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224 蓄勢篇(V64)
223改變主意
元魍在一片紅幔中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紅色身影,。
他低下頭,想,因爲思念金藍,所以靈魂去了臨州一趟,可以理解。可是爲什麼會讓他見到那個妖怪?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見那人啊!
最後,元魍決定當做沒看到那個人。他一直催眠自己,那是眼花。
正巧僕人來請元魍回房,說是大夫來爲四殿下複診了——元魍已經向帝王進言自己已無危險,無需浪費太醫人力。畢竟元魍這傷口看着恐怖,但是在被刺傷的同時,他已經調動全身真氣護住心脈,實際上是沒什麼大礙的,之後只要真氣周身遊動幾回,配合藥物,再以內功輔助,很快就能痊癒。可是,太醫在的話,那說不定就要露餡兒了。
元魍沒再深究那隻突然出現的妖怪,果斷轉頭,回了房。
可是當他在房間裡再次看到那隻妖怪時,頓時就覺得自己這府邸實在太小了,這路癡居然都能找到他的房間?!
老大夫見四殿下一直詭異得盯着血無衣瞧,以爲是元魍看到生人所以不高興了,於是趕緊稟報:“這是草民剛剛收的小醫徒,驚擾到殿下,還望恕罪。”——說到這事,老大夫就要淚流滿面,誰見過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收徒的?
元魍瞧血無衣的眼神就更古怪了,。醫徒?這妖怪對醫術開始感興趣了?
老大夫給元魍看診完,就要離開。
元魍想了想,道:“我瞧你這小徒弟挺有眼緣,讓他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
老大夫有點猶豫,他深知血無衣是個危險的貨,威脅他收徒那就罷了,但是若這位癖好又發作了,威脅皇子,那罪過可就大了。
血無衣優哉悠哉道:“師傅,還是你也想一起留下來?你想在這兒待着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留在醫鋪裡的張衝,脾氣可就沒我這麼好了,他一急起來可不知道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聽說今天師母會帶着小師弟來京裡找您吧……”
話還沒說完,就聽老大夫義正言辭對元魍回道:“既然殿下如此看重小徒,那麼就讓他在這兒聽殿下吩咐好了。”說完,跳着腳就往府外衝去——那矯健的步伐,完全不像一個六旬老頭,可見血老大的話比返老還童藥還要有效。
元魍對着態度變化如此之大的老大夫那背影,半晌無語。
果然,這妖怪到了京都,他也不會變成善良的神仙!
血無衣倒是不客氣,圍着元魍轉了一圈,嘆道:“本來以爲你身上捅了這麼大一個洞,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還能活到現在。”
元魍冷哼一聲:“你還沒死,我怎麼敢先去?”
血無衣晃了晃手指:“我對跟你共死沒有興趣。我遺憾的是,既然你活着,那就表示我得親自動手殺你,實在浪費力氣。”
元魍難得不反駁血無衣。雖然血老大沒說,但是元魍知道,這位不會這麼有空閒、這麼有情調跑到京都來殺他。
定然是聽說了他將娶親的事情,。
元魍覺得自己現在說任何話都是多餘,而且他做事,向來不喜歡跟人解釋。但是,此時,他還是說了一句:“我只會娶金藍一個人。”
這回血無衣沒嗆他,倒是門外響起另外一個人的陰陽怪調:“喲!說得好聽嘛,那再過幾天,進你這王府門的王妃又怎麼算?”
元魍擡頭,只見進門的兩個女子,雖同樣容顏出衆,偏偏氣質上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正是雪海跟玉多多。
元魍有點奇怪:“你們兩個怎麼湊到一塊兒去了?”
雪海笑道:“這原因該雪海來問四殿下才對。四殿下可知,因爲您這情債,雪海差點就失了性命。”
玉多多不滿:“不過就拿了只死耗子嚇了嚇你而已,用得着記恨那麼久嗎?最後,我還不是被你跟那爛柿子整了?”
整句話說完,玉多多才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來,猛然轉頭,盯着裡頭那紅衣少年,差點瞪凸了眼眶:“呔!你這妖怪,怎麼也在這裡?”
