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都落了座,服務生把菜單遞了過來,洪雁就一把拿過來放到了我姐的跟前說:“隨意點,喜歡什麼點什麼。”
表哥就看着他笑着說:“你請還是我請啊?”
洪雁說:“誰請不都一樣麼。”
表哥笑着用手指點了點他。
洪雁讓服務生先拿兩盒三五,上十瓶啤酒。又問我姐喝什麼,我姐也說喝啤酒。那時候天還是有點兒熱,喝啤酒痛快,所以我們也沒點白酒。
我姐點了兩道素菜,就把菜單推給了表哥,表哥點了三道硬菜,就讓我們小哥幾個點了,我也沒點,都是管鵬點的,他點的都是葷菜,看來這小子平時肚子裡還是沒什麼油水。
剛上了一道菜,四輩兒就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趙哥、洪哥打小兒就照顧我們小哥幾個,今天請我們吃飯,借這酒,我先敬敬二位哥哥一杯。”說着,又看向我姐:“姐,你是曉永的姐,更是我們幾個的姐,來咱一塊兒端一個。”
幾乎每次吃飯的時候,基本都是四輩兒打頭場,場面話說得讓人也愛聽。
四輩兒這麼一說,我們幾個也都跟着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道:“對,來。我們幹了。”
我姐其實並不能喝酒的,但是看我們幾個都這麼敬着她,也挺高興的,也跟着一口都幹了下去。我看到我姐喝完酒眉頭還皺了一下。
這時候,洪雁放下杯子,趕緊用沒用過的筷子給我姐夾了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
接下來,就是我們輪番敬酒了,表哥和洪雁都挺能喝的,除了四輩兒,我們幾個還真和他倆拼不了。
整個酒桌上,就看管鵬忙活的歡了,剛肯完一塊醬肘子,又把扒雞腿拿了起來,反正看着這一桌子菜,就是給他預備的。他那副吃相和小時候一點沒變,永遠就像逃荒似的。
大家正吃着喝着的時候,我就湊到了表哥的旁邊,小聲說道:“表哥,我聽他們說,你現在乾土方生意了。”
表哥都沒看我一下,就說了聲:“嗯。”
我一看錶哥回答的也不太熱情啊,但是我還是繼續問道:“聽說你還把咱那的一個姓黃的老闆給制服了。”
表哥一聽我問他這話,就側眼看了我一下說:“小毛孩子別瞎問,吃你的。”
我自討了個沒趣,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就心說,你跟我擺什麼酷啊,不告訴拉倒,反正我也沒打算跟你混啊。
我其實這段時間還拿自己當個人物了,被表哥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原來在他們這樣的人心裡,我還就是一個小毛孩子啊。還真是的,當時的我也就是一個初中生,估計仨豹子看我們這幫小子跟表哥當時是一樣的心態的。那是相當的不屑啊。
整個飯桌上,除了管鵬忙活的歡,就得屬洪雁了,洪雁是一會兒給我姐沏茶水,一會兒又問我姐還要吃點什麼,云云……,這整個一五好勞動青年啊。
當時,憑我的直覺就是,洪雁一定對我姐“心懷不軌”。
我心說,洪哥啊,要想追我姐光靠獻殷勤可不行啊,我姐是誰啊,重點高中的高材生啊,以後有可能就是清華、南大的苗子啊。你這相貌倒是挺符合我心目中姐夫的標準的,關鍵是頭型還那麼像我的偶像。但是綜合素質真的是差點兒啊,你好像初中都沒畢業吧!
這頓飯我們大家都吃得挺高興的,酒也沒少喝,洪雁前前後後要了得有三十幾瓶的啤酒。要不是我姐勸着別喝了,洪雁還得讓服務生再上幾瓶。
洪雁看我姐不讓叫了,也就作罷,說:“一會兒唱歌的時候咱們再喝。”
這時我姐對洪雁說:“啊,還要唱歌去啊?”
“你明天不是不用上課麼?”這時,我表哥也問我姐道。
我姐點了點頭。
洪雁高興地說:“那不就得了,走吧,今兒晚上這麼高興,怎麼着也得玩個痛快啊。”
我姐一聽這麼說,也就勉強答應了。
因爲大家都喝了酒,索性就把那輛麪包車留在了酒樓門口,我們攔了兩輛的士。去了附近的一家歌廳,那個時候還沒有現在的量販式KTV。當時去唱歌都叫卡拉OK,夏天路邊也有放的,一般都是配合着賣刨冰等冷飲的生意,客流量可以說是相當多的。而且在那個地方打架鬧事也是經常發生的,現在路邊是看不到了。我們當時去的那家歌廳在那個年代也是當時比較高檔的了。
我們進了歌廳,被服務生帶到了一處包間,看得出來,表哥和洪雁是經常到這種地方來的,從說話就能看得出來。而我們小几個還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
我們一進來就東瞅瞅西看看的,這歌廳對我們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是絕對的充滿了好奇感和新鮮感的。
我姐還悄悄對我說:“回去別告訴咱媽咱到這地方來了啊。”
我心說,現在這兒又沒外人,你怕什麼啊?
