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股殺氣凜凜襲來,把周宇時刻站得直直、放哨警惕的脖頸毛壓倒一片。
“什麼人?”
他大喝一聲,轉身一掌劈下來,準備當衆上演一出空手奪白刃,來個現場教學、現身說法。可當瞳孔聚焦、來人樣貌清晰地倒映在視網膜上以後,他選擇一個狗刨撲倒在旁邊的糞坑裡,慌不擇路地上演絕地求生。也別管面子了,還教哪門子學啊?
快跑吧,是凱婭。這丫頭又變身了,頭髮豎豎着、雙手拿着梅超風的姿勢就衝來上來。我可沒惹你啊,姑奶奶!周宇邊逃竄邊心想。
讓所有人驚呆的是,凱婭的目標並不是喜歡揩油的大都督,而是他對面的俏司令。
“砰”的一聲,當妮卡意識到母夜叉一般的對頭是朝自己來的時候,有些晚了。無奈之下,只好倉促做出防禦動作,兩女雙掌在空中對擊,震耳欲聾聲之外,周宇的心裡咯噔一下。
要不要搞這麼大排場啊?要不要搞這麼大氣場啊?此時此刻,不僅狂風女渾身上下游龍亂竄、冷風捲起地上黃沙形成一米高的龍捲風;就連妮卡都一改往日精幹柔雅、文質彬彬的形象,渾身紫氣氤氳、如蛇信般,硬接了凱婭一掌。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凱婭變身,但很多人是第一次。圍觀之人倏地向後退散開來,幾乎是整整齊齊地一齊蹦離地面。你們看過二十個人跳大繩嗎?就跟那個場面一模一樣。離的遠的自動退十步、離得最近的也得退三步,大家整齊劃一、秩序井然,一秒鐘之內就騰出了五十來平米的競技場。包括周宇在內的看客們一個個瞪大眼睛,不知道狂風女、俏司令體內的雄渾之氣、蠻荒之力來源於哪裡,看怪物一樣看着她們。更有幾人早就屁滾尿流地回城去了,估計是去稟告虎鯨、碎鱟二位大人,城外有人鬥毆。呃,可能不是人。
“你、你是什麼人?”
“哈哈哈,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爲什麼要認識你?笑話!”
妮卡看了看凱婭,又看了看大都督。這女子從他身後衝出來,肯定跟他有撇不清的關係,她不願意說就只由那個該死的人來回答了。
“別看我,我不知道你們咋回事。”
周宇攤了攤手,從糞坑裡出來,假裝撣身上的屎。末了,還吮了吮手指,嗯味道不錯,嘎嘣脆、雞肉味。
“他救不了你,別做夢了。”
“他?我不需要他救我,就憑你也想殺我,別做夢了!”
妮卡口中唸唸有詞,紫色氤氳越擴越散,不一會兒就把整個場地都罩了進來。圖達、傑朗、大飛等人警惕地看着這種紫靄,不住地用手扇打着,可這些氣體好奇怪,彷彿長了腿的怪物。越是揮動,它們越會棲上來,粘的手臂、手掌上紫紅一片。
只有大都督知道是怎麼回事,紫色氤氳是神兵巽的罡氣,贖罪之劍、詛咒之瞳都能釋放出來,常人短時間內還接受不了這種輻射。周宇在庫茲西亞剛剛接觸兩件寶貝的時候,屬實適應了一段時間,而眼前妮卡之所以能釋放這種罡氣的原因太簡單了,她裡面穿着恩膏之甲。
好嘛,有好戲看嘍。
“賤人、賤女人,我找你找得好苦,今天咱們就新仇舊恨好好算上一算。”
凱婭不待妮卡反應,一個後空翻彈地而起,整個人騰在空中,銀龍一般的颶風盤繞全身,生生把她舉了起來。寒光從她眼中射出,同時射出的還有左右手手中握着的柳葉鏢。
刷刷刷,一連三陣,凱婭浮在空中連續激射出十多枚鏢刀,速度之快、用力之狠讓人皆爲妮卡捏了把汗。周宇後背上的白毛汗尤其多,他慶幸自己還好昨晚柳下惠裝的實在,沒有藉機搞什麼我上去坐一會兒就走、我就放在這裡不進去什麼的鬼話,否則這丫頭渾身上下的鏢刀,不把自己切成哈爾冰紅腸纔怪。
其實,圖達、傑朗、邦帥他們是有立場的,都被妮卡俘虜和囚禁過,至少也被她要挾過,怎麼會有好印象。此番有人出頭襲她,無論是何原因他們都該背地裡叫好、明下里站腳。
說時遲、那時快,轉瞬第一波鏢刀已經射到妮卡眼前不到一尺的距離,看準星分毫不差,取得正是她面門、雙目、咽喉、額頭等要害,若是被刺中一刀,別說一刀,就是半刀,哪裡還有命在。
周宇的心懸在空中,不知該不該出手助她,按理說她縱橫沙場幾十年,連蝮青紅的功夫都是她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不該這麼面瓜吧?被人家一騎討、秒殺?不能,就算能救我也不救,誰讓她威脅我來着。周宇撇了撇嘴,把頭甩向一邊,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妮卡那丫頭。
接下來的一幕證明,周宇想多了,圖達他們也幸災樂禍得有些早了。妮卡粉黛微紅、嬌叱一聲,周身的紫紅氤氳瞬間集中到面門之前。
噹噹噹,十多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震得人耳膜發聵、頭皮發麻,宛如有人在你耳邊敲了幾聲鑼鼓。再看妮卡,身前的氤氳密集聚集起來,竟然凝成了一扇大門的樣子,鏢刀射中自然是毫無效果,一枚枚失勢後崴泥在地上,沒了活力。
嗨,嚇死寶寶了,原來總司令是有真本事的人啊!周宇拍了拍小胸脯。
“竟然還是那些老把戲!嚯——啊——”
浮在空中的凱婭見鏢刀不起作用,雙拳緊握、仰天長嘯,雙腳如踏雪尋熊之姿,三寸短髮根根站立,再看她五官,把步虻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耳口眼鼻變成黑洞,無數風龍內外穿梭、淒厲嚎叫。
周宇卻絲毫不感到以外,恨不得找個小馬紮坐下,再買一兜子爆米花吃。看電影、看電影嘍!狂風女大戰恩膏之甲!
