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萱雖然設局請君入甕,但她不相信以歸仲珩的狡黠會自願入她的圈套。
她將鬼毒手裝扮成她現在的模樣放自己房間的牀上,已經過去三天,歸仲珩並沒有出現,而明天便是問柳山莊向武林中人開放的日子,她原本是想在問柳山莊廣發英雄帖那日算計歸仲珩的,卻不想歸仲珩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快一點。
也許鬼毒手不是歸仲珩派出的頭陣,而是派來試探她的。
想着,賀蘭萱閉上眼睛,右手緊緊地握成拳。
韓梅開見賀蘭萱眉頭微微皺起,他關心地問道:“莊主,您沒事吧?”
賀蘭萱擺了擺手說:“沒事。”
韓梅開看着賀蘭萱,停頓了下,纔開腔問道:“莊主若累了,我讓羅昉推您回去休息?”
賀蘭萱搖着頭說:“多謝韓管家關心,我真的沒事。你繼續說明日的安排吧。”
韓梅開見賀蘭萱這樣說,他沒再勸下去,“是這樣的,我已經讓人在後花園設宴,明日款待到來的武林豪傑,不過……”
說着,韓梅開偷偷瞄了賀蘭萱一眼,賀蘭萱擡眼看着韓梅開,問道:“不過什麼?”
韓梅開深吸一口氣,說:“不過歸仲珩怕已混入明日進山莊的人中。”
聽到這話,賀蘭萱點頭說:“我明白。”
“這幾天辛苦你們。不僅要抓盜獵靈鹿的人,還要安排明日各項事宜。”賀蘭萱看着韓梅開說道。
韓梅開搖着頭說:“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歸仲珩要殺的人是我,即使他混入那些武林人士中,他不會亂來的。更何況之前他潛入問柳山莊,除了後山靈鹿被殺,莊內並未出現人命。”
說着,賀蘭萱語氣一轉,“不過,他上回讓他溜走,這回若再讓他溜走,到時我唯你是問。”
聞言,韓梅開立即拱手應道:“莊主放心,屬下定不會再讓歸仲珩逃掉的。”
“但此人太狡猾了,莊主讓鬼毒手裝扮你的事,怕已被他識破,莊主要不要先把鬼毒手放走?”韓梅開試探地問道。
賀蘭萱自有她的考量,她輕搖着頭說:“暫時不能,在我識破歸仲珩潛入問柳山莊的事之前,鬼毒手已經知道歸仲珩在莊內。我想,他們是分頭行動的。”
賀蘭萱輕撫着下巴,“我想歸仲珩身邊只剩一個可以幫他的人。”
“誰?”韓梅開一時想不起來,他看着賀蘭萱,問道。
賀蘭萱輕笑着應道:“阿普普將軍。”
“白夜說他登基以後,並未在死者中發現阿普普將軍的屍首,我想阿普普跟歸仲珩一起逃到郅寧。”
這雖然只是賀蘭萱的推測,但這個可能性很高。鬼毒手確實是使毒高手,但他行走江湖的資歷太淺,加之長期在太子府研究各類毒藥,帶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對歸仲珩而來,不能起多大作用。但阿普普不一樣,阿普普不僅是渭琅國鐵蹄將軍,而且歸仲珩手下最兇猛的一頭獵狼。
若說鬼毒手是歸仲珩的左臂,那麼阿普普就是歸仲珩的脖頸。
以前,她曾有幸跟阿普普動過手,若非她智取阿普普,怕是無法擋下阿普普的鐵拳。
突然,賀蘭萱雙眼瞪圓,她擡頭看着韓梅開,“糟糕,我之前猜錯了。”
韓梅開不知道賀蘭萱想到什麼,他趕緊問道:
“莊主,您怎麼了?”
“之前我認爲歸仲珩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若要找我尋仇,必然會做最萬全打算,所以之前我一直認爲後山的靈鹿的心臟都入了歸仲珩腹中,現在一想,估計大部分進了阿普普肚子。靈鹿血性剛烈,與歸仲珩所練的武功屬性相剋,卻跟阿普普的鐵拳一脈相承。”
說着,賀蘭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難怪鬼毒手要一直迷惑我。”
聽到這話,韓梅開的臉色並不佳,“莊主,接下來我們要如何做?”
只有一個歸仲珩,他還好對付,若是多了一個吃了多頭靈鹿心臟的阿普普,怕以他一人之力,難敵阿普普的那雙鐵拳。
賀蘭萱深吸一口氣說道:“靜待。”
“現在不只敵人深淺,貿然行動對我們並沒好處。而且之前我們已打草驚蛇,此時他們怕知如何更好地對付我們。加上明日在場有那麼多英雄豪傑,他們若要行動不會明着來。”
聽到這話,韓梅開輕點着頭應道:“屬下明白。”
“我這就吩咐下去,讓每個人加緊防備。”韓梅開拱手說道。
賀蘭萱點頭道:“麻煩你了,韓管家。”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韓梅開走後,賀蘭萱讓羅昉推着她回房,結果在半路碰到白夜和尤燁,尤燁見到她,笑着上前打招呼,“大莊主,終於見到你了。”
賀蘭萱瞄了尤燁身後的白夜一眼,應道:“見我做什麼?”
尤燁嘖嘖地搖着頭,“你果然很沒良心。”
“見我跟我有沒有良心有何關係?”賀蘭萱虛心請教道。
尤燁上前對羅昉說:“羅兄弟,我們借一下你們莊主,可否?”
