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卿捂着手臂,小嘴脣咬得慘白。
而方靜竹像個傻大姐似的端着個兇器。全程都在想,爲什麼馮寫意少一條胳膊還能跑這麼快呢?
她的腦袋確實亂了。
“寫意大哥,我沒事的。是我自己笨,走神了沒躲開。”
霍卿卿衝方靜竹抱歉地看了一眼:“方姐,你別往心裡去,只是蹭破點皮肉而已。”
“別說了先去醫院吧。”馮寫意把霍卿卿拉過去,衝方靜竹道:“鎮上醫院離得不遠,?煩你開下車送——”
“你自己不能去嗎?”方靜竹的回答很不聰明。確切來說,就連林謙
和陶萌那對小賤人都沒讓她面臨過這樣的境地。
她做夢也想象不到,這樣俗套的情節竟然會在這麼不俗的路程上展開。
虧她之前還有那麼一瞬間,以爲呼吸到了不一樣的空氣。
“方靜竹,有什麼話回來再說,先送她去醫院吧。”
“沒關係的寫意大哥,我就上點藥就行。”霍卿卿揚開臉,看了一眼馮寫意。
“我不方便開車,花生現在又不能騎。算我請你幫個忙好麼?”
面對馮寫意堅持的態度,方靜竹這種遇強則強的人就更不買賬了。
“誰說你不方便開車?只有一條腿的人都能開自動擋呢。”
“算了。”馮寫意上去拉開車門,“我記得你今早幫我收拾過藥箱帶上路的。哦,在這。”
方靜竹就這樣看着馮寫意拎着藥箱把少女送進裡間。
她想了一小會兒,原來他還知道那是自己特意‘幫他’收拾過的啊。
一種爲暗戀的學長做好的便當被人家轉手送給校花的失落感。
等到方靜竹終於意識到自己爲什麼要用暗戀來比喻的時候,眼睛竟然已經模糊了。
這感覺真的太奇怪了,她怎麼會喜歡馮寫意呢?
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個落魄賤大叔。對誰都溫柔就對她那麼漫不經心。
可是爲什麼,方靜竹就是覺得當他跟別的女孩在一塊的時候,心裡那麼難受?
她攥了攥掌心,用力喘氣。
一定是因爲林謙的事讓她受盡了委屈,一定是因爲愛情的空檔期讓她本能地被一股陌生的荷爾蒙吸引,一定是因爲馮寫意太傳奇太新鮮,讓她血性張狂的小心思,得到了滿足和獵奇。一定是那男人動盪的遭遇。和孑然一身的孤獨一不小心就跟自己擦出了共鳴。
總之,她不可能愛上他的!
“你在這裡幹什麼?”
方靜竹靠在車上發着呆,外套也沒換。等馮寫意出來找她的時候,她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爲什麼打算不告而別。
“哦,她要緊麼?”
“卿卿沒事,吃了點消炎藥就睡了。只是一點皮外傷,用不着去醫院。”
方靜竹知道沒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自己總是最有數的。最多隻是刮擦一小下。哪裡用得着那麼誇張?
“沒事就好,我走了。就不跟德奶奶告別了。你難得來一次,多住些日子陪陪她們吧。”
說着,方靜竹拉開車門就要上去,卻被男人有力的單臂牢牢按住門把手。
“不帶我?”
“爲什麼帶你?”方靜竹遊開眼睛,“帶你上路本來就是一場鬧劇,我相信你不會出去亂說就是了。”
“嗯,也是。其實老實跟你說吧。我本來就打算去t城,正好搭上你這個順風車。既然你有任務在身,我就不打擾了。自己小心,後會有期。”
“那,有緣再見吧。”方靜竹點點頭,轉身回了車裡。
“哎!等一下!”就在卡車隆隆嘶啞了幾聲點火後,馮寫意突然叫住了她。
方靜竹一下子探出頭來,用力深呼幾口氣:“還有事?”
“嗯,這些毛豆都是今年剛下來的。花生自己吃不了,你留着路上吃。”
方靜竹覺得,哪些偶像劇裡的女主多帥啊,一言不合就潑男人一臉的咖啡。
不管是自己怨念的淚眼還是男人懵逼的反應,實在太讓人入戲。
可是她呢?難道要揚馮寫意一身的毛豆麼!
說好的公路文,偏成了鄉村愛情。對得起自己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麼?
“謝謝,我吃豆子過敏。”
方靜竹挑起和善的笑容,鬼知道她已經在心裡輪上幾個來回的降龍十八掌了。
“過敏?”
