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176 南行篇 (V41)
175水中敘情
元魍瞧了半天,都沒看到有什麼危險。於是低頭看金藍。
金藍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用力指着自己的頭頂,大叫:“蛤——蟆——啊!”
一隻約巴掌大的癩蛤蟆不知道從哪裡躍過來的,正蹲在金藍的頭上,一起享受着這溫泉裡暖洋洋的蒸汽。此時正鼓着嘴巴,凸着眼睛,跟元魍面對面,眼對眼,做了個近距離正面接觸與觀察。
元魍面無表情伸出手指,對着蛤蟆腦袋彈了一下,“嗖”一聲,這可憐的小蛤蟆還沒來得及叫一句,頓時就變成了小黑點,消失在遠方空中。
感覺到頭頂那軟綿綿、黏糊糊的壓力消失後,金藍這才長舒一口氣。所以說,她害怕黏不拉幾的玩意兒,包括長相奇特的蛤蟆。
等到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回原位後,這位的神智也清明瞭: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機械得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光裸,被元魍緊緊抱在懷中。當然,她自己那雙腿早在這人出現時,就自動自發得纏上了他的腰,這件事可以忽略不計。
她再擡頭看了看,是元魍那張千年不變的大黑臉,此時還帶上幾分正義凜然。
金藍默默無語,很想吐槽:你擺出這張正義臉害我想要審問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都不好意思了啊喂!
於是,她靜靜得從別人身上跳了下來,退出了元魍的手臂包圍圈,再悄悄得把身子往水底下沉了沉,手臂環住胸部。
雖然已經曉得了自己的心思,也算跟這人定了情,但再怎麼說,眼前這個,還是個未成年少年啊。金藍心理上的坎自己過不去,她不能禍害祖國的花朵呀!——別人的祖國也是祖國。
心思百轉千回,擡頭一瞧,就見元魍遙望遠方,一臉遺憾。
忍了半天,金藍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在遺憾什麼?”
元魍嘆息:“我在想剛剛把那蛤蟆彈得太遠了。”如果近一點,說不定金藍在他懷裡待的時間還會長一些。他突然十分懷念剛剛那種軟香在懷、滑滑嫩嫩的感覺。之前是因爲擔心金藍沒空注意這一點,等到他終於放寬了心,發現懷中那美好時,金藍已經退了出去。
元魍是皇子,雖說沒有母親照拂,但是德妃爲了自己將來着想,對這位各方面也算是“關懷”,自元魍十四歲後,也曾幾次送了自己身邊的婢女過來侍寢,當然,這是假好意或者是真控制,現在不談。
只說元魍當時全以學業繁忙推了德妃的“好意”,甚至從沒讓那些婢子進初華殿的門——因爲這位總覺得,初華殿只需要住一位女人,那就是金藍,足夠了。他向來都是在門口把人截住,然後就帶着她們回德福宮,向德妃請罪。
德妃面上寬慰,但是卻屢屢再送女人過來
。
有一天,元真到德妃這兒來,聊起元魍的學業,德妃自然極盡所能誇獎。元真道:“這孩子,看來真是個好苗子。你別弄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過去,讓他分心。瞧瞧太子,就是那個時候皇后給寵的!”
這話裡頭帶上幾分對太子的不滿,德妃心裡自是得意。於是,仔細想了想,確實也是這個理。等到元魍成才,自己再派幾個親信的丫頭到他身邊,這個無依無靠的孩兒還不是任她擺佈?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讓他好好習文學武,得到陛下的喜愛。
於是,此事才作罷。
當然,這內裡元魍或者金藍做了多少小動作才讓元真從太子元瑾的所作所爲聯想到小四皇子的教育大問題,這裡不做討論。
舉此事不過就是想說明元魍至今十六載,再過一月,就到十七載,完全沒有與一個女人這麼赤誠見過面,從來沒有過這種身心舒暢心蕩神移的奇特感覺。
換句話說,元四皇子他是個處男。
並且這個純情的小處男從一開始就決定,自己這副身子是要乾乾淨淨得交給金藍的,並且只能交給她一個人。
此事暫且放下,接過上話。
金藍聽了元魍那話,嘴角抽筋,恨不得一掌把這位拍飛。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跳起來,一巴掌就拍向了元魍後腦勺:“你這死小孩,腦子裡,在想什麼黃色廢料呢?哎——喲!”
