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孫嬤嬤的話,南宮嫿與喜媽媽皆是一怔,兩人只覺得渾身發涼,沒想到爲了自己的名利地位,老太太竟然如此的狠辣,手裡染滿一片片的血腥。。
不過高門大戶這種腌臢事還少麼?幾個女人爭一個男人,女人之間的鬥爭有時候比敵國還厲害,女人的虛榮心、嫉妒心以及孩子對於名利地位的追求,使得人人都有爭鬥,就連下人都到處是明爭暗鬥,她也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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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嫿仔細理了一遍孫嬤嬤的話,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並非老太太親生,而是妾室王雪所生,而二叔並非爹爹所生,而是林景生的孩子?可真夠亂的,不過,一會兒到了爹爹那裡,你就一五一十的把話再給爹爹說一遍,對了,那個朱姨娘與朱嬤嬤是什麼關係,兩人都姓朱?”
南宮嫿隱隱猜測這裡面有文章,沒想到一說完,孫嬤嬤就道:“大小姐英明,朱嬤嬤就是朱姨娘的妹妹,不過她一直從老太太那裡拿錢過生活,所以一直沒告發老太太,實際上,她也知道一些當年的事。幸好你們提前找到她,否則找到的只能是她的屍體了。”
“一定不是親妹妹吧?”如果是親妹妹,朱嬤嬤怎麼可能不懷疑老太太,肯定第一時間會找她報仇,怎麼還能與她同流合污呢。
聽到南宮嫿的猜測,孫嬤嬤直覺什麼都瞞不過大小姐,便點了點頭道:“不是親姐妹,朱嬤嬤是庶女,才做了朱姨娘的奴婢。”
聽完孫嬤嬤的話後,南宮嫿突然擡了擡眸,無聲的看向孫嬤嬤,道:“對了,你知道朱嬤嬤的藏身之所麼?”
孫嬤嬤聽南宮嫿這麼一問,當即瞪大眼睛,有些吃驚的看向她,難道,南宮嫿根本沒抓到朱嬤嬤,她真的在偷雞,她在賭?
“大小姐,你誆我,你們的人根本沒抓到朱嬤嬤,你這個騙子。”孫嬤嬤才說完,發現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被南宮嫿騙得將老太太的所有秘密說了出來。
孫嬤嬤意識到這一點時,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看着嘴角勾起抹冷笑的南宮嫿,她之所以肯講出老太太的秘密,最重要是因爲南宮嫿說她已經抓到朱嬤嬤,她以爲朱嬤嬤已經招了害御少爺、鴻少爺的事,心裡的防線才瓦解,所以才老實的招了。
沒想到,這南宮嫿竟狡猾到這個地步,孫嬤嬤想到這裡,卻是無聲無息的半跪在地上,一雙眼睛無神的聳達着,神情幽幽的,半晌,看着已經開始哭鬧的孫子,她也不再掙扎,垂着眼皮道:“朱嬤嬤住在來福客棧,大小姐派人去找她吧,只怕這時候,你們只能找着她的屍體了。”
南宮嫿則不以爲然,給喜媽媽使了個眼神,喜媽媽迅速出去吩咐何然辦事,心中直佩服大小姐的厲害,如此一套,連朱嬤嬤的下落也套出來了。
南宮嫿看見孩子哭了,便親手將他抱到孫嬤嬤懷中,孫嬤嬤訝異的看向她,難道大小姐相信她,就不怕她得到孩子後就不指證老太太了?
南宮嫿卻看出了孫嬤嬤的心思,當即冷冷揚眉,不緊不慢的道:“你可以選擇不說實話,但是我之前能弄來你的孫子,你要相信我以後也能控制你們一家。”
南宮嫿冷幽幽的說完,便領着喜媽媽離開房間,留下渾身被汗浸透的孫嬤嬤,此刻,孫嬤嬤雙腿都軟了下來,她只覺得步子虛浮,手中的孩子也突然停止哭泣,她連忙去檢查,發現孩子安然無恙的睡着之後,孫嬤嬤這才慢騰騰的抱着她走了出去。
接着,南宮嫿吩咐人去請南宮昊天,又派人去請住在京都裡的南宮家的幾位族親,以及把二房的南宮喬、柳氏全請到侯府來,到時候,她要上演一場好戲。
興安堂裡,老太太冷着一張臉坐在上首,心裡有許多怒氣發不出來,看着坐在下首的趙氏,老太太陰陽怪氣的道:“如今你生了兒子,我這個做祖母的,讓你把孩子抱來看看,你竟然都推三阻四,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是不是侯府從今以後都沒我的地位了?”
趙氏眼神有些冰涼,面上則十分溫和的低頭道:“兒媳不是這個意思,是侯爺說孩子受不得涼,在坐月子前要讓他們少出來吹風,等孩子大些了再抱來給老太太看,還請老太太息怒。”
“息怒?我看你們是巴不得氣死我,嫿兒呢,怎麼還沒來?”老太太往外面看了一眼,召了這麼久的南宮嫿,怎麼還不來。
邊上的南宮蕊兒一邊替老太太捶腿,一邊斜了眼外邊,不屑的勾起眸道:“以前大姐姐可是最孝順的,如今做了世子妃,竟連祖母都不放在眼裡了,誰都知道祖母是家裡最大的,就算大姐姐嫁入更高的門第,也不該如此的不懂尊卑,也不知道大伯母是怎麼教導大姐姐的,再說,那武穆王府也沒那麼好,不過一個世子妃,她擺的譜竟比皇妃還大。”
“我聽着這話,怎麼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妹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就罷了,難不成要祖母跟着你一起酸?”
