這是趙氏的聲音,趙氏的聲音比以前更加溫柔和慈愛,一說完,她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走進大殿,她身後的南宮昊天眼裡則滿是愧色,一直低着頭跟在趙氏身後。
他之所以滿目愧色,是因爲他之前叫趙氏去求嫿兒的事,他當時還埋怨了南宮嫿,後邊在新皇登基後,看在南宮嫿的面子上沒削他的官位,他才能繼續過自己的小康日子,要知道,他身邊好多與太子走得近的大臣,都有抄家滅族的危險,有的已經滅族了。
他能留一條命,自然是十分感激南宮嫿,面上也戰戰兢兢的,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得罪南宮嫿,因爲無論從現在的統治者還是道義上,他都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想女兒。
一擡眸,南宮昊天便看到一臉冷色的祁翊正坐在南宮嫿身側,他身上的祥雲龍紋玄色錦袍將他襯得美如謫仙,他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但他看南宮嫿時,卻是一臉的溫柔。
兩人見到南宮嫿和祁翊後,立即拂衣跪到地上,朝兩行禮道:“參見燕皇陛下,長樂公主。”
“母親,快快起身。”南宮嫿立即上前一步,將趙氏緩緩扶了起來,趙氏眼眶紅紅的,身後的奶孃手上抱着快兩歲的御哥兒和鴻哥兒,御哥兒、鴻哥兒在看到南宮嫿後,便咧開嘴角笑了起來,笑得很歡。
趙氏見狀,忙抱着御哥兒,朝他笑道:“看到你長姐沒有?快給長姐請安。”
御哥兒聽不懂,只是對着趙氏傻笑,趙氏在將御哥兒抱給邊上的奶孃後,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南宮嫿,一臉的侷促,南宮嫿主動打破緘默,上前拖住趙氏的手,眼眶也登時紅了起來,趙氏照顧了她這麼多年,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而且是很深的感情。
“爹,娘,你們還好嗎?”南宮嫿朝兩人溫柔的問道。
南宮昊天一聽,立即擺了擺手,一臉愧疚的道:“公主莫這麼叫,折煞微臣了。”
南宮嫿淡淡的與南宮昊天對視一眼,隨即將趙氏拉到邊上坐下,趙氏白嫩的手絞着手帕,目光卻不停的打量着南宮嫿,觀察她有沒有變瘦,氣色有沒有變好,畢竟她昨晚才生孩子,她這個做孃親的,很想親自照顧她,但她沒有資格。
她還想看看嫿兒的孩子,可惜,她沒機會,爲了打破自己的尷尬,趙氏立即看向身後的笙媽媽,忙朝她道:“媽媽,快把我爲公主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笙媽媽笑着點了點頭,指揮身後的丫鬟們進來,接着,三名丫鬟捧着三隻玉盤走了進來,南宮嫿微微擡眸,原以爲趙氏送的應該會是衣物珠釵等物,沒想到她看到那第一個盤子裡,竟然放的是一盤細細的黃土,黃土在晚霞的照耀下,散發出晶瑩的光澤。
趙氏笑着看向南宮嫿,輕聲道:“嫿兒,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你樣樣不缺,爲娘沒有什麼能送的,在聽到你生子和即將隨燕皇陛下離開的消息後,爲你準備了三樣蒼祁的東西。這是蒼祁的土地,當你看到這塵土時,就會想到曾經呆的蒼祁大地;第二樣是蒼祁特有的鳳珠花花籽,這鳳珠花燕國沒有,它象徵着婚姻幸福美滿,最重要的是,它是鳳凰孕育出來的花朵,有很美好的意義,你把這花種在黃土上,再用上這蒼祁東湖裡的水澆灌,這花會很香的。”
趙氏的禮物真是別具心裁,南宮嫿輕輕握住玉盤裡的塵土,看着陣陣塵土從手中滑落,流出沙沙的聲響,她朝趙氏溫柔一笑,“這禮物很有意思,多謝孃親,女兒也有禮物送給孃親和爹爹。”
南宮嫿說完,朝身後的玉萼揮了揮衣袖,玉萼立即將一隻紅木盒子端出來,走到趙氏面前的時候,緩緩將盒子打開,盒子一打開,當趙氏在看到上面鋪着的紅色小肚兜時,她激動得渾身顫抖起來。
這是她多年來枕在牀邊的盒子,盒子裡是她小時候抱嫿兒,用來包嫿兒的肚兜,這麼多年來,她每每在無人的時候偷看盒子裡的肚兜,就是因爲隱瞞了嫿兒的身份,如今嫿兒竟然把這個肚兜送還給她,讓她激動得眼淚浸在眼角。
趙氏輕輕拿起這塊繡着曇花的肚兜,看到盒子裡是一盒帳冊單子,還有房鍥地鍥,她一看上面熟悉的字跡,這些全是她的字跡,便知道這是什麼,當即朝南宮嫿搖頭道:“嫿兒,這個娘不能要,這是娘當初給你的,之前你要還給我,我都退回給你了,你怎麼又給我。”
這正是之前趙氏給南宮嫿的嫁妝,南宮嫿卻眼眸含笑的看着她,親切的看向後邊正呵呵傻笑的御哥兒和鴻哥兒,將手中的兩隻紅珊瑚玉鐲摘了下來,往鴻哥兒御哥兒手上一人戴了一隻,趙氏連忙拉着孩子的小手給南宮嫿道謝。
“娘,我不需要這些嫁妝,你留給兩個弟弟吧。如今父親又被削爵,你們日子一定沒以前好過,你當初把嫁妝大部分給我,如今也是該我回報你的時候了。明日宮裡人會將嫁妝一一搬去南宮府邸,你就替弟弟們收下,是我這個做長姐的一份心意。”南宮嫿手裡已經有許多嫁妝冊子,有皇后皇帝送的,祁翊給的,還有趙氏給的,她用不了這麼多,一直想將趙氏的嫁妝還給她,也讓她們日子好過一些。
誰知趙氏卻搖了搖頭,忙道:“嫿兒,你這樣與娘生份,難道是不想認娘了,所以才與娘撇清干係?”
