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象夜澤與釋空的對話,這個釋空抓夜澤和雲毀,就是想要增加自己的修爲,是爲長生不老嗎?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長生不老之術?
我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夜澤和張俊都看向了我。張俊站起來,來回踱步,他走到窗前,像是在思慮着什麼。
夜澤道:“他不可能有不死之身,頂多是些駐顏術之類的旁門左道……”
“……他想要你的千年修爲,說不定就是爲了保持他現在的身體。”張俊接話說。
我感覺我們遇到了一個麻煩人物,這個人的目標又是夜澤。而且,還不止一人。
張俊幫我解開了與語蘭阿姨的鬼之契約,並說人與鬼訂立這種契約,會損害人的自身陽氣,重者危及性命。即便是我有通靈體質的人,也不宜做這種事。
他的話讓我心中又是一暗。
這時,雲毀回來了——他把聞嘉找了回來。
我們都看着聞嘉,可聞嘉一看到張俊,不知爲何往後退了幾步,將身子隱匿在了雲毀身後。
我收起心思。說道:“聞嘉,你不用怕,他就是張俊,我之前跟你說的能幫助的人。”
“張兄是個好人,他不會收了你的。”雲毀也撫慰聞嘉道。
聞嘉點點頭,但依舊有些忐忑地望着張俊,她跑了過來,拉住我的手道:“婁姐,你和夜叔叔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都擔心死你們了。”
我拍拍她的手,微笑道:“不用擔心,我們這不是都平安回來了嗎?我聽雲毀說,你也去了,嚇到你了吧?”
聞嘉低着頭訥訥道:“是我沒用,那個臭和尚一搖他那個打拐杖,我就被震出去了老遠,還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時,你們卻全都不見了,還好有歐巴來找我,不然,我不還知道怎麼回來呢。”
“平安回來就好。”我看了張俊一眼,“阿俊已經回來了,今天你就跟他走吧,阿俊是個法力極高的法師,他一定能幫你轉世投胎。”
聞嘉猛然擡頭,臉色更加蒼白如紙,我感覺她的指尖晃動了一下,我忙問:“聞嘉,你這是怎麼了?能轉世投胎了,還不高興嗎?”
聞嘉微微咬住脣,她望着我。又回頭戀戀不捨地看了雲毀一眼。雲毀臉上也有一種落寞,但他還是道:“嘉兒,投胎轉世乃是大事,你就跟張兄走吧,我們都會去送你。”
聞嘉眼圈微紅,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扁着嘴道:“可是,我捨不得你們啊!就讓我再多待兩天好不好?就兩天……”
張俊這時插話道:“靈魂轉世也需要時間和時機,現在我們還有麻煩在身,等我們解決了這件事,我再幫這位小妹妹轉世吧。”
“對啊,婁姐,你們現在有麻煩,不看到你們把麻煩解決,我走也不安心啊。你就讓我再多陪你們一段日子吧。”聞嘉哀求道。
我望着她純淨無暇的眼睛,心中卻徹底變成了一片灰暗:“好吧。”
婁姿破涕爲笑,又快速跑到雲毀身邊:“歐巴,我又能陪你一段時間了。”
雲毀淺笑。
張俊離開時叮囑夜澤道:“澤,這段時日,你要多加小心,我看釋空不會這麼容易死心,一定還會捲土重來。”
我則接話道:“阿俊,你不是有對付他的法寶嗎?我們還要提防他做什麼?他敢來,你就念那個魂咒,讓他神形俱滅。”
“那是阿俊騙他的,讓他短時間內不敢輕易再動手。”夜澤道。
“什麼?!騙他的?!可是那個魂咒不是確實存在的嗎?……它是假的?!”我目瞪口呆地問。
張俊扶了扶眼鏡,眼中閃過一道犀利的光:“魂咒這類邪物一直爲我張家所忌,祖上對此更有家訓。太爺爺這樣做,也是爲了讓釋空和尚不敢再肆意妄爲。只是謊言終究是謊言,早晚會被他識破。所以,我們還是小心爲上。”
……
晚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張俊其實話中有話,這是隻有我才能明白的意思。
“她也許並未消失。”
這是在亡靈面膜事件後,我對張俊說了所做的噩夢後,他對我說的話。
那個女鬼也許並未被夜澤弄得魂飛魄散,理由很屌——連個名字都還沒有的大反派不會這麼輕易地就over了。
如果她真的沒有魂飛魄散,那麼這次的事情是否也與她有關呢?
還有,她的身份……
想到這點,我再次翻了一次身,不安地抱緊毛巾被。
打開手機,凌晨一點,我依舊毫無睡意。我便起了身,拉開門,不經意地看到陽臺上站着一個黑影子!
