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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負荊請罪
由於場上突發事故,不管是主持人或者是裁判員都沒顧得上朝這位贏了比賽的選手恭喜——整個場上堅持到最後的就金藍一個,這贏得那叫一個毫無壓力呀。
所有人的心思全放在貴賓席那邊,甚至沒有僕從想起來要來給金藍引路下場。
不過金藍向來隨和,沒管亂成一團粥的看臺,自己牽着馬往場外走。
元魍早在那邊迎接了,接過繮繩,把馬送回馬廄——這幾圈鬧騰下來,縱然是寶馬,估摸着也要恢復好一段時間了。
不過這馬術賽當真就像是爲金藍量身定做的,若沒有金藍那天生能與動物溝通並受動物喜愛的本領,這馬術賽事結果,也很難那麼成功。
當然,這場賽事對主看臺的各位算是災難,但是對元魍幾個來說,沒有比這個更成功的了。
元魍把剛剛削成片並放到溫水裡泡過了的蘋果遞給金藍,還是有幾分抱怨:“其實這麼小的事,你不用上場的,我完全可以替代。”再心疼得幫金藍擦了擦鼻尖上的汗。
血無衣倚在牆上,涼涼道:“我覺得那匹馬比金藍更需要你的慰問。”血老大認爲自今往後,那匹寶馬可能要變廢馬,心理陰影太重。
金藍一邊吃蘋果,一邊告訴血老大:“放心,我已經幫它做過心理疏導了。”
血無衣甩甩袖子:“待會兒就該到我表演了。”
金藍對他只有一個要求:“別把人玩兒死了。後面他還有用呢。”
血無衣冷笑:“你們就愛多此一舉。”要他說,現在他們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直接在那人睡夢中就能把他解決掉,省心省力還一了百了。不管是以前的仇,還是要幫那小孩兒奪回家主位置,目的都能達到。偏偏金藍不允許。
金藍還是那句話:“咱們不是法律,沒權利決定別人生死。”
血無衣想起這位對瀛洲大牢裡那個李德才知府毫不猶豫狠下殺手的一幕,輕哼一聲:“虛僞。”
金藍習慣了這人經常性的打擊,於是裝作沒聽見。
金藍來到前場看臺。
驚慌的人羣已經慢慢鎮定了下來,插在後頭牆上的旗杆也被人拔了下來。就連被護送下去壓驚的大人、老爺們也紛紛回座了。
不管怎麼樣,這個盛會還是要繼續辦下去的。只是主看臺上的那些個人回頭看金藍的眼神就跟圍觀橫空誕生的怪物一樣,眼神裡,驚奇裡頭帶着驚恐。
金藍明顯比他們更驚恐,弱柳扶風的模樣,過來負荊請罪,泫然欲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馬兒,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突然就自己跑了起來。哦,對了,好像在第一圈其他人經過的時候,那馬就開始不對勁了。還望各位大人、老爺大人大量。”看上去是請罪,實際上卻在先發制人,爲自己脫罪。
影后玉多多很配合,點了點口水掛在眼角,默契十足得站了起來,那小模樣,十分哀怨:“其實我家姑娘早就推拒了這次比賽,她身體孱弱,根本不適合這種激烈的比賽。實在是因爲諸葛老爺盛情難卻,我們才客隨主便。本來以爲諸葛老爺給我們家姑娘報名的會是書畫比賽這種適合女孩子,而且養心凝神的,沒想到會跟一羣大男人在一起比賽馬……”
金藍適時得開始搖搖欲墜。
美女除了有養眼的作用外,有時候,還能夠用來迷惑男人。否則,歷史上怎麼有那麼多紅顏禍水的存在呢?
把玉多多其人猥瑣的人品放到一旁,單看這姑娘長相,再把這位平時大大咧咧的個性扔掉,捏着嗓子裝一下柔弱,還真有幾分禍水紅顏的資本。
金藍那是在脫罪,這位一開口,就直接把罪過移到諸葛鴻才身上。
喏,若不是諸葛家主勉強金藍參賽,怎麼會出現今天這場鬧劇呢?