南宮嫿一聽,才發現趙氏誤會自己的好意了,她以爲她不理她,才還嫁妝,忙溫言安撫着她,“娘,你永遠是我的孃親,我怎麼會這樣對你?以後我會蒼祁,會多來看你們的,你和爹爹要保重好身子,照顧好弟弟。”
南宮嫿這麼一說,趙氏一顆懸着的心這才軟了下來,這時,南宮嫿已經義正嚴辭的看向南宮昊天,“爹,我走後,你要好好對娘,她爲你付出了不少,爲了兩個弟弟,你也要多關心她,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樣寵別的小妾。要鬧到寵妾滅妻的程度,就是我不說,皇上也會有意見的,我還請你好好照顧下鴻兒和御兒,還有孃親,把府裡不該有的人都清出來,蘇姨娘就是個例子。”
南宮嫿說到這裡,臉色已經有些冷淡,她這是向南宮昊天施壓,讓他別總寵那些小妾冷落趙氏,而且還搬出了楚宸燁,這下子,聽得南宮昊天滿頭的冷汗,他忙擦了擦汗,朝南宮嫿點了點頭,“嫿兒說得是,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娘,不會再寵其他女人了,你在燕國也要好好保重,有什麼事都要給我們寫信,你永遠是我們的女兒。”
這下子,南宮昊天是翻不起什麼風浪,只得對南宮嫿的話聽之任之,同時他心裡也是十分的愧疚,他之前那樣利用南宮嫿,把她當成踏上階梯的踏腳石,但嫿兒竟不計前嫌的替他們向皇后和楚宸燁說好話,他心裡是愧疚的,同時在聽了南宮嫿的話後,也是忌憚和害怕的,不敢觸犯楚宸燁的逆鱗。
趙氏則握緊南宮嫿的小手,一直安靜的看着她,她一刻都不想離開嫿兒,可如今,爲了嫿兒的幸福,她只好真心的祝福她。
“燕皇陛下,多謝你待我們嫿兒這麼好,我們南宮一家祝你們夫妻相親相愛,白頭到老,一生幸福。”趙氏又看向祁翊,朝他真誠的道。
祁翊一雙美眸如雙瞳翦水一般邪佞冷酷的看向趙氏,朝她淡淡點了個頭算是答覆,隨即目光已經又放到南宮嫿身上,對趙氏與對皇后,態度全然不同。
能夠得到祁翊的答覆,已經讓趙氏十分的安心,她知道自己是平民百姓,沒資格和燕國皇帝說什麼,而且祁翊因爲嫿兒的事纔對她們如此的冷淡,她便將目光看向南宮嫿,一直癡癡的看着她。
趙氏和南宮昊天在宮裡和南宮嫿聊了很久後,原本想趕時間出宮,不過皇后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通了,許是被趙氏對南宮嫿的真情打動,特意准許趙氏七日後爲南宮嫿送行。
祁翊爲了早些迎南宮嫿回宮,便將時間定在了七日後,那時候南宮嫿的身子已經恢復了許多,能夠在溫軟的馬車裡前行,而他,已經率先命人回燕國傳旨,他將親自領自己的妻子回燕國,在燕國重新與南宮嫿行大婚之禮,冊封她爲大燕皇后。
如此的殊榮一傳出去,宮裡的人上上下下都十分的羨慕南宮嫿,南宮嫿這幾天都和祁翊膩在一起,有空時就和皇后、趙氏、趙影華、貴姐兒聊聊天,唯有一個人總是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揹着手,任微風吹拂着他的褐色衣袍和烏黑的黑髮。
男人淡淡的眯起眼睛,看着他的大好河山,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起月蒔的笑魘,他仍記得她們的新婚之夜,他爲她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剎那,她真的很美,水靈靈的大眼睛溫柔的看着她,好像仙子一般清新脫俗,剎那的令人驚豔,風華絕代,卻漸漸的,月蒔的身影似乎慢慢模糊,他的記憶似乎回到那個月夜,他乘車在回蒼祁的路上,遇到的那個滿眼堅強的瘦小女生。