月光傾灑下來,鋪滿了陽臺和室內,他宛如一棵勁鬆一般站在那兒。
夜澤。
我站在黑暗處望着他,不知爲何,只覺得那站在月光下的黑影分外落寞、孤單。
在他失憶之前,他經常在夜裡獨自站在陽臺上,那時,我總覺得他離我很遠,猶如現在一般。
我慢慢地走過去,他轉過身來,我驟然了停住腳步,站在了那裡。
他的眼睛閃着月光的光澤,他淡淡地、靜靜地看着我,一種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覺襲上我的心頭。
他走了過來,站定在我面前,目光在我臉上來回地審視,活像我們許久未見了一般。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他開口道。
我上前摟住了他,感覺他身子一僵,我更是收緊了手:“你呢,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麼?”
夜澤慢慢擡手也摟住了我:“想今天發生的事,想你和我過去的事。”
我心中一提,擡臉望着他:“那你想起了什麼沒有?”
我心中既恐懼又期盼,大概我當時的神情出賣了自己,所以他頓了一會兒才說:“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我握住他涼涼的手:“我們不是說好了,順其自然?我也不是逼你一定要想起過去,所以不要太逼自己。”
夜澤用另一隻手輕撫着我的臉,如同撫摩玉石一般,他緩緩開口:“婁姿……我想你……”
我的心臟又怦怦地劇烈跳動着。
我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咬住他的脣。
很快,我們就由淺吻變成了激吻,然後慢慢走到了沙發邊,他順勢壓在了我身上……
瀰漫在心中的恐慌此刻又漸漸消散了。黑暗中,有一種念頭在心中瘋長——我想把自己給他。不再想我和他以後會怎樣,只想此刻真真實實地擁有他。或許,是我心中私慾在作祟——我們做過了,他就一定會對我負責,那麼,不管他會不會恢復記憶,我都是深深紮根在他心中的一顆拔不掉的樹,他就永遠別想擺脫我了。
很瘋狂也很讓我唾棄自己的一種想法,我,婁姿,何時變得如此卑鄙了?
但是這種瘋狂還好停止了——夜澤他只是親吻我而已,沒做別的。
他壓在我身上,將頭埋在我的肩膀處。一動不動。
直到我被他壓得有些承受不住了,才小聲地道:“夜澤……”
“嗯?”
“……我們換個姿勢好不好?”
他擡身看我,我不敢看他小聲道:“……我喘不過氣來了。”
“哈……”他竟撲哧一笑,我怒目相對,隨後腰身被一託,我就起來了。
這次,我坐在了他腿上,他還是一言不發地抱着我,用涼涼的臉貼在我的臉上,輕輕磨蹭——如同他從前做過的一般。
“現在好受一些了嗎?”
老兄,我這臉不是磨刀石啊!你到底想要在我臉上蹭出什麼來?
“嗯。”我總感覺他現在心事重重,便也沒再說些讓他心情更不好的話。
我就這麼在他懷裡睡着了。
早晨一陣鈴聲把我震醒,我爬起來出去時,雲毀和聞嘉已經開始做鍛鍊了。
我擡頭傻愣愣地望着他們飄在半空中,兩人各執一把劍,聞嘉正在跟雲毀學劍。聞嘉的眼神一刻都沒離開過雲毀的身上,少女的春心萌動全都寫在了她臉上。
昨天雲毀把聞嘉找回來後,我細心地發現雲毀對她的稱呼變了——嘉兒。這是不是代表這兩個人的關係又近了一層?
但是……我心中又浮起了一層陰雲,如何都消除不了。
……
中元節快到了,也就是傳說中的鬼節。即每年的陰曆七月十五(在南方,一些地方的中元節爲七月十四)。傳說這一天陰曹地府將放出全部鬼魂來享受人間祭祀與供奉,所以中元節的陰氣最重,認爲這一天最好別出門,以免撞鬼。
張俊說,鬼節相當於人間的元宵、中秋節。現在的閻王也對鬼實行現代化管理,有集市、廟會、演唱會、拍賣會等,不比人間的差。
聞嘉說她一定要在她轉世投胎前再去鬼市上轉一轉,徹底瘋個夠。就連一向清心寡慾的雲毀也羅列了一張購物清單。雖然夜澤對鬼節不屑,但我聽到雲毀說的之後。也給他推薦了幾款他可能感興趣的東西——最新的iphone手機、勞力士手錶、勞斯萊斯汽車、一些兵器與藏書等,看到他露出了感興趣的樣子——我打算從頭到腳都要給夜澤重新置換一番,要去“血洗”鬼節!