南宮嫿的聲音緊急着南宮蕊兒的結束傳了進來,這時,她人已經踏着步子如流光掠影般屈膝朝老太太行禮,身上的衣袍流光溢彩,眉眼帶笑,在準確規矩的行完一個流雲百幅禮後,南宮嫿這才襝衽退到座位上。
南宮嫿行的禮規矩十足,態度安靜,使老太太挑不出什麼錯漏,不過,此時她有事和南宮嫿商量,便暫時壓下心中的怒氣,臉上勉強扯出個微笑,神情卻有些悲慼,朝南宮嫿溫和的道:“嫿兒,慧清,我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們商量,前幾日你二叔去江南收古董的時候,收到一批假古董,裡面臨摹的仿本比真跡還真,你二叔還花天價買了一幅吳道子的真跡,沒想到拿回來一鑑定,竟然是假的。你二叔原本很信任那個古董商,兩人已經是十幾年的朋友,沒想到被人家誆騙了,一下子賠了十多萬兩銀子,這可是他大半家當。這次生意的失敗,使得你二叔府一蹶不振,和柳氏成天吃不下睡不香,從此,你二叔那裡算是敗了,因爲那朋友已經逃去燕國,想找都找不着,即使找到了,能要回那些銀子麼?你們說,倒黴不倒黴。”
說到這裡,老太太已是滿目的氣憤,邊上的南宮蕊兒眼角還有淚水,顯然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哭紅了眼睛,二叔昨日纔回京,當時南宮嫿沒收到消息,沒想到,他竟賭輸了。
二叔這個生意有些賭的成份,他自己根本不懂字畫,請的都是行家幫着鑑定,再拿到京城轉手賣給達官貴人,之前越賺越大,一小幅字畫能賺上百兩銀子,沒想到如今竟雞窩裡走狗,被好朋友騙了,她怎麼覺得有點開心呢?
南宮嫿與趙氏對視一眼,趙氏便一臉平靜的看向老太太,適時擺出一副十分難過的樣子,焦急的問道:“怎麼這麼大的事,我們今天才知道?二叔這一趟生意嚴重賠本,那他以後怎麼辦,他那些鋪子還運轉得下去麼?”
“消息是你二叔昨晚帶回來的,我現在告訴你們也不晚,他那些鋪子沒有餘錢從中斡旋,只能暫時賣掉一些鋪子,以解決另外一些鋪子的燃眉之急,如今你二叔府裡值錢的東西全拿出去典當了,連我都拿了體已銀子去貼補他,他們家這一次實在是太慘,沒有困難我也不會找上你們。”老太太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哀切的看向南宮嫿,邊上的南宮蕊兒此時眼眶更紅,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南宮嫿只是微微一笑,邊上的趙氏已經思索一下,認真的道:“二叔就算賠了十幾萬,他家大業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把其中一半鋪子賣掉救急,他也還剩四、五間,到時候一樣過得很富足,老太太也不要太着急,畢竟,做生意有虧有賺,這是很正常的,沒準明兒個就賺回來了。”
“這不是你二叔虧的,是他被人家騙了,銀子騙走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官府又是不得力的,而且官府不能越矩跑去燕國抓人,那人拿了那麼一大筆銀子,恐怕早就去燕國當隱型富商去了,咱們哪裡找得着?你二叔的情況不容樂觀,以前都是他救濟我們,給侯府這麼多好處,如今他出事,也是我們該報答的時候了。”
老太太完全忘了大房二房只是互相利用的事情,南宮喬給侯府銀子,也是因爲要靠南宮昊天的人脈和勢力,若是沒有南宮昊天在暗中幫他,他的生意豈會做這麼大?
想當年,南宮喬可是白手起家,能在短短十幾年之內就混到如今的地步,若不是南宮昊天,他又能靠什麼?若是沒有南宮昊天,估計南宮喬這時候還守着一間獨有的字畫鋪。
趙氏心中一怔,老太太這意思,是要拿她的嫁妝去貼補?看老太太一慣的行事作風,她是絕對不會動用公中的錢以及她自己的,她就喜歡在別個搜刮。
“那母親是怎麼想的呢?”趙氏喝了一口君上銀針,淡笑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仔細看了趙氏和南宮嫿一眼,發現兩人都在微笑,但神情卻有些淡漠,禮數做足了,讓人以爲她們真的關心二房,可那眼神只有她看得出來,虛僞得很。
老太太垂了垂眸,撅起如兔子一般的兩瓣小紅脣,仔細思索一下,一臉心急又爲難的看向趙氏,幽幽的道:“二房出事,這件事只能咱們大房出力幫忙了,一定要穩住喬兒另外的鋪子,他好不容易纔擴大到十幾家店鋪,可不能因爲這件事全賣了,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幫他。我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房二房要互相幫助,慧清和嫿兒,你倆都是富裕的人,所以幫喬兒就只能靠你們倆了。慧清你有那麼多嫁妝傍身,之前武穆王府又送那麼多寶貝給嫿兒,光是那萬兩黃金就價值連城,連普通親王家的郡主恐怕都沒這麼多的聘禮。我想着,反正嫿兒的聘禮也算侯府的,慧清你既然嫁進來,那嫁妝自然也是歸我侯府所有,我想作個主,讓你們一人拿出五萬兩銀子出來,救濟一下二房。”
老太太神叨叨的說完,南宮蕊兒已經睜開雙眸直盯盯的看着南宮嫿,想看她是什麼反應,而南宮嫿嘴角一直帶笑,趙氏的臉色當即下沉,沉得十分的厲害。
五萬兩,老太太真是獅子大開口,她統共的嫁妝折成現銀,也沒多少,如今一下子拿出五萬兩,是要掏空她所有嫁妝麼?