由於太激動,忘了這水底下不穩,腳下一滑,眼見腦袋就要跟後面的大石頭來一次親密接觸,金藍正悲催間,下一秒鐘,自己已經落入了那個熟悉的溫熱懷抱。
“小心!”那人聲音低矮,在耳邊響起,微啞卻莫名的動聽。
金藍臉色一紅:完了完了,她這個怪阿姨忍不住要辣手摧草了!
心裡正糾結萬分,突然一張大掌捏起她的下巴,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見頭上黑影覆上。
金藍不自覺得勾上那人的脖子,以期與他額面相貼。
脣齒相依,相濡以沫,輾轉反側,霸道狂肆。
在這水汽瀰漫中,朦朦朧朧得形成了一幅天然美景。
纏綿了好一會兒,兩人氣息漸漸不穩。
元魍忽而擡臉,而後緊緊把手中這位的腦袋嵌入懷中。
金藍明顯感覺元魍喘息聲大了,而且身上是不同尋常的火熱,可是他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就連放在她裸背上的手掌心,都沒有胡亂遊移。只是這樣抱着,手臂越收越緊。
“小四?”金藍試探叫了一聲。
元魍聲音越來越啞:“你是我最珍惜的。所以,我要等娶了你以後,把這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了你,纔有資格要你
。”
你是我最珍惜的,所以我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跟你在一起。
我要天地爲媒,江山爲聘,我要你在所有人的羨慕目光中,風風光光嫁給我。
金藍心裡甜到酸,她把頭埋進元魍的肩窩,忽然覺得這就是家的感覺,這個人果然就是她的歸宿。
這世上,還有誰會比小四更加珍惜她嗎?
絕對沒有!
吾心安處是吾家。這句話果然沒錯。
她心裡嘆息:就這樣,墮入地獄,也甘心了。
水中,兩人相依,各自脣邊帶笑。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就這樣靜靜得抱着,也覺得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時光。
偏偏這世上總是有那麼些不識情趣的人,老愛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當然,也有一些非自願出現的。
譬如,現在。
“那個,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們換個地方擁抱。唔,我泡好了,想要上去穿衣服了。”一個陌生的男聲在元魍背後響了起來,聲音清潤,帶了幾分無奈跟尷尬。
元魍眼神一凜,迅速扯下自己的外衣,裹住金藍,連一根腳趾都沒讓它露在外面。要不是金藍早早識破他的意圖,用眼神反抗,估計這位能把金藍的頭一起當西瓜包進去。
抱起金藍,橫空躍起,拾了金藍的衣裳,就縱身飛了出去。
當然,元魍也不忘回頭狠狠瞪了後面那人一眼:若不是那人一直背對着他們,捂着身子的模樣似乎比他們更是怕被人瞧見一般,或者一開始這人就在旁邊偷窺金藍——如果真是這樣,他不會沒有察覺,那麼他能一掌就劈死這位。
金藍探過元魍肩膀,也在往後瞧。
正巧那位仁兄轉過頭來,金藍頓時一愣,喃喃:“好俊的人啊。”
元魍聞言咬牙,認真考慮回去捏死那位!
聲音從鼻子裡哼了出來:“俊有什麼用?還不是登徒子?”
背後的仁兄很委屈,聲音隨風飄了過來:“我是先來的!”他真的不是故意在這兒圍觀的,他是被迫當了觀衆的。而且要不是實在他泡的時間太長了,再在溫泉裡憋着,他怕自己會被薰死,纔出聲提醒那能夠天長地久抱在一起的二位的。他真的很無辜啊。
金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看來是我的錯啊。”估摸着那位君子自她進了池子就憋在一邊兒不敢吱聲兒了。
沒想到,這白族小地方,居然也有這麼有趣的人。
元魍瞧金藍居然能被那人逗樂得笑得那麼歡,頓時砍死那人的心更重了幾分
。
突然,他面色一滯。
金藍還在回頭看那人,問元魍:“他說了什麼?”和着呼呼的風聲,她沒聽清楚。
但是,元魍聽得卻是一清二楚。
那人說:“咦?天煞孤星,怎麼會有情路?”