血無衣看着她嘆氣:“反正我今天要大開殺戒了,你自己送上門來,也好。”
玉多多被他嘆得渾身發毛,真誠道:“血老大,看在我們曾經共遊綠江的份上,您就當做我不存在把。”
趁那兩個在旁進行特殊形式的“敘舊”,雪海走到元魍身邊報告:“前些日子,王府守衛森嚴,我也進不來探望主子。今天外頭的人才肯放我進府,見到主子安康,我也放心了。”
元魍問:“把禮物給水師提督送過去沒?”——當日,在水底下下殺手的正是水師提督的人。
元真由北方侵入中原時,本身是沒有水上軍隊的,。入主中原後,爲了徹底打垮南周做準備,於是訓練水師。
水師提督江雲波就是直屬於元真的大將,統領皇朝水師部隊。
雪海點頭:“餘魚去提督府偷了他家小少爺的衣裳,裹了兩個殺手的首級,當夜就送去了江大人的營帳中。”頓了頓,又道,“可是江雲波素來保持中立,只聽命於陛下,就算我們有他這點小把柄,怕也奈何不了他。”
元魍道:“我並沒有寄希望他能立刻就跟我們合作。這次只是給他提個醒,就算他一心爲陛下,但是陛下也總有不在其位的一天,到時候他還是得要做出選擇。事情到了這個時刻,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玉多多雖然聽不懂具體內容,但是其中的陰謀,她聽出點味道來了:“你們到底在計劃什麼?跟你娶親有關麼?”
元魍本來就是想借着雪海的口告訴那兩位自己的心思,於是點頭道:“有關。”
玉多多想不明白:“可是你非要娶其他女人嗎?”
元魍再次強調:“我今生只娶一個人。”
玉多多十分不能理解:“你瞧瞧外頭,盡是一片迎進新王妃的喜慶,你現在卻跟我說這種話。到底是我耳朵不行呢還是你眼睛瞎了?”
血無衣到底是在陰謀堆里長大並且生活了幾輩子的,腦子迴路就是比玉多多多繞了幾圈,突然就笑了一聲,回答玉多多:“不是他眼睛瞎了,你耳朵也沒問題,只不過你有個更大的問題。”
玉多多誠心請教:“是什麼?”
血無衣似笑非笑:“腦殘。”
玉多多眼觀鼻鼻觀心,她十分確定血老大現在心情相當不佳,否則不會打擊力度這麼深廣,。
血無衣心情舒暢了,轉頭問元魍:“那你準備把那位準王妃置於何地?”
元魍聲音無波無瀾,靜靜吐出一個字:“死。”
玉多多猛然擡頭,似乎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黑麪的少年。
她知他對金藍情深意重,甚至在意識迷亂之時,都寧可自己身亡也不肯傷到金藍一分一毫。南行的一路上,元魍更是隨着他們胡鬧亂爲,雖然也有殺人,但當時,不殺對方,對方就會殺他們。他們也是逼不得已纔會下手。
只是,回到京都變回這大輿四皇子的元魍,竟似變了一個人般,對那般無辜的弱女子,竟也能下得了手。
玉多多再仔細觀察番元魍決然的眉眼,她想,也許這纔是真正的元小四——無情狠戾之極。
她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是……金藍會同意嗎?”
說完她自己都愣了,趕緊又道:“當然,你們做大事的,犧牲點小人物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這種婦人之見,你們不需要理會。”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了,聲音有點夢幻般的呢喃,“但是白洛也說過一念執着,你這樣殺了無辜的人,會不會減掉金藍的福澤?”
