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一再地問,四輩兒就不太堅定地說:“再有……再有,就是自己走了唄。”
“自己走?他會自己走嗎,一聲都不告訴的走了!”我質疑着問四輩兒。
四輩兒一聳肩,說:“我只是說可能,萬一,她臨時有事呢,也說不準的。”
我這時候眼眶溼溼的,對四輩兒說:“要是燕子真的丟了,都是我的責任!”
四輩兒一見我這個樣子,就過來拍着我的肩膀說:“行了,燕子又不是小孩兒,怎麼還能丟了啊,你也別多想,咱再找找的,說不定,一會兒她會回來找咱們的。”
我點了點頭,接着,我倆就沿着大道繼續尋找程燕了。
與西大街接壤的地帶都是屬於舊城區,一到了晚上,甚至有的地方連路燈都沒有,我和四輩兒兩個就這樣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着。
“哎,曉永,這次再回去,你就買個BP機吧。”四輩兒一邊走一邊對我說。
他說完這句後,我就想了想,的確,現在的我要是有了一臺BP機將會方便很多,而且,當時我手裡的錢要是買個BP機,連交服務檯的費用那是足夠了。
目前,我們這幫人裡也只有毛毛一個買了BP機,他還是爲了和小雅聯繫方便纔買的,我們這麼多人就一個BP機,真的是很難聯繫,索性,我當時就決定了,這次楊明被救出來以後,我就和他商量一下,最好手底下錢富裕的人都先弄一臺BP機的,這樣也便於我們之間聯繫了。
就在我們往前走着的時候,我就看到前方向我們這邊走過一個人影,而且那人影我看着非常的熟悉,是那麼高,那麼瘦。
燕子?!……
“燕子!”我一邊大喊,一邊朝前方的那人跑過去。四輩兒也緊隨在我的旁邊。
當我跑到那人跟前的時候,她面部的輪廓也逐漸看清了。
“燕子!你跑哪兒去了?”我雙手扶着程燕的胳膊問道。
程燕就是這麼看着我,說:“曉永……”
說着,她的嘴脣就開始抖動起來。
我看到程燕這樣,第一個感覺就是,不好!因爲,我看到了程燕的衣服這時候已經不整齊了,褲子上也有些髒了。
“燕子,你怎麼了?”我把程燕的雙手舉到胸前,緊緊抓着她的兩隻手問道。
“曉永,他們把我帶車上去了。”程燕說。
“誰啊,誰把你帶車上了,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我一邊問着她,一邊從她的周身上下打量着。
程燕搖了搖頭,說:“他們把我抓到了車上,是我趁他們不注意一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的。”
四輩兒這時候也問程燕:“燕子,是誰啊,你慢慢說,他們現在人呢?”
程燕一聽,就瞅着四輩兒說:“他們看我跳下了車,以爲我摔壞了,就開車跑了。”
我聽到這裡,就趕緊問程燕:“你怎麼樣,摔到哪了你,快告訴我!”
程燕搖着頭說:“當時天黑,我其實摔到了一處泥地面,就是身上髒了,沒什麼事。”
我聽程燕這麼說,既沒有被人非禮,身上也沒受什麼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就鬆了一口氣,說:“那你還哭什麼啊?把我嚇壞了都。”
“我就是看到你這樣我才哭的。”程燕一邊用手擦拭着我眼眶尚未乾的淚珠,一邊說。
“原來,你是感動的啊,你看把曉永嚇的。”四輩兒這時候對程燕說。
程燕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眼淚,說:“其實,剛纔都嚇壞了我了。”
“是誰把你帶車上去的啊?”我問道。
“我不知道,好像是沒見過,但,看樣子都不是好人。”程燕說。
我心說,可不是嗎,都劫人上車了,那還能是好人嗎!
四輩兒問道:“你是怎麼讓人給劫車上的啊?”