想到這裡,趙氏當即看向老太太,有些爲難的道:“老太太你也知道,當年我嫁進侯府時,嫁妝的確很多,中威伯府就我一個嫡女,所以老太君很疼我,但是當年不比現在,這十幾年我很少用自己的嫁妝,嫁妝放在老太太和蘇姨娘那裡,你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用的我的嫁妝。所以說,我的大部分嫁妝,早被你們平時用光了,我一時哪拿得出五萬兩銀子救濟二叔。不錯,他二叔生意失敗是可憐,但他還有好幾間鋪子,又有莊子宅邸,日子過得也不差,我的嫁妝將來是要給嫿兒和兩個兒子成親用的,如今雪兒、怡兒都有了婚事,我也要爲她們準備一份,不能厚此薄彼,所以這嫁妝萬不能動。而且二叔只是生意失敗,如果這是救命錢,我一定二話不說的奉上,所以請老太太收回這件事。”
趙氏已經很生氣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聽得老太太雙眸瞪圓,可她此刻目的是爲了銀錢,自然不能心急的得罪趙氏,便假裝用帕子拭了拭淚,眼眶微紅,哀哀慼戚的道:“慧清,你不能這麼狠心,你要多想想你弟弟,要是二房出事,我們大房以後也不好過,要兩家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我知道一下子讓你們拿出十萬兩銀子是很爲難,但是你們很富足我是知道的,而且嫿兒之前的聘禮,光是紋銀就有五萬兩,還別提她那些首飾珠寶。這成堆成堆的珠寶首飾,連我這老太太都沒見過,如今蕊兒也要找婆家了,他二叔生意又失敗,以後肯定給不了她太多的嫁妝傍身,蕊兒就這樣嫁過去,會被婆家嫌棄的。我想着啊,嫿兒你是蕊兒的姐姐,就當這五萬兩是你給蕊兒將來出嫁的支持,蕊兒一家都會感謝你們的。”
老潑皮!南宮嫿在心底冷罵了老太太一句,臉上則一直帶笑,滿目溫柔的看向南宮蕊兒,“蕊兒妹妹已經說好人家了?是哪家?男方人品怎麼樣,家世怎麼樣,配得上蕊兒麼?”
南宮嫿面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就憑南宮蕊兒如此狼藉的名聲,她還嫁得出去麼?而且,南宮喬根本是林景生的兒子,與他南宮家八杆子打不着聯繫,一個外人而已,她爲何要幫?
這時,聽到老太太的話,趙氏已經是氣得怒火中燒,後邊的喜媽媽等人一個個都鄙夷的看向老太太,敢情說了這麼一大堆,老太太爲的還是大小姐的聘禮和夫人的嫁妝,看來她還是不死心呀。
被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蕊兒有些促狹的縮了縮身子,本來她很是自卑,可對象是南宮嫿,她當即擡眸,不冷不淡的道:“祖母說她會幫我看着的,看到合適的就出嫁。”
而南宮嫿則按住趙氏的手,眼裡閃過一抹寒光,朝老太太微笑道:“支持?祖母的意思是,蕊兒出嫁,要我這個姐姐給她準備嫁妝,那二叔和二嬸,還有祖母你們呢?難道你們沒給她準備一分,要我這個她不尊敬的外人來出。”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蕊兒哪不尊重你了,我的錢已經拿去貼補你二叔翻盤了。你這麼多聘禮,原本就要由公中支配,分些給弟弟妹妹,不能厚此薄彼,反正分一些出來,你不是還有很多嗎?像你的東珠、南珠、玉簪頭面那些,總要分三分之一給你蕊兒妹妹的,不可能由你全帶走,你那樣做也實在太過分了,哪有姑娘家如此看重錢財不管妹妹死活的?你蕊兒一家如今落難,你更不能火上燒油,要幫助她們渡過難關。就這樣決定,你和慧清一人出五萬給你二叔翻盤,以後他賺了會還給你們的,這就算你二叔一家給你們借的。你的聘禮得分三分之一給蕊兒,其他你得二分之一,剩下的一份就分給府中其他兄弟姐妹,這樣分下來你的聘禮也不會少,將來你嫁出門也頗有臉面。”
老太太擅自作了決定,將南宮嫿的聘禮分成三份,一份歸她,一份歸南宮蕊兒,另一份歸其他兄弟姐妹,恐怕這些兄弟中,還有南宮喬的三個兒子。
看着老太太不知天高地厚,一臉潑皮的模樣,南宮嫿突然看向她,用帕子捂着嘴,輕輕笑了出來,“哈哈,太好笑了,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孃親,你覺得好笑嗎?”
南宮嫿說完,已經笑得更大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只覺得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好笑的老太婆,不,這樣的老太婆還是很多,但都沒老太太臉皮厚,且如今以她和趙氏在侯府的勢力,老太婆這麼厚顏無恥的搶她們的嫁妝聘禮,她當真覺得可行?
況且嘴上說是借,有哪一次還過?在老太太心裡,借就是拿,你借給她的,就別想要回來,她也真會開玩笑。
此時,趙氏已經氣得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雙眸溢出陣陣寒光,十分陰冷的盯着老太太與南宮蕊兒,咬牙沉聲道:“憑什麼嫿兒的聘禮要分給蕊兒一份?她算什麼東西!我的嫁妝將來要給嫿兒的,絕不會白白送給別人,嫿兒的聘禮你們更是休想動一分,誰要敢動她的東西,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南宮嫿見趙氏氣得雙眸瞪圓,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朝火氣上涌的老太太看過去,嘴角勾起一縷冷笑,冷冷挑眉道:“若是我喜歡的人,把我的全部聘禮送她我也開心,比如影華姐,因爲她是我的親表姐,又真心疼愛我。而你,南宮蕊兒,就如我娘所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爹又是個什麼貨色,你們一家都死不要臉,和老太太一樣死皮白賴的賴在侯府!你爹是個外人,自然生的也是外人,我可不承認外人當我妹妹,你們可長點心吧,看看自己的腦子,檢查一下里面是不是進水了!”
這是南宮嫿對老太太和南宮蕊兒說得最重的話,這話一說出來,立即顛覆了老太太對南宮嫿的印象,南宮嫿不是知書達理的閨秀麼,怎麼說得出“死皮白賴”這種話,當即憤怒的站起身,雙手指向南宮嫿,厲聲道:“你說誰是外人?說誰死皮白賴?堂堂一個大小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再編排一句試試,看我不打死你。”
老太太說到這裡,突然發現南宮嫿一雙美眸正冷幽幽的盯着她,她立即放大瞳孔,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身子開始發抖,難道,南宮嫿知道她的秘密,所以纔敢如此狂妄?