“對,會放屁。呵呵,還好你不用跟我一起走。”
反正在馮寫意的心裡,自己哪裡有一點女人的影子?怎麼自?都無所謂吧。
方靜竹難過地想。
這一腳油門踩了出去,撞上了籬笆牆都沒停,跟剛打劫完銀行似的。
一口氣開出了十幾裡地,方靜竹才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之前換了新的,她連馮寫意的號都沒有了。
茫茫人海,真正弄丟一個人的感覺還是很不美好的。
婚紗店砸了,象牙村垮了,他們之間但凡能稱爲共同經歷的東西,都好像鏡花水月一樣凋謝殆盡。
交規裡沒有一條注意事項是說不可以一邊哭一邊開車的,所以方靜竹也不怕攔路的交警問話。
只不過視線越來越不清晰,她真的是沒法開了好麼。
狠狠踩下剎車,方靜竹抱着方向盤,用力抽了抽肩膀。
哭得簡直沒有氣質沒有威嚴沒有形象——
那個死大叔!就這麼讓她走了?
憑什麼啊!分明是他違反規定偷看了自己的檔案,分明應該老老實實呆在自己身邊,分明應該一心一意幫她懲惡揚善。
方靜竹想:自己跟林謙在一起一年多,可曾因爲他飛機出差晚點而有過一點擔心?可曾因爲他身邊有漂亮女秘書而有過一點危機?
別人都說,如果判斷不了有多愛,那麼試試看有多擔憂多嫉妒就夠了。
一想到那個嬌滴滴的姑娘在馮寫意身邊一口一個大哥地叫得歡。一想到她能碰觸他最不爲人知的隱秘傷疤,一想到她能被他委以重任,當成家人來依靠。
方靜竹就渾身跟灑了毛豆似的不舒服極了。
哭了能有半個多小時,她爬起來揉揉眼睛,不輕不重地給了自己一個小耳光。
還有祖國和人民等着自己去守護。繼續上路!
接着咕咚一聲!
方靜竹就聽到後車廂裡傳來了詭異的一聲晃響——
糟了,是不是花生對她情緣難割,悄悄跳回車上了?
方靜竹急急匆匆下車,一眼看到馮寫意東倒西歪地從貨箱上爬起來,整個人很怨念地盯着她吼道:“你做什麼突然走突然停的!這樣很容易把人撞成傻子!”
難怪出發之前隊長張大勇就這輛改裝過的越野卡車表達過其化腐朽爲神奇的魔力——原來草泥馬還能變成馮寫意?
“你!你你爲什麼在車上?”方靜竹又驚又訝。
“想來想去,怕你過後派人來殺我滅口。覺得還是跟上來保險。”
馮寫意踩着車弦跳下來,落地的時候竟若無其事地扶了下方靜竹的肩膀。
“我是警察,又不是?社會!”方靜竹咬咬牙,甩開他的手,“你怎麼追上來的?我都開了十幾裡了。”
“你一會兒開開,一會兒停下來哭哭。我搭老鄉的拖拉機,很快就追上了。”馮寫意摸出一塊手帕,指了指方靜竹紅腫的雙眼,“話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方靜竹轉過臉,心情澎湃得有點亂節奏:“我想花生了。”
“一匹草泥馬都能讓你這麼難以割捨,那我可不可以認爲,其實你也很捨不得我?”馮寫意拉開車門,徑自往駕駛室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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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斷臂後依然會開車,只是大多數時候懶得上手而已。
“你別胡說,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麼?再說你這麼?煩,我巴不得快點甩掉你呢。”方靜竹紅着臉抽泣幾下,把馮寫意往旁邊推了過去,“還是我來吧,等會兒你再給開山溝裡去。我看我是明年都到不了t城了。”
聽到男人不小心輕吟了一下,方靜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推了人家的傷口。
從昨天到現在已經過了24小時,他被火槍傷了胳膊,現在也該換藥了吧?
“喂,你幫我弄弄再走,有點疼了。”可能是天熱又出汗,馮寫意覺得傷口十分不舒服。
看到男人笨手笨腳地解衣服,方靜竹吸了一聲:“幹嘛啊!你的好妹妹沒有幫你處理過?”
“看來你是真的很不喜歡霍卿卿啊。”馮寫意笑道,“她怎麼得罪你了?”
“我哪有不喜歡她,是她自己矯情偏要針對我。小姑娘家的,懷怎樣的心思誰不知道?就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要搶走她的男神似的。我會跟她計較?笑話一樣。”
“你誤會了,卿卿沒有故意搞苦肉計。她的手之前骨折,愈後神經常常?痹。本來就比別人的反應慢,長時間負重的話更會僵硬。並不是故意跟你玩心眼的。”
“什麼意思?”聽到馮寫意解釋的一臉認真,方靜竹倒也沒有特別不爽。
“我剛剛斷臂那會兒,身體不平衡。走路常會摔到。有次她過來扶我的時候,從療養院的樓梯上滾了下去。被我壓的。”
馮寫意可真是個冷血無情的賤人啊!方靜竹想。
“那姑娘爲了你付出那麼多,你爲什麼不跟她在一起啊?!別跟我說你看不出她很喜歡你?”
