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圓形競技場兩邊的兩道鐵閘緩緩拉開,呂布和風雷雙雙走出來,呂布赤着上身,左手持藍盾右手方天畫戟,一副殺神模樣甚是霸氣,驚的在場人大呼一聲。
對面那喚作風雷之人顯然是主場作戰,身着豔紅色皮甲冑的他一出場就引發了騷動,全場齊喊:"司令官!司令官!"他舉起手中的雙刀互相敲打,轉着圈仰面長嘯,甚是得意。
"下了、下了、下了啊!"兩個身材精壯的漢子穿梭在一二層之間。
"下注了,小賭怡情、大賭發家、遠嫖近賭嘍!最後一手!最後一手!"其中一個漢子大聲喊到。
"喂,什麼盤口?"一個富家公子忍不住搭話。
"外鄉人勝一賠十,外鄉人斬殺司令官一賠二十。司令官勝一賠五,司令官斬殺外鄉客一賠十!"那黑臉漢子口吐蓮花地說道。
"好盤口,輸了你賠的起嗎?"那富家子弟顯然看不起面前這倆泥腿子。
"小爺您這就是說笑了,小的只是跑腿的,後面自有大莊。要是不信,你看看這裡!"那黑臉漢子朝身後一指,白臉漢子打開兩口麻袋,裡面滿滿的都是加巴,橙黃橙黃的做不了假,看份量足足有五十旦左右。
那漢子故意打開袋口抖了抖,讓一層的各位富豪欣賞了個夠,即便在坐的都是富得流油也難免心裡一驚,這盤口後面的莊家的確來頭不小。
"怎麼樣?下好離手,最後一注!有沒有加的?"黑臉漢子一看兩人均向場地中央走去有些着急了。
"我押兩旦,司令官贏。再單走一注兩旦,司令官斬外鄉客!"不知哪裡傳來一聲怪叫。
"我押五旦,司令官贏!"
"我押十旦,司令官斬殺外鄉客!"
"我押雙單,每單十旦,司令官贏!" ωwш✿ ttκā n✿ c ○
一時間,富豪子弟們跟打了雞血似的衝了過來。
"慢點、慢點,排隊來,拿好手牌兒,輸贏兌獎的唯一憑證就是這手牌兒!"那黑臉漢子給他們每人發好木牌,上面分別刻着數字二、五、十、二十。都說坎坤人見財眼開,利慾薰心,急了連自己都賣,果然名不虛傳。
衆人目光逐漸迴歸場內,呂布和風雷已經各自進入了攻擊範圍,相距不過五丈。二人皆是目不斜視、眼中噴火,一個是視戰鬥如生命之人,一個是企圖藉此一步登天之輩,孰勝孰敗,立見分曉。
呂布沒有等對手先出招,他右手揚起畫戟拋向半空,趁戟下墜之時一個翻身踢在戟把上,畫戟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直取風雷胸膛,這電光火石的一招讓大都督都暗自叫好。可這只是虛招,呂布同時跨步而出,左手拳右手掌同時劈出,各取風雷頭和頸。
"好!"大都督一拍大腿。
那風雷也並非等閒之輩,雙足在地上一點大喝一聲,向後飛去,一手揮刀彈開畫戟,另一手單刀砍向呂布面門,想逼他收拳收掌,回防面門。
正當大家都以爲這一招即將以互相試探而消解之時,逆象發生。呂布並未選擇回防,而是偏過頭去,風雷右手一刀砍在呂布左肩之上、鎖骨處立時崩開,血流如注。
風雷萬萬沒有想到,此人如斯彪悍,竟然硬生生扛了一刀,原本只是一個虛招誘他,所以只用上五成力道,竟然讓他給接住了。可呂布哪是那麼簡單之人,他的拳掌卻是用盡了十二分力道,絲毫沒有收招之勢,風雷還在驚詫之時拳風已至,再去躲閃已然不及,只好閉氣運功,生生接了這一拳一掌。
噗的一聲,呂布一拳擊中風雷右胸,右手一掌砍在他左頸。風雷哪裡受的住這雷霆一擊,哇呀呀倒退了十多步才勉強站住,旋即單膝跪在地上。噗!吐了一大口血在地上。競技場的看客們沒想到這異鄉客勇猛如斯,也沒想到只用了一招雙方便血濺沙場,端的是一場以命相博的死鬥。精彩!刺激!
"好!"
"好!"
