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230 蓄勢篇(V68)
229符昊自薦
馬羣還在亂奔,如傾瀉而出的洪水般,收不住閘,。
正有一牧童牽着羊羔經過,好奇得朝這邊張望。
意外就在這時發生。
一匹黑色烈馬梗着脖子朝着小牧童飛奔而去,若當真以這速度衝撞上去,那小孩怕是要得個肚破腸斷的下場。
卻見黑影掠起——正是元魍。
元魍腳踩馬鐙、掌拍馬背,騰空的同時,抽出長箭,瞄準那烈馬馬頭,就射了出去。
就在那小牧童驚恐着抱着腦袋蹲下的瞬間,“噗”一聲,長箭沒入馬頭,只剩下箭尾羽毛在空氣中震顫了幾下。
那烈馬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四肢疲軟,直着眼睛轟然倒地。
一箭斃命。
見到此景的勇士們頓時心生驚異,按說人在騰空狀態,沒有借力點,是最不能保持平衡的。不要說射箭了,就算是普通刀劍比試,都十分不利。可眼前這位四皇子,竟達到了這神乎其神的射技。
就這一手技術,這草原第一神射手,舍他其誰?
元魍長眸掃過衆人,厲聲道:“還不趕緊制住這些馬?”聲如長虹,氣勢睥睨,上位者威嚴盡顯。
衆人這才趕忙追趕安撫不知何故受驚至此的馬羣。
這些人,都是草原上的好手。一會兒工夫,馬羣就被安置好了。
元魍走到那個被釘在樹幹上不能動彈的青年面前,冷聲道:“把手張開,!”
那青年垂下眸子,不敢跟元魍對視,手掌卻握得愈發緊了。
草原是馬術繁榮之地,因此對騎馬裝束比之中原更要繁複細緻一些,譬如手上都會戴一雙專用的牛皮手套。這種手套,直接連上護腕,下端卻只護住手掌半截,露出五指,以便手指能靈活運動。
但這裝備,也只有在正式比賽中才會用到。
而這青年手上,正是這樣一副牛皮手套。
有人不能理解爲什麼要讓這青年張開手掌,於是上前問道:“殿下,他手上有什麼嗎?”這位殿下突然出手制住這人,這人帶着的馬匹又突然跟得了失心瘋一樣,這一切,怎麼想都是一個謎呀。
元魍森然道:“有什麼要等他自己告訴我們了。”
那人正心說瞧這青年的模樣,分明就是打了咬緊牙關不開口的主意,還怎麼能讓這青年告訴他們?難道要把他的手卸下來不成?這無憑無據就卸人家手掌會不會太殘忍了?
這位將剛剛元魍殺馬情景代入此場景,正腦補着四皇子殿下冷酷無情得折磨着草原可憐男兒。
瞧這位四皇子面貌就是這樣可怕的人嘛,不是嗎?
就見元魍忽然出手點向青年咯吱窩麻穴,青年“啊”一聲,手掌竟不由自主得張了開來。
“啊!”剛剛腦補的那人跟回聲機一樣,也叫了一聲。只見青年左手手套掌心處鑲嵌着一枚小小的多面形晶石。
手一微擺,陽光通過晶石折射開來,連人都覺得晃眼。何況對色彩特別敏感的馬眼呢?
衆人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這馬羣突然暴動以及這幾日來馬匹屢發怪事的原因,。
“啊,是你。”旁邊那人又一驚一乍叫喚。
元魍問:“你認識?”
那人摸摸鼻子:“他叫蒙仲,本來是這一屆秋狩節裡最有望獲得神射手稱號的勇士。可是月前,他摔傷了腿,便沒能參加這次比賽。”
元魍心下了然。本來衆望所歸的人突然從雲端掉入深淵,心理上的落差定然難以平復,這才用這種法子破壞這場比賽。
那蒙仲自從被元魍捉住,就咬着脣一言不發。再被旁人認出,更是滿臉通紅,羞憤不已。
比賽中途發生了這樣的事,也就是說這場比賽因爲不公正,已經沒了任何意義。
元魍着人把這蒙仲帶回去請各位長老們處置。
他牽着馬,也要往回走。
這才發現,身旁跟着個人,正是剛剛給他解說蒙仲是誰的那位。
那人正一臉崇拜得望着元魍,見元魍回看過來,趕忙自我介紹:“殿下,屬下名叫符昊,是夷羌部落的。這次比賽,屬下暫時領前茅。當然,見識了殿下的射箭技術後,屬下自知及不上殿下。殿下才是草原上當之無愧的第一神射手。”
元魍開口:“你……”
那人心情澎湃,打斷元魍的話,接着道:“殿下不僅身手厲害,心思還這般細膩,更是探案如神,屬下真是欽佩不已。”
元魍道:“我……”
符昊激動得繼續表決心:“殿下如此神勇,符昊願入殿下麾下,爲殿下效犬馬之勞,。”
這回元魍不說話了,靜靜得等這位演講完畢。
大約是元魍那關愛慈祥的目光把符昊同志給嚇到了,他結結巴巴問道:“殿……殿下,你剛剛想說什麼?”
