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打仗這種事情是上癮的,所以說古代有人願意做帝王,過指點江山的癮。也有人喜歡攻城拔寨,過統兵殺敵的癮,這跟當下有賭癮、遊戲癮的人是一樣的,只不過人家古代人玩得更加高大上一些,而在和平年代想做到這些是不太可能的。
於是,就經常有人喜歡做夢:我要是出生在亂世就好了,一定是上海灘的黃金榮、紫禁城的袁世凱。實際上,成爲這些人的機率微乎其微,極其渺茫,概率基本等於話費歸零了運營商還不給你停機。原因是什麼?原因是無論哪個世界可以滿大街的路人甲,不能滿大街的袁世凱。
服部半藏的忍術是毋庸置疑的,秘密潛入、尾行、暗殺、縱火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果然,不出一會兒工夫,城寨裡火光沖天,從外望過去,分別位於寨中心和東西兩側。
"成了。藍玉,進攻!"正在寨子裡嗚嗚呀呀傳來各種火急火燎聲音之時,大都督下令藍玉奪門戰開始。藍玉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還沒等守門人拔刀一斧子劈在兵士頭上,此等開山之力何其威猛,愣生生將那人劈成兩半,腦漿紛飛。
百十號勇士見藍將軍一夫當關、驚爲天人,俱呼喝着"將軍威武",殺向門關之內。守城的塗塗兵士倒也訓練有素,從內、上兩路夾擊,不停有兵士加入戰局,不疾不徐,果然是久經戰陣,不似草包飯袋。
其實,城裡的塗塗人是莫名其妙的,一來他們自己的寨子從來沒有遭受過攻擊,周圍的這些軟腳蝦怎麼也不敢來觸他們虎鬚。二來最近也沒招惹什麼狠角色,報仇也報不到這兒來啊!哪裡知道大都督現在奉行的原則只有一個:我消滅你,與你無關。
"撤!撤!"藍玉在破壞了城門玄關和吊橋系統後大喊。車車勇士佯裝力有不逮,一個個哇呀呀着往城外逃竄。在遠處看着的周宇不禁哈哈大笑,這幫兔崽子演得能再假一點不?老子都看不下去了。
藍玉帶領百十號人剛撤出城,只見一個身高足有兩米、赤着上身的虯髯大漢騎着一隻類似於鱷魚的東西疾速追擊出來,隨後唰唰衝出來幾百名塗塗族戰士,通統騎着這種沙鱷。大都督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種沙鱷大約兩米長,比鱷魚高很多,約有一米五高,四肢粗壯有力,也是長尾、癩皮、尖顎,比較特別的是塗塗人給他們都戴上了口嚼子,可能是爲了防止它們啃噬戰場上的屍體而不聽指揮。
"圖達,什麼意思?"那先鋒大漢顯然認出了來犯的是車車人,並且一眼發現了圖達。雖然圖達身邊那殺氣騰騰的雙斧大漢着實讓他心驚了一下,但他還是從容不迫地平順了一下心情,大聲質問着圖達。
"沒什麼意思,鬼山。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塗塗人辱我部族也不止三五次了,如此奉還不算過分吧?"圖達回答的很是硬氣。
"哈哈哈,不知道在哪兒尋了個山野莽夫就敢來報仇,圖達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今天老子就活剝了你的皮,拿你心肝下酒。明日天亮我殺到車車部落,日夜姦淫你們的薩曼達,看你還囂張如斯?孩兒們,殺啊!"那叫鬼山的首領手中大刀一揮,在空中畫出一道慘白的光,劈開靜謐的月夜,直指圖達一衆。
"吧嗒!"薩曼達手中正在縫補的布衣掉在地上,不知怎的有些冷,難道是起風了。
鬼山帶着族人一字型排開,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陣法,完全靠氣勢攝人,這五六百人應是塗塗一族的精銳。
"放箭!"鬼山一聲號令,前兩排的兵士全部從背後箭筒中抽出箭矢,搭上弓弦。
"盾陣!"藍玉大吼一聲,這個陣法他日夜帶兵操練,就是專門破箭雨的。只見百餘勇士踏着碎步,穩步撤退、絲毫不慌亂,最後的三十人迅速分爲三排,把藍色盾牌低中高分三個高度執起。
"噹噹噹!"一陣箭矢射中藍盾。塗塗族人的箭是出了名的利,在這沙海中舔血的馬賊,坐騎、馬刀、良弓合稱三件法寶。可今天這弓箭卻沒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不僅沒有射穿盾牌,大多折爲兩半。
這一幕看的塗塗人菊花一緊,他們的箭蔟是花重金從捕風城批量購入的,用現在的話講基本上是日本進口的精鋼製成。往日車車部落那脆皮盾根本連一箭都撐不住,有的直接就貫穿而出的。今天有的盾牌捱了三五箭卻連個裂紋兒都沒有,這是什麼鬼東西。
"哈哈,鬼山。我們也是有備而來,怎麼樣?再來啊?"圖達有意激他。
"媽的,你個狗東西,給我殺!"鬼山怒不可遏,手中馬刀向前一揮,百餘騎呼嘯而出。
藍玉、圖達他們本就是誘餌,只要起到誘敵而出的作用就已經達標了。此時,大都督手中怪鞭一揮,其餘精兵盡出,疾速殺向城門。那城門已被破壞,防守的守軍一看有奇兵來襲,手忙腳亂地要關城門、拉吊橋,可是爲時已晚,藍玉早已將機關盡毀。
衝進城中的車車勇士呼嘯着、眼含淚光揮舞着尖刀,見人便劈,一時間砍剁斬劈,數不清的人頭飛上半空。他們等這一天等了一百年了,從來只有塗塗人姦淫擄掠他們的份兒,誰也沒敢想生命中竟然有這麼一天可以在他們的老巢報仇,痛快、痛快、痛快!