她當時的眼神裡透着陣陣恐懼和驚駭,在這之後卻又迅速鎮定下來,一雙美眸裡滿是冷清的狠絕,倔強的小嘴總是勾起,對他不卑不亢,不把他當成高高在上的大將軍,氣質若蘭,才華馥比仙,是他見過最有性格的女子。
他很欣賞她,但是,卻抓不住她,他楚宸燁要整個天下都是易事,卻得不到她的心,或許放她離開,纔會讓她記得他,否則,她會恨他的。
想了許久,楚宸燁淡淡的搖了搖頭,將手緩緩放下到圓柱上,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她從來就沒愛過他,他想這些,不過是徒添煩擾罷了,他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談那些衝動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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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轉身時,楚宸燁看到一襲淺紫色百花玄錦裙的南宮嫿一個人走上城樓,已經第六天了,南宮嫿因爲身子調理得好,已經可以安然下地,只要不要經常蹲下或者運動太久,都沒問題。
當楚宸燁在看到滿目安靜的南宮嫿從容不迫的走過來時,嘴角不經意的勾起一抹淡笑,他朝她伸出雙臂,“嫿嫿,作爲離別的感想,來給叔叔一個抱抱。”
南宮嫿朝楚宸燁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眼帶機靈的道:“皇上似乎叫錯了,我是你姑姑!不過,姑姑給侄子一個擁抱,再正常不過。”
南宮嫿一邊說,一邊已經走上前,伸出雙手,輕輕的將頭埋進楚宸燁溫暖堅硬的懷中,眼底帶笑,在他的線長流暢的後背上輕拍了兩下,微風吹拂着她的紫袍及亮麗的青絲,她十分淡定從容的笑過之後,慢慢離開楚宸燁的懷抱,十發自然又有風度的看着楚宸燁。
而楚宸燁在得到這個擁抱之後,眉宇立即自信的挑起,嘴角假裝不屑的道:“又瘦又小的身板,抱着真咯人,真不知道祁翊是怎麼喜歡上你的,一片平湖照鏡月!”
楚宸燁雖嘴上毒舌,可心底卻在剛纔抱到南宮嫿的那一陣微微顫抖,讓他怔怔然的立在原地,兩手僵直,一顆心砰砰直跳,當他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抱緊南宮嫿時,發現她已經微笑着離開他的懷抱,讓他的空想一一落空,她這個擁抱十分的乾淨,透着對他的感謝的尊重,他都知道。
只是,如果這其中有一絲愛意,那該多好?
南宮嫿則聽出了楚宸燁的諷刺這語,一片平湖照鏡月,不就諷刺她平胸,她則是不緊不慢的看向楚宸燁,神色慢慢認真起來,烏目般的眸子泛着晶瑩的光芒,溫潤的看向楚宸燁,“叔叔,我們永遠是最好的知已,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娶一個愛你的女人吧,不然,蒼祁沒有子嗣,不利國家穩定!而且,你的心,也需要一個溫柔的女人來澆灌,你需要有一個溫暖的家的感覺。”
南宮嫿雙眸含笑,安靜的看向楚宸燁,如今大臣們啥都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楚宸燁的子嗣問題,沒有子嗣,將來蒼祁要傳給誰?
