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諾的一番言論很有殺傷力,他將東帝國現在局勢分析得很清楚,東方是波斯人,西南方有汪達爾人正在對埃及行省虎視眈眈,而西邊和北面都是匈奴人,現在東帝國等於是四面受敵,如果強行與匈奴人全面開戰,東面的波斯人和西南面的汪達爾人會不會也撲過來啃幾塊肉?任何腦筋還正常的決策者都知道如何選擇,現在是萬萬不能與匈奴人全面開戰的,切不說周邊國家的威脅,就是內部也經受不起這麼大的折騰,如果兵力都抽調去對付外地了,內部叛亂要怎麼辦?這樣下去要亡國的啊!
利奧一世現在回想起來也感覺自己當初決定於匈奴人決裂確實太草率了、太沖動了、太心急了一些,不夠作爲一個奧古斯都,是絕對不能輕易承認自己錯誤的,他也不是那種擁有勇於承認錯誤的胸襟的帝王,不過剛纔芝諾只是分析了形勢,卻沒有表明態度,只是說了不能和匈奴人全面開戰,到底要怎麼做呢?就這樣忍了,實際意義上承認匈奴人佔領了君士坦丁堡和色雷斯行省?還是與匈奴人談判?
利奧追問道:“那我們要不要派人去與匈奴人談判呢?”
“是的,陛下!”芝諾行了一個禮,又道:“當然要派人去與匈奴人談判,先讓他們停止繼續對我們採取戰爭行動再說,如果我們不派人去談判,說不定他們會派兵渡過海峽打進小細亞半島,匈奴人貪婪。我們就給他們一些好處,只要能穩住匈奴人,讓我們有時間梳理國內。平息各地叛亂,恢復國力,整頓軍備,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再找匈奴人算賬!”
“不錯,不錯,有理!”很多大臣們都點頭表示支持芝諾的主張。
武將們不說話了,儘管他們都對匈奴人恨之入骨。渴望與匈奴人一戰,但是經過芝諾這麼一分析,已經知道現在還不是與匈奴人全面開戰的時候。因此也不再堅持之前的主張。
利奧見狀也心知只能如此了,說道:“那好,那就派人去和匈奴人談判,普里斯特斯。你多次與匈奴人打過交道。有些經驗,就由你帶使團前去!”
普里斯特斯躬身道;“遵命,我的陛下!”
君士坦丁堡。
秦東來到這裡所受到的待遇完全不能跟在埃迪爾內相比,進埃迪爾內城的時候,有大批的民衆排隊歡迎,不管那些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有人歡迎不是?可進君士坦丁堡的時候,一個歡迎的人都沒有。負責守備君士坦丁堡的海軍陸戰騎兵師第一團團長佈雷除外。
秦東騎着戰馬站在黃金城門下一時間感慨良多,這是幾年後的舊地重遊了。上次來的時候是偷偷摸摸來的,君士坦丁堡很繁華,人口衆多,商貿發達,可今天卻發現街道上人流很稀少,到處都是乞丐。
過了黃金城門之後,秦東發現街道兩邊的店鋪幾乎是沒有一家開門做生意的,這讓秦東大爲吃驚,要知道君士坦丁堡可是東西方文化、經濟的彙集之地,商品貿易集散地,如果沒有一家店鋪開門做生意,那麼君士坦丁堡的民衆都吃什麼喝什麼?出大問題了!
秦東心裡頗不是滋味,那天當他親耳聽見劉三跑過來告訴他海軍陸戰騎兵師已經奪取了君士坦丁堡的消息時興奮得一夜沒有睡,他以爲從此就可以好好經營君士坦丁堡這座文化、經濟貿易都特別發達的城市,可沒想到現實與理想差距太大了。
一邊走着一邊觀察,越接近城市的中心,秦東的臉色越黑,快要到元老院的時候,他才問佈雷:“剛纔本王一路走來,爲什麼街上沒有幾個人?也沒看見哪一家店鋪開門做生意?”
佈雷見秦東問起,連忙道:“大王,末將有罪,沒有治理好君士坦丁堡,五天前還好好的,大街上行人許多,店鋪都有開門做生意,各行各業的人爲了生計都到處奔波,可幾乎就是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
“哦?還有這種事情?”秦東十分詫異,整個君士坦丁堡一夜之間就變得這麼蕭條了?誰有這麼大的能量?還有誰的能量比守衛君士坦丁堡的佈雷的能量大?
秦東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即問道:“佈雷,你是不是在這裡大開殺戒了?否則怎麼君士坦丁堡怎麼會變成這樣?”
佈雷嚇得慌忙跳下馬跪下道:“大王明鑑,末將完全是按照國師大人臨走之前吩咐的去做的,並沒有胡亂殺人,只是抓了一些趁火打劫的惡霸、地痞流氓,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做過其他與國師大人安排不符的事情啊!”