176沒有情路
一大早的白家,很熱鬧。
白家父母跟白靈忙着好菜招呼客人,土雞土鴨土牛土羊,一些高熱量高脂肪的肥膩食品清晨就上了桌,如果再加個豬頭,就跟逢年過節祭祀天地時沒什麼兩樣了。
族裡的人都聽說了狗官已死的好消息,紛紛跑來白靈家找客人求證,被族長老人家一力擋在門外。
最熱鬧的要數飯桌。
諸葛文才很悲憤,一身寒霜未及換下,就指着這羣沒人性的罵:“你們居然把我丟在荒郊野嶺,自己跑到人家家裡來睡大覺。你們就忍心把我一個人拋在那裡?你們就不怕我半夜餵了野狼入了狼腹?”
昏迷前見鬼,醒來就發現整個墳場只有自己一個活物,那羣神經病連帳篷都沒給他留,連被子都沒給他蓋,一個個都人間蒸發了。他就這樣以天爲廬墳地爲蓋得昏睡了不知多久,那心裡的悲催,不是一般人能夠了解的啊。
諸葛公子覺得,要不是自己心臟夠強,現在他估計也就成了那墳場中的其中一堆了。
若不是白靈小姑娘睡了一覺醒來,突然記起似乎少了那麼一個人。於是趕緊叫她阿寶哥上山找人,諸葛公子恐怕還在墳頭獨愴然而涕下呢。
張衝告訴他真相:“我查探過地形,在那裡出現狼的機率不高。所以,你應該運氣不會差到被野狼找到。”
諸葛公子瞪眼:“從遇見你們開始,我運氣就沒好過。而且機率不高,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的吧?”想了想,不對,“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你別打岔!我要說的是你們怎麼就那麼狠心把我一個人丟下呢?咱們不是同伴嗎?”
公子爺捶胸,痛心疾首:他一定要喚醒這些人的良知啊!
劉全一臉憂傷,告訴他:“因爲這裡牀不夠啊!”昨天他們三個擠着睡,現在還在腰痠呢。
諸葛公子不悲憤了,他吐血:你能不能爲你的沒良心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啊喂!這樣狗血的理由連狗都不信了好嗎?
血無衣活動了下腕子,一語斃了諸葛文才的滿腔怨言:“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送你回那墳頭去。”這位明顯一大早開始心情就很不爽。
諸葛公子心裡泣血:好討厭哦!武夫!
想他那麼有氣節的文人當然不會向強權低頭——纔怪
!
諸葛公子腰彎得比誰都恭敬,小碎步悄悄摸摸想要遠離血老大的視線,左右環視一圈,覺得似乎還是劉全最軟,於是挪了過來。
劉全覺得這位文人看他的眼神已經跟京巴小狗沒兩樣了,實在可憐,於是給他騰出了一個位置。
諸葛文才趕緊坐上來,看着滿桌好菜,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斯文規矩了,左手拿雞腿,右手拎鴨腿,啃得滿嘴油,那叫一個香。
沒辦法,所謂飢寒交迫,就是他這個樣啊!
那邊聲音剛停,這邊段子又起。
玉多多眼神在金藍跟元魍身上轉了半天,最後一臉賊兮兮得靠近金藍,壓低聲音,小聲道:“老實交代,你倆昨天到哪裡風流快活去了?”
凌晨,元魍抱這位進來的時候兩人都是一身水淋淋的,金藍更是隻套了件元魍的溼外套。
不要問她睡着了,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一提她就一肚子火。
那是因爲元魍進來後直接就把她連人帶被子給踹下了牀!
想她正在做着數金子的美夢,滿屋子的金子啊,好了,就被那粗魯的一踹,金子全都飛了。
而且元小四,這個屋子是她跟金藍睡覺的地方吧,你進來幹嗎?