此時,門外已經傳來南宮昊天的聲音,緊急着,孫嬤嬤慘白着一張臉走在前頭,將南宮昊天迎了進來,南宮昊天沉着臉,早看到老太太指責南宮嫿的樣子,神色是一片的不悅。
“兒子,你來得正好,你這女兒如今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處處與我作對,竟然還敢罵你弟弟是外人,這樣目無尊卑的女兒,也能嫁去規矩森嚴的武穆王府,我真不敢想象,她這樣不懂規矩的,將來嫁過去定會丟盡我侯府的臉,她這輩子也不會幸福!”老太太說到最後,已經開始陰毒的詛咒起南宮嫿來了。
而南宮昊天聽到這話,卻沒去瞪南宮嫿,反而一臉不爽的看向老太太,沉聲道:“我聽說母親又在打主意要嫿兒的聘禮?”
言下之意,嫿兒不過說了句外人便被老太太認爲不守規矩,那老太太如此厚臉皮的掏嫿兒的聘禮,豈不是更卑鄙無恥!
老太太冷着一張臉,一把端起桌的茶喝了一口,聳拉着眼皮,冷聲道:“她作爲長姐,分點嫁妝給蕊兒很正常,慧清作爲長嫂,借銀子給喬兒也是本份,我有做錯麼?況且她那麼多銀子,總不能一人守着。”
聽着老太太的話,南宮昊天只覺得滿腹怒氣,老太太怎麼總惦記着嫿兒的錢,當即道:“這些聘禮並非嫿兒的,是武穆王府給她的聘禮,豈能分給蕊兒?蕊兒想要聘禮,將來由他的夫家給才合理,各人是各人的,互不染指,這件事你們就別再提了,省得傳出去讓人聽了笑話。”
對於老太太這種總想把着他女兒的東西搬給二房的做法,他十分的反感,從小老太太就偏心南宮喬,如今她竟然要自己的女兒把聘禮分給南宮蕊兒,憑什麼?
才說完,南宮昊天已經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沉聲道:“兒子真是搞不明白,母親爲什麼總想着把嫿兒、慧清的東西往二房搬,二房已經夠富足的了,母親你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偏私,在總想着二房的時候,你能不能想想嫿兒和她兩個弟弟?銀錢全給了蕊兒,以後嫿兒和她兩個弟弟的婚事怎麼辦?母親,我也是你的兒子,你不能偏私到這個地步!”
南宮昊天終於把忍了多時的話一股腦的說出來,也不管這話有沒有衝撞老太太,說完之後,他才覺得心頭順暢了一些,否則他心中總像壓了塊大石似的,十分難受,也很委屈。
而且之前老太太搬走嫿兒聘禮一事他就耿耿於懷,原以爲老太太只是貪心,沒想到,那些聘禮都是給南宮蕊兒的,自己女兒的東西,憑什麼給外人,南宮蕊兒就是個外人,嫿兒說得沒錯!
老太太一聽,正要嗆聲反駁,這時,南宮嫿推了身側的孫嬤嬤一把,孫嬤嬤順勢就站了出去,差點沒站穩,南宮嫿又上前將她扶住,朝臉色赤白、身子發抖的孫嬤嬤道:“嬤嬤,你不是有話要對爹爹說麼,我已經把二叔、二嬸及族裡人全請來了,來,咱們移步去清墨軒,你把這件事明明白白的給大家再說一遍。”
“什麼?你把族裡的人全請來了?”老太太只覺得十分奇怪,一股不祥的預感溢進她心裡,才說完,她已經冷眼看向孫嬤嬤,看得孫嬤嬤心虛的低着頭。
南宮嫿見狀,怕老太太設計解決孫嬤嬤,立即叫喜媽媽把孫嬤嬤先帶去清墨軒,這時,一頭霧水的南宮昊天已經犀利的看向南宮嫿,道:“嫿兒,出了何事,爲何叫來族親?”
南宮嫿則認真的看向南宮昊天,道:“爹爹去了就知道了。”
說完,她又看向老太太,道:“對了,祖母你也要去,這件事與你有關,而且有莫大的干係!”
剛纔南宮嫿一句外人,已經讓老太太頗爲懷疑,如今她又朝孫嬤嬤使眼色,這下更使老太太渾身發抖,不過,孫嬤嬤跟她這麼多年,從沒出賣過她,讓她的心稍稍安了一些,而且那朱嬤嬤如今肯定早已經死了,兩個知情人只剩下孫嬤嬤,應該沒多大的事。
想到這裡,老太太已經走在前頭,她想問孫嬤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不能讓別人誣陷了去。
一行人到清墨軒的時候,南宮家在京城裡的四五位族親全都坐在大堂左側,右側則坐着南宮喬、柳氏,以及邊上的大姑姑、三房、四房、五房等人。
南宮嫿看到表哥李銘浩坐在大姑姑身旁,看到她進來,原本有些悲慼的眼裡閃過一絲明亮的光彩,對她報以一個溫和卻有些勉強的微笑,南宮嫿則回李銘浩一記微笑。
前世,她與表哥的接觸很多,兩人青梅竹馬,這一世,兩人的聯繫卻不知不覺小了許多,已經好久沒聯絡過了,如今又看到溫和的表哥,南宮嫿只覺得十分親切。
二、三、四房等人一看到南宮嫿,首先全都起來恭喜她成,大姑姑拉着李銘浩,更是親切的看向南宮嫿,她是老太太生的嫡女,與南宮昊天關係自小就好,所以看到南宮嫿十分的親切,只是,大姑姑眼角也有一絲悲傷,不知道是爲什麼。
“表妹,恭喜你要出嫁了。”李銘浩嘴角帶笑,只是眉宇間卻有些失落和痛心,目光一直堅強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朝他溫柔的道:“表哥不是也要成親了?嫿兒也希望表哥幸福。”
南宮嫿這麼一說,李銘浩與大姑姑兩人臉色皆一瞬間蒼白起來,大姑姑甚至有些站不穩,李銘浩眼裡也浸着晶瑩的淚,兩人好像受了重大的打擊一般,這時,大姑姑才拉着南宮嫿,一臉無奈又痛心的道:“嫿兒,你表哥的未婚妻柳家小姐,五天前舊疾復發,歿了!”
