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出電話給郝燕時候,她已經與司機把哪個舊貨架裝上了車,正打算給我打電話呢。
司機到是蠻勤快的,可能也是珍惜這個難得的活計,幫我把東西一一的擡上車,我讓郝燕坐在駕駛室裡,我則坐在車廂裡向店裡跑去。
來到店裡,由於郝燕找車的時候沒有跟她談好價錢,司機跟我蘑菇了半天,我終於是沒有鬆口,破滅了他想多賺一點的企圖,所以他和我把東西卸在了門口,一臉悻悻的走了。
我暗罵道:“真他媽的勢利,一聽我給的錢不多,幫我搬進去的興致都沒了。”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啊,但他這樣我不免的要心裡不舒坦起來。
郝燕看出我的不高興來,忐忑的說道:“對不起,我這點忙也幫不好。”
我趕忙的堆起笑臉安慰道:“說什麼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還揀不到這麼大的便宜呢,呵呵,你知道咱買東西的哪兒的哪個老闆怎麼說的嗎?”
她好奇的問道:“她說什麼了?”
我嬉皮笑臉的說道:“她說啊,你張的漂亮,哈哈。”
她佯怒道:“討厭了你,取笑人家。說完走進屋子洗手去了。
剩下我一個人望着這一堆東西開始發愁,不是我搬不動,而是東西太大,一個人不好搬,而叫郝燕跟我搬吧,看她瘦瘦弱弱的樣子,又怕她不能承受這個重量。這可怎麼辦啊。
郝燕回來,看我愣在那裡,把上衣甩在了那個破沙發上,挽起了毛衣的袖子衝着正我喊道:“快點啊,愣什麼呢,你打算讓?竊諭餉婀?拱!?
我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問道:“你行嗎?”
她蹲下身子,在櫃檯的那邊一用力,把櫃檯的一頭擡了起來。
我笑着說道:“呵呵,看不出啊,你還挺厲害的,以後用這個力氣對付老公準行啊。”
我說着趕緊的也蹲下身子擡起了這邊,往裡面走去。
搬了這個,郝燕的頭上微微的冒出了白毛汗來,她用毛衣袖子蹭了一下,又接着和我擡別的了。我趕緊的對她說道:“稍歇一下再搬別的吧。”
她一邊走一邊說道:“快搬吧,我搬不動了會告訴你的。”
有了郝燕的幫忙,這些小的東西搬搬歇歇的也都算是好伺候,只剩下揀來的那個貨架,橫着豎着都不好進門。比畫來比畫去,只好斜着往裡面推。
我讓郝燕在裡面掌握着方向,我在外面推,把架子擡到門口,架子正好挨着門框,勉強能進去,我看郝燕那邊已經進了門框,也沒問,直接的用力往裡面一推。只聽的郝燕“哎呀”一聲,櫃子隨着我的力氣進去了一半,我聽到聲音趕緊的鬆勁,貨架正好卡在了門的中間,我想進去也進不去,郝燕想出來也出不來。
我湊到門口問道:“燕子,怎麼了?”
郝燕等了好一會才聲音顫抖的在裡面回答道:“沒事,沒事,接着推吧,快進來了。”
我又回來,接着往裡面推貨架,終於也算進來了,我擦了把汗,把貨架接着推到了牆邊。終於算是完成了,可以鬆一口氣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向了郝燕,正打算說點什麼呢,看到郝燕站在那裡使勁的甩着一支手,眼裡含着淚花,我走過去關心的問她道:“怎麼了?”
