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酒來了,人馬又咚咚咚倒水一樣灌下去。這次喝完可不一樣了,眼睛也直了,臉也紅得跟赤兔一樣。
“好喝嗎?”丘問。
“嗯。”奇駿點頭。
“那說吧,你們的《預言書》都泄露給誰了?”丘問。
“呃,不知道!”奇駿倒是答得乾脆。氣得丘想抽它。
“咕……”奇駿打個酒嗝,擡手示意丘不要着急,它還有話說。
丘冷眼看着它。
奇駿吧唧吧唧嘴,開始說:“《預言書》很古老,從誕生到現在都有上百萬年了,以前,以前,它是公開的。公開的你懂嗎?就是放在路邊誰走過都可以坐下來看看。誰想抄都可以抄。”
“那後來怎麼收起來了?”丘問。
“那是因爲,因爲後來,後來,主人死了,沒有主人了……”人馬開始晃,它醉了。
“《預言書》的主人是誰,是人馬嗎?”丘抓緊時間問奇駿。
奇駿搖搖頭,含混不清地說:“是……它是主人賜給我們的護身符。”
丘明白了,所謂《預言書》大概是某些遺失文明智慧生物的東西,它們因爲某些原因降落在人馬的領地不能返航,於是把這個留給了人馬,被人馬奉爲聖品。
“奇駿,奇駿,說說你們的森林吧。森林會怎麼樣?”丘拍拍奇駿的臉,讓它清醒一點。
“哦,森林啊,它們還在成長,等它們長大它們就會飛走。”奇駿半醉半醒的,又去翻動桌上的酒瓶,還想找酒喝。
“奇駿,你說你們那些古人馬有一天會衝破大氣層飛到宇宙裡?”丘半信半疑。
“當然了,它們是宇宙的王啊,到處都是它們的領地,它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奇駿拿起桌上的冰水,以爲是酒,歡快地拿給丘看。然後“咕咚咕咚”灌下去。
“它們怎麼去?”丘問。
“它們做飛艇去。”奇駿說。
“它們哪兒來的飛艇?”丘納悶。
“它們會坐你們人類的飛艇啊,其實它們早就開始飛了,只是你們不知道。”奇駿得意地說。
丘感覺自己的汗毛立了起來,脖子後面冷颼颼的。
“奇駿,它們嗯,會大規模殺人嗎?”丘問。
“當然,它們不喜歡人類。”奇駿。
“那你們呢?你們人馬也會被殺嗎?”丘。
奇駿搖搖頭。“我們是安全的,有人類和馬,夠它們用的了。”
丘皺皺眉頭,看來人馬加工廠要擴大經營規模了。
“那如果我們趁現在去把人馬星森林全部毀掉是不是就可以阻止它們變成宇宙之王了?”丘想到一個辦法。
奇駿擺擺手。“不可能的,宇宙之鐘已經響起,一切都停不下來。”
“鍾?你是說山谷裡的聲音是鐘聲?”丘一直都想弄清楚自己在山谷裡聽到的聲音到底是什麼。原來它叫宇宙之鐘。
“你見到鍾了?你已經看見它了嗎?”奇駿驚悚地跳起來,大睜着眼睛問丘。
丘搖搖頭,“還沒有。我只是聽到聲音。”
“哦,那就好,可嚇死我了。”奇駿拍着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奇駿,見到鍾就怎麼了?”丘問。
奇駿看看丘,抹了把汗,湊過來小聲說:“末日審判你知道吧,好人會上天堂,壞人會下地獄。誰都逃不掉的,就算是神也不能阻擋。鐘聲就是用來宣告審判結果的,我想一定有很多人逃不過審判。”奇駿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如果有很多人都逃不過,那就不是審判,是災難,奇駿,怎麼才能停下那鍾?”丘問。
“停不下來的,它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東西。”奇駿。
“嗯?”丘一驚。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那怎麼辦?難道就看着災難發生?”