到了此時,我真有些羨慕他們了,這裡的一些東西可能是我打一輩子的工都買不起的。
鬼節上用的是冥幣,所以我並不擔心“錢”的問題。當我說要給他買東西時,出乎意料的,他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但聽到雲毀和聞嘉的“消費”也由我來提供時,他直接諷刺他們是兩個蛀蟲,於是他和雲毀之間又引起了一場口水之戰。
鬼市是鬼才能去的地方,我個活人自然不能大搖大擺地去。張俊給了我一個類似過萬聖節時的羽毛面具,說這樣,我就能遮擋住自己身上的活人氣息。
中元節很快就到了,我帶着三個鬼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我們在一個看起來很是荒涼的站牌下等公交,我看了一眼站牌,這條公交線路是——444,還真是個讓人心裡硌硬的數字。
很快,一輛亮着燈的公交慢慢悠悠開了過來。聞嘉高興道:“車來了。”
我很好奇這幽靈車到底有什麼不同的,不過它和普通的公交車沒什麼兩樣。車停住,我卻看到車上沒幾個人。
待我們上了車,我還特意看了一眼司機,當然是個鬼。然後,我就突然發現車上的人竟然超級多!挨挨擠擠,真跟人間的差不多,不過這些乘客都是鬼。他們奇裝異服,穿什麼的都有!
我們往裡挪的時候,我不小心一腳踩在了什麼東西上,就聽到有個奶聲奶氣地聲音說:“大姐姐,你踩到我了!”
我一擡腳,險些嚇得魂飛魄散!竟然是一顆小孩兒的腦袋!之後。那顆腦袋又滾到了一邊兒去了!
公交很快開到了地方,我們下了車,只見我們前面是一隊看不見頭的隊伍!聞嘉說,這個鬼市是官方(閻王)舉辦的活動,所以安全性要求很高,是需要安檢的。等終於輪到我們時,我驚訝的發現,這和坐地鐵時的安檢是一樣的,並且還有鬼身安檢。這讓我有些擔心,生怕自己被安檢出來,夜澤跟我說,不用擔心,只管過去就是。
雖是如此,我還是提心吊膽,等終於安全過關後,我的腿都發軟了。
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鬼市,只覺陰氣逼人,讓人感覺比從涼水中撈出來還要涼,入目皆是鬼。摩肩擦踵,好不熱鬧。居然還看見了好幾個生前無限光耀的偶像明星死後依舊光耀無比地開着演唱會,下面一片黑壓壓追星的鬼。
凡此種種,皆不在累述。我們和張俊會合後,便開始在鬼市逛了起來。本來我和聞嘉打算血洗一番“名牌”,也來享受享受花錢如流水的快感,彌補我在現實生活中的遺憾,但是我悲催的發現,這裡竟然也是“階級社會”!那些用冥幣標着價格的名牌就和我現實中的一模一樣——昂貴無比!我本來還想讓夜澤看到我願意爲他“揮金如土”,可一看到那些世界級名牌的價格,我立刻就萎縮了,我所帶的“錢”也就夠買兩三個的。
聞嘉氣得跳腳,說去年還不是這樣的,說去年這些名牌就跟白菜一個價!她爲此還跟店老闆吵了起來,說是欺詐,後來了“鬼保安”,我們才知道了原因。原來,冥界不斷接到這些品牌創始人的投訴,說這是他們的專利,應該享受和人間一樣的待遇。而人間賣“名牌”殯葬品的也接到了不少正主商家的警告或起訴,不得盜用他們品牌的標誌。
這樣一來二去,人間賣“品牌”殯葬品的也就漸漸少了,閻王也想增加冥界財政收入,於是就將這些“名牌”按照人間社會重新標價授權,還搞了個“經營許可證”,只有獲得這個品牌經營資質的鬼才能賣這個品牌,而沒有經營資質進行偷賣或者仿製,都會被判到十八層地獄。
聞嘉罵着無良的閻王、無良的老闆。我也挺失望的,本來還想給夜澤買輛“勞斯萊斯汽車”開開的,現在一切都打了水漂。
“去別處看看吧,這些價錢高的東西也未必就是好的。喜歡纔是最適合的,是不是?”夜澤拉着我離開。
我嘟着嘴。雖不情願,也不得不放棄了“血拼”的念頭,看來做一個鬼也是不容易啊!
最終,我還是給夜澤買了一部iphone手機,據說iphone手機在冥界也十分暢銷。這樣,即使我不在他身邊,他也能玩手機了,另外則又買了一把弓箭,還有不少古書。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他會是“讀書好青年”,尤其喜歡讀那些古代書籍。我光看到那饒舌的文言文就頭大了。
聞嘉從一衆“土豪鬼”的爭搶中搶走了一塊勞力士男士手錶,徑直把一箱子“錢”都丟給了店主,並讓店主精心包裝起來。不過當時,雲毀去別處了。
“你是要送給雲毀吧?”我問。
聞嘉用一種滿是純真可愛的神情:“婁姐,你說歐巴他會喜歡嗎?”