元魍蹙眉沉默。白洛的預言就像一根針插在心頭,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不能妄爲,否則金藍說不得就要因爲他而魂歸地府。
雖然他存着逆天改命的心思,但是任何對金藍不利的可能,他都要杜絕。
而玉多多這話,確實很有道理。
血無衣讚賞道:“你確實腦殘了點,但事實證明,不是不能醫治。”
玉多多受寵若驚,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能讓血妖怪的態度來這麼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元魍總結:“爲了金藍,我可以不殺她。只是接下來的事會比較麻煩,需要你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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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連漪受辱
六月底的時候,就在衆人爲四皇子婚事做最後收尾工作時,卻爆出了準王妃連大小姐跳河自盡的消息。
這一新聞,頓時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談資。
傳聞是這樣說的。話說這連大小姐花容月貌、清新脫俗,太子元瑾早就對她傾心不已,偏偏皇帝陛下把連漪大小姐賜給了相如鬼怪的四皇子元魍。太子心內很是氣憤,比相貌武功才情地位,他哪一樣比四皇子差?心裡鬱悶,太子便借酒消愁,酒壯人膽大,趁着酒意,太子居然禽獸不如侵佔了這未來的四王妃。連大小姐是個有氣節的,不忍受辱,當天就投河了,屍骨無存。
而太子元瑾卻是另外一番說法。他說當天在金雪樓他分明是追着一個絕色女子進的屋子,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進去後,就發現裡面變成了連大小姐。他當時是酒喝多了,但是絕對沒有對連漪做那等事情。
這話不要說普通百姓了,連他親爹皇帝陛下都是不信的。
你若未行那苟且之事,爲何一身女子的抓痕?你若未行那苟且之事,爲何連漪會去尋死?
元真氣得狠狠甩了太子幾個大巴掌,罵道:“你個畜生,給朕待在府裡,一年不準出門,好好閉門思過!”
然後好聲安慰前來討公道的連成玉:“連愛卿,這逆子作爲確實是豬狗不如。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既然連漪已經是太子的人了,朕會追封連漪爲太子側妃,地位僅比太子妃低半等,。等到太子登基,連漪就是皇貴妃。朕現在就去擬旨。你也不要太難過,長寧和連紫還需要你照顧呢。”
就算忠直如連成玉,也被皇帝這番言語給氣笑了。
他家連漪已經死了,這個太子側妃的名頭,要來還有何用?不要說皇貴妃了,就算是皇后的桂冠捧到他跟前,他也不稀罕。
早上的時候,連漪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姑娘,晚上,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甚至,他連女兒的屍首都沒有找着!
再多的虛銜也買不回他女兒的性命哪!
可是,他能怎麼辦?兇手是太子,是未來的天子,是他要效忠的主子。
其實按照太子的地位,不要說強搶民女,就算是殺人放火,都不會有人敢說什麼。陛下卻爲了他這個臣子,罰了太子一年禁閉,他該滿足了不是?
可是,縱然連成玉心裡如是遊說自己,都無法熄滅胸中的怒火。
憑什麼他的女兒就要被人糟踐至此,卻還得不到公正待遇?
這不該是一命償一命的事情嗎?
連成玉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效忠錯了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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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太子元瑾越想這事越是窩火。雖然他是急於破壞元魍跟連家的婚事沒錯,更是準備從連漪下手。可是,連漪身旁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他派出去的殺手沒有一次能夠成功的,甚至還沒近得連漪的身,這些人就被怪風吹飛。
儘管如此,他也不會蠢笨到把這事攬到自己身上。
所以,在金雪樓看到連漪的瞬間,他確實是驚訝了的,。
只不過,他當時確實也想到那是個好機會,若錯過那回,手底下那些蠢貨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得手。
於是,他便裝醉,以後也可以推脫是醉酒亂性。
由於連漪反抗不從,他更是一早就把連漪打暈了。
正當他要行事的時候,就覺腦後一疼、眼前一黑。
——有人從後襲擊了他。
所以,他確信自己未與連漪發生任何關係。
只不過後來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只有自己的僕人在身邊,還有牀上的凌亂以及一抹血紅。
再後來,就聽說連漪死了。
元瑾想來想去,就只有那個突然消失的絕色女子很是可疑。
以前在金雪樓,他也從沒見過這個人。
既然是出現在金雪樓,元瑾認爲那人一定跟金雪樓有關。
於是帶了畫像,悄悄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