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洋到了我們跟前,就讓他帶來的人把一捆鐵管撂在了地上。那一捆鐵管有二十多根的樣子。
人差不多齊了,這時候我就問管鵬:“洪哥怎麼還沒來啊?”
“我哪知道啊,我又沒跟他通氣。”管鵬說。
楊明這時候就喊了句:“差不多了,咱們過去。”
他這麼一召喚,那些剛纔還散在各處閒聊的人們立刻就都圍繞到楊明和易慶偉這邊,大家都迅速聚攏到了一起。
於是,我們都從地上撿起了傢伙,楊明和易慶偉兩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在最前面,我們這一大幫六十多號的人就跟着他們浩浩蕩蕩的奔向垃圾場了。
這也虧了就是定在了西大街垃圾場這麼樣偏的地方,要不,就我們聚這麼多人,早被圍觀或者報警了。
當初楊明定在這裡,估計也是考慮到這個緣故的。
我跟着大隊伍走的時候,對狗燕兒說:“你待會兒就站後邊吧,要不你別跟着過去了,就在這看着。”
狗燕兒一聽,立馬就反對的說:“你別看不起我啊,我嘛陣勢沒見過啊。沒事兒。”
我們這一大幫人很快來到了垃圾場的門口,從外面看,這個垃圾場特別的大,而且除了四下週邊堆放的垃圾,中間的場地饒是特別的空曠。
我站在門口遙望,就看到場中間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頭。
我們這幫人也來到了場地中間,這時,我看到對面打頭的人就是於文航。
這走近一看,他們的人顯然是沒有我們人多,但,大概也有四十多號人了。而且站在最前面的人幾乎全都穿着牛仔服,穿牛仔服的人佔他們整體的三分之二還要多,可以說是統一着裝吧,再看我們這邊,卻是穿什麼的都有。
後來,經過我的研究,穿牛仔服在打架的時候還是比較佔優勢的,牛仔服相對其它的服裝還是抗打的,而且對利器尤爲顯著。
眼看兩撥人匯聚到了一起,而兩方最前面的人相隔也就是四、五米的距離。
這時候,楊明先開口說:“十三中的於文航就是牛逼哈,攢的人不少啊。”
於文航一聽,冷笑了一聲,說:“沒你人多,不過,還沒打起來,誰也不知道會是怎麼個意思,對吧。”
他倆在前面叫囂,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一眼望去,他們這幫人基本上都是學生混子,真沒看到幾個社會上的人,更別提仨豹子他們了。難道仨豹子他們沒來?
於文航剛說完話,就聽易慶偉開口對他說:“小子,認識我麼?”
於文航一聽,哼了一下,掂量着手裡的一根鐵棍,說:“我就認識我手裡這根棍兒。”
他這明顯就是在叫囂,於文航即使是沒見過易慶偉,也應該聽說過他。他這麼說,明顯就是沒把易慶偉當回事兒了。
易慶偉也沒生氣,冷笑了一下,說:“行,待會兒我就讓你認識我。”
於文航擺弄着鐵棍的一頭,說:“那別廢話了啊,幹吧。”
這時候,就看易慶偉把手緩緩擡到了頭頂,輕聲說:“弟兄們……”
他說這句的時候,我們這邊瞬時鴉雀無聲。我就覺得我都能聽到我的心跳聲了。
隨後,易慶偉把手迅速往下一放,大喊一聲:“上!”
緊跟着,我們這邊呼啦一下全都衝上了去。一時間罵聲四起,全場共鳴,幾乎全都是一句話:“操你媽!”
楊明絕對是一馬當先,幾步衝了過去,掄起鋼管就朝於文航砸了下去。
我這時候是處在隊伍的中間,不前不後,所以一時間,還沒遇到對方的人。
雙方的人加起來一百多號人,一時間我還真湊不到對方的跟前。
這時候,狗燕兒就拽了我一下,說:“別傻不拉幾的往上衝。”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楊明是我把子,我不管他行嗎!”