所以,真正的罪魁,是諸葛鴻才呀。
本來金藍一個說話可能還沒什麼信服力,但是加上一個玉多多,立馬就讓在場許多人把譴責的目光投向了諸葛鴻才。
那黃大人也不是傻瓜,看看金藍那確實虛弱的模樣,覺得讓這姑娘去跟一羣男人競爭,真的有整她之嫌。再想起金藍從上馬開始,就害怕得伏在馬上,連頭不敢擡。就最後擡了下頭,還差點把自己跌死。
黃大人認識諸葛鴻纔多年,對這位心機爲人,也算了解。本來這位要整誰,他倒也不在意,甚至還可以趁機賣給他一個面子,助其一臂之力。
只是,這回諸葛鴻才玩兒大了,差點就把他們的性命都賠上了。
此時,黃大人心中自然默默積壓上一層邪火。警告得看一眼諸葛鴻才,纔對金藍兩個揮揮手:“算了,你一個姑娘家今天也受驚了。本官就念在你不是有心,而且態度良好,況且今日還是這麼個好日子,大家又沒有什麼損傷,本官就不與你計較了。”
所有人一致忽略掉諸葛鴻才脖子上纏着的繃帶——自作自受!
金藍朝主賓席福禮,千恩萬謝後纔回到劉全爲自己留的位置上。
玉多多狀似扶着她,實際上在使勁捶着這位,小聲道:“你後面那兩圈不會悠着點兒啊,不知道那沙塵暴會傷及到我們這些無辜啊?”
金藍推開她“關愛”的懷抱,虛弱得倒向另一旁的劉全身上,齜牙咧嘴得教育玉多多:“我們要有職業道德,演戲就要演全咯。”
劉全小賊眼珠子在左顧右盼,他家主子不會躲在哪個角落正瞧着金藍靠在他的肩上吧?他要申訴,金藍要靠過來,這完全不是他能控制的!
想了想,小全子還是覺得不安全,於是伸出小拇指,以最小的接觸面積把金藍的腦袋搡回到玉多多身上。
金藍瞪眼:“劉全同志,最近果然膽子肥了嘛。趁熱打鐵,要不要去捉條蛇試試?”
劉全痛苦捶胸:“姑娘,你要理解啊,我這麼做,完全是因爲膽小啊。”
張衝的存在向來是提醒諸位主題何在的必要人物,他指了指場地中央忙着換道具的僕從:“射術比賽,快開始了。”
190局部下雨
本來金藍的馬術賽只是第一組,後頭應該還有好幾組人,可是因爲第一組人馬意外頻生,讓主辦方黃大人心有餘悸,便取締了後面的馬術賽,直接跳到了下一場運動賽事上。
玉多多感慨:“你們是要有多作孽哦,以後臨州城若是馬術衰落,你們就是歷史罪人呀。”
正說着話,就見運動健兒們邁着矯健的步伐進了場,押底的是一身紅衣的少年血無衣。
玉多多很有危機意識,問金藍:“我們要不要先避一避。”金藍比個馬術,都有不明物體飛向觀衆席。血無衣手上的,那可是光明正大的兇器啊。而且,那位萬一興致來了,朝他們幾個射箭直接殺人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金藍安撫她:“我覺得你不觀賞他的表演,在他比賽的時候離開,後果會更加嚴重。”
玉多多悲哀得抹眼角的口水:“出門前果然要看黃曆啊。”
衆人有一句沒一句得扯淡,下面一列比賽的選手們已經站定。
射術比賽規則簡單,每人面前十米處有個靶子,分別射十箭,每組中命中靶心最多並且用時最快的人可進決賽。
玉多多悄聲問:“血老大射箭命中率怎麼樣?”