羅昉遲疑了,他在得到賀蘭萱點頭後,應道:“自然可以。”
尤燁從羅昉手裡接過輪椅,“謝了,羅兄弟。”
“羅昉,你先回去,記得幫我看看小石死了沒。”賀蘭萱轉頭吩咐道。
羅昉點頭應道:“是。莊主。”
尤燁推着賀蘭萱,招呼着白夜離開,他們往後山的方向而去,當走到沒人的地方後,賀蘭萱開腔道:“這裡沒人了,你們有何事說來聽聽。”
白夜跟尤燁交換了下眼神,他直直地跪在賀蘭萱面前,“主人,明日歸仲珩必然會混入山莊,他勢必對主人動手。”
“所以?”賀蘭萱冷冷地看着白夜,問道。
白夜遲疑了下,說道:“明日主人不可親自出面。”
賀蘭萱嘆了口氣,說:“明天那樣的大事,我身爲問柳山莊莊主,怎麼可能不出面?而且你們怕是不曉得明天發的英雄帖是做什麼吧?”
尤燁接話道:“就是知道才更擔心你啊!”
“你不會真當自己是九尾貓有九條命不成?”尤燁諷刺道。
賀蘭萱輕笑地說道:“既然知道,那就明白明天我必須出席。”
“你們知道我前半生如何對不起問柳山莊,現在我回來了,爲何還要因爲一個歸仲珩躲躲藏藏,不肯承認我這個當莊主的責任?賀蘭家是寧琨城大世家,但問柳山莊在江湖可是大有名號。有多少入我問柳山莊的人希望習得我賀蘭秘笈的一招一式?以前我不在,韓管家代行莊主責任,但你們可能不知道他雖在江湖排名第三,但背後有多少人說他用的不是賀蘭家的
武功?”
說着,賀蘭萱看着白夜,“那麼你又告訴我,我教會你多少賀蘭秘笈上的武功?”
“主人,我……”
白夜看着賀蘭萱,想爲自己辯解,結果被賀蘭萱打斷,“不用說了。即使明天變成靶子,我也當好問柳山莊這個莊主。”
“你這脾氣簡直跟糞坑的石頭一樣,又硬又臭!”尤燁忍不住罵道。
說話間,尤燁給白夜使了個眼神,要白夜動手,但他跟白夜間的全落入賀蘭萱眼中,她輕嘆了口氣,說:“你們不要打啞謎了,我知道你們將我帶來這裡想做什麼,但我既然跟你們來了,就有辦法回去。”
聽到這話,尤燁喪氣地靠在賀蘭萱耳邊,說道:“如果我將你藥倒呢?”
“你若要這樣做,早就動手了,不用等到現在。”賀蘭萱輕笑着應道。
又是這種挫敗感,每每他的算計都會被賀蘭萱看穿,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可惡的女人。”
“主人,聽您這樣說,您已經想好萬全之策了?”白夜擔心地問道。
賀蘭萱輕搖着頭說:“之前打草驚蛇了,對方怕是有變,不過我心裡已有對付歸仲珩的辦法,你們就好好在莊裡當客人。等這件事結束,白夜你給我滾回渭琅當你的皇帝去。”
白夜將手放於胸口,“白夜沒有確定主人安全,是不可能離開的。”
看着如此忠誠的白夜,賀蘭萱的心軟了,“你放心,這回我既不會拿我的命去賭,更不會拿整個問柳山莊去賭。我要的只是歸仲珩的命。”
聽着賀蘭萱的話,尤燁真的很想問賀蘭萱,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讓賀蘭萱非殺歸仲珩不可?就他知道的那些事,賀蘭萱對歸仲珩的仇恨不可能那麼深?
賀蘭萱的話安撫了白夜,他點着頭應道:“屬下明白了。”
“既然你們明白了,那就送我回去吧。我這兩天有點累,想回去休息。”她把牀讓給鬼毒手,自己躺軟榻休息,加上爲了擒歸仲珩,接連幾日沒睡好,她累得很。
白夜見賀蘭萱露出疲憊的神情,他立即起身,從尤燁手中接過輪椅,推賀蘭萱回去休息,尤燁見狀只能麻利地跟上白夜的腳步,“等等我。”
他們在賀蘭萱住的庭院門口碰上了閻氏父子,閻諾年見到賀蘭萱回來,他興奮地跑了過來,“年兒來看漂亮姐姐了。”
“年兒吃過午膳了嗎?”賀蘭萱笑着問道。
閻諾年點着頭應道:“吃過了。”
這時,閻諾年才發現推賀蘭萱的是白夜,想到白夜的冰冷,閻諾年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賀蘭萱見狀關心地問道:“年兒生病了嗎?”
閻諾年搖着頭說:“年兒沒生病。”
閻墨贇過來要問白夜可否將輪椅給交他,結果白夜直接無視他,閻墨贇頓時有些尷尬。
就這樣,一行人將院門口擠得滿滿當當,好不熱鬧。
尤燁摁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想直接溜走,結果被白夜叫住。
“閻老爺可否讓一下,我家主人要進去。”白夜冷笑地問道。
閻墨贇抱起閻諾年,面帶微笑地應道:“白公子,這邊請。”
閻墨贇這句很有身爲男主人的氣勢,聽進白夜耳中十分諷刺,尤燁見白夜要發怒,他剛要阻攔,聽到賀蘭萱微怒地低吼道:“你們鬧夠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