“啊!”南宮嫿忙驚奇的看向大姑姑,此刻,大姑姑眼底已經流下一串清淚,李銘浩神色也是十分萎靡,也點頭道:“是的,柳侍郎家的小姐幾天前沒了,後面來說了緣由,這門婚事不得已才退了,我已經去看過了,咳咳……”
說完,李銘浩難受的輕咳一聲,臉色更加羸弱蒼白,這讓南宮嫿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事,前世表哥先死了未婚妻柳氏,後又因她下嫁袁逸升,所以他一直鬱鬱寡歡,在考了科舉之後,更是一蹶不振,也無心仕途,經常給她寫信度日,兩人很少見面,一年偶爾見一兩次,後面還被袁逸升說成她肚子裡的野種是表哥的,還說要在殺了她之後殺掉表哥。
估計前世,在她死後不久,表哥也沒命了吧。
想想,表哥真是命途多舛,前世表哥可考中了狀元,擊敗袁逸升,而袁逸升只是榜眼,但這一世許多事情已經改變,時間也對不上,前世袁逸升可是南宮嫿下嫁給他,由她供着才中的舉人、會元,這一世,許多事情都提前了,大概是她努力改變自己命運的結果。
只是,她不想表哥有事,不想他鬱鬱寡歡,希望他振作起來,想到這裡,南宮嫿便堅定的看向表哥,一臉關切的道:“表哥你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過傷心,人總有悲歡離合,柳家小姐要是知道你這麼長情,在地下也會欣慰的,早知道這樣,嫿兒不應該把你們請來,讓你們來回奔波的。”
“沒事,對了,嫿兒你叫我們來,究竟是爲了何事,侯府又有什麼秘密?”大姑姑緊張的拉着南宮嫿,此時,衆人已經朝老太太、南宮昊天行了禮,大家又各自坐下,孫嬤嬤、林雪柔、俊哥兒還有一名模樣醜陋、長着倒三角眼、酒糟鼻的嬤嬤被押進來。
幾人一被押進來,便全都被壓到地上跪着,一個個神色驚慌,臉色慘白,甚至不敢擡眸看老太太。
南宮嫿輕輕拍了拍大姑姑的手,示意她不要慌,靜觀其變就行。
而她心裡卻在忐忑,今天要討伐的是老太太,這裡的兒女,只有大姑姑纔是她親生的,一會兒真相出來,不知道大姑姑會不會恨自己。
這時,南宮昊天已經一臉疑惑的看向南宮嫿,而老太太在看到地上跪着的衆人時,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身上的肉都抖了起來,雙腳發麻,瞳孔瞪大,立即先發制人的厲色道:“孫嬤嬤,雪柔,你們怎麼跪在地上,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爲難你們?”
孫嬤嬤促狹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又擡眸看見南宮嫿正一臉清明的看着自己,心中惦記着後邊又被喜媽媽抱去的孫子,在心裡掙扎了許久之後,顫抖的擡眸道:“沒有人爲難我們,今天我們站出來,是來指證老太太你的,侯爺並非老太太你的親生兒子,而是妾室王雪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二叔南宮喬更不是侯府庶子,而是老太太在江西和雪柔的爹林景生懷的孩子!”
孫嬤嬤將話一說出來,立即聽得衆人臉色大變,其中臉色變得最狠的要數南宮昊天,他這個好端端的嫡長子,突然變成了庶子,而孫嬤嬤告訴他,他竟然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南宮昊天當即厲聲看向孫嬤嬤,沉聲道:“你說什麼?你給我仔仔細細,明明白白的說清楚,要是你們敢撒半個謊,我立馬宰了你們!”
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氣得要命,可對於秘密的窺探使得他像衆人一樣揚起脖子看向孫嬤嬤,此刻他心裡真是什麼滋味都有,他心中其實早就開始懷疑老太太了,從老太太對他和南宮喬不同時開始,他就總是覺得自己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否則哪有母親對外人比對親兒子還好的,這無法理解。
而南宮喬在聽到孫嬤嬤的話時,已經是滿腹怒意的看向她,指着她便怒吼道:“你胡扯什麼?我是老侯爺的親兒子,你少在那誆人,是誰指使你的,幕後主使是誰,說!”
這時,身子已經在發抖的老太太努力壓住慌亂的心神,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用力拂掉桌上的茶碗,只聽砰的一聲,那茶碗早已碎裂在地上,砸成數片,濺起熱燙的茶花子,“孫嬤嬤,我平素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幫着別人來陷害我,你說,她們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這事是不是南宮嫿主使的,是不是!”
孫嬤嬤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心知道反正已經說了,便不敢擡眸看她,只是心下一橫,當即道:“我說的全是事實,我這就把當年的因果前前後後給大家講一遍,而且有朱嬤嬤給我作證。”
孫嬤嬤說完,已經低着頭,十分仔細的把之前對南宮嫿講過的事又朝大家說了一遍,當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屋裡的有全都沸騰起來,一個個都不可思議的盯着老太太,又看向孫嬤嬤,總之,沒一個不竊竊私語開始議論的。
此時,李銘浩和大姑姑也是滿目的驚異,大姑姑神情冰冷,迅速走到老太太身旁,擋在她面前,不讓別人欺負老太太,而她心中卻是十分的不是滋味,老太太平素只疼兒子,對她很是一般,但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這個時刻她不能不管。
李銘浩則吃驚的看向南宮嫿,朝南宮嫿溫柔的點了點頭,以示對她的鼓勵,他早知道老太太和南宮嫿不和,如今此事鬧到檯面上來,他是一向支持嫿兒的。
而聽到孫嬤嬤話的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接近蹦潰的邊緣,他一把站起身,猛地扒下牆上作裝飾用的佩劍,將銀光閃閃的劍拔了出來,將那劍尖直指孫嬤嬤,沉聲道:“狗奴才,你說什麼?我親孃叫王雪?而她,已經被老太太害死了,南宮喬不是我親弟弟,而是老太太與別人偷情的野種。而那姦夫的女兒,竟然從小在侯府長大?你他孃的究竟說的是什麼!”
