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陽曬到了屁股頭,白蔡蔡的腦袋才從被窩裡鑽出來,邊上其他幾個,還睡得不亦樂呼呢。
被窩裡真暖和,白蔡蔡賴在牀上,不想起來。
“老二媳婦,我聽說,縣裡的民辦教師鬧起來了,這事解決了嗎?”外間,傳來白爺爺的聲音在問。
“嗯,基本解決了,市裡下了文件,今年,咱們縣名額放寬,凡是達到八年教齡的,只要考試合格,都能給予轉正。”周萍的聲音回道,裡面帶着一股喜氣。
白蔡蔡躺到牀着,聽着阿媽的聲音,便躺不住了,坐了起來,阿媽回來了,想來定是在鎮裡打聽清楚情況,這才放心回來,論考試,自家阿媽從來都不怕的,去年的考試,阿媽就考的不錯。
“這就好了,弟妹一轉正,再努力一把,說不定能調到縣裡去,蔡蔡今年下半年也要讀初中了,初中要到縣裡去讀,弟妹要是能調到縣裡去,那是再好也不過了。”接着是大伯母帶點羨慕的聲音。
“哪那麼容易調縣裡,你當縣裡的學校,隨便個什麼人都接收啊,現在靠的可是背景。”一聲尖銳的女聲插了進去。
白蔡蔡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三嬸也到了,估計着是跟自家阿爸阿媽一起回來的,今天好象是二十八了,三叔三嬸一家也回來過年,想着,卻暗暗的撇了撇嘴,這個時候的三嬸真的很難讓人起好感的,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樣子,瞧不起人。
“調動的事以後再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周萍回道,白蔡蔡坐在被窩裡暗暗豎了拇指,周老師不愧是周老師,這話即不接三嬸的岔,又表現了自己踏實穩重的態度,兩相比較,倒顯得三嬸小氣了。
“嗯,周萍這話對,每一步都走穩了,後面的路就順了。”果然的,白爺爺贊同了周老師的話。
大伯母和三嬸都沒聲了。
“爸,一會兒,村裡幾個人過來,幫咱家把屋子修修。”這時,白大伯道。
“是啊,這屋子是得修了,要我看最好是推倒重蓋,說起來那天可真兇險,若不是蔡蔡發現,那樑子要是半夜裡砸下來,砸到小楠和斌斌,可怎麼得了哦。”大伯母道。
“咳,咳……”立時,響起幾聲咳嗽聲。
白蔡蔡聽着也翻白眼,大伯母實在是太實誠,或許大伯母不是實誠,她是想借這個由頭說蓋房子的事情,讓兄弟幾個都搭把手,分攤一下,畢竟,現在大伯家還欠着債呢,哪有錢蓋房子,所以,她就借斌斌和小楠的事情,讓三叔三嬸感到其中的危險性,這樣,三叔三嬸便不能不管了。
不可否認,大伯母這個想法有一定道理,可她卻不清楚三嬸的爲人,三嬸打心眼裡看不起白家,每年過年來,也不過是應付差事,她這麼一說,三嬸可就有了發作的由頭了。
果然,大伯母話音剛落,三嬸就叫道:“怎麼了,怎麼了,小楠和斌斌怎麼了?”