況且楚宸燁已經年近而立,男人而立之年,早該成家了,他這樣不選妃,真是折煞了衆女子的芳心。
楚宸燁聽了南宮嫿的話,饒有興味的看向她,沉吟片刻後,將手指放在脣前頓了頓,若有所思的道:“你說的,本叔叔會考慮的,你相不相信,朕有過想娶你的心思。”
楚宸燁說得十分的含蓄,言下之意,是他愛過她,南宮嫿淡淡擡眸,眼裡的笑容好像夏天的桃花一樣美麗,“我信,多謝你總在緊要關頭救我於危難之中,這份感激,嫿兒會永遠記在心中,祁翊說他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到時候,我希望你在看到那份禮物之時,會真正的幸福。”
南宮嫿說完,朝楚宸燁行了行禮,便轉身朝鳳鑾宮走去,看着南宮嫿纖細溫柔的背影,楚宸燁悵然若失的立在城樓上,失笑的搖了搖頭,她的樣子,還像初次相見那樣,像個精緻的瓷娃娃,一個小娃娃,他何必那麼糾結,他就一個人,閒看花開花落,坐看雲捲雲舒,一樣的愜意。
只是,心中總是缺一樣東西,會令他時常孤寂和悵然罷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回到鳳鑾宮時,南宮嫿見趙影華和貴姐兒已經等在那裡了,因爲她後天就要出發,兩人早已經準備好各自的禮物,一看到南宮嫿,立即興奮的迎了上去。
“嫿兒,你去哪裡了,讓我們好找!你現在正是產後恢復期,可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要亂跑亂跳。”趙影華還是跟以前一樣關心着南宮嫿,仔細的拉着南宮嫿的手打量她。
南宮嫿看着趙影華心急的樣子,忙朝她溫婉的笑道:“表姐別擔心,嫿兒沒事。”
趙影華朝南宮嫿點了點頭,突然似想起什麼一般,她忙看向南宮嫿,朝她小聲的道:“嫿兒,你可知道,我嫂子在和哥哥和離之後,沒多久就嫁給城西的一戶員外郎家,那劉員外有個嫡長公子,生性樸實善良,長得還一表人材,最重要的是,他已經中進士入翰林院了,如果有能力的話,將來可是宰相一般的人物,劉公子自從在街上看到嫂子後,就對她一見鍾情。知道她與哥哥和離的事情後,他不僅沒嫌棄嫂子,還十分同情她。那劉員外十分疼這個兒子,要什麼給什麼,所以劉公子要娶嫂子後,劉員外開始反對了一陣,後邊也默認了。嫂子才進劉家家門沒多久,就傳出有喜的消息,如今她的孩子也要生了,就落在你後頭不遠,聽有位給她掐脈的高人說,她懷的很有可能是三胞胎,這可高興死劉員外一家了,現在一個個疼她疼得跟心肝似的。”
“真的?這太好了,很少有表嫂這樣命好的女人,我也衷心希望她幸福。那這麼說,表嫂能懷孕,身子沒問題?”南宮嫿聽到這個消息,比任何事都高興,畢竟表嫂沒有自怨自艾,還找到這麼一個好相公,這個時代對女人特別的苛刻,一個和離的女人,再嫁已經是很難,沒想到她卻遇上了自己的緣分,這個劉公子,看來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
“嗯嗯,那隱士高人還去給哥哥看診了,得出的結論是,不能生的是我大哥,與嫂子無關,你想,嫂子這麼多年來因爲不能生受了多大的苦?一與大哥和離,轉眼就懷了三個大胖小子,這樣的福分,多令人眼饞,我大哥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氣得幾個月沒笑過,一天到晚砸東西。他不相信嫂子會過得比他好,更不相信不能生的是他,說那隱士高人是庸醫,生不出孩子肯定是女人的責任,怎的與男人有關了。大哥蠻不講理,歧視女人,我都爲他汗顏,還好嫂子現在過得好,他心裡總酸酸的,後邊遇到的女人都沒嫂子貼心,越來越後悔當初那樣對錶嫂,一天到晚都想把嫂子搶回來。你猜怎麼着?他雖是我親大哥,但該說的我還得說,後邊大哥去劉家大鬧,想把嫂子搶回來,人家劉員外家可不是吃素的,咱們再是伯府又怎樣?劉公子上朝參了大哥一本,大哥連最後的一個典獄長的職位都沒了,被撤掉所有官職,如今淪爲一介平民,天天在屋頭後悔,可世上哪有後悔藥賣,一切都晚了。嫂子已經是劉家人,如今過得十分幸福,眼看就要生產,我還等着喝她一杯滿月酒呢!”
趙影華毫不避諱對趙飛揚的鄙視,她向來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喜歡的就親近,不喜歡的,哪怕是親人,她也會指責,如果指責沒用,那她只好疏遠,趙飛揚雖是她親大哥,但她就看不慣他這種浪蕩行徑,不喜歡和他交往,倒十分令南宮嫿欣賞。
