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蓄勢篇 (V79)
249兩方交鋒
諸葛文才大驚:“他們怎麼那麼快就來了?”
金藍皺眉。
說話間,已經有官兵衝了進來,一眼掃定金藍,領頭的喊了一聲:“就是他!帶走!”
上來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左一右夾着金藍就要往外拖。
諸葛文才那裡允許?
他甩袖大喝一聲:“放肆!你們誰派來的?知不知道這位是誰?她是連陛下都禮遇的人,誰給你們的膽子來抓人的?”
那羣官兵打量了諸葛文才幾眼,最後把目光投到了他那頂上花翎上,立刻認出了官階:“小人見過侍郎大人。請侍郎大人不要爲難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諸葛文才破口大罵:“放屁!到底是奉誰的命?”
這平常斯斯文文的文化人突然怒目圓睜,猛然間也是能叫人嚇一大跳的。
那官兵就被諸葛文才的渾身那突如其來的氣勢嚇退好幾步,這才喏喏回道:“回……回稟侍郎大人,這是……是陛下的命令。”
剛想一鼓作氣罵下去的諸葛文才聽了這話,頓時就泄氣了。
本來他只以爲這事情定是那宰相跟監國兩個搞的鬼,他心裡已經積聚了無數詞彙準備噴薄而出,偏偏到了臨門了,才發現這下命令的竟然是另有其人!
這事情怎麼現在又扯上陛下了?
倒是金藍,鎮定異常得站起身來,朝諸葛文才眨眨眼,道:“世界很美好,你卻太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諸葛文才狂暴化了:暴躁你妹!他這是擔心她,好不好!爲什麼這個女人到這個時候還是這樣一副天塌不驚的表情?還有心情開涮他?她知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搞不好會性命不保的!
還沒等他吐槽出口,就見金藍拍了拍身上那莫須有的灰塵,眼神冷然道:“那就走吧。本來他們不來找我,我也得去找他們。這還省了我的事。我倒要瞧瞧,他們敢對劉全做什麼。”
等到官兵帶着金藍離開好遠,鬧哄哄的戀金樓一下子沉寂了下來,諸葛文才才從怔愣中跳着腳回過神來:這女人,她是真的不知道嚴重性啊!瞧她剛纔那神色,分明就是在說只要劉全出一點事,她就能血洗了這南周皇宮啊!
諸葛文才相信金藍肯定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她就是那樣一個護短到不要命的神經病啊!
諸葛文才急的來來回回轉悠,實在不知道此時還有什麼好辦法能救下金藍。正巧始皇小老虎踱着方步散步散了過來。
諸葛文才頓時眼前一亮。
對
!
還有一個救星!
血無衣!
雖然遠是遠了點,但是那個人在的話,他就安心很多了。
至少金藍一定不會出事!
諸葛文才也不耽擱,拿起擱置在書桌上的紙筆,蘸上黑墨,唰唰幾筆,就把此事臨州城內情形大致描述一遍。再把新建塞入竹筒,綁在小老虎那肥脖子上,撫摸它的腦袋:“小黃啊,這一切就全拜託你了。你一定要讓血老大趕緊過來,否則金藍會有危險。”
始皇小老虎舉小拳頭抗議:虎爺是獸王,不是送信鴿啊喂!
不過,小老虎到底是靈獸,最後一句話自然是聽懂了。
白了一眼諸葛文才,始皇同志顛着肥身子,轉頭就朝臥龍關方向奔去。
雖然它很不情願見到血變態,但是金藍的性命更重要。
依舊是南周皇宮,只不過平常金藍是大搖大擺得走進來,之後還被奉若上賓,這次卻是被人押解着進來。
莊嚴雄渾的寶殿,帝王端坐上首龍椅,宰相趙傳跟監國端木正各站一邊。
金藍跪在下頭,擡頭掃一眼大殿:沒有劉全。
趙傳厲聲道:“你這惡民,見了陛下,怎敢不行禮?”
金藍從善如流:“民女金藍叩見陛下,願陛下洪福齊天。”
朱佑沒好氣道:“你們不這麼天天折騰朕,朕才覺得有福呢。”
金藍很委屈:“陛下這話當真是冤枉民女了,民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呢。”
朱佑左右看看那兩位“國之棟樑”,才道:“哦?你怎麼會不知道?宰相、監國兩位大人可是說你犯了謀逆罪、通敵罪,還有細作罪三大罪行哪。他們可都是朝廷大員,不會無端冤枉你這個小老百姓吧?”
金藍點頭:“陛下說的是。兩位大人是衆臣之楷模、百姓之典範,自然不會冤枉民女。但是民女又是真的不知道那些罪名從何而來。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朱佑問:“什麼可能?”