大都督事先已經告示全軍,一旦殺入城內,無論男女除了幼兒一概格殺勿論,避免發生越共那種裙子裡藏機關槍,你一回頭她就噠噠噠的悲慘局面。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想到慘死在這些馬賊刀下的自己的族人,車車人眼裡血淚交織,一個個殺紅了眼。
塗塗族人做夢也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麼一手,他們城寨裡的人有的在忙着滅火,有的在忙着清點,有的在看熱鬧,騎沒的騎,找刀還得找一會兒。這突入城來面目猙獰的大軍成了他們眼中最後的景象。
"不好了,鬼山,城破了!"後面一個兵士急匆匆馳到鬼山身邊大喊。此時追出來已經有一段距離,鬼山回頭向城寨方向看去卻看不清是什麼局面。
"哇哇!你們這羣膽小鬼,就會用些卑鄙的手段!"鬼山大手一勒,勒轉鱷頭,也不管前面笑嘻嘻的藍玉圖達們,領着精銳發瘋似的馳援老巢。藍玉等人按照計劃,與他們保持着五百米的距離,遠遠地跟隨,不追不打。
就在塗塗精銳先頭部隊踏過吊橋,衝進城寨的時候,藍玉大喊一聲:"殺,前後夾擊、關門打狗!"一聲令下後,城中的軍士放下毫無還手之力的羔羊們,轉而夾擊鬼山部衆。好一個前後夾擊!
大都督殺心大起,雖不用揚名立萬,但在軍中立威,靠的就是實力,靠的就是你不行我行,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沒別的辦法,當兵的只服氣這個。他甩起鞭子直奔鬼山而去,擒賊先擒王,他是此戰總指揮,總不能去溜邊沉底兒吧?
鬼山已從鱷身下來,剛一刀挑翻了一個車車勇士,突然叭的一聲,一個鞭痕現在背上,精壯的上身抹走一塊皮肉。
"來啊,鬼山是吧?你的對手是我!"
"媽的,不要命的沙蟲,你他媽是誰?"
"聽好了,我的名字叫我爹!"
"我爹?今天我就送你歸西,不知死的我爹!"
大都督這時候還有心思玩耍,看的周圍範二、來俊臣一陣惡寒。
那鬼山雖臂力驚人卻有勇無謀,揮刀必用全力卻傷不着靈猴一般的大都督,大都督拿鞭子跟他鬥是有原因的,對於這種力量型你不能跟他硬碰硬,對幾刀就算刀不崩刃兒人也受不了,就在地上一個地滾翻加一記冷鞭,是最實用的了。不一會兒,鬼山在地上砍出七八個大坑,卻碰都沒碰到大都督,自己後背前胸肩膀大腿上全是鞭痕,血滴了一地,越淌越多,氣力也越來越小。
城裡的戰鬥也差不多結束了,白起、張獻忠、薛仁貴、豐臣秀吉、黑齒常之、呂布這些人在小範圍內激斗的本事大都督最清楚了,至少以一敵二十。隨着鬼山拄着馬刀咒罵的聲音越來越小,圖達帶着部族清剿餘孽的工作也基本完成。
"報!"薛仁貴前來。
"說!"大都督笑眯眯地看着鬼山,他有意讓鬼山聽聽戰報。
"已攻下塗塗城寨,共殲敵七百八十一人,俘虜五百四十人。我方兵士亡三十七人,傷六十八人。"
"好!鬼山,聽到了嗎?"
"我、我他媽。。。"鬼山站也站不住了。
"耶律璟何在?"大都督高聲喊到。
睡王死活沒想到這時候會喊到他,戰戰兢兢地說:"小王在!"他身上鞭傷還沒痊癒。
"來,耶律,替我抽!"