方靜竹一激動,勒紗布的時候不小心用力過猛。
馮寫意痛得差點昏過去,只能連連承認:“我看得出來,看得出來還不行麼!她救了我,我娶了她?我爲什麼要恩將仇報啊?”
是啊。
在馮寫意的心裡,自己這樣一個殘疾人,如何會願意拖累別的姑娘一輩子呢?
方靜竹鬆開手,看脫力的男人慢慢倒回到椅背上靠着喘息。
“那你,真的打算一輩子獨身一人麼?”
“我不是不懂卿卿的心意,可是我對她就像對自己的妹妹似的,並無半點男女之情。難道我殘疾了,就沒有權利決定喜歡一個人或不喜歡一個人麼?難道只要有人看得上我,我就應該趕緊抓住麼?”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方靜竹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開始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了。她眼裡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馮寫意,從一不小心對自己開啓一道靈魂裂縫的那天起,她突然就有點害怕再次戳痛他。
“那你,一般怎麼應對霍卿卿的示好。”
“離開唄,如果我不想給她知道我在哪。就不會讓她找到的。”馮寫意的說法太混蛋了,但也確實有效。
方靜竹倒有點同情起霍卿卿來了,早知道今天就砍得重一點,讓馮寫意好好心疼心疼她。
“真是一見楊過誤終身啊。”
“但是楊過已經有小龍女了。”
“那……”方靜竹心裡堵了堵:“你的小龍女,是不是也要讓你等十六年?”
“呵呵,如果我說我一點都不相信小龍女還活着。楊過在下水道里見到的那個是尹志平的女兒,你怎麼看?”
馮寫意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那個谷叫什麼谷,可能是因爲他本人對‘絕情’二字太過免疫吧。
方靜竹:“……細思極恐。不過,楊過娶不到小龍女的話,娶小龍女的女兒也不錯是不是?”
“是個屁。”馮寫意驟然嚴肅,嚇得方靜竹不由自主往後躲了一下。
“說實話吧,我跟卿卿在一起是覺得很累的。我能活到今天這個狀況,很多東西都是跟着感覺隨性走的。但她不一樣,她太年輕。生活和想法都太簡單。看我的眼神很熾烈,心思太純粹,讓人很難給予回饋。”
雖然沒弄明白男人爲什麼突然把話題轉的這麼生硬,但方靜竹還是在心裡暗罵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這種男人,說是把愛當負擔,其實就是沒有自信的屌注孤。
“不過你可一點都不一樣——”馮寫意的話峰迴路轉,讓方靜竹一下子來了精神。
“我,不一樣?”女孩的心突突開跳。
“嗯,你像個兄弟似的,什麼話都能說。跟你相處很融洽。”馮寫意的評價給的太真誠,真誠得讓方靜竹很想一頭撞死。
滿腦子縈繞了一首‘兄弟,抱一下’到底算是什麼鬼啊!
“哦。”方靜竹瞪了他一眼:“那我悄悄告訴你個秘密,我其實就是個男的。裝扮成女人上路,比較好打掩護。”
“我想,如果有幸將來能遇上個志同道合的不婚族朋友。年紀大了以後,釣釣魚下下棋,倒也不錯。”
方靜竹想了想:“那不就是gay麼?”
馮寫意:“……”
***
“老闆,要一個標準間。”方靜竹把馮寫意從車上扶下來的時候,天還沒?。
此時他們已經離開了唐鎮地界,再往前走兩天的路程就是潮定了。
那是方靜竹的家鄉,也是她此去t城之前,順便一定要看看的地方。
舅媽就在那邊當地的一座療養院裡。每年的假期,方靜竹都會回來看望她。但是近兩年因爲工作太忙,她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一想到很快就要見到舅媽。方靜竹本來是打算趕趕路程的。
可是馮寫意下午突然開始發燒,可能是傷口有點發炎,再加上一路顛簸辛苦。到底是快四十歲的人了,體能哪裡能跟她這種精壯女漢子比?
於是方靜竹堅持停下路程,就近從國道進入長海縣郊區,找了一家汽車旅館。
“沒有標準間了,只有一間單人房。”前臺的小姑娘上下打量着兩個人,“要麼?”
“哦。那牀有多大?”反正也不是沒睡在過一起,方靜竹覺得只要有個地方就ok。
“單人房當然是單人牀了。”
“啊,那也行吧。幫忙多加一牀被褥。實在不成,我打地鋪。”
方靜竹纔不在乎這些呢。出任務的時候,竈臺她都能隨便對付一晚上。
這郊區的汽車旅館條件當然很簡陋,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十平方米的小屋,只有一張款一米二的牀。
一張桌子上擺着個電水壺,牆體有很重的黴味。連獨立的洗手間都沒有。就只有個小小的洗手檯。
馮寫意不肯下榻:“這地方是不是太簡陋了,我們再往前開兩個小時就能到x城了,那裡的酒店乾淨些。你不用顧忌我——”
“不行,你還在發燒,不能再往前趕路了。你躺下休息,我燒點水給你吃消炎藥。”
“好不容易不用照顧花生,又要你來照顧我。會不會覺得很?煩?”
