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蘋、小蓉,你們先出去吧,叫紅柳上樓來見我。”陳珏兒沒好氣的回到仙雲樓徑直吩咐完便上了二樓,對樓下的黑五和黑十四二人同樣視而不見。
綠蘋和小蓉迅速離去,紅柳卻不緊不慢地姍姍來遲,陳珏兒平日對她並沒有什麼吩咐,也不知道她整日在做些什麼。
“你的信準備好了麼?”陳珏兒開門見山地問,聲音卻是壓低了的。
紅柳擡眼問:“你準備行動了?不再拖拉了?”
“我哪裡拖拉了,只是要等好一些的時機,你明明就會功夫,爲什麼偏要我去送信!”
紅柳訕笑道:“我是會功夫,但云笙月身邊隨便一個侍衛的功夫都比我要好,若是我去就算不被發現,事後也肯定會被懷疑的。”
其實,紅柳自然也能找辦法送一封暗信,但她就是不想讓陳珏兒置身事外,所以才堅持要她想辦法。
“你趕緊寫信吧,你的信最好能讓雲笙月看過之後就能相信,且能不告訴王爺。”陳珏兒有些不放心地道,如果雲笙月看了信沒反應的話也是白費心機。
“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能讓她相信的。”紅柳十分有把握地道。
翌日,天色持續陰沉着,用過早膳之後,慕容宇便獨自進宮去了,聽說皇上連着幾日沒有早朝,不知怎麼回事,他還是很擔心。
天,灰濛濛的,空洞無雲,吹了幾日的風突然停了,一下子顯得十分沉悶,雲笙月感覺有些無聊,早上本想要不要去明王府回訪,再和魏英蘭好好聊聊,想了想還是沒向心事重重的慕容宇開口。
“小姐,要不您去臨波亭彈彈琴吧。”翠兒對悶坐在窗前發呆的雲笙月提議道。
雲笙月搖了搖頭沒吱聲。
“剛纔珏夫人在的時候,您不是說一會兒要出去彈琴的嗎?”
“那是用來打發珏夫人的話吧,她老待在咱們這兒,王妃就得一直陪着說些不鹹不淡的話多累人啊。”藍兒還是聰明些。
“哦,對哦!珏夫人今日還真是奇怪,王爺進了宮她纔過來,竟會在咱們房裡坐那麼久,王爺又不會那麼快就回來,不是白等麼?”
“好了,她過來坐會兒也沒什麼事,我只是因爲心頭悶悶的,纔不想多說話,估計是這個鬼天氣的原因,真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雲笙月站起來走了兩步,她從早上就覺得心裡象被什麼東西堵着一般,沉甸甸的很不舒服,和陳珏兒的來訪關係也不是太大。
“今日天氣確實是怪,一點風也沒有,又不象要下雨的樣子,現下咱們也不能出府,府裡確實沒什麼好玩的……”
“是啊,小龍兒也睡着了,這樣的天時倒是好睡覺的,王妃不如睡上一會兒吧。”一旁的奶孃微笑着建議道。
“婉娘,小龍兒睡着了就放到牀上去吧,總抱着太累人,我倒是沒什麼睡意,還是出去走走好了。”雲笙月說完走出了房外。
午後,清墨院中沒什麼下人走動,十分安靜,空空的院子,若沒有那一樹樹錯落有致的花木妝點着一定會顯得寂寥無比,院西有一顆老楓樹,枝繁葉茂,泛紅亦或發黃的葉子無風自落,散亂於樹腳之下,每日雖然有人清掃,卻每時又有墜落在地的。
雲笙月沒讓翠兒或藍兒跟着,在這清墨院中還是非常安全的,她漫無目的地走着,對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早已熟記於心。
清墨院正中有一座七、八丈高的灰黑色假山,上面綠藤纏繞,其間雜呈着紫花朵朵,假山之下是一處魚池,內有紅白相間的錦鯉無數,習慣了由人餵食,只要有人影走過,便會齊聚過來,等到沒有動靜纔會慢慢散去。
魚池旁有一座八角亭,名曰‘臨波’,亭中擺放着一架古琴,用錦盒裝着,另罩着一塊翡翠色的繡花錦帛,平日無事雲笙月也會過來彈上一兩曲。
雲笙月沒想到自己還是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來了,進入亭中,默立了一會兒才揭去錦帛打開琴盒,準備彈上一曲,但今日的琴盒中除了琴之外卻多出了兩件別的物事。
一看之下,雲笙月馬上神色大變,迅速從裡面抓出一枚玉佩來,仔細一看,正是鳳佩。
那對龍鳳玉佩是得知她懷孕之後,皇上親賜給她和慕容宇的,珍貴無比且寓意着龍鳳呈祥、百年好合,因此兩人各帶一塊如同定情之物,兩人墜崖之後又碰上激流,身上什麼也沒有了,唯獨兩塊玉佩安然無恙,確是福器,而孩子出生後正好是一對雙生子,所以他們便將各自的玉佩分別給了兩個孩子。
龍佩在小龍兒的身上,而這塊鳳佩本來應在小虎兒的身上,此刻卻出現在了雲笙月眼前,怎能不令她激動呢!
她急急地看了看四周,並不見人影,和玉佩一起放在琴盒之中的還有一隻紙船,雲笙月取過來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有字,連忙拆開來一看,整個人便如同雷轟過般呆住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慕容宇尚未回府,雲笙月象無頭蒼蠅一般在清墨院門口不停地走來走去,已經轉悠了整整一個時辰了,看得門口的侍衛眼睛都花了,心裡還是沒能理出頭緒來。
雲笙月的腦袋已被那塊鳳佩和那封信給徹底攪亂了,如果單單只是一封信,她也許還會懷疑,可這玉佩是錯不了的,她自己曾戴了幾個月的,十分熟悉,一般的人也不知道這玉佩在小虎身上,所以信上說有小虎的消息,可信度是很大的。
慕容宇爲什麼還沒回來呢?雲笙月心急如焚。
‘收到信後,日落之前獨自前來青龍崖,若有第二人知曉,就讓孩子再下一次懸崖,不知此次他還會否如之前在孃胎裡時那般幸運呢?’信上這樣寫着,擺明了就是直接的威脅。
要不要告訴慕容宇?雲笙月心裡正激烈地鬥爭着,不管孩子在不在青龍崖,看到鳳佩,她無論如何也是要去看一看的,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就象慕容宇當日在平城,心裡也明知城上摔下的那孩子多半不會是小龍小虎,仍會奮力相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