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依仗山林而存,外出打獵常常數日,甚至數十日所棲息的地方正是樹幹,只有有一株可以遮陽的大樹,百越人就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上一個美覺,而且還不用擔心怪物來襲。
東越族、駱稽族一起大約六萬軍隊正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處茂密的山林之中,若有若無的一條由人工鑿開小道由北往南迂迴而去。
道路上荊棘遍地,顯然這小路少有行人。
火辣辣的陽光射在地面上,炎熱的空氣裡沒有一絲的風,草葉乾枯打卷,無精打采地彎曲着,一動不動。
雖然長於百越,生於百越,但身體向來瘦弱的虞虎依舊忍受不了這個鬼天氣。虞虎赤裸着上身,領着一隊護衛來到山林附近的小河旁洗澡,去熱。他看似悠閒,可面色陰沉如鐵,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儘管已想好了擊敗姬凌雲的計策,可依舊不敢有任何放鬆。
算計是虞虎的長處,同時也是他的短處。善於算計之人,必然時時擔心遭人算計。在未一統百越成爲百越王者以前,他都不敢有任何的鬆懈。
虞虎將身子泡入水中腦中依舊不停的算計者:對付什麼人用什麼辦法,姬凌雲既然無視夫差生死,顯然是一位重視權勢,勝利,而不在乎親情的梟雄人物。儘管自己曾失算過,在戰略上敗在他的手裡,可那不過是自己麻痹大意而已。自己認爲大周講究孝義,姬凌雲是公認的仁德之君,所以纔會認爲他在得知夫差病危這一消息後,會爲了營救夫差而放棄一切有利的戰機,從而掉入自己的陷阱。但是現在的自己已經明白了。姬凌雲和自己一樣是一個爲了利益而不擇手段地人。只要根據這點,小心應對,區區毛孩還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又陰險地笑了笑:雖說我們聯軍在不久前敗得夠慘,可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獲。姬凌雲攻破了餘皚山寨、駱稽山寨,並砍了那餘黑虎那老狗的腦袋,實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大的忙。
餘黑虎那老狗一心幫着他的女婿沙武稱雄一方,沙武那小狗自恃甚高,一向與己理念不合,自己當年又用計害死了他的老爹,對自己防範的特別的嚴。自己想將他們吞併都無從下手。這下倒好,沒有了餘黑虎那老狗的幫助,他駱稽族的實力本就不如自己東越族強大,何況他無糧食爲濟,山寨也被人奪了過去,想要生存必須要依賴自己地救助,成爲一條聽話的狗兒。如此這般,他還能逃出自己的手心嗎?
想到這裡,他滿懷壯志,心情微微好轉。思緒跳過了沙武,又轉到姬凌雲的頭上。不久前。楚國的那個叫葉公的傢伙又派來了信使,說只要自己能夠殺了姬凌雲,他就送給自己五千把鐵製兵器和鎧甲,並且將越地送給自己。
念及此事,虞虎嗤之以鼻:“大周的那些蠢貨都將自己看的多聰明,把老子當成沒有見過世面的傻瓜了。越地,哼!!區區越地那有那繁華的姑蘇富庶,老子答應你們地要求是爲了迷惑你們,待我殺了姬凌雲、一統了百越後,老子讓你們來吸引吳國殘餘的主力。而老子在以奇兵突擊,攻越佔吳,將屬於我百越族地東西一併奪回來……”
最後,他自語念道:“此刻吳兵想必已經到了區吳山下。嘿嘿!你們一定想不到老子會知道這條通向西甌族的小道,夫差那傢伙確實幹得隱秘,但老子一直將你看成勁敵對你怎會沒有任何的防備?竟想以這小小的山道取得主動。實在太天真,無知了。伍辛那小鬼是夫差的心腹,一定也知道這條道路。依照他們以往的作戰風格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貿然攻山,改走小路奇襲西甌族正是不二之選……”
“哈哈……”虞虎大笑道:“你們萬萬沒有想到老子會在這個地方等你們吧!到時,老子讓你們見識一下特地管你們嚇的哭爹叫娘,無力在戰。”
“哎呦!!”正想到高興的時候,虞虎突然叫了一聲,迅速將手深入水中,攪動了會兒大叫了一聲:“好傢伙……”隨即,竟中水中抓出了一條長達四米的蛇。它頭部成橢圓形,頸部膨大,頭部頂鱗後面有一對大枕鱗。蛇體色烏黑色或
