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樂歌看到戴添一站出來,開口道:“操,這才**有點男人樣……”,說着,擡腿就要往前就要逼近。
他話音未落,戴添一已經往前一過步,右手就往他臉上反扇。
孔樂歌的後半句話就給憋在了口中,不由得心裡一陣難受。
而戴添一要的就是他這股難受,這股難受無形中就影響了他的反應能力。戴添一掌帶風聲,唰地就到了他的臉前。孔樂歌從小愛打架,又受了多年的專業散打訓練,反應也不慢,當時前面右手拳頭往上一抱,將身上一護,下面就擡腿起來,準備出正踢穿心腿,將戴添一阻住,他的後手左拳已經蓄勢待發,只要腿一阻住戴添一的進勢,後手拳就要打他一個滿面開花。
但戴添一眼看右手就要碰到他胳膊時,卻突然身體一縮,左腿往頂了半步,左手肘一沉,擋了他的右腳,同時右手掌就按住了他正要踢起的右腿膝蓋,往下一按,右腿就順勢往他雙腿間一鑽,將他的右腿卡在了右腿和右手中間,同時身體往前一貼,右手肘尖就順勢在孔樂歌的右肋下一蹭。
這一蹭,孔樂歌只感覺從心口到右肋如給火燎了一般,忍不住就撒出聲來。
俗話說,撒聲放氣,一旦給人弄出聲來,那基本就會泄了身體的那股勁氣。
戴添一隨着降肘縮身,肩膀頭就順勢狠狠地頂在孔樂歌的心窩,這是多年練出來的腰力靠勁,不亞於直接捅出的一拳頭。孔樂歌只感覺喉頭一腥,口中發甜。這次還沒叫出聲來,戴添一已經身往上展,右手臂住上一挑膀,將孔樂歌已經給連續打擊打得失去反應的身體一下子挑得往後歪去,整個右半身的肋身就暴露出來。
隨着右膀的挑勁兒,戴添一的左手就橫着一掌結結實實地切在孔樂歌的右肋處。
孔樂歌只感覺自己的右肋給大鐵捶擊中一樣,發出一聲滲人的聲響。隨着這聲響,他就給這一膀一掌撲嗵一聲放倒在當地上,他拼命才忍住要逸出口的一聲慘叫,他本能地感覺到自己的肋骨至少給這一掌擊斷了兩根。
戴添一得勢不讓人,順勢一進左步,右腿一擡,一腳就奔在孔樂歌還有點迷茫的臉上。孔樂歌的就給這一腳就踢得往後倒去,咚地一聲,撞到了地上,一下子就沒了意識。
這一切說得慢,其實很快,所有的人幾乎就是一閃眼間,就看到戴添一身體在往前一進步中,一縮一展一擡腳,孔樂歌就倒在了地上。
戴添一放倒了孔樂歌,轉過頭來,看着發愣的田凱道:“你還要試試嗎?”
田凱眼睛一收縮,站在那裡,卻沒說話。
一旁的譚耀和也愣了,他們和孔樂歌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對方的武力值遠遠超乎沉常人。根本想不到一個照面間,人高馬大反應快的孔樂歌就被比他低半頭瘦一膀的戴添一給打得失去知覺。而且,戴添一的身手,顯然是他們平常根本不大看得起的武術。
戴添一看田凱不說話,也不再理他,眼神一掃那些同學。
那些人個個都不由地眼光閃爍,特別是剛纔還在咋呼的潘小龍,直接將眼光避了開去。一臉挑釁神情的孫麗這時也將頭低了下去。
戴添一什麼都沒說,拉着正看着他發愣的謝思,就往門外走去。
這時田凱和譚耀和才急忙上前,扶起孔樂歌,查看傷勢。譚耀和翻開孔樂歌的眼睛,查看瞳孔,田凱一面扶着他,一面掏出電話,打給自己的父親:“爸,快叫李醫生過來,我們在凱悅,你給我孔叔打電話,樂歌給人打傷了……”李醫生是田凱家的兼職家庭醫生,也是西安醫科大著名的醫學專家。
這邊亂成一團,戴添一這時已經帶着謝思出了凱悅的大門。
謝思緊緊地攥着戴添一的手,小手微微有點抖,顯然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剛纔當孔樂歌擋住他們時,謝思真的給嚇壞了。她以爲戴添一肯定要吃苦頭了,但結果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和戴添一從高一起就好上了,卻一直不知道戴添一居然這麼能打架。
戴添一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將拉着的她的手交到另外一隻手裡,空下來的手就摟上了她的肩頭。
謝思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本能地掙扎了一下,卻立刻又下意識地靠緊了他。
這是謝思頭一次在外面,明目張擔地讓男朋友摟着走路。平常的時候,謝思私下裡跟戴添一在一起,也是口花花,愛逗趣,啥話都敢說,但在外面,卻比較注意,一般都不會允許他勾肩搭背地摟着自己走路。