“沒事,小楠和斌斌先住的那間屋,橫樑叫蟲子蛀了,幸好蔡蔡發現那橫樑的事情,我讓小楠和斌斌搬到蔡蔡和毛毛的那間屋子一起住了。”白爺爺道,又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那橫樑即然叫蟲子蛀了,那爲什麼還讓小楠和斌斌住?”三嬸質問的口氣道。
“爸不是說了嗎?之前不知道,蔡蔡發現的。”三叔在一邊低聲的勸。
“哼……”三嬸冷哼一聲:“我去看看小楠和斌斌。”
白蔡蔡嘆氣,得,這下子一家人又不快活了。
不一會兒,房門就吱呀的開了。
“三嬸。”白蔡蔡看到進來的三嬸,打着招呼。三嬸看着蔡蔡,點點頭,臉色還是不好看。
“斌斌,快起來,阿媽來了。”這時,一邊的小楠也醒了,見到自家阿媽,一臉高興,忽的一下拋了蓋在斌斌身上的被子,毛毛跟斌斌一個被窩呢,這一掀,兩個小傢伙冷的跳了起來。
“小楠,你幹什麼?”斌斌氣的踢了小楠一腳。
毛毛連忙避開戰團,鑽進了自家阿姐的被窩裡,繼續睡。
“你們吵什麼,快起來,讓阿媽看看可叫房樑砸到了?”三嬸說着,就坐在牀邊,幫着小楠和斌斌穿起衣服來。
“三嬸,小楠和斌斌沒事,當時我們大家在屋外看着,是爺爺新手把那房樑捅下來的,沒傷着任何人。”白蔡蔡在一邊道。
“是啊,是啊,蔡蔡會看風水,早早就發現問題了。”小楠對這些神秘的東西感興,表情格外興奮。
“什麼風水的,你到這裡來就淨聽這些個東西,好的不學學壞的,過了年,就跟我回去,讓你外公好好給你們補補課,下學期一定要考進班級前三,明白嗎?”三嬸板着臉。
小楠和斌斌見處家阿媽發火,悶頭不啃聲了,穿好衣服,就跟着自家阿媽出去洗臉刷牙。
白蔡蔡無力,是她多心還是怎麼的,總感覺三嬸的話似乎是在說她似的。
“阿姐,三嬸好凶。”毛毛從被窩裡擡起臉,一臉心有餘悸的看着蔡蔡。
“她兇她的,不關我們的事兒。”白蔡蔡敲了敲毛毛:“起牀了,小心阿媽一會兒來掀被子。”
掀被子這一招是對付睡懶覺的絕招。
“姐,就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昨晚斌斌老踢我,我都沒睡好。”毛毛可憐兮兮的道。
“好吧,好吧,反正一會兒阿媽來掀被子我可不管。”白蔡蔡沒奈何,隨他去,反正是過年邊。
白蔡蔡幫毛毛壓好被子,出了房,便到廚房洗臉刷牙。
“平良,以後家裡沒蓋新房,小楠和斌斌我就不讓他們過來了。”屋外的屋檐下,三嬸衝着三叔嘀咕着。
“你這什麼話,過年也不來了?那成什麼樣兒。”三叔悶悶的道。
“不來了,誰規定過年一定要在你家的,我家也成啊,別忘了,若不是我爸我哥幫忙,咱家這店能開得起來嗎,你以爲你爸給的那點錢能頂個什麼事,這方方面面的都是我爸幫着搞定的,要不然,你現在也就一印刷廠的小工人,拿基本生活費的,別說養老婆孩子,就你自己一個人都糊不過去。再不濟,咱一家四口也是個家啊,總之今天大嫂說的這事,我想想都後怕,我可不能拿小楠和斌斌的命開玩笑。”三嬸冷着聲道。
“那不過是個意外,你放寬心,以後不會有事的。啊,別鬧了,過年,總要過的開開心心的。”三嬸這麼一吼,三叔便有些氣短,軟着話勸着。
“今年是這個意外,明年說不定換個意外,誰知道哪天會出事。”三嬸冷聲道。
“這事以後再說吧。”三叔開始實行拖字決。
“你以後再說是你的事,總之我決定了。”三嬸說完,扭身離開。
三叔連忙追去。
白蔡蔡搖了搖頭,有的人,不撞南牆,不吃苦頭是看不明白,想不明白的,想着,她掛好毛巾,一回頭,卻看到奶奶站在那裡,兩個眼窩紅紅的,泛着晶晶的水光。
“奶奶。”白蔡蔡心中一陣難過,知道三嬸的話讓奶奶聽到了,她可以想想奶奶此時的心情該是多麼的難過。
“做房子,做房子,砸鍋賣鐵也要蓋房子。”白奶奶掀動着嘴皮,嘀咕着。
“奶奶,不用多久,明年,咱家就一定能蓋起新房子來。”白蔡蔡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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