我點了點頭,我傻麼?我還怕你說出來了。
洪雁進到包間就對服務生說:“先拿十聽藍帶。”
我姐一拽洪雁胳膊說:“還喝啊?”
這時候,表哥笑着對我姐說:“來這不喝點酒沒有氣氛啊,你要不喝酒給你要飲料吧。”
我姐一聽表哥這麼說了,也就不他們管了。但是說不讓我們這幾個小孩再喝了。
我們幾個當然也沒有聽她的了,啤酒一上,我們就一人拿起來一罐喝上了。我姐見我們這樣,索性也就不說什麼了。
洪雁先唱了一首火風的《大花轎》。說實在的,洪雁唱歌沒什麼技巧,就是靠喊,不過這首歌還真是能烘托氣氛,他這歌一唱,屋裡的氣氛馬上就活躍了起來。我們幾個人也都躍躍欲試,都商量着一會兒唱什麼歌好。
而過後時間不長,我們學校又出現了另一個版本的大花轎。歌詞是這樣的: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到了山坡我摸電線,一摸摸到了高壓線啊,我被送到了閻王殿……
洪雁一首歌唱完了,我們大家都熱烈的鼓掌,洪雁還挺紳士的做了個手勢說:“謝謝。”
接下來,就是我唱了,我當時喜歡的是BEYOND,但是我搜了一下歌單,還真沒有幾首BEYOND的歌。這時候,表哥對我說:“問下服務生,看看有沒有。”
我就叫來了服務生,問了下,沒想到他們這還真有,他讓我等會兒,過了不大會兒的功夫,就拿來了一張盤,我一看就知道是盜版的,因爲好多歌曲都不是在一張專輯的,不過我確實是眼前一亮,這裡面的歌都是我非常想唱的。
我放了一首《不可一世》,因爲當時正直青春期叛逆的我們,還真有一種不可一世的感覺。
前奏一放,我就學着黃家駒緊跟着就是一聲:“額!”
“好!”還沒等正式唱,洪雁就跟着喊了一聲。
只能說那首歌的曲調太能讓人興奮了,歌詞寫得也非常好:
誰願壓抑心中怒憤衝動——
咒罵這虛與僞與假——
從沒信要屈膝面對生命——
縱沒有別人幫——
一生只靠我雙手——
讓我放聲瘋狂叫囔——
今天的他呼風可改雨——
不可一世太囂張——
乜哥乜哥多麼的討厭——
We don't need you anymore——
go to hell!
我很完美的唱完了第一段,這時候屋內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我姐這時候也大聲說:“唱的太好了!”
就在我要唱第二段的時候,表哥也站起身來,一手摟着我的肩膀,一手拿起了另外的一隻麥,我們倆就一起唱了起來。表哥也會唱這首歌,而且歌唱的也非常好,但是他的粵語水平相對我來說,就遜色不少了,不過在歌廳唱歌就是講個爽,興奮勁兒到了,氣氛也就出來了。
我倆唱完了一首,就是一陣的掌聲雷動,他們還讓我接着唱,我一連又唱了《誰伴我闖蕩》和《光輝歲月》兩首經典歌曲。當我唱到光輝歲月時,四輩兒、管鵬他們也都聽過,因爲那首歌實在是太經典了。就都跟着一起哼唱了出來。
我又唱完這兩首,就坐下來繼續喝啤酒了,吳強拿起了啤酒對我說:“曉永,唱的真是太棒了,來走一個。”
這時候,四輩兒和管鵬兩個也拿起了啤酒,我們幾個人有多少算多少,一下子就把罐裡剩下的啤酒都幹了。真是痛快啊,我們幾個還決定,以後我們這幫人也要到這裡來玩。當時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
我還想象着我們都把對象一塊兒帶來這裡玩,想到這裡,我就想到了趙茜,心裡頭就覺得有點兒彆扭,但酒精的作用還是很厲害的,那點兒彆扭勁兒一會兒就過去了,我當時就想,今晚上就玩兒個痛快,有什麼事過後再說了,於是也就不想了,全身心都投入到包間的熱鬧氛圍當中了。
接下來就是我姐唱了,我姐一開始說不唱,就聽我們幾個唱就行了,但是洪雁不讓,我們這些孩子也都跟着起鬨。
我姐就接過了麥,點了一首辛曉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