倆人都再沒說話,默默地走着。
戴添一知道自己剛纔下手不輕,當時給孔樂歌言語一激,狹怒出手,也就失了輕重。特別是最後一腳,他一踢出去,聽到孔樂歌的頭撞上地板的那一聲響時,心裡就後悔了。他當時強忍着沒有去查看孔樂歌的傷勢,但他心裡其實也有些忐忑,相信以田凱家勢力,孔樂歌能和他交好,家庭情況也差不到那裡去,這種有錢有勢的人家,肯定不會輕易吃這個虧,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萬一有什麼事!他就想到了在道上混的鐘九,他決定到鍾九那裡去一趟,畢竟鍾九是社會上的混出風水的人,在這事情上肯定有經驗。想到這裡,他搖搖頭,先將這些憂慮和擔心都拋到了腦後,伸手擋下了一輛開過來的出租車,他得先將謝思送回家。
戴添一料的感覺沒錯,他確實不該再踢孔樂歌那一腳。
現在凱悅的包間裡已經亂成一團,因爲孔樂歌白口角已經滲出了白沫子。
如果孔樂歌先前沒有受傷,戴添一踢他一腳自然沒事,因爲長期的專業散打訓練,孔樂歌的頸部肌肉肯定要比一般人發達得多,這樣在受到外裡衝擊時,就會自然良好地保護他的頭部不容易受到傷害。但壞就壞在,戴添一的一肘一靠一掌,已經將他打得幾乎了意識,再加上那一腳,頭就被狠狠地撞到了地上。
腦部受到重擊,口吐白沫,就意味着孔樂歌已經給傷了腦筋。
包間裡,李醫生正在給孔樂歌做緊急處理,田凱和譚耀和坐在一邊,低着頭。田凱的父親田朝文正破口大罵着田凱。而一旁,一個穿着黑色唐裝,深眼窩,高鼻樑的平頭高大中年漢子正滿眼焦急地看着李醫生在給昏迷中的孔樂歌做緊急處理。
李醫生終於做好了手頭能做的護理,早在旁邊等着的醫護人員,就立刻將孔樂歌擡上擔架,送上外面已經等了半天的救護車。李醫生邊摘手套邊道:“孔總,情況不是很好,我得儘快去醫院給他做進一點檢查……”說着,就匆匆地帶着助手出去了。
那個黑衣唐裝中年漢子立刻本能地要跟出去,到了門口,卻回過頭,對還正在發脾氣的田朝文道:“好了,老田,你罵田凱也沒用,省省力氣吧!我先送我家樂歌去醫院了……”
田凱的父親狠狠地瞪了田凱一眼,快步跟上去道:“我跟你一起去!”
這邊田凱和譚耀和也都站了起來,跟了出去,只剩下那些同學面面相覷。給人慶祝生日,人家主人都路了,還慶祝個屁!當時人人就都帶着一股惴惴不安的神情,散了去了。
戴添一在東門外的一家小洗浴中心,見到了鍾九。
他是將謝思一送回家,立刻就撥了鍾九的電話,然後趕到這裡的。
鍾九當時正和人洗着澡談事情,接了他的電話,不敢怠慢小師弟,就立刻將來人哄走,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穿着浴衣出來見戴添一。
與戴添一相比,鍾九個頭並沒高多少,但身體卻敦實得多,一身腱子肉,裡面暴着一串串葡萄似的小栗子疙瘩肉,這是久練八極貼身靠和膀子的結果,這些栗子肉,就是身體抗擊打能力的體現。銳器不說,像拳腳棍棒一類的鈍器,打到身上,這種栗子肉就會自然彈滑,從而卸掉大部分力量。
而這種栗子肉,也是身體爆發力的象徵,這種肉收縮起來速度也是極快的,因而能使身體爆發出一種強橫的力量。這是八極拳貼山靠和內壯功夫結合後,才能練出來的東西。鍾九在八極拳上下過別人沒下過的苦,雖然戴添一的太爺只有一路八極拳,但對於八極拳的功夫和打法,知道的卻都是真材實料的東西,教給鍾九的不多,但卻是成就人的玩意兒。
鍾九在認識老爺子之前,也跟過幾個老師,學過各種功夫,但最後都不了了之。原因是那些老師一講起理論來就是一籮筐,但那些理論不是今天昨天重複,就是明天和今天矛盾,今天說這個牛逼,明天說那個厲害。但戴老爺子不同,話不多,就只簡簡單單教一勢,給你說了要點,明確告訴你練成了是啥樣子,你就去練吧,這一式練不成,就不說下一式。
一路跟着老爺子練下來,鍾九就出了這一身栗子肉,普通人拿着棒子都打不動,更別說拳頭。這種東西,在功夫中叫栗子肉,在丹道中則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土中石。是筋肌發達到極限時的產物,就像黃土蛋裡摻着石頭蛋子,硌得人慌的那種感覺。
這時,鍾九聽着戴添一敘述着事情的經過,漸漸地臉上就嚴肅起來,山字眉皺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