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來後剛把弘暉叫來,還沒等問呢就聽門外奴才通報道:“老爺,林太醫來給四福晉診脈了。”
費揚古說道:“請林太醫去偏廳稍等片刻。”
說完又吩咐身邊的管家說道:“你去把泰敏叫來。”管家應了一聲退下去了。
沒一會管家帶着一個臉色蠟黃的女僕人走了進來,那女僕請安時都好似隨時要暈倒一樣。費揚古見了滿意的點點頭,叫人扶着泰敏去牀上躺好,又圍上厚厚的牀帳,把泰敏的手伸出來用帕子遮好,吩咐她不許吱聲這才忙罷
弘暉在一邊挽着瀾惠的胳膊,見自家克羅瑪法弄出的陣仗不厚道的笑了。費揚古見了摸了摸弘暉的額頭,然後就對覺羅氏囑咐道:“夫人在這看着點,要是林太醫問什麼夫人回答便是。爺先帶惠兒和寶寶去後屋了。”
覺羅氏點頭道:“老爺放心吧一會妾身把林太醫打發走後就去尋老爺。”
不一會林太醫在奴才的帶領下進來了,覺羅氏見到林太醫後一臉擔憂的緊忙說道:“太醫快給小女看看,小女病的好重,老身實在擔心。”
林太醫心裡咯噔一下,不曉得四福晉到底怎麼了,平時一向身體很好啊這如果是什麼嚴重的病的話四爺那不好交代啊
他來到牀邊跪在腳踏上就低頭診起脈來,越診心裡越驚懼,四福晉身子竟然虧損這麼厲害?這可不好治啊
覺羅氏在一邊見林太醫診完脈在那低頭沉思,不由‘焦急’的問道:“太醫,小女到底怎麼了?您倒是說啊”
林太醫見覺羅氏焦急的樣子,不疑有他的斟酌說道:“四福晉是由於以往過於勞累而虧損了身子,這些平時不明顯,但由於受了涼所以引發出身上的病根。病來的很兇險啊”
覺羅氏忙問道:“可有法子醫治?”
林太醫道:“這病來勢洶洶,只能下猛藥讓四福晉先渡過難關,然後再用溫補之藥一點點補好身子裡的虧損。”
覺羅氏聽後說道:“那勞煩太醫快去開藥吧別耽擱了。”
林太醫應了一聲就退下去了。覺羅氏等他退下後安排身邊的心腹在這屋看着敏泰,然後自己就向後屋走去。
她來到後屋後把林太醫診脈的經過說了一遍,費揚古聽後點點頭道:“這事完了夫人就把敏泰調到身邊伺候吧看着點她,免得傳出去消息。”
覺羅氏應了下來,然後才問道:“四貝勒到底因爲什麼和惠兒發火?”
費揚古看了一眼女兒和外孫,沉聲說道:“還不是九阿哥,好端端的總盯着我們惠兒瞧,四貝勒心裡能沒氣麼?”
覺羅氏聽後琢磨了半晌說道:“四貝勒就是心裡有氣也不該發到惠兒身上,九阿哥惹出的亂子他自應該找九阿哥解決去,找我們惠兒算什麼啊”
費揚古聽了這話沉思了一會說道:“惠兒就先在家待一陣吧不論如何四貝勒這事也有不對的地方,讓他着着急請你回去才行。寶寶要進宮讀書,晚上也回克羅瑪法這住吧等你額娘回府後你再回去,你額娘不在府裡克羅瑪法也不放心。對了,平時言行多注意些,別叫人看出你額娘沒病的事。”
弘暉自是應下,他剛纔已經偷偷看到額娘手腕上的紅痕了,自家額孃的體質他也是知道的,弘暉和覺羅氏想的一樣,過了一天了還能看到痕跡,可想當初傷成什麼樣了。自家額娘身上就是受了一點小傷弘暉都是心疼的,所以這次他也堅決的站在額娘這邊,先叫阿瑪着着急吧
等林太醫把‘瀾惠’的身體情況告訴四阿哥後,四阿哥是急得不行,以往勞累過度?身子虧損嚴重?沒想到福晉身體好好地竟然有這麼多隱疾,他平時怎麼就不按時招太醫給福晉看看呢只是見福晉身體很好就完全忽略了這些,哎昨個他還做了那樣的事,還不曉得福晉受了多大的驚嚇呢
四阿哥想到這些就想去費揚古那瞧瞧福晉,可是看了看已經黑的天色,最終還是吩咐高無庸親自去送了很多藥材,他心裡面有些抹不開面子,不曉得要怎麼面對福晉了。
第二天一早弘暉就進宮讀書去了,四阿哥趁着進宮稟報事情的時候特地去了趟上書房,把弘暉叫出來後就問了瀾惠的情況。
只見弘暉苦着一張臉滿是擔憂的說道:“額娘這次病得很嚴重,克羅瑪法怕兒子過了病氣,都沒叫兒子見幾面,不過兒子見的那一面也嚇了一跳,額娘面色實在不好,而且一時昏迷一時清醒的,兒子真的很擔心。”
四阿哥聽了一顆心沉到谷底,着急的不行,福晉怎麼還昏迷了呢?該死的林太醫昨個根本沒稟報這事。
弘暉不敢露出破綻,也沒擡頭看自家阿瑪的表情,只是繼續擔憂的說道:“昨個額娘就一天沒用膳,晚上看過太醫後更是沒進幾口飯食,整個人完全瘦了一大圈,就這樣額娘見到兒子後還不忘問弟弟妹妹的情況,還有阿瑪的事情呢”
四阿哥聽了要愧疚死了,他這樣對待福晉,福晉卻還惦記着他,他當初怎麼就能那麼做呢
四阿哥想到這對着弘暉說道:“你進去讀書吧阿瑪去看看你額娘。”說完轉身就向宮外走去了。
弘暉面上滿是擔憂的望着四阿哥離去了,其實心裡快樂開花了。他緊忙叫表哥身邊的奴才回克羅瑪法那先通個氣,別叫阿瑪捷足先登了。
費揚古這接到消息,忙叫覺羅氏去給瀾惠化化妝,等一切收拾妥當後覺羅氏扶着臉色蠟黃精神不濟眼圈發黑的瀾惠躺在了牀上,外面罩了一層牀帳後才說道:“惠兒,一會你一定要少說話,眼睛也別掙得太大,樣子裝好了。等四貝勒來後也別表現出太生氣的樣子,和平時一樣就行,適當的關心關心四貝勒的情況,把心裡的火先壓下來,壞人由阿瑪額娘來做,你別惹四貝勒不快知道嗎?”
