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抱着又開始有些犯迷糊,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兩個人頗有些警覺地對視一眼,彼此似乎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嚴傲下牀把門打開, 門外站着的果然是去而復返的米承澤。
米承澤進屋回手把門關好, 走到紀心海牀前, 三個人誰也沒說話, 卻有了那麼點兒心照不宣的意味, 半晌米承澤纔開口說:“學長,你發燒了。”
第一次聽到總是歡脫跳躍的米承澤用一副這麼嚴肅的口吻和自己說話,紀心海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嚴傲走到牀前把米承澤扒拉到一邊, 看米承澤趔趄了一步對着自己露出嫌惡的眼神,本就看他不順眼的嚴傲就更加不爽了:“發燒又怎麼了?小海每次換季時都得感冒發燒, 我們都習慣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米承澤似乎有些煩躁, 自己剛纔對另外幾個人謊報了紀心海的體溫數,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說謊,明知這個敏感時期不能因爲個人私心惹出大事, 但那一刻想到那個給死人都不願意待的隔離區,自己還是退縮了,而現在去而復返,他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非常時期也不用這麼草木皆兵的,小海就是普通的發燒, 很快就好了。”嚴傲看到紀心海不安的目光, 恨不得把多事的米承澤拎起來扔出門去。
“學長, 你會傳染給身邊的人的。”
果然, 紀心海的身體微微一顫, 咬緊了嘴脣,嚴傲看不得他媳婦受委屈, 也聽不得米承澤用一副說教的口吻不停地刺激紀心海,擋住米承澤和紀心海的視線交匯沒好氣地說:“會不會傳染是我們的事,我都不在乎也不勞你費心。”
“可是不止是你,全校這麼多學生,學長你也不在乎嗎?”
“操!”嚴傲終於忍不住飆髒話了,“你到底什麼意思!非得把小海整進隔離區是嗎!整進一個人學校給你獎金是不是!給你在學生會升職是不是!”
“小傲。”紀心海看到米承澤給嚴傲罵的發白的臉色,忙伸手拽了拽嚴傲的衣服,“你別這麼激動。”
“我告訴你,我和小海從孃胎起就認識了,他身上有什麼毛病我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感冒發燒對他來說沒什麼可意外的,大不了他不好我們不出這屋行了吧!我索性把話和你說明白了,這事你能幫我們瞞着最好,不願意幫忙也沒關係,反正你要是把小海弄進隔離區了,我就有辦法把你也弄進去和他做伴,到時候你們學校這個隔離區也甭想再對外瞞下去!”嚴傲是真動了氣,說的話也開始有點兒犯渾,紀心海拽着嚴傲衣服的手越加用力,卻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米承澤看着躺在嚴傲身後一言不發的紀心海,再看着立在自己眼前跟座山一樣護着紀心海的嚴傲,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完全崩裂了。
他終於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明白這場愛情較量他輸在了什麼地方,不是輸給了紀心海那他沒機會參與的二十年時間,也不是輸給了他和紀心海晚了二十年的相遇,而是他沒有嚴傲那種不顧一切地堅持,那種爲了對方,即使是錯誤的不應該的,哪怕是荒唐的可笑的,也不會回頭和放棄地堅持。
他終究,愛不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