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一個全新的戰陣。
中軍帳中,周睢面色端肅,看着眼前諸將,許久不說話。他雖說也曾熟讀兵書,可是他的記憶裡頭,卻沒有什麼兵書說到過今日這種戰陣。
所以他不好說些什麼,現在就等待這些郡守、將軍說些什麼。
西河郡守邢紀打破了沉默,“今日敵軍馬陣可謂新奇,古來戰陣恐怕未曾有之。不知這種馬上連環而疾攻,可有良策破解嗎?邢紀孤陋寡聞,所以只有爲我漢軍擔憂。”
“這種連環馬陣可攻可守,更利於衝擊,遠用箭射,近則揮刀,確實不好對付。”雁門郡守褚貢說。
丁原雙眉一揚,說道:“連環馬陣看上去,衝鋒陷陣勢不可擋。但是也由於這種連環,互相牽制,若其中有幾匹馬出了問題,其他的馬也必受到影響。所以丁某以爲,可以在連環馬的必經之地挖陷馬坑,設絆馬索,伏長刀手和撓鉤手於此。可派將領前去誘敵,然後詐敗誘敵深入。要緊的是將領所騎應當是快馬,這樣纔不至於爲馬陣所傷。”
見衆人都在聽着,丁原又說:“一旦敵軍中計,一攪鉤翻馬,搭將捉住,再就是砍馬腳,或可制勝!”
這時上黨郡守張楊說:“丁都尉此計甚妙,連環馬陣雖然厲害,但厲害之內,也有大弊,就是一旦有些馬受制了,其連環衆馬也都一起受累。所以詐敗誘敵深入之計可行。丁都尉所說的挖陷馬坑,設絆馬索,伏長刀手和撓鉤手,都是取勝之法!”
周睢捋了一把長髯,臉上露出了笑意,問道:“丁都尉此計果然不錯,諸位還有沒有其他看法?呂布你也說說!”
自從請戰獲勝之後,呂布就都參加了他們中軍議事,今夜也一樣。周睢對他態度有了很大改變,還常常注意到他。
“回盟主的話,丁都尉果然目光敏銳,分析到位,取法更是得宜!呂布還可以補充一點,就是明日上陣,目的就是誘敵深入,所
以只要一員戰將上陣,其他可以全是步兵。只要誘得對方連環馬陣發動,步兵馬上就可以四散開去,順便也可以順着亂草荒地奔跑,然後也可以埋伏。或者步兵也可以跑到狹仄盤曲之處,若連環馬受誘追來,則不戰自毀。我軍再殺出。定獲全勝!”
當下丁都尉表示贊同,其他郡守就都同意了丁都尉和呂布的意見。於是周睢下令馬上依計而行。衆人便各帶領一幫軍士,察看地形,反覆商量,最後就選擇在要處設伏。定下了幾處,作爲設絆馬索和埋伏長刀手和撓鉤手的地方。
他們還挖了幾處長長的陷馬坑,在上面輕蓋着遮蔽物。
然後就在軍中精選充當長刀手和撓鉤手的軍士,並當場作了緊急訓練。
忙碌了一天了,呂布躺在軍營裡,心裡擔憂着明日的作戰。明日還是由自己出馬搦戰,不知連環馬發動之後,我漢軍的計謀會不會奏效,會不會憑此就將勝得連環馬,他心裡也是沒有更大的把握,次日兩軍對圓。對方出陣的還是那個都超郝。見這邊只有呂布一人一馬,其他盡是步兵,對陣但只吶喊並不交鋒,不禁大奇。
“呂布聽着,昨日你大軍與我對敵,大敗而逃。今日你就一人一馬,還有幾個步兵上陣,是想步戰嗎?想送死也不至於如此啊!”
都超郝說完,呂布哈哈大笑說:“今日要送死的恐怕不是我軍,而是你們這一幫愚蠢的馬隊吧!你以爲這連環馬陣很好,對不?可是大破連環馬的方法,我軍已找到了!不信你就試試!今日你要是不讓宇文秦,還有那個慕容信出來跟我鬥上一百合,卻再用你這連環馬,到時只怕連你的命都保不住!哈哈哈!”
呂布故意這麼說,以試探對方。
可是,那都超郝也只是在一瞬間裡,有那麼一點點懷疑,然後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和自信。他想自從用連環馬陣在戰場作戰,大小也有二十餘仗,未曾敗過。他就不信漢軍昨日吃了虧之後
,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就能制定出有效的作戰方略。所以,他只以爲呂布也只是嘴硬,或者就是在試探自己罷了。
“呂布,你這是想威脅誰呀?你現在想逃還來得及,就怕連環馬陣一發動,你想逃也不掉了!”都超郝說。
“我確是想逃的,不過我一逃,你那連環馬就完了!”
“滿口胡言!”
“我是漢人,不是胡人!你才滿口胡言!”
呂布這話說得太妙了,一下子就讓都超郝氣得死。當下都超郝憤而不顧,一揮手,果然又如昨日,陣前瞬間又驚現連環馬陣。
連環鐵騎又如颶風一般迎面撲來,飛沙走石,濃煙滾滾,難道又要上演昨日那一幕。
呂布從容敗走,隨後步兵按計劃,但見軍馬衝來,都望荊棘林中,或者枯草荒坡之內跑了去,讓連環馬發動疾追,那甲馬一齊跑發,收勒不住,就只能跟着跑,結果就衝進埋伏區。然後聽得裡面忽哨響處,撓鉤手一齊搭住,連環馬就只能聽任宰割了。
就這樣,連環馬一出而不止,藏林伏草中的步軍,便鉤蹄拽腿,有時連環馬一大隊全倒了,亂滾滾顛入荒草之中。
那一直追趕呂布的那一撥連環馬,追趕呂布約莫一二里地,其勢甚疾,所射之箭都被呂布撥擋開去,呂布因撥擋來箭,其勢稍緩,眼看就要被追上,疾忙間往路邊一閃。連環馬去勢太疾,收束不住,當下只聽轟的一聲響,那一路生龍活虎的連環馬,一頭栽進了長長的陷馬坑裡頭了。
當下連環馬陣經此巨創,已經潰不成軍。漢軍營裡號角忽然吹響,無數兵馬躍然而出,掩殺而來,鮮卑匈奴聯軍大敗!
鮮卑王檀石槐又驚又憤,口噴鮮血,病勢轉重。南匈奴單于連忙進帳好言安慰,都超郝也發誓說定要報今日之仇。檀王說漢軍了得,還是先以守爲攻爲好,待士氣旺時再與漢軍決戰。又今慕容宇文二將準備來日出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