良久後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原本支持司令官的人甚至都叫起好來,因爲既然是看比賽,一邊倒的賽程是沒人願意看的,只有充滿了硬碰硬、拳對拳、血浸血的比賽纔是讓人獸血沸騰的。
"這兒的人業餘生活和精神生活很匱乏啊!趕明兒我在這裡搞些個WBC、NBA、NHL什麼的,讓你們知道知道厲害!"大都督嘴裡嘟囔着,眼睛卻一絲一毫都沒離開場上二人。
後退了跪定的風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顯然對剛纔的一招很是受用,高階的戰士對於旗鼓相當的對手往往是充滿尊敬的。他面容冷峻、不苟言笑,身材並不算十分高大,與常人無異,但勝在常年習武、筋骨結實、肌肉勻稱、下盤很穩,一看就是個極爲自律之人。
"看刀!"話音未落,風雷一個箭步竄出,借力躍起,在空中翻了一個空翻跳到呂布頭上,雙刀浣成兩朵蓮花,刀波如漣漪般,堪堪封住了呂布前後左右。此人絕對是個用刀高手,一般人連刀鋒刀刃都難以辨清,大都督也爲呂布捏了一把汗。
"叮、叮、叮!"幾聲脆響,呂布雙手執戟,連續幾招霧裡看花,卻是招招挑中刀尖,避開他雙刀的鋒芒,隨後又連推帶拉,化解了風雷藉助重力下壓使出的泰山壓頂。
"破!"風雷剛從空中落下,雙刀尚未閉合,呂布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畫戟橫託,噹噹兩聲雙刀砍在戟身。呂布猛地躍起,一記肩衝"轟"的頂在風雷下落的胸前,又是一個彈射,風雷仰面飛了出去。像是一座小山,轟然倒地。
"好!"大都督把手都拍紫了。
在場衆人算是看明白了,司令官根本不是對手。繼續廝殺下去,也許他可以再耗費異鄉客一些體力,但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受益的只能是第二場的對手。看客們看懂了,身爲主角之一的風雷會看不透嗎?
"我投降!"風雷緩緩站起來,把雙刀扔到地上,雙手抱拳敬了呂布一敬。他是來投機的並不是來搏命的,把命搏沒了就算取勝也毫無意義。
呂布也無意與他纏鬥,他沒有那麼蠢,速戰速決馬上開始車輪戰的下一場纔是明智之舉。他衝風雷點了一下頭,算是接受了對手的投降。本來靜悄悄的全場突然窸窸窣窣騷動起來,有些人拿着手裡的東西扔進場內,大喊:"打啊!你他媽這就認輸了,老子輸了多少?"
"孬種、懦夫,還司令官呢?罷免了他的官!"
"看老子不宰了你!"各種謾罵侮辱威脅不絕於耳。風雷卻對此置若罔聞,像沒聽到一樣冷笑了一聲彎腰撿起雙刀,看都沒看呂布一眼,轉身向鐵門走去。呂布這邊,已有賽會組織人員上前爲他包紮傷口,一個大腹便便的中男子走入場地中央,揚起呂布的一隻手示意他爲本場勝者。
"公子,兩旦加巴!"
"兄臺,五旦加巴!"
"少爺,您的二十旦加巴,請付賬!"傑朗和圖達在一二層之間穿花蝴蝶一般飛來飛去,忙着收賬。輸的少的公子哥悻悻地掏出現錢,輸的多的由二人派"專門人士"護送着回家提款,更有家中暫時沒有等量加巴的,在繳納了全部存貨後被迫寫了欠條。
當然,也有些蠻不講理自以爲有幾個保鏢了不起的三腳貓想要賴賬,在競技場外被一夥蒙面暴徒給豪打得滿地找牙,最後乖乖繳了賭金。
流氓能打過當兵的嗎?大都督笑着,這些伎倆早就在他預料之內,此次力王大賽,不僅要攪它個雞犬不寧,更要賺它個盆滿鉢滿。
第二場,呂布對遠近聞名的江洋大盜錦貉。庫茲尼亞大陸上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只要是有價值能賣錢,此人什麼都偷。加巴、藍蚩、各城主的國庫地窖甚至是對頭的孩子、妻妾,只有有人開得起價碼,他什麼生意都做。
道上的人都說,做生意找錦貉,他還沒有失手過,他的名頭就是最好的擔保,他的名字也是各城酒館裡張榜的賞金獵人獵殺的頭號通緝犯,狙殺他的累計獎金已經高達120旦加巴。誰能想到,他居然對這坎坤城主鶯歌感興趣,難道是人在江湖久了想要找個港灣終老?還是,這只是另外一樁生意?
沒有人知道答案,對於答案,大都督和呂布也不關心。
"大都督,下一場怎麼打?"呂布喝了口水,望着大都督問道。在備戰室,每個參賽者可以帶一名隨從,大都督此刻就是呂布的隨從。
"自由發揮唄!反正都是你贏!"大都督往空中扔了個葡萄,探嘴一接,打在他鼻樑上,他罵了句粗口。
"我說可以受點兒傷,可以拖延一會兒,可以示弱一會兒,讓比賽有些波瀾。可是你演得也太假了吧?肩頭那一刀白捱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你有所保留。不是我說你,老呂啊,你長點兒心吧,行不行?那凶煞肯定在不知道哪個角落盯着呢,咱們這麼做是爲了示敵以弱,讓他掉以輕心,這樣在決賽的時候纔可以出奇制勝、一舉奪魁,是不是?哎?我說你呢,你聽沒聽見吶?這離高考還有幾場了?"大都督越說越來勁,跳着腳指着呂布鼻子數落。
"可是大都督,比武之事奉先不做假!就剛纔那一刀,奉先也懊悔不已!"呂布鐵青着臉,老大不高興地把頭扭向一邊。
"唉?你長脾氣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大都督罵的更起勁兒了。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半天。此刻,一個鬼鬼祟祟像老鼠一般的侏儒從門後慢慢退去,毫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裡。
"走了嗎?"
