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刀指金藍
果然,帳內本來還囂張滿面的人們頓時稍顯尷尬,後面幾位面皮薄的甚至低下了面目,不敢再逼視這位龍子。
倒是爲首那位,方臉黑麪,虯髯捲曲,瞪圓了眼,平地一聲暴吼:“既然是皇子殿下,何苦來來這北營極地,跟我等粗人爲伍,在京裡好好享福就是。說句不好聽的,像您這等從未吃過苦的貴人來戰場簡直就是自找苦吃。我等怕單是護您不受傷害就夠嗆的了,怎麼還能有心思來抗敵?您還是打哪兒來回哪兒去的好。這左先鋒的位置真的不是您在宮中學了那些花拳繡腿就可以勝任的。”心直口快,句句犀利,不留半點情面。
端地是粗人魯莽、不懂尊卑,或者是仗着資格深厚,倚老賣老。
金藍一聽這話,心內極是不舒服,頗有種自家小兒被人欺負到家的感覺。
頓時語氣不悅起來:“這位將軍當真是狗眼看人低!再說,咱們殿下何須你護?如今,你早早就把責任推諉給殿下,掩蓋起自己無能無力禦敵的事實,着實是好不廉恥!”罵人不帶髒字,卻是擲地有聲、痛快之極。
虯髯大漢“唰”一下目光狠厲掃來,想他征戰數十載,什麼時候有人懷疑過他的能力了?今日竟被這無恥小倌罵了個夠本,傳出去,有何面目再在軍伍中行走?
頓時目眥欲裂,喝道:“黃口小兒,信口雌黃。我是陛下親封右先鋒,多年征戰沙場,浴血奮戰,雖不敢說功在社稷,但也是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我大輿先人。這身上那一刀刀、一劍劍就是證明!”
金藍道:“陛下親封又如何?如此說來,我們殿下亦是皇上所封左先鋒,跟右將軍您是不相上下。您卻這般擡高自己,貶低殿下,意欲何爲?您是否功在社稷,小子不知道。小子只曉得,就是因爲你們,去年一年內都未攻下這寧古城,皇上纔會派我們殿下前來增援。衆位跟殿下,孰高孰低、孰優孰劣,當是一眼就能看穿吧。”
一番話直戳在場衆人的心臟,未攻下寧古城是各位的心病,竟被這小廝一語點破,還如此輕蔑的語氣,怎能不氣惱羞怒?
“你……你胡說八道!”右先鋒將軍到底是行伍出身,口角自是拙得很,思辨怎跟得上金藍這般巧舌如簧。氣得指着金藍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可是,粗人就是粗人,向來是一言不合,就要上拳腳的。何況這對方還是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最看不上眼的兔兒爺。
於是,怒不可遏道,“你這這妖孽,明明男兒身,卻做出那等下作之事。霍亂殿下不說,還敢來我軍中散播謠言、妖禍人心,實在是可惡!實在是該死!今日,我便替殿下斬了你這孽障!”
說着,“鏗鏘”一聲,大刀已是出鞘,沒一絲停頓,直指金藍心臟而來。
金藍皺眉,只覺這武夫實在是有勇無謀,最多隻能是個將才之用,不過這身正氣,倒真是不錯。
正要避開那大刀,就見面前旋風般掠過一個人影,六尺身長,寬肩厚背,如同一道天然屏障般,足以將自己身前一切狂風暴雨阻隔在外。
金藍一時間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這幾年來,身量就基本沒再長過;喜的是她突然間發現自家小孩已經長成英挺少年,居然能爲她遮風擋雨了。
“鏘”一聲,刀刃碰撞,火花四射。
虯髯將軍不禁愕然擡眼,入目的是一張冷顏炭面,棱角清晰,眉目妖嬈,不是案前那一直一言不發、穩如泰山的四殿下、新來左先鋒又是哪個?
這位剛剛看起來還如同軟柿子一般,不喜不怒,任人拿捏;此刻雖然依舊眸深如井,身上卻這般氣勢如虹,真真是之前所不能比擬的。
不過眨眼功夫,這位難道是生了翅膀飛到自己面前的?
再瞧這位手中武器,竟是他剛剛扔下的刀鞘!
右先鋒虯髯漢秦武又是一次震驚,他居然從來都不知道刀鞘能跟刀刃匹敵!
只見對面少年足下一個生力,運氣推臂,頓時把秦武“蹭蹭蹭”逼退好幾步,虎口“嗡嗡”生疼,竟只能強忍喉中腥氣。
少年放下刀鞘,擡眸盯向秦武,冷清開口:“如果再讓本宮看到你這把刀對向金藍,不管你是神是鬼,本宮必定叫你生不如死!”
聲音陰沉低靄,一字一頓,生生是叫人渾身打一個哆嗦。話中的不容置疑,讓人不得不相信,若真的違了這位的意,這位是真的會手起刀落,斬神殺佛的吧。
衆人實在是沒有想到事情會是如此急轉直下,這位殿下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這般勁爆的宣言,一時間各自怔愣,完全被少年那渾身突然散發出的煞氣驚住了心神。
氣氛頓時僵住,尷尬得緊。
剛剛掀開帳簾要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的劉全頓時扶住蓬布,搖搖欲墜:我的殿下喲,您是嫌在軍營裡樹敵不夠多麼?知道您看不得別人對金姑娘下手,可是這纔來第二天,您就得罪了這軍中老將,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這軍中兵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們給淹咯!
小太監都能想到的事情,金藍自然不會忽略。
她想了想,從元魍背後走出,打破沉寂,抱拳道:“小子剛剛得罪,還忘各位將軍不要見怪。殿下向來護短,這才那般說話。小子曉得,各位也不會是壞心,只是擔心殿下實力不濟,牽連到戰事。爲消除各位心中擔憂,小子建議咱們可以比試一場。小子主僕三人對陣各位將軍,一可增進我們互相瞭解,二來也讓各位曉得殿下能力。若是我們輸了,不用各位驅趕,我們自是回京向陛下領罪。各位端看如何?”
幾位將軍面面相覷一會兒,秦武才拍掌道:“好!就這麼決定!不過我們也不欺你小兒,。落得個欺負晚輩的說法。既然你們是三個,那我們軍中也挑出三人便是。三對三,三局兩勝,就算你們贏!”
金藍笑道:“右將軍果然爽快。那咱們擇日不如撞日,比試便放在今日午時,怎麼樣?”
秦武挑眉:“今日便今日!午時校場見!”抱拳,率先出了帳子。
等到衆人都出去了,劉全終於忍不住內牛了:“金姑娘,你們比就比吧?怎麼就扯上奴才了?奴才可從來都沒有實戰過啊,還是跟這羣粗人!姑娘,你太不人道了,你這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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