,具有四五十條較窄而色淡地橫帶,唯部爲土黃色,色,有黑色線狀斑紋。
此刻它頸部兩側會膨脹起來,併發出呼呼的響聲,但那蛇的尾巴和頭頸以被虞虎死死掐住,動趟不得。
虞虎上下觀察片刻,大笑道:“是條眼睛王蛇,不錯。將它獨自關起來等會用的上,還有去拿蛇藥過來,被這東西咬了一口怪疼地,還發麻了。”
東越族善於捕蛇,虞虎更是個中翹楚,眼睛王蛇的毒雖是世間少有,但他們早已研製出了剋制的解藥,因此他並不慌張。
先用匕首劃開一個十字口子,熟練地擠出毒水清洗傷口,然後在敷上蛇藥。
“什麼人?”一陣細小的走路聲傳來,虞虎的護衛眼中寒光閃動,抓起長矛,大斧等兵器,警惕的看向遠處。
虞虎擡手打個涼棚仔細眺望,只見三人正穿過由於烈日曝曬而變得青黃斑駁的草地,向這裡急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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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大事不好了!”沙武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不詳的預感充斥着心頭。
三人漸漸近了,虞虎分辨出對面另外兩人的身份,眼神變幻不定,從開始的警惕和驚訝,到最後成爲了迷惑和不解。
那兩人不是西甌族族長俞僥的護衛嗎?
他提氣長聲道道:“你們怎麼來了?俞僥族長呢?”儘管心中焦躁,但是還是顯得非常冷靜,同時還發現了他們全身上下都是血跡斑斑。又追問道:“這一身的傷,是怎麼弄的……”
等他們來到跟前,虞虎才發現他們每個人身上的傷痕都不下十處,他們都是俞僥的護衛,族中難得的勇士,如今幾人竟被傷成這樣,要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能想象。
一人伏身放聲嚎啕道:“吳兵強攻了營寨,他們和區吳族前後衝殺,我軍幾乎全軍覆沒。族長……族長捱了三刀……生死不明……”
此言入耳,虞虎只覺得天旋地轉,這麼說來自己的計劃全部都是空談,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姬凌雲不是一個很有理智的人嗎……怎麼會……
虞虎面貌本就醜陋,長着一張驢臉,此刻更因過度激動而扭曲猙獰。
沙武見虞虎氣得渾身抽搐,心中大是痛快幾欲高聲叫好,暗道:“老狗,你也有今天。”同時,也未姬凌雲的能力而感到敬佩。
他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如何,只是知道在某一個晚上,突然他帶兵來到這個地方,然後蟄伏躲避起來。虞虎對他防的很深,其他的一概不知,但爲了姬凌雲賦予的任務,不得已才忍氣呆了下來。
看此情形,足以表明老奸巨滑的虞虎狠狠的栽了一個跟頭。
沙武裝做手足無措的模樣道:“虞族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撤退……向西甌族的方向撤退……”虞虎閉着眼睛艱難地說,這四個字彷彿用盡了最後一點的氣力。
區吳山上夫差拿着一塊碎裂的盾牌,驚訝道:“這……這……怎麼可能……居然裂了……”
“怎麼了,父王,看什麼呢?”姬凌雲昨夜在山寨中陪着區吳族上下痛飲至了凌晨時分,這一早醒來就見到夫差看着一塊碎裂的盾牌囓囓自語。
夫差見姬凌雲醒來將手中的盾牌給了姬凌雲道:“王兒麾下的那叫森熊的大個兒到底有多少力氣?”
姬凌雲道:“孩兒也不知道,反正至今沒有一個人的力氣可以跟他相比。”說完,追加了一句,“爲什麼這樣問?”
夫差道:“孩兒可知這藤盾嗎?森熊那傢伙竟然將他給打裂了。”
姬凌雲不已未然的笑道:“我當是什麼呢,這有什麼希奇的,尋常的盾牌森熊一擊就能將他打暴,縱然是鐵盾也能留了一個深深的痕跡,這藤盾能堅持三合不錯了,比我吳國士兵用的藤盾要好上許多。”
夫差搖頭道:“這可不是一般的藤盾,他是以百越最高峰中千年老藤編制而成,刀箭難傷,堅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