南宮昊天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已經顫抖得罵出了髒話,趙氏見狀,忙起身將渾身發抖的他給扶住,趕緊拂了拂了的胸口,溫柔的道:“昊天,你彆着急,沒事的,就算你孃親是姨娘,你還是侯爺,你的地位無人能撼動,再說,這是她們上一輩造的孽,與你無關,你放心,我和嫿兒都會永遠支持你,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不!這是一種恥辱,是一種羞愧於祖宗的恥辱,我南宮昊天竟認賊做娘,還對好那麼好,孝順她那麼多年。怪不得她總把侯府的東西往二房搬,怪不得她心心念唸的只有喬弟,怪不得她只關心二房的兒女,理都不理嫿兒她們一眼,怪不得她對我那麼刻薄,原來,她根本不是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早被這個雙手染血血腥的惡毒女人殺死了!”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漸漸相信孫嬤嬤的話,那提着的劍上都滴着他的汗水,看得衆人心驚膽戰。
此時,老太太和南宮喬兩人全都異口同聲的看向南宮昊天,大聲道:“你別聽孫嬤嬤的,她在說假話!”
“昊天,我是你親生母親,我十月懷胎把你養大的,你千萬別中了她們的計,這根本是一場陰謀。”老太太心急的看向南宮昊天,如今事情被抖出來,她必死無疑,這樣的家醜傳出去,對南宮昊天的仕途也有極大的影響,而且以後,她還有何顏面見別人?
南宮喬也連忙跑到南宮昊天面前,拽着他的衣裳解釋道:“孃親關心我是因爲我從小在她膝下長大,其實她更疼愛的是大哥你,我只是個庶子,哪有資格奪你的母愛,你別中了嫿兒的計,嫿兒見孃親要她的聘禮,心生怨恨,纔想了這麼一個招對付我們,你可不能受她刺激誤會孃親!”
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憤怒的看向南宮喬,大掌一扯,一把將南宮喬推開,拽着地上的朱嬤嬤,厲聲喝道:“你說,孫嬤嬤說的是不是真的?”
此刻,南宮昊天的怒意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涌出來,他額頭青筋暴裂,瞳孔放得老大,眼裡佈滿血絲,連頭髮都在顫動,臉色深沉如烏雲密佈,提着劍的手一直在顫抖,目光誅譏又嗜血的盯着朱嬤嬤。
那朱嬤嬤一看到劍,剛纔又被喜媽媽訓練了一頓,老太太派人要殺她,是喜媽媽救的她,所以她自然要聽喜媽媽的指證老太太。
想到這裡,朱嬤嬤已經厲色的看向老太太,猛地指向她,大聲吼道:“老太太,你好狠的心思,我爲你辦了那麼多事,沒想到你竟找人殺我滅口,幸好喜媽媽救了我,否則現在跪在這裡的,只有我的屍體了。這麼多年來,我爲你害了多少人?以前那些老姨娘肚裡的孩子,還有上次指使李嬸子、張婆子殺害御少爺、鴻少爺一事,我爲了你冒着那麼大的風險,沒想到你竟要殺我,你這狠毒的婦人!”
聽到朱嬤嬤的話,衆人又是一片譁然,這時,趙氏已經咚的一聲站起來,一雙幽冷的目光冷然看向朱嬤嬤,厲聲道:“你說什麼?上次我兒子差點被掐死,是老太太指使你,你又指使人害的?你們好狠的心,你們竟然要殘害侯府的子嗣,這究竟是爲什麼!”
“老太太的親生兒子是二爺,她一直想着把二爺的孩子過繼到侯府,讓二爺的孩子將來做世子和侯爺,既然有二爺的孩子了,哪容得下夫人你的孩子存在?你的孩子將來就是侯府世子,同時也是二爺孩子的阻礙,老太太當然要除掉他們了。否則,將來你的孩子與二爺的孩子爭家產怎麼辦?老太太真是狠毒的招,爲了自己和外人生的野種,恨不得把侯府生吞活剝,再把外人引入侯府,把你們原本侯府的人趕出去!”朱嬤嬤是清楚裡面的內情的,所以在聽到趙氏指責後,立即仰着頭說了實話。
畢竟,喜媽媽除了對她有救命之恩,還有其他許多的承諾,而且老太太本就心狠手辣,要派人殺她,如果她再不指證老太太,不削弱老太太的勢力,她即使逃過一劫,將來還是會死。
與其垂死掙扎,不如與大小姐聯合,指證老太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而聽到兒子差點死於朱嬤嬤之手時,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渾身冰冷,猶如一塊鐵石一般散着厚重的寒光,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老太太,你竟讓我害我的兒子?”南宮昊天此時,手中的劍已經對向不遠處的老太太,而宗族裡的人都沒人攔他,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老太太實在太過分,竟然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這樣的人,真該千刀萬剮。
此時,朱嬤嬤又指向老太太,咬牙道:“當年你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搶了王雪的孩子來養,而那個孩子就是侯爺,王雪也被你殺死,屍體扔去了亂葬崗,你還騙老侯爺王雪是病死的,你的心腸何其狠毒,那可是侯爺的親生母親!你自己和男人偷情懷孕也就算了,還接我姐姐去陪你散心,騙老侯爺我姐姐懷孕,最後把我姐姐禁錮起,當時我就與我姐在一起,這一切的內幕我都十分清楚。後面你生下南宮喬,就哄騙侯爺說是我姐姐生的,沒想到後面你把那姦夫林景生和我姐姐全殺死了,我要不是害怕你的手段,早就想揭發你了。那江西鎮山村的每一片土地我都十分熟悉,因爲我和我姐陪你在那裡呆了將近一年,如果老爺不信,我們就再去江西走一趟,問一下那些淳樸的村民,當年是不是有個富貴的女人在那些生下一個林景生的野種?鎮山村山高皇帝遠,你的事情當然沒傳到京城來,卻逃不過我和孫嬤嬤的眼睛,我們這是替天行道,老太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朱嬤嬤悲憤的說完後,眼裡已經浸着陣陣熱淚,她與朱姨娘雖不是親姐妹,但兩人的感情也勝於親姐妹,她不是不想報仇,而是根本沒能力報仇,也沒能力指證,老太太可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誰敢得罪她,誰又鬥得過她?