金藍想了想:“從前跟他比射擊,我從來沒贏過他。我想,射箭應該也不差。”
玉多多雖然不知道射擊具體代表什麼,但是話裡的意思她聽懂了,於是更加憂鬱了:“那完蛋了。萬一他一個不爽,把箭對準了我們,我們不就在劫難逃?”
事實證明,玉多多同志的擔心純屬杞人憂天。
這場次比賽,一轉眼工夫,就結束了。血無衣在一彈指的時間內連發十箭,箭箭命中靶心,根本沒有給其他對手錶現的機會,完勝。
觀衆一瞬間的愣神後,開始大聲歡叫。
百步穿楊的境界,怕也就是如此了。
黃大人摸着鬍子,很滿意,朝諸葛鴻才道:“這少年,倒是個人才。諸葛老爺啊,你什麼時候身邊有了如此良將,也不給朝廷推薦推薦。朝廷正需要這種人啊。”
諸葛鴻纔剛剛被金藍嚇到的心臟才放回肚子裡,此時見此情形,只得面上強笑:“江湖小伎倆,大人過獎了。”他本來打定的主意是在三場比賽中分別“意外”得讓這三人出事故,從而打擊到這羣人,即使在這些“意外”中他們僥倖沒死,也能側面給他們一個教訓。
只是沒想到這“意外”沒發生在他們身上,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馬術賽自己差點喪命就不提了,連射術賽中,他安插在裡頭的殺手都還沒來得及朝那紅衣少年下手,比賽就結束了。
沒想到這少年看上去弱小堪欺,射箭工夫當真厲害。不能小看啊。
可是,就這麼把機會錯過,實在是不甘心哪!
玉多多也不甘心,驚奇問道:“這就結束了?”這麼規規矩矩得比賽,實在不像血老大的風格啊。
金藍回答她:“沒有結束。還有決賽。”
玉多多想不出來決賽跟現在會有什麼區別,以血老大射箭的準頭跟速度,這要得射術冠軍,簡直是分分鐘的事。
金藍對比賽規則研究透徹,告訴她區別:“初賽時場上每人背後只有十跟竹箭,決賽的時候就沒有數量限制,每人會發一筒箭,只看規定的時間內,誰射中靶心的箭數多而已。”
爲了避免發生事故,射術比賽用的都是威力比較小的竹箭,而沒有上鐵箭。
劉全插嘴:“這跟竹箭數量多少有關係嗎?”。
上面幾個正在激烈討論,下面的分賽組別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八人進入決賽。
決賽跟分賽不同,進入決賽的選手要先列隊到主看臺前,向大人行禮致意。
因爲這不僅僅是一場娛樂盛會,歷年都有人才從中脫穎而出,被朝廷看中,從此步入仕途、官運亨達。
而到主看臺前,就是爲了讓主辦方的官府大人更加清楚得看到這些人的面目。讓大人們跟這些人才做一些直接互動。
這次射術比賽,自然也不例外。
血無衣揹着箭筒,隨前面幾人一起走到主看臺前。
黃大人對這少年很是青睞,溫和問道:“小公子小小年紀,射箭已有如此造詣,當真叫人刮目相看。不知小公子可願意爲朝廷效力?”