狗燕兒還是拽着我說:“不是,我是覺着不太對勁。”
我一掙狗燕兒的胳膊,說:“前面就是坑,來了也得跳啊,你別管了。”說完,拎着鋼管就衝到了前面。
楊明打架是真心狠,手裡的鋼管一劃拉就是一大片。好幾個人都躲着他,不敢跟他硬碰。
有這麼句話,叫“軟的怕衝的,衝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通過這次的羣毆,我就發現了,越是敢往前衝的,就越是所向披靡,往往不太敢朝人下手的,被圍毆的機率就成倍數上升了。
我和魏坤、毛毛、楊發幾個雖然都是各自爲戰,但始終沒有散開隊形,都圍繞在楊明的不遠。因爲我們都知道,對方主攻的對象,其實就是楊明瞭。
而且,我還發現,剛纔楊明還是朝着於文航下傢伙了,這個時候,於文航的影兒都看不到了。
時間不大,我們這兩撥人都打分散開了,我抽冷環顧了一下四周,基本都是三五個一撥的打,只有我們這一路的人最多,有十來個人,打對方的六七個,基本上楊明、袁洋、小九兒都在最前面,我們一路是越打越勇。
被我們包圍的那幾個小子就一邊打一邊往後退,我們這撥人就一直追着他們打。
突然,楊明指着前方喊了一聲:“操他媽的於文航!”
我就看到於文航就站在我們的前方,在他身旁還站着兩個人。
他們幾個一見我們這十來個人衝過來了,就都往裡面跑。
楊明喊了一聲:“追他!”
我們就追了過去,一直把他們追到了一處兩旁都是捆得高高的硬紙夾子的地方。
這時候,我一回頭,後面已經看不到人了,只能聽到有人在喊打,但是聲音已經離得比較遠了。
我們已經把於文航逼到死角了,他的身後就是三米高的水泥牆了。
於文航見沒地方跑,就站住了,用鐵棍指着我們說:“就在這去了你們吧!”
他當時說完,我還沒等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突然,從硬紙堆兩邊各躥出來七八個手持鎬把,人高馬大的青年混子。
我就聽於文航喊了一聲:“哥,你真絕了,這幫傻逼還真跟過來了。”
我操,我當時腦子嗡的一下就大了。這你媽是中了圈套了。
就聽有個人笑着說:“操,你哥是誰啊,就辦這幫小逼崽子算個蛋啊。”
如果說剛纔我的腦袋是嗡了一下,現在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只能說我的頭皮這時候都發麻了。
因爲,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久違了的西大街混子,仨豹子。
仨豹子是最後走出來的,我看到他的手裡這時並沒有拿當初他拿的三棱刮刀,而是和剛出來的那些人一樣,手裡拎着鎬把。
仨豹子拎着鎬把的那隻手上,已經沒有了小手指,四根手指握着鎬把,看起來確實很彆扭。
楊明一舉手中的鋼管,對仨豹子說:“你媽逼沒完了,嫌指頭剁的少是麼!”
仨豹子一聽楊明這麼說,也沒生氣,就緩緩走到了楊明的跟前,微微笑了一下,輕聲說了句:“作死是麼。”
他話還沒說完,手中的鎬把迅速就輪到了楊明的胳膊上。
我當時都能聽到鎬把掄起來“嗡”的那一聲。
仨豹子的動作真的是非常迅速,這一下砸的實在是太快了。
緊接着,就是楊明“啊”的一聲慘叫。
就這一下,絕對把我給嚇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我們不到十個人,被十幾個手裡拿着鎬把的社會混子給圍住了,跑是跑不掉了,路已經被堵死了。
而且,用現在的話來講,楊明絕對是一下子就被仨豹子給秒了。
“給我打,往死裡招呼他們!”仨豹子這時候就在狂叫。
我們幾個剛要和仨豹子做困獸之鬥,最後拼一下的時候,我一旁的小九兒就把手裡的鋼管給扔到了地上。
“哥,我不打了。”
操,小九兒竟然向仨豹子投降了。
這時,就看到仨豹子一夥當中,一個前面留着寸頭,而後面的頭髮卻挺長的人說:“我操,也忒沒點兒鋼兒了吧。”說完,還照着小九兒的肚子上使勁踹了一腳,而且他腳上穿的還是尖頭的大黑皮鞋。
小九兒向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說:“行了吧哥,我就是跟着來湊熱鬧的,真沒我嘛事兒。”
那個踹小九兒的小子一聽就給笑了,說:“哦,沒你嘛事兒啊,行,你起來。”
小九兒呲了下牙,慢慢的站了起來,還衝着那小子強擠出了一個笑臉。
“笑你媽嘛!”
緊接着,那小子又照着小九兒的肚子上踹了一腳,不過小九兒是捂着肚子的,這一下踹到了他手背上。疼得小九兒哎呀直叫喚。
到這裡,其實,我真的有種衝上去和他們拼命地想法,不過,就憑我們現在這幾個人的戰鬥力,真心是沒法兒和他們拼了,所以,最終我還是沒有主動出手。
這時候,那個剛纔踹小九兒一腳的小子就指着我們幾個說:“誰還想成下一個?”
我們幾個沒有一個說話的,我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鋼管,就準備着最後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