她怕還沒報仇人就沒命了,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保守着這個秘密,在老太太身邊活得像條狗似的,就爲了等這一天,把她的罪行揭發出來。
朱嬤嬤機關槍似的掃射完,老太太氣得大聲呼喊,捶胸頓足的道:“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個都反了,南宮嫿,你心思太歹毒了,竟然買通她們來陷害我,昊天,你可千萬別聽她們的,這一切都是你女兒胡亂編排的!”
而南宮嫿只是靜靜的看着老太太,一言不發,慢慢喝着茶看她的表演。
這時,邊上的林雪柔在聽到老太太殺了自己的親爹時,立即瞪大眼睛,憤怒的盯着老太太,沉聲道:“什麼?我爹竟然是你派人推下懸崖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然還撫養我,你這個賤婦,不要臉的女人,你還我爹的命來!”
林雪柔此時已經瘋狂的盯着老太太,雖然爹爹死的時候她還很小,但是得知父親是眼前的女人所殺,她氣得想撕了老太太。
老太太有些閃爍的看了眼林雪柔,忙道:“虧我養你這麼多年,待你不薄,如今你竟跟着外人一起串通,想陷害我,這些年來,難道我養了頭白眼狼?”
這時,林雪柔已經抱緊俊哥兒,恨恨的盯着老太太,一臉陰沉的道:“你等我不薄?你哪次不是利用我,你對我好是不是出於對我爹的愧疚?你回京城後沒幾年我爹就死了,你是覺得對不起他才撫養我的吧。呵,我真不敢相信,像你這種叫下人殺我俊哥兒的女人,會那麼好心的撫養我,你肯定是怕自己良心不安,殺戮太多,撫養我以求心安罷了。表哥,我已經想通了,我不想嫁給你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就在幾個時辰之前,老太太爲了讓我嫁給你,讓孫嬤嬤領着兩個婆子來找我,她們拿着刀子和白綾,要殺死我的俊哥兒,說只有殺掉俊哥兒,我才能嫁給你。當時我後悔了,極力的反抗,不讓孫嬤嬤動手,說我不嫁給你了,讓她們放俊哥兒一條生路,誰知她們還是用白綾套在孩子的脖子上,差點就把俊哥兒勒死,幸好大小姐及時趕到救了俊哥兒,否則,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雪柔說完,抱着俊哥兒就開始哭了起來,這下子,三人同時指證老太太,此時的老太太,已經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有人都鄙夷的看着她,一個個張口就罵了起來。
“如此老婦,真不要臉,竟然搶奪王雪的兒子,怪不得當年王雪那麼美貌,可沒多久就死了,原來其中還有這一出。”
“沒想到南宮喬竟是貨真價實的野種,是林景生和老太太的兒子,這老女人就那麼不要臉,寂寞到找野男人的地步?真是南宮家的恥辱,南宮家族從來沒出過這種人,她真是喪盡天良到家了!還想害侯府正宗的嫡子,真是蛇蠍心腸的老婦,這二房算什麼東西,根本不是我們南宮家族的人,我建議,把二房趕出去,別讓他們髒了我南宮家的臉!”
這時候,所有人都憤憤不平的盯着老太太,南宮昊天已經氣到極點,一氣到極點,他竟然不像剛纔那麼憤怒了,神色也慢慢平靜下來,只是十分陰冷的盯着老太太,沉聲道:“我的好‘母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昊天,這是她們在撒謊,根本不是真的,你別信她們的謊話。孫嬤嬤、朱嬤嬤,我待你們不薄,你們爲什麼要背叛我,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老太太淒厲的指着孫嬤嬤,此刻,只有南宮蕊兒、南宮喬柳氏和大姑姑守在老太太身邊,除此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吃了。
這時,朱嬤嬤一看到柳氏,卻想起一個事,又道:“還有,當時夫人原本不會早產,是柳夫人在侯夫人的糕點和茶裡下了催產藥,才使得夫人早產。幸好夫人命大,身子又被大小姐調理得好,所以即使被下催產藥,也順利的將孩子生了下來,要換作其他人,肯定早就在難產過程中一屍兩命的死去了。”
朱嬤嬤的話說得柳氏心裡一驚,她緊緊咬着下脣,趕緊搖頭否認,“你胡說,我沒有,你別栽贓到我這裡來!”
而柳氏的話很明顯沒有底氣,面對朱嬤嬤強烈的控訴,她卻是心虛的低下頭來。
“要我拿出證據麼?我這裡有一包催產藥,這樣的藥,你府裡多的不是。”朱嬤嬤說完,把懷中的一包黃色紙包扔到地上,紙包一散開,就露出裡面的藥來。
此時,老太太感覺天都快塌了下來,每人都像看仇敵一樣盯着她,個個鄙夷的眼神都快把她殺死,她不能承認,她一定要咬牙反對,想到這裡,她又犯渾的癱坐在主位上,大聲道:“光憑你們幾人之言能證明什麼?有催產藥又能證明什麼?我還是侯府老夫人,我的地位你們誰也撼動不了,昊天是我的親兒子,你們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看到老太太耍賴不認帳,衆人都只覺得她更無恥,此時,南宮昊天眼神已經冷如寒冰,手中的劍恨不得殺了老太太,他一雙鷹眸十分的銳利,盯得老太太一臉膽寒。
正在衆人陷入困境,要想辦法讓老太太承認時,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冷笑着看向老太太,用十分溫柔的聲音道:“祖母,是真是假,滴血驗親不就明白了麼?”
南宮嫿冷不防的一提醒,衆人立即像打了雞血似的,紛紛盯着第太太,厲聲道:“對,就要滴血驗親,讓昊天和南宮喬滴血試試,看與老太太的能融合不。能融合,就表示是老太太親生,不能融合,就不是!”
只要滴血驗親,一切都將化解,老太太並非南宮喬的生母,如果兩人的血能融合,不就證明了她偷情的事?