“表嫂過得幸福就好,只是,再怎樣,表哥也是你親大哥,能幫的你就多幫他點,能拉的也給他拉一把,如果他能改則好,不能改的話你也要多勸着,因爲你們身上都流着伯府的血液。”南宮嫿同樣是敢愛敢恨,這下子卻成了和事佬,勸解着趙影華。
趙影華便朝南宮嫿堅定的點了點頭,嫿兒說得對,怎麼都是一家人,要多勸着。
晚上的時候,皇后和楚雲飛已經早早的來到鳳鑾宮,兩人知道南宮嫿和祁翊即將要走,硬是一刻也不離開這裡,楚雲飛爲小弟弟準備了好多禮物,總是圍着小欄砌看來看去的,時不時冒出一句“皇姐,說好的漂亮妹妹呢?我不喜歡男孩子,不可愛。”
南宮嫿簡直拿楚雲飛沒辦法,只好告訴他,下次再生一個妹妹補償他,他這才罷休。
又過了一天,這天,是祁翊迎接南宮嫿回燕國的日子,一大清早,祁翊領着的將士已經策馬守在皇城門外,就好像他第一次迎娶南宮嫿那樣,是從皇宮中將她迎娶回家的,今天的心情,比上次更激動,更感人。
南宮嫿則被玉萼她們早早的叫了起來,開始給她梳妝打扮,楚宸燁和皇后等人則等在鳳鑾宮外,等着送南宮嫿出宮,名爲出宮,實際上有一層出嫁的意思,因爲她和祁翊到了燕國還要補一場大婚典禮。
玉萼給南宮嫿精心梳了一個仙鳳朝凰髻,爲她綴上精緻的瓔珞流蘇與珠釵,身上是一件火紅的美麗流雲如意鳳袍,白皙的秀臉略施粉黛,環佩叮噹,看上去端莊大方,在梳妝完畢後,南宮嫿在衆宮人的攙扶下蓮步輕移,雙目平視前方,眼眸含笑的朝宮外走出去。
這時候,楚宸燁已經騎在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上,身上穿着一襲銀白色的鎧甲,肩上披着一件銀色的披風,頭上戴着玉旒,整個人有一種立體的雕塑感,薄脣一直緊抿,目光堅定似鐵的看向宮殿。
這時候的皇后和趙氏,兩人眼眶都紅紅的,是真的捨不得南宮嫿,兩人的情緒也感染了旁的趙老太君、趙影華和貴姐兒等人,一個個都期待的看向殿內。
接着,一聲“長樂公主到”的響聲過後,盛裝打扮的南宮嫿被衆宮女簇擁送了出來,皇后見狀,立即上前一步,迅速的走到南宮嫿身側,她身後的趙氏也動了動腳,想上去扶南宮嫿,皇后則朝趙氏淡淡點了點頭,趙氏激動得趕緊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將南宮嫿虛扶着。
這時,裕姑姑拿着一條長長的紅結繩走了過來,將有花球的一端放到南宮嫿手上,又恭敬的將另一邊紅繩遞給馬上的楚宸燁。
楚宸燁扯了扯這紅繩,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他曾經也牽過這樣的紅繩,牽過他的新娘,如今再次感受這樣的感覺,讓他心裡又攸地疼了起來,他朝南宮嫿露出一縷淡笑,便轉身打馬上前,南宮嫿感覺手中的紅繩動了動,隨即跟了上去,其他人也慢慢跟上去。
楚宸燁的速度不緊不慢,他握着紅繩,紅繩的另一頭牽着南宮嫿,一路上引得宮裡的太監宮女們駐足圍觀,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想看這盛世美景。
終於,楚宸燁一行人到了宮門口,在楚宸燁的一聲令下之後,宮殿大門被緩緩打開,而祁翊已經身着一襲月牙色的銀袍,頭上戴着十二鎏旒冕的玉冠,身上帶着王者該有的冷酷和肅然,可在看到南宮嫿的那一刻時,他的眼神立即變得溫潤如玉起來。
“燕皇。”
“蒼祁帝。”祁翊與楚宸燁兩人互相拱了拱手,以示打招呼,楚宸燁說完後,看了眼後邊溫婉賢淑的南宮嫿一眼,在她身上定格超過三秒,這才淡然回眸,一臉堅毅的看向祁翊,“燕皇,朕就把長樂公主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及你們的孩子砌兒,以後蒼祁與燕國兩國建交,無論經濟還是文化上,朕都會與你們互通有無,嚴格按照兩國的同盟條約執行。”
“朕在此謝過蒼祁帝,朕同樣會嚴格執行同盟條約。”祁翊微眯起眼睛,在與楚宸燁說完之後,便接過身邊親信遞過的一封信,親手遞到早已等侯好的蒼祁太監的玉盤上,挑眉看向楚宸燁,“這個,是朕特意爲你準備的禮物,以感謝這麼久以來你對長樂的照顧。”
楚宸燁看了眼那玉盤中的信件,眼裡閃過一絲惘忙,這時,祁翊已經一躍跳下白色的駿馬,上前去接過楚宸燁手中的紅繩,又溫柔的走到南宮嫿身側,玉手輕輕的捧着她的小臉,朝她明媚的一笑,“娘子,我來接你回家,我們,回家了!”