妮卡見她說話語無倫次,招招都是奔着取自己性命而來,心中不敢大意。連忙凝神聚氣、收拾心思,回到風清目明的對峙當中。她口中唸唸有詞,聽着像極了那日在崤嶢之海一端呼叫金蟾的那句。果不其然,咒語不到第三遍,紫色氤氳逐漸凝結成爲兩隻巨大的翅膀,把妮卡包在中間,若隱若現、妖氣綿長。
“好,還說不是你!”
周宇一邊摟着麻鴣,另一膀子摟着老蝮,吸溜着鼻子看兩個女人高級撕逼。邊看邊整合自己心中的猜測,編排二女的關係。首先,看樣子凱婭認識妮卡,而妮卡不認識凱婭。其次,二人都達到了可以用意念操縱外力的戰鬥級別,與正常人不在一個當量上。最後,她們倆之間的仇恨看樣子已經壓抑很多年了,到底有多久呢?久到妮卡都忘了你說夠不夠久?
不容幾人休息、買可樂、上廁所,凱婭迅疾開始了第二波猛攻,只見數十條風龍從狂怒的體內奔出,爭先恐後、交替爬行,長大嘴巴撕咬向妮卡;妮卡的護身雙翼像打乒乓球一樣,啪啪來回扇着風龍的耳光。被消了力道的風龍在空中稍作調整,繼續捲土重來、一浪高過一浪,高接抵擋的雙翼忙的不亦樂乎、上下翻飛。
大都督都看傻了,什麼時候開始打架都不用自己動手了?有沒有人敢告訴自己,這種操縱空氣、御風御氣的武功秘籍在哪個早市上買的?到底應該去龍潭湖早市碰運氣還是去崇文門菜市場找線索。
“嚯——啊——”
“呦嘿——”
一攻一防、一上一下,電光火石之間風龍和氣翅在空中已經交手十幾個回合,兀自後退的幾十名看客繼續挪動着小碎步,一點點兒後撤。儘管如此,掀起來的石子砂礫還是打昏了好幾個站的靠前、不怕死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是一場沒結果的比試,狂風女佔不到便宜,俏提督也吃不了虧。
“唉!唉?下來吧!”
“憑什麼?我不下!”
“你、你也收了吧!”
“爲什麼是我先?讓她先收!”
周宇本想當個和事佬,沒想到兩邊都不討好,也都不買他的帳。
“你們倆不住手是吧?”
“不!”
“哼!”
“那好,那就別怪我不告訴你們天賜神目和天賜神耳的秘密嘍!”
周宇說着,從左右肩上拆下臂膀,打了個響指帶着衆人往城裡走。
“你站住!”
“你給我回來!”
一個讓他站住,一個讓他回來。到底聽誰的?真是難辦,唉!做男人難,做一個想左右逢源、遊刃有餘的男人更難。
“不打了?”
“住手了?”
二女收了罡氣,均是氣鼓鼓地站在原地,胸脯一起一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有多麼的胸懷寬廣,周宇假意看天氣掃了一眼兩套酥胸,砸吧砸吧嘴。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東西開始論套了,跟煎餅果子一個量詞。我跟你們說,這東西啊,一旦上升到“器”這個層面,還真的論套。
“你說什麼?”
“天賜耳目?”
“在呢、在呢!”
“誰在叫我們?”
周宇沒說話,而是左右手各執一個饅頭大小的東西,舉在空中。就像《將愛情進行到底》裡面,小女孩舉着的錄音筆外放那句:楊崢,我喜歡你。
滷煮火燒讓妮卡和凱婭從怒回到大招放完狀態只用了三秒鐘,之前這個討厭的傢伙領出一個會放幻燈片、放《我要你》的機器人已經石破天驚了,如今又操着兩個會說話的大白饅頭,聲稱自己拿着祭杲。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還有誰能像他這樣優秀、蒂花之秀、一枝獨秀?
“卡尼,你怎麼纔回來啊!”
騎在碎鱟肩上,從老遠就撒嬌發嗲的正是薇婭,小丫頭在鮪城這兩天虎鯨可是把她放在手心裡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等到碎鱟回來以後,她就更肆無忌憚了,甚至騎在那彪形大漢身上就是不下來,摳人家的假眼珠當彈球玩。碎鱟與她何其稔熟,不僅不着惱,甚至到處舉着炫耀。
也許所有人都沒發現,薇婭的出現正悄悄改變着他們的生活、取向和價值觀,無論是五族還是起義軍。沒有孩子的那種死氣沉沉,在薇婭降臨後彷彿黑暗的海底突然照射如一縷陽光,雖然依舊是那麼黑暗,但擡頭已能看到與衆不同。
“卡尼,兩個阿姨在做什麼?”
薇婭忽閃着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問道。
“哦,她們不是阿姨!”
“不是阿姨,那她們是什麼?”
“她們是GOD,GOD IS A 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