瀾惠說道:“額娘,女兒這樣做會不會叫爺接回去啊?女兒現在是真不想見着他。”
覺羅氏安撫道:“沒事,有阿瑪額娘在呢保準叫你這頭‘病好了’再跟四貝勒回府,惠兒放心吧不涼他四貝勒一陣阿瑪額娘怎麼能出氣呢?”
瀾惠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那阿瑪額娘豈不是要得罪爺?我們爺心眼可是很小的,別再記恨您二位,那女兒還不如直接跟他回去呢”
覺羅氏摸着瀾惠的頭髮說道:“傻孩子,阿瑪額娘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怕啥?再說只要女兒在四貝勒那能站穩腳,阿瑪額娘這就沒什麼問題。四貝勒很多地方還用得着你阿瑪呢你阿媽是有那個臉面能表達不滿的,難道說四貝勒對自家女兒打罵了,你阿媽還要忍氣吞聲麼?惠兒就放心吧按額娘說的做,不管你阿瑪和四貝勒鬧成什麼樣,你這頭是要牢牢抓住他的。”
瀾惠點頭記下了。
不一會四阿哥到了屋外,只聽費揚古在門外沉聲說道:“還請四貝勒不要太打擾小女養病,看一會就出來吧”
四阿哥的聲音瀾惠沒聽到,只聽到開門聲後她就忙閉上眼睛,緊接着覺羅氏的聲音也響起:“呦四貝勒還能踏足我們小小的費揚古府呢老身還以爲四貝勒看不上我們家呢”
四阿哥這時已經望向牀上了,可惜牀邊上蒙着紗帳,他只能隱約見到自家福晉躺在裡面,更具體的就看不見了。不過老丈母孃說話了,四阿哥是要應答的,只聽他道:“岳母說的哪的話,愧煞我也。”
說完走到瀾惠牀邊,坐在牀邊的小凳上就想掀開紗帳。覺羅氏在一邊看了說道:“四貝勒還是請住手吧別叫外面的風吹着我們惠兒,我們惠兒的身子可是再經不得一點小病了。”
四阿哥聞言住了手,順着朦朧的紗帳往裡看去,隱約見到福晉消瘦蠟黃的臉,這心裡面就一抽一抽的,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低聲說道:“岳母,能不能叫我單獨和福晉待一會。”
覺羅氏見了往瀾惠那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行,惠兒這會正睡着,你看一會就出來吧別打擾惠兒休息。”
四阿哥說道:“我明白。”等覺羅氏退下去後四阿哥小聲叫道:“福晉,福晉。”
瀾惠這頭給自己打打氣後慢慢的睜開眼睛,望着四阿哥的鼻子頭故作慌忙的起身說道:“爺怎麼來了,您快出去,小心妾身過了病氣給您。”說完故作體力不支的又倒在牀上。
四阿哥見了心疼的不行,琢磨了一宿的那句對不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真沒跟人道過歉,不曉得怎麼說纔好。
瀾惠見四阿哥不出聲了,心又提了上來,於是兩人就此沉默下來。不一會四阿哥先開口柔聲道:“這次的事、呃…是爺衝動了,福晉、那個、多體諒。一定要好好養身子,等病好後爺親自接福晉回府。”
瀾惠詫異了一下,她倒是第一次聽四阿哥承認自己做錯的地方,雖然對不起這三個字沒說出來,但是整句話的意思也到了。瀾惠又想起阿瑪額娘交代的話,‘虛弱’的開口說道:“怎麼能、咳咳、是爺的錯呢都怪妾身、咳咳、不好,沒注意、咳咳、爺的心情,爺別這麼、咳咳、說了。”
四阿哥聽了更加愧疚心疼瀾惠,心想着自己那晚也沒問問福晉九阿哥的事,就那麼對福晉,一定把福晉嚇壞了,沒見從不生病的福晉都病的這麼嚴重麼哎我怎麼又犯了這個毛病,有什麼事焦急起來就不顧後果的,怨不得皇阿瑪說我不夠穩重,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念念佛經,磨磨性子纔好。福晉也是千好萬好的,出了這種事還把問題攬到她自己身上,她得多心疼爺啊
四阿哥腦補完臉上又柔和幾分,對着瀾惠柔聲的勸了好些話,什麼好好養身子啊府裡的事不用惦記啊想吃什麼他去給張羅啊孩子們也不用惦記,岳父岳母會照顧好啊總之交待個遍後,見自家福晉‘精神不濟’又‘昏昏欲睡’了,這才說了一句“爺趕明個再來看你”後走出了房間。
四阿哥出來後對費揚古陰陽怪氣的樣子也不氣了,好好的說了幾句後纔回府。
【墅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