這一刻,他只是南宮嫿的丈夫,不是什麼王者,只是疼愛她的一個普通男子。
南宮嫿眼裡噙着熱淚,哽咽着朝祁翊點了點頭,邊上的皇后等人一個個都開始擦起眼淚來,皇后再次拉着南宮嫿的手,朝她關切的道:“嫿兒,北方的冬天要寒冷些,你到了那裡,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常回來看母后,看蒼祁帝,看你的好姐妹,母后希望你們夫妻舉案齊眉,相攜到老,共譜一段佳話。”
“母后,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嫿兒會照顧好自己的。”南宮嫿一把撲進皇后的懷裡,緊緊的抱着她,皇后則將南宮嫿輕輕的推開,朝她點了點頭。
接着,南宮嫿分別朝前來送行的趙氏、趙影華等人送了別,在最後,她上前朝楚宸燁行了一禮,“皇上,真心希望你幸福快樂。”
說完後,祁翊已經輕輕握住南宮嫿的小手,牽着她朝衆人一一看過之後,最終朝楚宸燁點了點頭,楚宸燁也淡然的回了一禮。
祁翊這才牽着南宮嫿,一步步踏上前方的馬車,在踏上馬車的時候,南宮嫿看見楚宸燁仍舊淡漠的看着她,馬車還未起程,楚宸燁已經率先打馬,朝皇宮中慢慢走去,背影蕭瑟而孤寂。
南宮嫿真心的希望他能找一個相愛的人,兩人相親相愛的在一起,臉上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她知道,楚叔叔一定會幸福的。
一上馬車,她就看到滿馬車裝着的絲絨和棉布,只見馬車的坐墊和牀墊都用了絲絨加厚,輕輕一摸,便十分柔軟,很厚的絲絨鋪滿四周,如果馬車再晃動一些,她都好像置身在棉花之中,不會受任何顛簸和傷害,看來,祁翊爲她的身子考慮得很周到。
祁翊一把南宮嫿扶着坐穩,便先掀開轎簾看了眼後邊馬車裡的小砌兒,見他在嬤嬤和玉萼的懷裡得意的吐泡泡後,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寵溺的笑,他隨即輕輕的親吻小砌兒一口,這才笑着回到之前的馬車裡。
一上馬車,祁翊目光就一直盯在南宮嫿身上,他溫情的看着南宮嫿,將她輕輕摟在懷裡,吩咐車隊前行,接着,車隊慢慢駛離蒼祁皇宮,後邊隱隱有皇后們的揮手送別聲,南宮嫿立即將頭伸出車外,與皇后她們揮手離別。
漸漸的,遠處的蒼祁皇宮化成一個小點,南宮嫿在回到車裡後,有些緊張的握住祁翊的手,燕國是個什麼地方,萬一燕國人不喜歡她怎麼辦?
祁翊似乎看出了南宮嫿的擔憂,他忙捧起她的小臉,溫柔的俯下身,漂亮的眼睛對着她微微一笑,隨即在她脣上輕咬一記,在輕輕的吻到南宮嫿香甜的脣時,祁翊臉上的笑意更濃,寵愛更深,“嫿兒,不用擔心,一切我都爲你安排好了,你只要安心當你的後宮之主便是,從此天下,夫人最大。”
說完,男人已經覆下纖長的眼睫,黑眸輕斂,半淨半闔的將俊顏貼近南宮嫿,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脣上溫柔的親吻起來,他的動作十分的溫柔,卻在吸吮她的過程中透着絲絲霸道,身上透着濃濃的佔有慾,將柔弱無骨的南宮嫿斜抱到懷裡,南宮嫿先是一臉的害羞,好久沒被祁翊如此溫柔的對待,她傻傻的承接着他的吻。
漸漸的,她放鬆的閉上眼睛,與他脣齒交纏起來,兩人緊緊貼抱在一起,南宮嫿只覺得回到當初和祁翊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時隔這麼久,她竟然感覺還像和他初次相識似的,十分的害羞,這種感覺讓她飄入雲端。
吻了好久,祁翊終於停下來,他一直將南宮嫿溫暖的抱在懷裡,一刻也不想放開她,他身上的袍子散在周圍,漂亮的睫毛微微撲閃,眼眸裡始終透着迷人的笑容和寵愛的溫柔,在他心裡,只有嫿兒,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他們經歷了這麼多的波折仍舊能夠在一起,足見兩人是真的相愛,在看到嫿兒分娩、回憶起記憶的那一刻,他一度很害怕自己真的將嫿兒忘記了,還好,一看到嫿兒,他就想起了她,這纔是真正的愛情。
“嫿兒,以後我們生好多寶貝來陪砌兒,好不好?”祁翊眸子含笑,玉手撫上南宮嫿的黑髮,南宮嫿臉上紅得像火燒雲一般,輕輕推了祁翊一把,“生孩子那麼辛苦,我纔不生,要生你生。”
祁翊一聽,當即滿目擔憂的道:“是的,生孩子太辛苦了,可不能苦着夫人,那咱們就要砌兒一個,爲夫一切都聽夫人的。”
如今的祁翊,真的成了軟柿子,任南宮嫿拿捏,聽得南宮嫿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她很喜歡小孩子,很愛祁翊,自然願意爲他多生小寶貝。
這時,祁翊又將南宮嫿緊緊抱着,他讓她坐以自己身上,他則從背後環住她纖細的腰,在她耳垂上溫柔的印下一吻,然後在她耳旁輕聲低喃,有些溫柔的抗議道:“夫人以後不能只愛砌兒不管爲夫,否則爲夫會吃醋的。就一個孩子最好,多了老跟爲夫搶你,我可不幹。”
南宮嫿則輕輕的靠在祁翊胸膛上,臉上會心一笑,隨即認真的看向祁翊,輕聲道:“翊,這半年來,你過得好嗎?”
