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對了,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人靠椅上馬靠鞍,到時候你就穿着這個接受採訪,等到決賽的時候,也可以穿上,等到你走出考場那一刻,我再請攝影師給你拍照,掛在學校的榮譽牆上。”
常校長說着,忍不住眉眼帶笑,從後面櫥櫃裡拿出一套準備好的燕尾服,其款式之老舊,像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已經封存在這個抽屜裡。
“這是我在店裡租的,搞採訪嘛,我知道,你們文化人的事情,還是要穿得上臺面。”
“啊,不了我還是穿校服吧。”
回到班上,本想回到最後一排的老位置,結果發現今天早上謝思文把他的位置都給換了,還給換到了冉陽旁邊。李帶問冉陽什麼情況,冉陽說是學校的要求。
李帶上課剛打個呵欠,一杯現磨咖啡就送到他的座位上,纔上到上午第三節課,他揉了揉肚子,一張教工食堂二樓小竈的餐卡就放在他桌上。
而且常校長隔三差五就要來九班門口轉一圈,然後轉回去,你以爲他走了,不,他沒有走,他還在後門躲躲閃閃地偷看,李帶要是發現他,他就對李帶微笑,嘴巴都咧到耳後根了。
李帶被常永堅突如其來的殷勤和幾乎到了肉麻程度的諂媚弄得渾身不舒服。
像總覺得有個跳蚤在身上爬來爬去。
但最不舒服的還是何先哲,被換到後排的何同學第一次對他所篤信的「規則」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現在何先哲越發相信李帶是富二代的事實了。
……
學校的另一邊,一班。
後援團三人組正在緊張的討論中,由於全校有不少人都被髮展成IDIFC的團員,現在每個班都有他們的眼線,尤其是九班更是被天羅地網般監視着。
她們有組織有紀律,蒐集一切跟李帶相關的消息,現在可能比李帶自己還要了解自己。
“哨臺010報告中樞控制室,目標李帶同學在校門口遭遇何先哲,敵對程度B級,危險程度C級。”
“哨臺010呼叫哨臺027,何先哲攜目標李帶同學向校長辦公室方向轉移,預計五分鐘內到達,請哨臺027密切關注。”
“收到收到,哨臺027收到,目標在50碼範圍內出現,正在靠近,請哨臺034關注。”
“收到收到,哨臺034收到,目標已經進入常校長辦公室,敵對程度S級,危險程度SS級,注意,危險程度SS級,現在向全校IDIFC成員發送橙色預警。請哨臺911密切關注。”
“哨臺911呼叫哨臺034,校長辦公室目前暫未佈防,情況未知,情況未知。”
“哨臺911報告中樞控制室,目標李帶同學,停留時間15分鐘零30秒。”
“中樞控制室呼叫哨臺911,911,報告當前目標情況。”
“收到收到,哨臺911收到,目標表情困惑,無法判斷內心情緒。”
“報告目標周圍其他人員情況。”
“何先哲先行回到教室,請哨臺099密切關注。”
“哨臺099收到,哨臺099報告中樞控制室,何先哲回到教室,發現座位被調換,正在查找校規相關條款。”
“常校長走出辦公室,面帶微笑,注意,常校長面帶微笑,他的小拇指正在剔牙,注意,常校長正在剔牙,極度危險,SSS級重大事件,建議發送紅色預警!”
“從今天同志們的分析可以看出,校方正在改變對李帶的策略。”
IDIFC戰略分析室內,三位後援團核心成員正展開緊張討論。
分析室其實就是之前片羽文學社的自習室,因爲褚修堯老師生病,現在已經完全被IDIFC成員佔領。自習室內置了一個多媒體控制檯,用褚老師插在電腦上從來不拔下的密保盤,可以調取查看學校若干個攝像頭的實時監控錄像,所以許園就在這裡成立了中控臺。
至於這個中樞臺的目的,許園擅自改動的電腦密碼已經說明得很清楚了。
Li Dai is protected.(保護李帶)
可謂是實現了字面意義上的「把保護兩個字給我打在公屏上」。
從各個哨臺得到信息的後援團很快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學校對於差生李帶的全面圍剿,以李帶入圍新聲杯複賽的時間節點爲標誌,已經告一段落。現在以常永堅爲代表的校方,開始走了懷柔政策,準確來說,雙方的蜜月期開始了。
“所以說,這對我們算是一件好事了?”
白團團拍了拍腦袋給出瞭如上分析,卻被許園無情打斷。
“大錯特錯!朋友們,這是敵人的糖衣炮彈,我們不得不防。”
“據多個哨臺的可靠消息,從今天早晨李帶回到學校開始,常永堅常校長已經三番五次地展開對李帶的示好動作,其行爲之肉麻,招致了很多不明真相的中間派同學的反感。這是負責新成員入會的宣傳組同志,在進行了簡單的調查之後得出的結論。不少同學認爲李帶只不過是作文寫得還行,僅憑這樣就能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實在太不公平。”
“一方面,這是在從側面削弱我們IDIFC組織的羣衆基礎。另一方面,校方的行爲,實際上顧及的只有自身利益,卻把李帶同學架在火上烤。”
許園用簡單幾句話,準確分析出了常永堅的行爲及背後的考量之後,又重點給核心成員們說明了這些行爲的負面影響。
“你們想想,現在李帶只是剛剛過了複賽,學校和老師就把他放在這麼高的位置上,根據近期的消息,還說是要用校門口拉橫幅、市級記者採訪、參賽全程跟蹤錄像等等方式,進行全方位的宣傳。難道這是給李帶的鼓勵嗎,這完全是在給李帶未來的考試增加壓力!”
說到這個份上,大家也就都明白過來了。
新聲杯才進行到複賽環節,學校就像是得了獎似的,要把李帶拉出去宣傳,決賽要是成績理想倒還好說,說句不吉利的話,到時候要是失利了怎麼辦?
比賽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還尤爲可知。
更何況決賽是在全國的高中生之間展開,題目的難度,競爭者的強度,評委的嚴格程度,不知道要比預賽、初賽、複賽高出多少。
“這麼急急忙忙的宣傳,豈不是在害他嗎!”
白圓圓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