程燕說:“你們下了車後,我就在原地沒動的等着你們,剛待了一會兒,就有一輛往工地開的麪包車從我身邊過去。我還給那車讓道了,誰知道,那車剛開到我的身邊,就突然車門一開,跳下來兩個人上來就把我嘴捂住推到車上了。”
“那車上一共幾個人呢,長得什麼樣子的還記得麼?”四輩兒問道。
程燕想了想,說:“車上一共算上開車的就是三個人,開車的那個鬍子拉碴的,看那樣子也就是三十來歲吧,不過,當時車裡也挺黑的,他們幾個都長得沒有什麼特點,就是再讓我認的話,我都不見得能再認出來的,關鍵是當時我也挺害怕的,就光想着怎麼趁他們不注意逃跑了。”
我這時候就摟着程燕:“只要你沒事兒就好,別的真的都是次要的了。”
程燕就依偎在我的肩膀上,看得四輩兒直咗牙:“我說,你倆行了啊,這在大道上就膩乎起來了。”
我一聽,就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對四輩兒說:“大道上?我怎麼沒看見人呢,好像就多你一個吧。”
四輩兒剛要笑,就突然把臉一繃,說:“咱現在先別在這兒待着了,我看還是快點兒打個車,先回去看看再說吧,咱們這兒折騰了這麼半天了,趙哥那邊和金寶他們怎麼樣都還不知道了。”
“行。”我說。
其實,我這個時候真的想先把程燕送回家,但是一個是時間不允許,從西大街到東大街一個來回的時間,就怕表哥他們早都走了。二是,我看程燕現在這樣兒,估計就是讓她走,她都不會走的。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打了一輛車又返回了最初我們到的西大街的那一排小房子的附近。
我們下了車後,就看到表哥他們的車已經不在了。
“他們走了麼?”我自語地說。
“車都不在了,應該是走了吧。”四輩兒說。
“既然他們都走了,那咱們也就別在這兒待着了。”程燕對我們說。
我想了想,說:“問題是,現在楊明不知道是怎麼樣了,到底放沒放出來,也不知道啊。”
程燕就輕輕一推我,說:“毛振博不是有傳呼麼,你給他打個傳呼的。”
我一想,對呀,怎麼把毛毛給忘了呢。
“我這就去打。”我說着,就往道邊兒跑。
當時,因爲馬路邊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個公用電話亭,所以我只要是沿着柏油路一直往前跑,過不了多遠,就能看到電話亭的。
就在我剛跑出幾步的時候,四輩兒就叫住了我:“曉永,快藏起來!”說着話,還用手指向剛纔金寶和表哥他們待的那間小房子。
這時候,我就看到那間小房子的門打開了,我就趕緊跑到了一旁不遠處的垃圾桶後躲了起來。
我看到從那房子裡走出了好幾個人,爲首的一個就是仨豹子,就見他剛走出來,就甩了一下他那自認爲很飄逸的長髮,接着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上了。
隨後,出來的就是金寶,跟在金寶身後有大約七八個混混,最後一個出來的人則是對倒兒,對倒兒是負責鎖門的。
我在這幫人中並沒有看到今晚出現的那個小蛤蟆兒,我還是從他們那幫人中搜素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那個小蛤蟆兒。
當時,我就在想,難道小蛤蟆是被燙死了?不至於吧,那他可就真成了蛤蟆了,就那麼大口鍋,都裝不下整個人的,怎麼可能燙死啊。
就在這時候,我就聽到遠遠的仨豹子對金寶說:“大哥,以後你就放心,吊兒不是現在不在嘛,咱西大街以後有嘛事兒,你就都交給我來辦理,你看我是嘛意思的。”
金寶一聽,就看着仨豹子說:“你呀,幹什麼事兒都急躁,養活孩子不等毛兒幹。”
仨豹子把頭一偏,說:“大哥,打那天你說我,我可就沒說什麼啊,你別成天的總是話裡話外的數落我行嗎,別的不說,你看看,現在咱這兒誰幹的生意最大,那不還是我嗎。對吧。”
聽他們兩個對話,好像是很隨便的樣子,不像是剛剛經過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那究竟表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呢?我心裡此時已經開始不安了起來。
金寶指着仨豹子就說:“我和你說過多少回了,啊,別管幹什麼事,都得悠着點兒,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了。別說你,就算是你哥我,現在也不敢說自己怎麼怎麼樣啊。”
仨豹子一聽,就有些不樂意了:“大哥,你說悠着點兒,這我知道,可你要說你自己都不敢說自己怎麼樣,那我可就得說說了,自打你一出來,原先那些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現在哪個不得給大哥個面子啊。誰敢跟咱蹦愣子啊!”
“那都是面兒上的,你懂嗎,別的不說,就說北門樓的文星那幫,多怎服過咱們了啊,那還不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仗啊。”金寶說。
“那他文星不是也沒能把咱們怎麼地麼,咱不是還好好的該做生意做生意,該吃吃,該玩玩兒麼。”仨豹子說。
金寶一聽,就一搖頭,說:“唉,我跟你也說不清楚了,你還是跟老二(對倒兒)多學學吧。”
說着話,金寶就用手指了下走在這幫人最後面的對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