秦東看了看佈雷,確定他沒有說謊,看來問題不是出在佈雷身上,不過出了這樣的事情,而且都過了五天,佈雷依然沒有采取什麼有效的措施,這就可以看出來佈雷也許是一個打仗的猛將,但治理城市卻不行,政治能力太差。
到了元老院之後,秦東先將元老院參觀了一番,幾年前來的時候沒有到過這裡,這次可以好好看看了,中間圓形的會場與後世議會的格局差不多,周圍高中間低,一圈圈的桌子擺放着,有點氣勢。
吃完午餐後略作休息,下午秦東在曹查理、巴爾罕等人的陪同下參觀了皇宮、教堂、海邊城牆,最後到了海峽邊上,站在海峽的西岸能看到對岸的情況,東帝國大軍在海峽對岸部署了大軍,而且還在修築防禦工事。
由於匈奴艦隊堵住了海峽入口,位於馬爾馬拉海上的東帝國艦隊只能在馬爾馬拉海上游蕩,卻不能進入海峽。
秦東發現海峽的水道上除了己方的艦船,幾乎沒有任何一艘船隻。連漁船也沒有,這讓他頗爲詫異,不禁問道;“佈雷。難道你下令封鎖了海峽,禁止兩岸民衆往來嗎?”
佈雷行禮道:“是的,大王,爲了防止東帝國的細作混入君士坦丁堡作亂,末將在十幾天前已經下令禁止海峽水面上通航,同時也下令城內從夜晚七時許到天亮凌晨時分的六時這段時間實施宵禁!”
“簡直是胡鬧!”秦東實在忍不住呵斥了一句,隨後又道:“你不準兩岸民衆互相往來。糧食、蔬菜、水果、肉類和其他的商品怎麼進入君士坦丁堡?城內的商戶沒有商品出售當然只有關門歇業了,店鋪都關門歇業了,市民去哪買糧食?難怪街面上那麼多乞丐。這都是餓的啊,馬上下令取消海峽的封鎖,除了原君士坦丁堡的東帝國官員和貴族們以及他們的家人,其他各階層的民衆可以自由出入君士坦丁堡。要允許商隊和商戶攜帶商品進出。雖然取消了封鎖。但還是要設立關卡對來往民衆進行檢查,禁止民衆攜帶危險物品進出,例如刀劍等武器、火油等易燃物品!”
佈雷立即躬身道:“是,大王!”
回到城內,秦東等人經過一家糧油鋪子時,秦東看見招牌之後停下了,對身邊一個侍衛道:“去敲門看看!”
“是!”侍衛答應一聲之後,立即下馬走到店鋪門口敲門。剛開始根本無人理會,後來那侍衛惱了。捏起拳頭開始砸門,裡面的店老闆經不住嚇才戰戰兢兢打開了店門。
那侍衛見老闆出來,立即揪住老闆的衣服就要打人,秦東立即喊道:“住手!”
策馬走過去停下,秦東下馬走進糧油店看了一下,店鋪的糧油雖然不多,但是還有一些,他指着剛纔的侍衛道:“你去後面倉庫裡看看,裡面還有多少糧食”
那侍衛立即走進後院去查看,沒過一會回來道:“大王,倉庫裡只有大約三千磅糧食了!”
秦東聽了後問店老闆:“平常你這倉庫最少要儲備多少糧食?”
店老闆見秦東器宇不凡,心知肯定是個大人物,當下不敢隱瞞,答曰:“大人,本店平時最少要儲備兩萬磅糧食的!”
秦東點點頭:“倉庫裡還有三千磅左右,再加上店鋪裡這些大約五百磅,這三千五百磅夠你一家五口人吃多久?你們一家人吃得了這麼多糧食嗎?爲什麼不開門做生意?”
“這…….”店老闆吞吞吐吐起來。
“說!不說就砍了你!”佈雷大喝道。
店老闆當場嚇得癱在地上,秦東並沒有出聲,等於是默認了佈雷的恐嚇,這下店老闆撐不住了,當即哭哭啼啼道:“大人,小人這也是沒辦法啊,大人們下令封鎖了海峽,小人不能從城外收到糧食,如果這些糧食全部賣完了,小人的店鋪就空了,那還怎麼做生意?而且還不知道禁令什麼時候取消,如果要封鎖一年半載的,這些剩下的糧食還可以讓小人一家人撐一段時間不至於餓死”。
秦東一直看着店老闆的眼睛,確認他沒有說謊,讓侍衛丟下兩個金元后離開了這家店鋪,隨後他又來到一家成衣店,如果說糧油店關門還說得過去,可衣服店關門就有蹊蹺了,讓侍衛把門叫開一看,店鋪裡掛滿着衣裳,後面還有大捆的布料,各種顏色都有,秦東於是詢問老闆爲什麼不開門做生意,店老闆吞吞吐吐不願意說,最後還是在一番威脅下才說出了實情。
原來這些不開門做生意的店鋪的老闆都被人威脅了,五天前這些店鋪的老闆都受到了某人的警告,不准他們開門做生意,如果他們繼續開門做生意,就會有人燒了他們的鋪子,有好幾家店鋪不相信,結果果真被人燒了鋪子,連人都一起燒死了,這件事情就嚇住了所有店鋪的老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再敢開門做生意。
“看來事情並非我們想象得那麼簡單,除了我們自己的原因之外,還有其他人在這中間作祟,走,我們回去”秦東說完策馬跑向元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