“馮寫意你別跟我客氣,我不習慣。總覺得背後有陰風陣陣的。”方靜竹站在衣櫃後面,門一擋,就把衣服換了,倒是夠豪放的了。
“你是不是覺得背後有點涼?”馮寫意靠在牀上,面朝對面的鏡子。
他沒有告訴方靜竹,她換衣服的時候雖然已經背對自己,但是透過鏡子,她那美好的少女之軀完全暴露得一覽無餘!
“是啊,怎麼……”
“別動。”馮寫意吞了下喉結,“你別動!先別動……”
“什……什麼?”此時的方靜竹只穿着剛剛換好的胸衣,下意識地往自己左後方肩膀上瞄着。
一團小小的?影,模模糊糊的,在她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外那麼一點點。
但是暴露在皮膚上涼涼癢癢的質感卻越來越清晰!
“馮寫意!我身上有什麼啊!”方靜竹已經嚇得快要哭出來了。
“唔,我想……你可以自己感受下大小,如果不是蛇,應該就是壁虎。”
“啊啊啊啊!!!!”
方靜竹甩開衣櫃門。像個彈簧盒裡的大頭娃娃一樣彈了出來!
像一枚香豔的大導彈似的,衝着馮寫意就炸了過去。
她最怕冷血動物了。
青蛙會讓她發瘋,毒蛇會讓她暴走。如果碰上毒蛇吃青蛙,那絕對是當場昏倒!
當然比方靜竹更可憐的是那隻不小心爬到她身上的壁虎,被她這麼一驚一嚇,整個虎都不好了,刺溜一聲逃下地,直接鑽進了方靜竹的鞋子裡。
馮寫意單手抱着姑娘滑膩膩的裸背,心想:如果它這一晚上都不出來,明天早上自己要不要告訴她呢?
“哪去了!它跑哪去了?”方靜竹還沒有從抓狂中緩出精神,這會兒戰戰兢兢,渾身發冷的,眼睛裡轉的全是淚珠。
“沒事了,已經回家了。你看看你,叫那麼大聲,說不定把小動物都嚇壞了。”
“你閉嘴啦!我最怕那玩意了。”方靜竹依然語無倫次。“是不是還在我身上,我怎麼這麼冷。”
馮寫意把手從方靜竹的肩背上移開,端端正正將她扶起來坐好。
“你冷是因爲你沒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低低頭,方靜竹看着自己胸前高聳的山峰,可愛的淡粉色胸衣就像翻糖蛋糕上點綴着的一小坨奶油醬。
小肚皮呼哧呼哧的,雪白的手臂似蓮藕。
然而自己就這樣子,撲到了馮寫意的懷裡?
這是最丟臉的麼?不,最丟臉的是。人家大叔是不是……乾脆沒反應啊?
“那個……你換你的,我去外面的洗手間。”
馮寫意把方靜竹放開,推門而去。
方靜竹在牀上?立了幾秒鐘,抱了抱自己涼涼的身體。嗯,肉呼呼的,很有彈性。
她想她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大叔之所以不結婚,一定是因爲當初救人的時候傷到了特殊要害!
難怪他想要找個基友過一輩子,也堅決不要跟女人結婚!
方靜竹拿出。噼裡啪啦地打進去一行**男子醫院。
查來查去,查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最後她把衣服一套,鞋子一穿——
咔嚓,咕嘰!
腳底踩上了什麼?什麼東東!
“馮寫意!!!大叔!!!救命!”
然而站在洗手間裡的馮寫意並沒有心情出來安撫這個逗比菜鳥小女警,因爲他很難受。
而這種難受對於禁錮自己很多年的成熟男性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書上說,人類地生理構造是很特殊的。一根管子兩個閥,什麼什麼的時候是尿不出來的。
只有先冷靜一會兒。也許他才能想明白。爲什麼自己會突然對這個,分明就沒什麼女人味的方靜竹——有那樣奇怪的反應呢?
“大叔!我殺生了!”方靜竹拖着哭腔拉開洗手間的門,就像一隻無辜的小蝌蚪找媽媽似的。小旅店的洗手間就一間,男女共用,進去鎖門的。
馮寫意倒不是忘了鎖門,而是方靜竹力氣太大。加上破鎖年久失修,一下子就拽開了。
然後,方靜竹就瞪大了滾圓的眼睛。??嚥了下口水。
“那個,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