"嗯,走了。"
"好,上場吧,按原定計劃打。"大都督拍了拍呂布肩膀,眼神裡充滿期待。
"記住,奉先,要活着,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你要是死了,我可不幫你找貂蟬。到時候。。。"
"別說了,大都督,奉先明白!"
噹的一聲鼓響,第二場比賽開始。開始前,不知道誰在人羣中喊到:"風雷那一刀砍得異鄉客不行了,血快流光了,下一場不能打了!"
"什麼?異鄉客要棄權?"
"沒有,好像聽說他還要試一試!哎,這麼大的局哪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
一二層的豬頭聽到這些對話又無腦地押了一遍錦貉勝,兩旦、五旦、十旦的訂單喊的鏘鏘作響,忙的圖達傑朗上氣不接下氣。對於賭徒來說,什麼最可怕?不是輸,是比賽結束了,沒有翻本的機會纔是最可怕。
二人徐徐走到場地正中央,看客們纔有機會一睹庫茲尼亞大陸的名偷錦貉的尊榮,雖然他蒙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此人身材修長,目測是個輕功好手,渾身上下一襲緊身衣褲,手肘腳踝處都嚴嚴實實地綁着束帶,圍巾和頭巾都是黑色,雙手各持一鉤,鉤有三齒約有尺許長,上面泛着幽幽藍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淬過毒液。
他既然有本事攬瓷器活,就說明他手上的功夫不弱,否則也幹不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意。
"嗖"的一聲,在衆人都毫無準備之下,錦貉出招了,他手一擡,左手的鉤爪應聲射出,那鉤子後面掛着精鋼打造的鐵鏈,儼然一個飛爪,堪堪抓向呂布面門。
呂布擡手一戟,彈開飛爪。哪知錦貉突然提速,右手飛爪射出,同時左手飛爪回防後再次疾速射出,一來一回、來來回回,好似雙截棍一般圍着呂布,鉤爪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變化莫測直取他上中下三路。
大都督也不禁讚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果然是好功夫,這錦貉是個好手。那邊呂布也是閃、避、擋、挪、騰,馬步緊扎、井井有條,陣腳絲毫不亂。一時間,全場觀衆一齊喝起彩來。
此番試探,二人皆是有所保留,目的在於稱稱對方的斤兩然後再決定採取何種戰術。倏地,錦貉率先變招,他收回雙爪,咚的一聲地上冒起一陣狼煙,煙霧散去不見人影。
譁!全場譁然,難道這錦貉會遁地術?
噹的一聲,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見那人從空中落下,雙鉤斜刺,直取呂布咽喉。呂布似乎是早有防備,收戟回防,只輕輕一下便化解了凌空刺來的雙鉤。偷襲不成,錦貉還未落地,又見一陣薄煙,人再次消失。
"雕蟲小技!"呂布大喝一聲,一戟刺穿石板地面,手肘一抖,石板應聲龜裂,緊接着用力一剜,百來塊碎石被挑在空中,他右手下探左手迴轉,噹噹噹連續三戟全部集中碎石。一時間,碎石如出膛的子彈,散彈槍一般射向錦貉剛纔消失的地方。
這電光火石之間,無論是消失再現身的錦貉,還是彈射而出如槍林彈雨般的石子都讓全場觀衆目不暇接,就連大都督都捏緊了拳頭。
"受死吧!"呂布大喝一聲,就在衆人仍未釐清是人是石、是煙是虛的時候,呂布怒喝一聲,右腿擡起噹的一聲砸在地面上,那腳下石板被硬生生跺裂,他馬步微曲,旋腰猿臂,呼嚎着擲出方天畫戟,畫戟破風的聲音就像在衆人耳邊一樣。
畫戟射向那團藍色迷霧,啊的一聲,只見團霧中一人影現身,畫戟透體而出,貫着那不知死活的身體咚的一聲狂響,釘在一層VIP包間牆外。
這一飛戟力道之大讓所有人都爲之砸舌,不僅將錦貉穿了糖葫蘆,連那尺許厚的石壁都射穿開來。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定睛一看原來是畫戟還在嗡嗡顫抖,那釘在房檐上的錦貉卻是軟趴趴垂下了腦袋,毫無生氣。
錦貉死了。
這就是"轅門畫戟",大都督嚇得手裡冰棍都掉地下了,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一睹真·轅門畫戟。
接下來的一幕似曾相識燕歸來,又是那個胖得跟羅納爾多似的肥佬下場舉手致意呂布是勝利者,幾個賽會工作人員扛來梯子去拆卸畫戟牌香鍋冷串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