她一邊甩手一邊哽咽的說道:“剛纔掩了一下手,沒事。”
我抓住她的手,拉到了跟前一看,中指上的指甲都青了,在指甲縫裡還殘留着鮮血的痕跡。
一看這我急了說道:“你怎麼搞的啊?這麼不注意啊,快,找醫生去。”說完拉上她就往外面走。她使勁的囚在哪兒,眼裡淚花涌了出來。
可能我的表達方式不對了,我是心疼她的手被掩了,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可她聽起來,好象是說她笨蛋無能,也許是疼的實在難受,竟然蹲在那兒哭了起來。
我趕緊的轉回身來蹲在那兒安慰道:“燕子,別哭,別哭,好嘛,咱快點去看看去,我看你的手被掩了,有點着急,我不是心疼你疼嗎,好了,好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啊,這麼大姑娘了讓別人看到了以爲我對你幹了什麼似的,你總不希望我清白的聲譽被你的哭給毀了吧,好了,好了,別哭了。”
我拉着她那支受傷的手,她使勁的往回抽,可能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也許是她抽了幾次抽不回去也就放棄了吧,反正是那隻受傷的手任我糟蹋了。
我一邊安慰一邊輕輕的幫她揉青紫的中指,她的哭聲也是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抽抽搭搭,突然她又發出了一聲尖叫,“哎呀”,接着說道:“你輕點。”她那受傷的手使勁一甩,收了回去,放在她的口邊吹了起來。臉象雨後的梨花,楚楚動人。
她接着說道:“你怎麼用那麼大勁啊,按疼我了。”
我趕緊的陪笑着說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走吧,大小姐,先找醫生給上點藥去吧,要不發炎了可就不好了。”
等了好一會大概不是很疼了,她才說道:“沒事,趕緊清理一下這裡吧。”說完沒有再理我,向裡面走去。
她拿起了那個破抹布,要到水那裡涮洗。
我趕緊的走了過去,搶了過來說道:“你甭管了,這個不着急收拾,你先歇一會吧,手上的傷口粘了水會發炎的。”
她給我安排道:“你去把你屋子裡的東西整理一下去吧,要不怎麼坐啊,那麼髒。”
我趕緊的應道:“好,我馬上過去歸置一下,你先站在這裡歇一下。”說完扔掉抹布,到辦公室裡去收拾去了。
那裡面的東西歸置好了,看了一眼,沙發和寫字檯擺整齊了,看上去還真有點模樣,東西舊是舊了點,但不影響使用,尤其是沙發,打開了還可以當牀用,我等把櫃檯收拾好了,把那邊的東西往這裡一搬,就把那邊的房子退了,這樣每年還可以省了房費了。我看着這些琢磨。
我從裡面出來,郝燕正拿着抹布擦櫃檯呢。
我看着她在那裡幹不禁的感動了起來,她在家裡大概也沒有這樣做過家務,今天在我這裡竟然如此的賣力,還多虧了她和我一件件的搬到屋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麼把這些大傢伙弄進去呢。
我走過去說道:“燕子,別忙了,還有明天呢,累了一天了,你也坐下歇會吧。”
她匆匆忙忙的應道:“馬上就好了。”
我拉着她把她按在沙發上說道:“坐會吧,你別管了,好不好姑奶奶,你要再給我幹,我真的不忍心了,我還沒把臉皮練成黃世仁兄那樣呢,等什麼時候練就了這樣的本領你再給我幹啊。”
我坐在辦公桌後面問她道:“燕子,看我象不象一個老闆啊?”
她歪着腦袋橫看豎看了半天沒有說話。
我有點惶恐了起來,從她的眼神裡我看出了她是在用一種看動物園裡的大猩猩目光看我,看完了不定說出點什麼話來呢,趕緊的說道:“行了行了,別看了,別在拿看猩猩的目光看我了,我受不了,一會真的再變成了猩猩。”
她撲哧的一聲笑了,那笑給我的感覺就一個星光燦爛啊。然後她說道:“這可不是我說的啊,你自己自認的。”
爲了維持屋子裡的那一點可憐的溫度,搬完了外面的東西,我就把卷閘拉了下來,屋子裡的燈拉開了,所以從屋子裡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我看了一下手機上的表,不已經5點多了,打開卷閘門,看看外面的天也已經有了黑影了,我喊屋子裡的郝燕道:“該走了,大小姐。”
她走出來一看天色,匆匆的走到水龍頭前洗了洗手,由於屋子裡冷,而且她又摸水了,所以她的手背已經皴了。小小的裂口往外面浸着血。被掩了的中指青紫的特別的顯眼。
我看着她的手不忍心的說道:“你何苦呢。”
她雙手搓了搓,說道:“沒什麼,回家擦點油上點藥就沒事了。”
我無奈的說道:“真謝謝你。”
她在門口站住了,我關上門跟着她上了自行車。
她騎着車子說道:“別送了,現在還不晚,我自己回去,你自己吃點吧。”說完使勁的騎了兩下,消失在馬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