祁翊思索一下,皺了皺眉,隨即堅定的看向南宮嫿,無比寵溺的道:“我哪裡都好,只是心中記不得嫿兒,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種感覺一直壓抑着我。幸好我已經知道真相,回憶起來,這一次回宮,朕一定要革除含笑、含恨等人的職務,欺君之罪,朕饒他們一命,都算好的。”
南宮嫿一聽,隨即輕輕捂上祁翊的脣,溫柔的道:“他們都是聽了先帝的命令纔不敢告訴你,其實他們很忠心,你就適當的處罰一下就好了。”
看着善良又識大體的南宮嫿,祁翊更是愛她得打緊,他在她耳畔輕呢的道:“這半年來,我一直躺在牀上休息,心中一直想着長樂公主,別人說她是刻薄歹毒的女人,可我根本不信,含笑竟然找了副醜女的畫像給我,說那是你,他真以爲我失憶就什麼都不知道。我在我的寢宮發現了你的畫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看你溫婉大方的樣子,我就相信,你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你是一個美好的女子。果然不出我所料,當我重新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只覺得心跳無比,我原以爲你不會原諒我,或者會生我的氣,沒想到,你竟然一點都沒怪我,嫿兒,以後,我會更好的對你。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我們都要共同進退,你也不能再這樣等待,要主動的聯繫我,因爲我愛你,一次也不會讓你失望。”
聽到祁翊的肺腑之言,南宮嫿感動得眼眶溼潤一片,祁翊是因爲她受的傷,他受這麼重的傷,處處愛護着她,她怎麼會懷疑他?她從來都是相信他的,而現在,她終於肯定,她的相信都是對的,她在乎的人,同樣在乎她。
她的小手輕輕撫向祁翊的下巴,哽咽着點頭道:“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保持沉默,你若是敢不理我,我一定殺到你的皇宮去,鬧得你雞犬不寧,看你還喜不喜歡我這樣的潑婦。”
“潑婦?朕的皇后怎會是潑婦,朕的皇后從來都溫柔賢淑,美麗端莊,高貴慧詰,是天下男兒都癡心夢求的賢妻人選,朕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變成蟑螂、老鼠,甚至是螞蟻,朕都一樣喜歡你,朕的皇后,也只能是你一個。”祁翊一雙眼眸至始至終都深情的凝視着南宮嫿,他的眼裡心裡都畫滿了她,真想將她狠狠揉進心裡,一輩子和她永不分離。
南宮嫿則依偎在祁翊懷裡,兩人細細的訴說着對對方的思念,還有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溫香軟語,感情好得令外邊的侍衛們羨慕極了。
有時候行車行到一半的時候,玉萼會把小皇子抱上馬車,南宮嫿和祁翊就一直逗可愛的小寶寶,小寶寶剛來到這個世上沒幾天,一切都覺得很新奇,他很不愛睡覺,十分好動,一會兒抓抓南宮嫿的衣服,一會兒又朝祁翊傻笑,樂呵的,呆得不得了,常惹得衆人大笑。
馬車就這樣在官道上慢慢前行,大約行走了五天之後,已經到了蒼祁的邊緣,就快到燕國的邊城,因爲馬車裡很軟,再加上祁翊又經常給南宮嫿準備補品,所以哪怕成天在馬車上,南宮嫿都氣色依舊,十分的紅潤。
這一天,馬車慢慢駛到之前廣陽郡附近的湖泊邊,一駛到湖泊邊,祁翊就十分嚴肅的策馬走在前頭,他則吩咐人把馬車圍得十分的嚴實,小心謹慎的向前行駛,像是預料到有什麼事發生一般。
南宮嫿坐在馬車裡,之前就聽祁翊的探子說過,皇長孫楚瀾會埋伏在這裡劫殺她們,祁翊便假裝不知道,將計就計,引楚瀾入甕,爲大燕帝報仇。
知道這個消息後,祁翊的屬下一個個都強力的備戰着,他們眼神犀利精準,手握寶劍,時刻緊張的觀察着四周。
在車隊行走到一處彎道時,所有人更是加強戒備,因爲這個彎道十分的急,而且裡面很狹窄,四周的山坡上很可能埋伏得有人,山坡太大,祁翊事先已經派人清查過,表面沒發現敵人,但這麼大的地方,很難一下子清查完,這個地方又十分的隱敝,所以南宮嫿都有些緊張起來。
南宮嫿抱緊懷中的小寶寶,小寶寶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不再哭鬧,也不嬉笑,只是安靜的看着南宮嫿,一雙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閃着瑩潤的光芒,不過因爲太小,瞪了一會兒,他就睡着了,一臉的憨相。
突然,南宮嫿聽到一陣“小心”的聲音,這聲音來自前方戰馬上的祁翊,緊急着,她聽到對面山頭上傳來一陣啊的聲音,好像山上的男人在往下衝,接着,一陣陣落石朝下方砸了下來,只聽“砰”的一聲,一塊落石砸在南宮嫿不遠處的山坳上,嚇得宮女們全都尖叫起來。
“嫿兒,你沒事吧?”此時,前頭的祁翊已經策馬趕了過來,狹長的冷眸裡滿是肅殺,他一把掀開車簾,看到南宮嫿和已經被驚醒的小砌兒後,忙朝她堅定的道:“娘子別怕,爲夫等這一天很久了,楚瀾他就受死吧!”