金藍是女人,要睡牀。難道她玉多多就不是女人,必須睡地板嗎?
雖然對元魍此種行徑,玉多多十分鄙視加不滿。不過一會兒工夫,這種不滿就被八卦之心替代。
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是滿滿的疑問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水中調情,乾柴烈火,怎麼樣,被大餓狼吃了沒?”玉多多兩眼放着綠光——此人更像大餓狼。
金藍沒空理她,她正看着元魍。自從昨天從溫泉回來,他好像就開始不對勁,似乎多了什麼心思。
雖然元魍從來都不會在臉上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跟元魍待在一起快七年的金藍只要聞着他身上的氣息,就知道這人的情緒變化。
可是,昨天不是到離開溫泉時,都好好的嗎?到底出了什麼事?
玉多多半晌等不到回答,見金藍髮愣,於是隨着她的眼神望去,不禁無語。伸手就在金藍眼前晃動:“別看了!這都看了一夜了,你還沒看夠啊!你這噁心人的眼神叫我這早飯還怎麼吃啊?”
金藍蹙眉,不答這位的胡言亂語,問道:“你不覺得小四有古怪嗎?”
玉多多仔細把元魍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告訴金藍:“嘴脣好像腫了。你昨天這是吸得有多用力啊!”
“噗”,金藍一口粥直接噴了出來
。
玉多多的臉頓時星星點點的,煞是好看。
玉多多抓過小老虎,抹乾淨臉,惡狠狠朝金藍道:“你故意的吧?”
金藍拍拍她的肩:“你這是被害妄想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指了指躥出去的小老虎,“但你肯定是故意的。”
小老虎在跺腳悲憤:難道虎爺長得就那麼像抹布嗎?!你們一個個都欺負虎爺!虎爺的威嚴呢?
正說着話,突然聽元魍開口:“吃了飯,咱們就去見見這白族大祭司吧。”
金藍驚訝:小四怎麼對這大祭司的興趣突然就這麼濃厚了?
本來金藍就是要去見見這傳說中的厲害人物的,血無衣恰巧也對那祭司表現出了不一般的興致,其他人純屬湊熱鬧。
於是,一行人在白靈的帶領下轟隆轟隆得來到了白族祠堂——歷代大祭司都要住在這裡,並且終身不婚,保持童子貞潔之身才能聆聽神訓。
等金藍在祠堂門外見到那大祭司本人時,不禁又呆了。
只見這人英眉秀目,脣畔帶笑,黑髮盤髻於頂。一身桃花圖案的衣裳,分明花哨妖嬈,在他身上,卻穿得仙風道骨,端莊柔和。
若不是知道這是一位半仙級別的大祭司,金藍當真要以爲京都裡哪位王公貴族子弟來了呢。
但令金藍更加驚訝的是:這人,正是昨夜在溫泉驚鴻一瞥的那位仁兄。
難怪他似乎比自己更加緊張身體被人看到這件事,原來是歷來大祭司的規矩啊!
白靈向衆人介紹:“這位就是大祭司白洛。”
白洛端詳元魍片刻,而後微微彎腰:“衆位救回白靈,果然是我白族的福音。”
元魍道:“這些你不都算到了嗎?”
金藍奇怪轉頭:雖然元魍沒有刻意,但是這語氣裡明顯帶上了冷硬。這不是平常的小四。
白洛搖頭:“雖然一切天有註定,但若是沒有人爲,那也一切是空。”
金藍笑道:“大祭司說話果然就是懸乎。”
白洛也笑:“先不說這些。大家請進吧。我已等候諸位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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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牽出來跳舞的是大將軍——征戰篇連成玉。
連大將軍強烈要求夫妻共舞,好吧,把公主請出來!——皇宮篇元長寧。
長寧:本宮滴出場費是很高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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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很滿意,於是開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綻笑顏……”
連將軍在後頭伴舞!
楠正聽着入迷,突然聲音沒了,擡頭一看,果然奸詐——你唱這夫妻雙雙把家還,你還真還家了?!你還沒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