“會吧……”我望着她,想起第一次遇見她時的情景,她還一直“花癡”地追着夜澤喊“老公”……
我看得出,她是喜歡雲毀的,但這裡有多少是真實的,我卻不知道了。
“婁姐,你怎麼了?”聞嘉出聲道,我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最近,總是喜歡走神……
我們出來之後,聞嘉說她剛纔聽不少鬼說,閻王把邁克爾•傑克遜都邀請過來助陣了,這是她生前最喜歡的一個偶像,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她想投胎轉事前一定要親眼見見自己的偶像。但此時雲毀還未回來與我們會合,因爲邁克爾•傑克遜表演時間快到了,在聞嘉的拉扯下,我們只好先朝明星表演區而去。
鬼潮涌動啊,越是明星表演區,鬼就越多,根本都擠不進去,結果一下把我們和夜澤、張俊他們衝散了。我拽着聞嘉的手,想要去和夜澤他們集合。聞嘉卻忽然拽住了我的手,輕聲叫了我一聲:“姐姐……”
我回頭看她,她純潔的眼眸中只閃過一絲愧疚,下一秒,就似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朝我倒過來,細細的手臂從我眼前略過,一把將我的面具摘了下來!
“去鬼市,千萬不要摘下面具!一旦你的活人身份暴露,你就會成爲陰煞厲鬼的食物,他們會將你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就算是我和夜澤也救不了你!”
當時,張俊如此對我說。
面具被陡然摘了下來,我冷然地望着聞嘉,心中對她的最後一點兒希望徹底死寂。
聞嘉被我的眼神嚇得後退幾步。驚駭地望着我。
就在這時,我們的周圍忽然一片寂靜,先前還瞎蹦亂跳的鬼都用一種陰詭的神情沉默地望着我們的方向,頓時,戾氣斗升。
“是活人!是活人!”
“吃了他!吃了他!”
接着,所有鬼都伸出手朝着我們這邊蜂擁而來。
夜澤忽而出現在我身邊,看向聞嘉的眼神再次掩藏不住殺機:“走吧。”
“捎上她。”我道,“讓她看看她想看見的場景。”
夜澤摟住我,一手揪住聞嘉的頭髮,身形一略,我們就略到了漩渦中心外。
張俊站在那裡,推了推眼鏡,神色淡然。
夜澤將聞嘉狠狠地丟在一邊,她趴在了地上。我卻對她沒了絲毫的憐憫:“聞嘉,你擡頭看看,看看你的同伴現在還能不能幫到你?”
遠處,傳來嚇人的慘叫聲,是釋空的聲音。無數的鬼像蜜蜂一樣將他圍得密不透風。即使,他打退了一隻惡鬼,卻有更多的惡鬼撲上去。咬着他的臉、手、腿,咬着他身體的每一處,如同萬蟻食其骨肉,將他身上的肉活生生地扯下來,吞入腹中,更有黑壓壓的一片鬼趴在地上舔着他留下來的血。
釋空將正在啃他臉的鬼扯成兩半兒,滿是仇恨地衝着張俊大聲喊道:“張俊,你敢騙我,我殺了你!”
即使有那多的惡鬼纏着他,他依舊朝張俊衝過來,想要殺了他!但是。很快又有厲鬼撲了上去,一口就咬掉了他的耳朵,釋空慘叫一聲。很快,他就被一羣鬼淹沒了,只有震天裂地嘶喊聲。他的手伸出來,無力地伸到半空中,下一秒,“咔嚓”一聲就被咬斷了,只露着血淋淋的骨頭,惡鬼們他的血都不放過,將滴下的血一一舔舐乾淨。
我最後看得都有些想吐,夜澤伸手覆住我的眼睛:“別看了……”
我拉下他的手:“我沒事,這也是給我自己一個教訓。”
一個永遠都不要忘記的血的教訓。
我看向了聞嘉,聞嘉嚇得往後直退,她一下靠在了一個臺子上,目光顫抖,渾身哆嗦。
我們將她帶到了47飯館在鬼市的臨時分店。之前說過,47飯館是張俊家開的連鎖飯店,主營鬼的吃食。據說,這個飯館在冥界很有名氣,但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幕後老闆是誰。
47飯館後面,聞嘉癱坐在地上,此刻哪裡還有之前的半分機靈?她面容呆滯,片刻擡頭看向我們,直視我:“爲什麼你會沒事?爲什麼?我明明把你的面具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