說完,他動作利落的將南宮嫿的馬車簾拉下來,吩咐含笑等人貼身守在馬車旁,他則冷酷的挑眉而望,只見兩側的山坡上,楚瀾的人正搬動着落石,一羣羣衣着髒污、頭髮散亂的將士將落石轟隆隆的推了下來,一下子砸中祁翊的好幾名將士。
這下子,祁翊鳳眸裡的冷意更深,他當即陰鷙的瞄向對面的山林,發現上邊人頭顫動,有的已經舉起弓箭,準備對他們射擊,他竟沒看見楚瀾,不知道他在哪裡。
攸地,他一把取下馬身上的金色大弓,玉手舉起弓箭,凌厲的俊顏冷冷崩起,薄脣冷勾,身上透出的寒意足以凍死人,接着,他冷冷揚眉,烏黑的瞳孔透着嗜血的寒意,食指微微彎曲,放到脣前,一吹口哨,立即,四面八方涌來上百名身着勁裝的黑衣暗衛。
暗衛們一聽到主子的哨響,一個個立即奮力的朝那山頂疾馳而去,這些暗衛個個都會輕功,武功高強,大多是招安的武林人士,比起普通的將士來,要厲害不少,一個能抵十個,在暗衛們一窩蜂衝上山的時候,祁翊已經微眯起眼睛,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一處敵軍最多的地方。
那個地勢十分隱敝,但周圍卻守着十幾名將士,比其他地方要密一些,祁翊當即斷定,這裡藏着此次刺殺最重要的人物楚瀾,否則不可能有那麼多人在那守護着。
想到這裡,他眼底閃過縷縷寒芒,對準那嚴密的人處,將三隻弓箭同時掛在弦上,薄脣一挑,手中的弓箭立即箭無虛發的射了出去。
只聽“嗖嗖”三聲,三支弓箭一把射向那人羣中,立即,一箭穿心一般,有四、五名將士嘩的一聲栽了下來,在山坡上一直滾落,連連慘叫。
祁翊嘴角勾起抹冷笑,此時,他的暗衛和將士們已經奮起朝山坡上攻過去,因爲暗衛們手中的煙霧彈和弓箭、飛刀、暗器等物,他們一出手,沒幾下楚瀾的人就死傷無數,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再加上楚瀾的人這陣子都像喪家犬一樣在山裡流亡,外又有燕國和蒼祁的追兵,一個個樣子枯瘦不已,面色臘黃,身上的武器又大多沒了,根本只能靠搬石頭來與他們敵對,這樣的話,楚瀾的將士根本不是祁翊的對手,一會兒便是一片片的慘叫聲。
正在這時,那山坡上突然有個白色的人影跳了下來,那人手中握着寶劍,一邊跳一邊朝祁翊喝道:“朱凝淵,本殿要與你一較高下,有種,咱們單挑!”
說完時,男人已經如疾風一般的朝祁翊廝殺過來。
祁翊在看到殺死大燕帝的仇人楚瀾後,完美的下巴冷冷勾起,他眼底的暴怒和殺意差點將楚瀾燃燒,楚瀾此時已經踏着輕功,避過幾名暗衛朝祁翊直直的刺了過來。
祁翊見狀,一把反手揮了揮劍,無比凌厲的迎了上去,與此同時,手中的寶劍冷地揮出,與楚瀾對打起來。
南宮嫿聽到外邊的打鬥聲,立即掀開車簾朝外邊看過去,一看過去,她便看到漸漸佔上風將楚瀾往角落裡逼的祁翊,楚瀾武功本就不及祁翊,如今與祁翊單挑,纔沒幾下就落了下風,而此時他的將士們,一個個體力不支,逐漸倒在祁翊暗衛的刀下。
“楚瀾,朕今天就要你的命,爲朕的父皇報仇,納命來!”祁翊邪佞的勾起脣角,俊美的眼眸裡蘊含着滔天的怒意,他說完後,一躍挑起寶劍,就直朝楚瀾刺過去。
楚瀾立即往邊上閃開,目光嫉妒又幽冷的盯着祁翊,“你這個蒼祁的賣國賊,不,你這個燕國的細作,瞞了本殿那麼多年,本殿沒收拾你都是好的,大燕帝如此歹毒,他該死!有本事你與本殿單打獨鬥,本殿今天就要取你的首級,還要得到你的南宮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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