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鴟夷子皮!”
姬凌雲幾乎驚叫了起來,鴟夷子皮這名字他在熟悉不過了,不正是那春秋史上的奇才之一,也是導致吳滅國的主兇之一的范蠡嗎?
據說,范蠡因知曉勾踐的爲人,在舉國歡慶之時,急流勇退。輾轉來到齊國,變姓名爲鴟夷子皮,帶領兒子和門徒在海邊結廬而居。戮力墾荒耕作,兼營副業並經商,沒有幾年,就積累了數千萬家產。
他仗義疏財,施善鄉梓,一生的出衆而能幹的才能被齊人賞識,齊王把他請進國都臨淄,拜爲主持政務的相國。
才三年,他再次急流勇退,向齊王歸還了相印,散盡家財給知交和老鄉。
此刻距范蠡離開越國不過一年,正是他在齊國初露名聲之時。
姜良見姬凌雲臉色微變,雙眼露出一絲殺機,惟恐他在這關鍵的時候生事忙道:“王子認識這鴟夷子皮?我與他有些生意往來,但並無深交。他以誠信而揚名,來齊國時只是一尋常之人,但爲人卻仗義疏財,樂於助人,深受當地人的好評。不過一年,就以經商累積了數千家財。在做生意上,很有能力,據我估計。不要五年,他在商場上的地位就能夠於我姜家在商場上對抗。”
姬凌雲苦笑道:“鴟夷子皮,我怎能不認識,他就是當年越國的范蠡啊!”
姜良也聞之色變,他爲人頗爲正派,雖知曉當日范蠡爲了敗吳而不得已才令軍隊肆虐,但卻並不贊同這種做法,心中多少有些鄙視。可無可否認的是范蠡確實是一位身懷驚世之才的能人義士,他的才幹並不會遜色於晉國的趙鞅。
姜良心念電轉,既有殺他之念又希望姬凌雲可以收服他,讓他爲吳國效力,但姜良心底卻知道這機率是多麼的渺小。
“走!”姬凌雲淡淡的說了一聲,輕聲道:“我們晚上在來,隨機應變。”
姬凌雲也知人才的重要,范蠡的才能無論放在那一朝代都算的上舉足輕重。若能真正爲自己所用,那在好不過。倘若不能,那也只要將他除去,一絕後患。
入夜,姬凌雲身着夜行衣服同姜良、項鷹、森熊來到了范蠡的府外。
姬凌雲道:“我和項兄先去探了究竟,你們在這裡等候。”
姜良點頭道:“萬事小心,若有變故立刻發號,我們喬裝強盜殺進去。”姜良已經在范蠡府邸的周圍埋伏了百名好手,隨時可以衝殺進去。
姬凌雲、項鷹對望了一眼,來到到圍牆下。
項鷹指了指手又指了指高聳的圍牆。
姬凌雲會意後退了幾步,急速衝刺起來,一腳踩在了項鷹交叉的手上借力躍上了圍牆,然後也將項鷹拉了上來。
他們的動作猶如靈猴一般,絲毫不拖泥帶水。
跳進了府內,環顧四周。
閣樓、幽徑、池塘、涼亭,一座豪華的別院竟現眼前。
姬凌雲彷彿中邪一般呆立當場,這哪是在范蠡的府邸,這裡的一草一木,不正是他府邸中沁芳亭的擺設嗎,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
項鷹見四周的景象也忍不住輕聲讚歎:“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過的如此奢侈。”
姬凌雲死勁的搖了搖頭,腦中浮現出范蠡、西施恩恩愛愛,泛舟五湖的情景,想到這裡,胸口一陣隱隱發痛,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那個驚世絕豔的麗影,心中不知是酸楚還是嫉妒,又或者兩者皆有。
突然,姬凌雲重心失常,倒在了一旁的草叢中。
原來,就在姬凌雲魂不守舍的時候,一人從對面的樓房中緩緩的走來。
姬凌雲在草叢中凝神望去,一身潔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有如月宮仙子一般的西施抱着一方古琴,彷彿踏着雲彩緩緩的向他們走來,確切的說因該是向湖中涼亭走去。
“好美!”久經沙場早已心如鐵石一般的項鷹也不由爲之受魂,眼中出現一絲沉迷。
是她,果然是她!
兩年未見,風采依舊,始終如此迷人。莫說項鷹,當年就連伍子胥初見西施的時候都覺得一陣目眩神迷。不過,也是因爲這陣目眩神迷,令他對西施動了前所未有的殺機。
姬凌雲額上青筋暴凸,拳頭握得“嘎嘎”作響。
當年爲了報仇,不想被女色而分心,將她們逐走的舉動,難道就意味着自己將要失去她嗎?若是如此她又爲何要告知自己的去處?既然告知自己的去處,爲何又要更范蠡住在一起。
西施坐在亭中背對着姬凌雲,輕飄飄的將古琴放在石桌上,雙手輕彈了起來。
悽悽然的琴音從西施那芊芊玉手中流瀉了出來,哀怨婉轉,重重疊疊。那傷感的音符,壓抑所有的悲傷與等待,一個音調一個悲。寂寥漸漸瀰漫,整個夜空卻隱不去那背後深藏的憂鬱。
姬凌雲忍不住想道:“她在思念誰?”
腳步聲再次想起,琴音驟然中斷。
一個人影從院外的大門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青裳,舉步堅定有力,正是氣宇非凡,風度翩翩的范蠡。
此刻范蠡雖年過半百,但舉手投足無不溫文而雅,配上他那彷彿看透一切的雙眼,足以讓任何女子沉迷當中。
姬凌雲也不由自行慚愧,論相貌他並不在范蠡之下,當那一身氣質卻非此刻的姬凌雲能夠相比的。
范蠡走到了涼亭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西施。
西施將琴抱在胸前冷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