"好,嗯。。。抽多少,大都督?"耶律璟接過鞭子,腿有些發抖,這東西扒下來他不少血肉。
"抽到死!"大都督不怒自威地說。
全場駭然,在場的車車人和塗塗人想過自己的無數種死法,卻沒想過今天要親眼目睹一介馬賊頭子要被執行鞭刑致死。倒是撼天盟的各位大佬見慣了各種酷刑,這種死法簡直可以算送他個痛快了。
經過整夜的清點,圖達、來俊臣二人向大都督和冉大人回報此次戰果。
"稟大都督、冉大人,此役共繳獲刀槍弓合計兩千一百餘件,甲冑七百餘套。另有藍蚩千顆,肉脯糧米約百車,成年沙鱷八百隻,另有五百餘隻尚未成年在寨後深坑中飼養。"讓來俊臣算數那是最合適的,這小子對於羅織什麼都有興趣。
"大都督,在鬼山的牙帳裡搜出加巴五十旦。"圖達接着彙報,旦是這裡特有的一種度量衡,計重單位,一旦大約等同於兩公斤。
加巴是什麼東西?大都督沒聽說過,也不好意思當衆詢問,招了招手,貝爾曼撒歡兒似的跑了過來。這小子剛纔在血戰的時候,親自手刃了幾名塗塗勇士,不過是在呂布稍稍、稍稍幫助之下完成的。
"貝爾曼,加巴是什麼東西?"
"大都督,不會吧?加巴是什麼你都不知道,你不會是沙子裡蹦出來的吧?"貝爾曼奇道。
"別廢話,快說!"大都督有些急了,我還花果山來的呢。
"加巴是一種、一種硬通貨,有些類似於、類似於藍蚩,不過比藍蚩貴重。捕風城的貴族和祭司們最需要這東西了,它是一種香料。"
"香料?貴族和祭司?"大都督搓了搓下巴,嗯,應該是好東西不假。
"此外-"來俊臣拉了個長音。
"別此外了,還有什麼?"
"這塗塗部落的監牢裡還關押着一百多個奴隸,皆爲青壯年男女。經簡單訊問,都是鬼山一衆洗劫部落和村莊俘獲的,全部上了重鐐在寨子裡幹髒活兒累活兒。"
"全部放了!"大都督手一揮,這些可得趕緊放走,這些都是嘴啊,本督可養不起。
"大都督,你看這些俘虜怎麼處理?"冉閔憂心忡忡地走過來試探地問他。
是啊,這些塗塗人才是真正讓大都督頭疼的。全部殺掉,對白起張獻忠一夥人來說肯定是喜大普奔的,可是對這些手無寸鐵的俘虜痛下殺手大都督覺得有些不局氣。全部放掉,今天斬殺了他們主人一半,放掉無異於放虎歸山,他日殺個回馬槍又是一番血雨腥風。哎,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賣了吧!"大都督輕輕說了一句,卻被白起聽見了。
"好啊,大都督,交給末將吧。末將這就吩咐人去挖坑把他們全都埋了!"
"是你聾還是我大舌頭!媽賣批的,我說的是賣了,不是埋了,你特麼還真是坑殺之王!"大都督笑罵道。
白起老臉一紅,退了下去。
大都督心裡想,在這無主之地,奴隸交易之風盛行,就當給他們一個機會。如果能活下去,我等你們來報仇,畢竟你們的主人是我殺的。如果趕上賣了個好主子,安安靜靜過下半輩子吧,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奧斯卡辛德勒。
"圖達,你聯繫一些走鵑,把這些俘虜賣了吧。"
"算了,回來圖達。我、我買了吧,這些俘虜。"
"什麼,大都督?我沒聽沒明白!"圖達雙手一攤。
"我說,這些俘虜,我買了。一共多少人、多少錢?"
"這、這算什麼錢,本來就是您的俘虜,圖達不敢算。"圖達在與代太夢、與塗塗人的戰鬥中與大都督建立了深厚的戰鬥友誼,而且是由衷地敬佩大都督的果敢仁義。
大都督把圖達叫到一邊,摟着他肩膀說:"圖達,依你看,這些俘虜能幹什麼呢?"
"依我看,他們除了燒殺搶掠,就擅長養沙鱷。"
"噢?那就讓他們給咱們養沙鱷怎麼樣?"
"噢、啊?您是說,咱們以後也變步兵爲騎兵了?"圖達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大都督。
"我說你這潑猴,你怎麼這麼沒有改革開放的精神呢?時代變了,你得解放思想懂不懂?大格局懂不懂?區塊鏈懂不懂?"一席話噴得圖達雲裡霧裡的。
周宇把自己的想法跟四位輪值首領交換了一下。他建議保留塗塗人部落,不燒不殺不搶,將部落建立成爲撼天盟的首個殖民地,關於殖民地這個概念大都督講了整整一頓飯的時間。
作爲殖民地,首先要有個職能定位,就是將它作爲豢養大軍騎兵坐騎的基地,所有俘虜一概參與生產勞動。其次,要給它任命一個總督,解除它的武裝,設立一個軍事力量維持秩序和治安,防止暴動。對於總督的人選,有人推薦董太師,冉閔給否了,他怕老董好色的毛病犯了,虐待俘虜。
大都督倒是有意張角來擔任,但是說實話他覺得後面大賢良師還有更爲重要的歷史使命,還沒見他掏出《太平要術》或者《太平清領道》呢,這就給安上個弼馬溫的職位退居二線了,不合適不合適。想來想去,他想到一個人選,不過這個想法需要徵求一下薩曼達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