“是啊,小天使,這就叫宿命。趁着人類還有酒喝我們抓緊時間喝。等他們都滅絕了,我們就得戒酒了。”奇駿。
“……”丘很無語。
“嗶,”通訊器響了。
是菲力。
“我說你是骨頭啊,爲什麼每隻狗都追着你啃?”菲力沒好氣地對丘說。他正在開會聽說丘又和人馬攪合在一起了居然還去喝酒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親自過來把丘揍一頓。
“哥哥,我在聽奇駿說古人馬的事,我覺得這事挺嚴重。”丘說。
“嚴重你還在那呆着,等着他喝醉了賴上你嗎?”菲力咆哮。“別廢話了,你趕緊閃人,現在,立刻,馬上,找它的人到門口了。”
菲力掛斷地了通訊。
丘透過玻璃窗看到兩個衣冠楚楚的人馬官員領着幾個人正朝這邊走過來。
“哦,奇駿,對不起,我去趟衛生間。”丘起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後廚。然後從後門溜出來。
一分鐘後他在隔壁餐廳的玻璃窗裡看到奇駿少爺被倆健壯的人馬生拉硬扯地帶走了,它老大不高興地一路踢踏着一路還在喊,“我還沒喝夠呢,你們放開,放開我……”
丘回去研究院。但是腦子裡一直還在想着奇駿說的話。
直覺告訴他,那神秘的鐘聲既然能使用神奇的數字當做節拍,那它的能量也必然超越所有人類已知的範圍。這樣的力量不該被忽略。
丘決定正式提請一份報告,直接交到作戰部羅格少將辦公室,要求軍部再次派人去人馬山谷,仔細去研究那隻鍾……
這些事處理完,丘才略微安心一些。坐下來完成菲林哥哥佈置的作業。
那些仿生學的設計都是新戰機設計師的心血之做,但是能不能通過就要看作戰部的長官如何考慮。
丘一點點仔細看過所有的設計,把它們的優點和不足一一記錄清楚。
許久沒加班的他歡快地熬了幾天夜把所有資料看完,又去找庫帕和阿莫爾討論之後纔開着自己的小飛艇去帝王星交任務。
推門一看,菲林哥哥的辦公室裡不僅哥哥在,瑪蒂娜居然也在。
但是倆人好像正在生氣,互相板着個臉,誰都不說話。
丘先跑到瑪蒂娜面前恭恭敬敬行禮。“長官,好久沒見。”
“哈,丘,你好。”瑪蒂娜把最燦爛的笑給了丘,看得一旁的菲林直皺眉頭。
“丘,你幹嘛來了?”菲林沒好氣地吆喝丘。
“我給你送資料啊哥哥。”丘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到菲林桌上。
“你出去吧,這裡沒你的事。”菲林趕丘走。
“等等,丘。”瑪蒂娜叫住丘。
丘聽話地站住腳。
瑪蒂娜看着丘:“你說,你哥哥是不是特別虛僞?”
“啊?”丘不敢認同。
瑪蒂娜:“他身上總裹着一層殼,總是表演出一個樣子給?...
人看。他不讓人看到他的內心,也從不承認自己有弱點,從不敢直接說出內心最想要的東西。你說他是不是虛僞!”
丘被逼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地看看一旁的哥哥。
瑪蒂娜也看了一眼菲林。“菲林,知道我爲什麼會放不下本特利麼?本特利什麼都不如你,但是有一點他比你強。他敢於直視自己的不足,他不在乎別人說他不夠完美。他雖然不如你優秀,但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敢追求!”
瑪蒂娜說完這些話,房間裡一下變得很安靜。
丘感覺這個時刻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接下來的情況就是有人要宣佈分手了。
“咳咳,瑪蒂娜,呃,我覺得,我覺得這裡有些誤會。哈,我哥哥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丘倉促開口,都沒想好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嗯?”瑪蒂娜看過來。認真地等着丘說下去。
丘瞟了一眼菲林哥哥,發現哥哥也在看着自己,似乎也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嗯,是這樣,我哥哥他,啊,就要過生日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哥哥他是準備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同時,他還準備了很貴重的禮物要送給你……這是一個驚喜,所以他不能提前透露,也不能讓你有所察覺。”丘吱吱嗚嗚地編了個謊。
然而瑪蒂娜卻信了。“你說的是真的?”
“……”菲林沒否認。
丘直覺哥哥不反對那就是同意。於是丘的膽子大了一點。“哥哥可能是有些地方讓你不滿意,但是我覺得哥哥已經在改變了,你看他以前見到我就只想揍我,現在他都喊我來給他幹活了。這不就是進步麼?”
“……”菲林翻個白眼,對這個例子非常不滿意。
“你覺得他在改變?”瑪蒂娜的臉上露出笑意,疑惑又帶些欣喜。
“當然了,哥哥一向都很嚴格要求自己,只要他說改變的就會立刻改變!”丘對此非常有把握。
“是麼,看來是我缺乏耐心了?”瑪蒂娜對此並不是很確定,但是丘的話又讓她看到希望,她想自己應該再給菲林一些機會。
“菲林,今天晚上特洛爾上將準備了家宴,邀請總統幕僚長和國會的幾位要員。七點半開始,請你準時出席,你願意嗎?”瑪蒂娜原本是來邀請菲林的,她希望菲林明白這不是一次尋常的晚飯,這基本上可以說是在小範圍內宣佈他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