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把女生的屁股扎出了血
現在學生講普通話很正常了,很平常的事,而且在課堂上一般都得講普通話。但我們那時學講普通話難度很大,阻力也很大。一方面是講得好的人不多,常聽的是公社領導三不象的官腔,更主要是沒有那個環境和氛圍,沒有那個勇氣與膽量學講普通話。我們那裡稱普通話爲官話,言下之意,這是當官的人講的,不是普通老百姓講的。所以我們這個山村,沒有講普通話的風氣和習慣,如果有本地人在村裡說了普通話,就會被人認爲輕浮、出風頭,起雞皮疙瘩。村裡大多數人普通話聽得懂不會講,也有的會聽錯。曾有一個笑話,廣播裡播天氣預報:晴到少雲。一個村嫂聽成了“先到召龍”,召龍是附近的村子名,她就納悶了,怎麼廣播上會說先到召龍,就去問別人,惹得大家笑話她。
在學校裡也一樣,在上課朗讀課文時,我們可以跟着老師用普通話,但除了這方面,別的全用方言,回答提問,相互交流,全部用我們當地的方言。
有一次不知怎麼回事,我被老師點名讀課文,便用普通話朗讀了起來,其實也不標準的,只是有點像而已。這下象是捅了馬蜂窩,下了課,馬上被同學嘲諷譏笑和攻擊。說是想出風頭,顯洋,牛皮哄哄。下了課也沒人理,沒人與我玩,三四天被人孤立。後來再也不敢隨便用普通話了。現在我的普通話也很差勁,大學時重新學拼音,講普通話,可是收到的效果並不好。
還有一個同學與我一樣受到這待遇,那是爲了一
個“給”字的讀音,我們平時都讀作蓋音,他說是讀激音,是從廣播上聽來的,大家都不服氣,鬧到老師處。老師說這個“給”字,我們這帶念蓋音,普通話裡讀激音。都沒有錯。結果那同學被臭了一頓,說他充什麼能耐,又不是城裡人,念什麼官話放什麼官屁。
學普通話的風氣與環境不好,讀書的氣氛也不濃,那時候的讀書,說出來可能會讓現在的小朋友眼紅淌口水。那時書包裡就二本書,很少有家庭作業,就是有也是幾分鐘就能做好的抄抄字之類。課文也簡單得很,背誦諸如“爺爺七歲去逃荒,爸爸七歲去討飯,今年我也七歲了,高高興興上學堂”的順口溜。讀書沒有一絲一毫的壓力。不象現在的小孩子,書包很重,壓得肩也歪了,有的乾脆用帶輪子的書包拖着去上學,作業一大堆,不到晚上十點根本做不完,睡不了覺。校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培訓班,累得慌。
有一次上自修課,老師不在。我們幾個男生無事可做,就生事解悶。如互相扔講臺上的粉筆頭,摺紙飛機在教室裡飛,在同學的背上貼畫着小狗的紙條,乘同學站起來的時候,端掉他的椅子,讓他坐個空摔倒在地,鉛筆放在桌子前端,前排的同學一靠過來,就會刺痛。惡作劇是花樣百出,越引得大家鬨笑,感覺越有面子,越有本事。我在幾個鐵哥們的慫恿下,把一個圖釘放在女生仙花的椅子上,那仙花的小屁股一動就扎到了,便連聲尖叫,在大家的轟堂大笑中,老師聞聲趕來,板着臉問清了情況後,要把我叫到辦公室去,我知道大事不妙,進
到辦公室裡面勢單力薄,肯定沒好果子吃,會罰站在那裡,挨一頓臭罵,說不定還要捱打呢。我假裝老實跟在老師旁邊,等一走出教室,我撥腿就跑,老師轉身就追,我可比老師跑得快多了,老師追了一陣,我跑一陣,老師停一下,我也停一下,先是在*場裡跑,象捉迷藏一樣。引得同學們也都追出來圍觀,拍手叫好,後來老師火大了,高聲威脅,那樣子是非捉住我不可,我一看不對,就衝出*場,跑過田塍,直奔那溪灘方向。最後老師跑不過我,狠狠地說,要告訴我父母去,好好管教。
結果老爸老媽沒告訴,我大姐知道了這事,給了我一個耳刮子。
仙花後來看到我,就會用一根手指按着自己的臉,攤眼對我撇嘴:羞不羞,羞不羞,象小流氓。仙花的老媽也羞我,說以後要把仙花嫁給我,做我老婆,讓我快點喊她丈母孃,我們二家的關係比較好的。長大後仙花在村邊開了一個小商店,我回家鄉探親訪友時還在她店裡買過香菸和酒,現在快要做奶奶了,人也變得胖了,嘴巴更加會說了。她還記得這事,我一走近,她就摸摸屁股提起這陳年往事,喊我的綽號:黃頭毛,壞人。我小時營養不良,頭髮偏黃。她說我小時候是調皮得出名,也是最難看的一個,瘦不拉幾,黑不溜湫,現在戴了一副眼鏡,有點文氣,其他都沒變,還是老樣子,說得我很不好意思。我想如果不是後來考上大學,說不定她真的會成爲我的老婆,我成爲這小店的掌櫃,我們守着小店過一輩子呢。
年少時候,無知皮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