金藍認真道:“他們患了帕金森綜合症。”
朱佑帝發揮活到老、學到老的求學若渴的精神:“帕金森綜合症是個什麼東西?朕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
金藍傳到授業解惑十分嚴肅:“那不是東西,那是一種病。俗稱,老年癡呆症。”
大殿一陣寂靜。
老年……癡呆症……
雖然衆人都不知這是個什麼新病,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病名,但是“癡呆”兩字還是聽懂了
。
這個金藍丫頭,當真是膽子大得很,就這麼當着宰相跟監國兩人的面兒,赤裸裸得罵他們腦子有病哪!
朱佑帝這一生幾乎全在這二位的脅迫掌控之中,爲全性命,他甚至不再理朝政,任這二人爲所欲爲、鷸蚌相爭。其實若沒有這二人力量相當、互相制衡,恐怕朱佑帝也活不到現在,早就被他們其中之一取而代之了。
所以,朱佑帝對這二位臣子的感情實在是相當複雜的,既痛恨、又慶幸,偏偏還無可奈何。
這是帝王頭一次聽到有人毫不畏懼得同時挑釁這二人,帝王心中當真是愉悅之極。嗓子眼兒忍不住就冒出了幾個泡泡:“呵……咳……”憋笑憋得難受哪。
趙傳跟端木正什麼時候被人如此侮辱過,頓時是火冒三丈,再瞧帝王神情,那一問一答分明就是他跟這姓金的串謀好的,當着衆人的面給他們難堪!
這兩位心中怒火熊熊,但明面上又不能對帝王發作,只能將胸中火氣全撒在金藍身上。
趙傳怒喊:“來人!給這不知好歹、污衊朝廷大員的丫頭掌嘴!我倒要看看她還能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
有兵衛上前揮巴掌作勢就要朝金藍臉上扇去。
這宮裡的侍衛都是功夫最上乘的,男人力氣又是不能跟女人、宮監同日而語的,衆目睽睽之下,金藍亦是不可能利用巧勁兒,躲過所有巴掌。瞧這人胳膊上的堅實肌肉也能想見,大約只要被扇到三巴掌,那臉就算是毀了。
趙傳暗自得意,這一招既可以教訓了這丫頭,又可以試出她是否有身手,實在是一舉兩得。
眼見巴掌就要落下來,卻見金藍低腰伏到地上:“陛下,民女有話要說!”
朱佑帝心裡鬆口氣,趕緊道:“你且說來,朕聽着。”
趙傳反對:“陛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一定要先給這個丫頭一個教訓瞧瞧,等微臣先教會了她什麼叫做尊卑有別,陛下再來問話也不遲。”
朱佑帝皺眉,眸裡隱隱不快。
那負責教訓金藍的兵衛上下看看,一時間不知這手是該繼續揮下去還是收回來。
唔,兩位上位者意見不統一,爲難的是他們這些下屬啊!
氣氛正在僵持中。
只聽金藍脆然開口、鏗鏘有力:“民女想說的正是這事。陛下還沒開口呢,趙大人卻兩次先於陛下指責民女並且令人懲罰。民女只知這南周天下是陛下做主,卻不知這皇宮裡,什麼時候成了您趙大人一言堂的地方了?”頓了頓,才慢慢道,“莫不是趙大人您心存不軌,早就圖謀陛下這位置?”
這話說得當真是嚴重了,而且不加掩飾得剝落了覆蓋在宰相身上的那套假皮,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
趙傳心裡一驚。雖然他對皇位覬覦已久也算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他對這南周朝廷的把持更是衆人不言自明的事實。
只是,這藏在暗處的心思突然被人搬到檯面上說出來,還是叫人膽戰心驚的。
他還沒忘了這大殿上還有一個他多年的宿敵啊呢,就是因爲端木正,他這自己當帝王的心願纔到現在還沒實現哪。
他處處謹慎,就是爲了防止被端木正抓到把柄,怎麼今天就敗在這一個小丫頭片子手上了呢?
如果端木正借題發揮,趁坡往上,那今天這事兒,還真會讓他夠嗆。
他怎麼就沒忍住呢,怎麼就沒讓端木正先發話呢?
趙傳心中懊悔不已,轉頭警惕得看向端木正。
誰知端木正今日居然沒有跟他槓上,只是蹙了蹙眉,居然替趙傳說了話:“你這丫頭,休要信口雌黃。宰相大人的爲人,陛下心裡清楚,不是你能挑撥的。”然後朝下面吩咐,“把人犯帶上來!”
金藍擡頭看端木正,果然這人比較難應付。
能與擁兵自立的宰相形成這勢力相當的局勢、並且多年來分毫不輸,這人從本質上來講,還是比宰相趙傳多一分計謀的。
不多時,兵衛就把端木正口中的人犯帶了上來。
金藍回頭一瞧,果然是劉全。
劉全看到金藍,那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一下子就朝金藍身上撲了過來:“姑娘,他們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