這時候,要滴血驗親了,老太太和南宮喬對視一眼,兩人的心理防線都傾刻瓦解,一旦滴血,所有真相都會出來,兩人急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媽媽,快去準備滴血驗親的東西,驗清楚,如果二叔真是別人的兒子,那就不好意思,只能把二叔一家送去官府了,冒充侯府子嗣的罪名,可不小,是要全家殺頭的!”南宮嫿不緊不慢的又來這一句,卻聽得老太太一顆心都燃燒起來。
她知道南宮嫿明着在和喜媽媽說,實則在威脅自己,想到這裡,她已經不顧不管,破罐子破摔的一把站上前,冷聲道:“是!侯爺不是我親兒子又如何?喬兒是我和林景生生的又如何?我是侯府主母,妾室王雪竟比我先生出兒子,我這個主母還怎麼存活?我不除掉她,我自己就要被人除掉,高門大戶哪家沒有這些事,這算什麼?老侯爺自己沾花惹草,對我不忠,一下子納了十門小妾,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們這些臭男人,成天只知道納小妾,你們可知道正室的痛苦?我就要背叛他,我要給他戴一頂綠帽子,讓他後悔。憑什麼他能納妾找女人,我們女人一輩子就只能守一個男人生活?我不服氣,我不甘心,我要狠狠的報復他!”
老太太氣惱的說完,一雙眼睛狠狠射向南宮昊天,看到南宮昊天,她彷彿看到當年的老侯爺,只覺得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她都是被逼無奈的。
聽到老太太自己親口承認,南宮昊天此刻已經冷冷挑眉,恨恨的看向她,“你說什麼?是你殺了我的生母王雪,是你殺了她!”
“是,是我又怎麼樣,王雪那個賤人,生得一副狐媚子樣,專門勾引男人,一進家門就把我夫君勾引得團團轉,這樣的狐狸精我不除掉,難道等她搶了我的地位才除掉?怎麼可能!”老太太冷哼一聲,不屑的看向南宮昊天。
“你這個殺人兇手,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本侯就替我娘報仇,本侯要殺了你!”南宮昊天說完,已經握起劍,一步上前,將手中的劍狠狠刺進老太太心臟處!
這一刻,所有人都慌了,可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宮昊天的劍已經刺進老太太身體裡,不過卻刺偏了,不在心臟上,只是此時的老太太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無聲的指着南宮昊天。
南宮嫿在後邊一擡眸,立即上前朝南宮昊天道:“爹,你快停手,爲了她這樣的人髒你的手,值得嗎?”
南宮嫿說完,立即把南宮昊天推開,自己則命人把老太太扶住,迅速移到裡屋的牀上去,老太太千萬不能死,她如果死了,爹爹的仕途會受到影響,孃親好不容易纔崛起,可不能就這樣跟爹爹回鄉丁憂。
老太太再該死,可也不能這麼死,到時候幾個姐妹的婚嫁都得暫停,她倒不擔心這個,擔心的是三年之後,爹爹能否再入朝入官,要是其中有了什麼變故,兩個弟弟以後又怎麼辦?
老太太這種人是不能死的,所以她一定要救活她,讓她生不如死纔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而這時的南宮昊天,已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朝身後的衆人無奈的攤了攤手,道:“今天我侯府,又讓各位看笑話了,各位宗親,請暫時離開侯府,我不想這污濁之地污染了你們的眼睛,侯府的事我自會處理,也請大家替我保守一下這件事,等老太太醒來之後,再說。”
各位族親一個個忙站起身,朝南宮昊天拱了拱手,在心裡唾罵一記老太太后,一個個就離開了侯府。
這麼大的事,不傳出去是不可能的,南宮昊天已經不怕人家怎麼傳了,只是,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活老太太,老太太不能那麼輕易的死了,她應該受到更重的懲罰。
等南宮嫿將老太太的衣裳撕開之後,發現那只是個小小的傷口,因爲是冬天,老太太穿是太厚,裡面還有一件護甲,所以父親的劍只給她刺了點皮外傷,所以她只給老太太擦了點金創藥,就把她扶着靠在牀欄上。
見只是小傷,南宮昊天這才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剛纔沒用全力,而保住老太太命的,就是她穿在裡面的護甲。
南宮嫿命人將老太太的護甲脫下來後,發現這護甲竟是用銅絲做成的,十分的堅韌,想來,老太太早做好了準備,怕人刺殺,所以才弄了這麼一件護甲在裡頭。
這倒是個好東西,她可以把護甲改良一下,平時上街的時候可以穿穿,說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老太太的傷口太淺,她這時候想裝昏倒都不可能,南宮家其他幾房的人都陸續離開,只剩大姑姑和南宮喬這兩房,大姑姑和李銘浩一直守在老太太身側,而大姑姑並未有想象中的憤怒,她反而有些羞愧的看向南宮昊天。
畢竟,自己的孃親做了那麼多惡事,她根本沒資格怪南宮昊天,一切都是孃親的錯,連她都覺得實在沒臉。
李銘浩始終關心的看着南宮嫿,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移動,而老太太只傷着皮外傷的事,南宮昊天也派人去傳達各位宗親,大家這才鬆了口氣,畢竟侯府倒臺,對他們也有太大的影響,他們也不希望侯爺倒掉。
老太太此時倚靠在牀頭,看到南宮喬跪在地上,其他人都一臉鄙夷的盯着她,尤其是林雪柔已經像看猴兒一樣的盯着她,眼裡全是恨意,她便冷笑一聲,道:“你少得意!你也不是東西,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人蔘哪裡來的,那是你相好在山上挖的,你卻從他那裡偷來了,你小心一踏出侯府,就被你相好一刀砍死,那可是人家大戰黑瞎子得來的,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這話說得林雪柔臉紅心跳,而南宮昊天見老太太說話中氣十足,哪像中了劍的樣子,便看向身側的南宮嫿,道:“嫿兒,派人把老太太送回興安堂,再派人守住興安堂,讓她一輩子都不得出來,吊着她一口命,別讓她死了,也別讓她活得太高興。以後侯府的一切都與老太太無關,她不再是侯府主母,一切侯府事務由夫人與嫿兒一齊管理!”
南宮昊天的話,意味着老太太的徹底倒臺,老太太犯了那麼多的錯,死一百次都不爲過,但她不能死,南宮昊天便將她軟禁,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