血無衣笑道:“大人厚愛。其實大人若要尋找人才,可以直接跟諸葛老爺商量。諸葛老爺在江湖地位超然,其影響力,能夠號令許多英雄豪傑。據我所知,諸葛府上的能人異士就不少。”
說話間,忽然風沙大起,諸人不禁習慣性用手捂住眼睛,以防風沙迷眼。
卻見那場中八人背後的箭筒震動了起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竹箭就像着了魔,被人控制住一般,密集如雨,朝主看臺飛去。
風沙息了,人羣卻也亂了。
貴族們剛睜眼,就見頂上利箭如雨點一樣,落了下來。
“小心!”諸葛鴻才大喊。
衆人今日第二次滾爬到椅子底下,路線很熟,速度比第一次還快。
如果金藍縱馬踢飛木頭,那是有區別攻擊;那麼此時血無衣用內力震飛竹箭,那就是無差別對待——主看臺每位的椅子上都釘滿了竹箭。
雖然箭頭是竹子做的,但這般近距離的攻擊,危險係數還是很高的。
衆位大人、老爺們縮趴在地上,完全不敢動彈。
玉多多嘴張得老大,第一次看到堪比下雨的下箭——還是局部下雨,這主辦官府真大方,八個箭筒裡的竹箭,加起來得有五千支吧。
金藍嘆口氣:“這回你們知道了吧。血老大他預賽沒下手,是因爲嫌竹箭少,威懾力不大,不好玩啊。”
整個場地大靜。
突如其來的“降雨”,讓衆人驚嚇得完全不知所措。
半晌,纔有人大喊:“有人行刺啊啊啊啊啊——”聲音陰陽頓挫,很有唱戲的水準。
金藍一巴掌把劉全拍息了聲:“可以了,大家都知道了。”
觀衆們雖然顯得激動萬分,但卻不慌張,完全展現了臨州人民臨危不懼的良好素質——因爲這行刺的人好有水平,箭全是朝主看臺射的,完全殃及不到旁人嘛!——人們通常有一種看熱鬧的心理,只要自身安全沒受到威脅,即使知道那個地方有危險,衆人還是很樂意留下來看個究竟的。
躲在椅子底下的黃大人這回不是罵娘了,他是直接懷疑他娘把他生下來就是個錯誤——怎麼這種倒黴的怪事都能讓他碰上?!
“驟雨”終於歇了,諸葛鴻才把頭冒了出來,惶惶然往天上瞧了瞧,這才定定神,喊旁邊的人:“黃大人,沒事了。”
黃大人也在喊人:“來人!給我徹查此事!今天到底是誰在搗亂!”
諸葛鴻才問他:“那大人,這接下去的賽事,還進行嗎?”。如果第一次金藍馬術賽中的行爲算是意外的話,那這次明顯有人暗中操縱的箭雨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有人在暗箱操作,那麼這個人的能力就當真超出常人許多啊。
如若不是鬼神,就是用深厚內力驅使竹箭行動的。
諸葛鴻纔再擡頭看看少年模樣的血無衣,立馬否定了心中所想,這少年,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內力?
疑惑叢生。
世上人最怕的就是自己不瞭解的事,諸葛鴻才頓時有些膽戰心驚,總覺得今天這些“意外”都是衝着自己來的。
敵在暗,他的明,對他不利啊!
黃大人沒有他這些複雜心思,想了想,跟手下吩咐:“比賽繼續進行。”他就不信了,今天就那麼邪門,比什麼賽,什麼賽就出岔子!
這位拍了拍身上灰塵,攏了攏衣袖,端了端面色,恢復往常威嚴,坐上僕從們端上來的新椅子。
玉多多回頭沉痛告訴金藍:“我覺得以後臨州城不僅馬術得衰落,射術也再興旺不起來了。”
金藍道:“不要那麼絕望嘛,至少還有刀術和劍術嘛。”
正說着,就聽黃大人又想到了什麼一般,再添一句吩咐:“後面一切帶有危險物品的比賽都先擱下。”
劉全很深沉:“好了,這回連刀術跟劍術都被取締了。”
張衝大約是覺得自己不能太不合羣,想了想,於是道:“你們覺得臨州城的繡花技術會不會也沒落掉?這針雖然不大,但也算有危險的東西。”
金藍驚訝得看着他:“張同志,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國計民生了?”
張衝回答:“其實,我一直在默默關心着。”
金藍點頭:“你放心,你這隻剩下一條手臂,都能如此堅強得活着,可見你意志力頑強的程度跟皮糙肉厚的境界。即使從頭到腳都插滿了繡花針,你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張沖默默,他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安安分分當個主題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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