元魍拍了拍他的肩,淡定道:“你的口水噴——我臉上了。”
等元魍走後,符昊還呆呆站在原地,他抹了抹臉上的唾沫,心想:這位殿下可真不愛吃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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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小兒相挾
等把蒙仲押回去後,幾位長老一商量,竟把這顆球又踢回給了元魍。
“要論這裡誰地位最高,自然是四殿下。況且人也是四殿下拿下的。最有權處理這件事的,自然是四殿下您了。”明家老族長撫了撫長鬚,如是說道。
明珠跟明翊名義上還是朝廷欽犯,自然是不宜出現在衆人面前的。
元魍看了看一臉奸滑的老族長,心下幾分瞭然。
他自然知道這是一顆燙手山芋,符昊說過,蒙仲是草原上年輕一輩中有名的勇士,其影響力也是很大的。若這事處理得不好,說不得會令勇士們情緒失控。但若處理輕了,又顯得有包庇嫌疑。
元魍想了想,喊來符昊,湊上他耳邊這般如是吩咐了一番。
符昊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就見符昊領着一個抱着嬰兒的少婦回來了。
一直沉默的蒙仲突然大喊了起來:“卓瑪,你怎麼過來了?趕緊回去,!”
那少婦卓瑪正是蒙仲的妻子。
卓瑪看着跪在地上的丈夫,再瞧瞧圍觀的人羣,很是茫茫然:“這是怎麼回事?”
元魍沒有回答她,只是問蒙仲:“蒙仲,你可認罪?”
蒙仲垂頭道:“殿下,我聽說中原有個詞,叫做成王敗寇。今日,我落在殿下手裡,是生是死,任由殿下發落。只是,我妻卓瑪,我兒蒙雲,着實無辜,請殿下不要爲難他們。”
元魍冷笑一聲:“你現在想起他們了?你當初選擇破壞公正比賽、差點害無辜人受傷時,怎麼就不想想今日後果?成王敗寇?你連做寇的資格都沒有!因爲你根本就沒有勇氣站在戰場上,你只敢在人背後放冷箭!”
“胡說!”蒙仲突然激動起來,“若不是我腿受傷,我怎麼可能參加不了這比賽?”
草原勇士最看重“勇敢”二字,元魍這話,根本就是否定了蒙仲的勇者之心,蒙仲怎麼能繼續沉默?
元魍繼續冷哼:“腿受傷?那只是你的藉口!你根本是不敢參加比賽,因爲你怕輸!你怕丟這個面子!”
“不是,不是的!”蒙仲大吼出聲。
元魍接着道:“爲什麼不是?我看你之前騎在馬上腿腳根本就是靈便得很!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只能證明你是個懦夫!”
蒙仲拳頭砸地:“閉嘴!”若不是後頭有人制住他,他的拳頭能直接砸到元魍身上。
元魍語氣突然放鬆,不再咄咄逼人:“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不是懦夫,。跟我比一場!”
蒙仲愣了一下:“可是……我的腿……”
元魍朝符昊示意了一下。
符昊立刻搶過卓瑪手中的孩子。
卓瑪大喊:“我的孩子!你要把我的孩子怎麼樣?”
蒙仲眼睛驀然睜大,又要跳起來:“你們想怎麼樣?”
元魍淡淡道:“不想怎麼樣。你大約也不想你的孩子長大後瞧不起你,以你爲恥,那我今日就幫你絕了這後患。”
這話就是生生的威脅了,如若蒙仲不比這一場,元魍就要殺了那孩子!
這回不止蒙仲夫妻兩個懵了,就連場上來看裁決的衆人也立刻吵吵嚷嚷了起來。雖然蒙仲有錯在先,但是這位四殿下的手段也太毒辣了一點吧?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
上頭長老更是面面相覷,對元魍作爲看樣子很是不贊同。
明老族長眯着眼睛端起茶盞,喝口茶。他心裡的詫異不比其他人少。這位四皇子倒真是奇怪,這番行動,不正是在毀自己的形象麼?
符昊心裡很猶豫。
他是正宗的傳統草原男兒,他覺得要比勝負,那就堂堂正正得比好了;對這種拿人妻小來威脅別人的事情很是深惡痛絕。
可是,他剛剛又自己對四皇子宣誓了效忠,如若此時不聽元魍吩咐,就是他損毀誓約,那也是有違他做人原則的。
四皇子雖然說只是做做樣子,萬一蒙仲真不上鉤,他會下令讓符昊停手的。
但是當符昊的刀尖都快擦到小孩子的皮膚時,他都沒看到四皇子的下一個指令,。
只見元魍只炯炯有神得盯着蒙仲,目光森寒。
在那一瞬間,符昊心裡突然覺得,也許這位四皇子是真的要殺這個孩子?
蒙仲到底承受不住了,閉着眼睛撕心裂肺喊道:“我比!我跟你比!”
聽到這一聲,符昊立刻把刀放了下來。
他覺得背後冷汗已經浸溼了衣襟,他媽的這位四皇子考驗的不是蒙仲,是他符昊的心理承受力吧?
蒙仲如果喊得再晚一秒鐘,他就要成了殺害孩子的幫兇了啊!
符昊擡頭再看元魍,才發現四皇子從頭到尾,面色都未動過,淡定異常。
他心中感慨萬分:這纔是能成大事者的人啊!泰山崩於前亦不變色!
只是,下次,能不能不要讓他再做這劈泰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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