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高無庸下意識去看四阿哥的表情,結果四阿哥好像早知道似的只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說,卻並沒像他預料的一番開口詢問。
高無庸不敢多想緊忙說道:“昨個小偉去鈕鈷祿格格那查看,聽到了鈕鈷祿格格跟她的奶孃在說體己話。原來那消息是她放出來的,辦事的人是就是她身邊的奶孃,福晉正院的消息是熱水房的小丫鬟春麗說出去的,春麗的娘和鈕鈷祿格格的奶孃是發小,只不過後來她們兩人一個進了凌柱府一個進了宮所以關係就斷了。這個春麗的娘在宮裡曾經受過宋格格的恩惠,就藉着女兒在府上的機會和鈕鈷祿格格連成一氣。消息是流言發生前就送到宮外的,剛巧有次福晉帶着鈕鈷祿格格應酬的時候由她奶孃傳出去的,所以經手的人只有她奶孃一個。”
四阿哥依舊向前走着,步子也一步沒亂,半晌才平淡的吩咐道:“奶孃和春麗杖斃,回頭查查春麗的額娘在宮裡做什麼,想辦法送到辛者庫。至於鈕鈷祿氏就和宋氏一起送到獅子園養身子吧”
高無庸並沒應下,反而說道:“主子,小偉還查到一個事。鈕鈷祿格格有喜了。”
四阿哥聽到這話終於有了反應,他猛地停住腳步回頭望向高無庸,沉聲問道:“什麼?鈕鈷祿氏有喜了?幾個月了?”
高無庸儘量使自己在四阿哥的怒火下堅持站在原地,保持流利的語速說道:“一個月了,聽小偉回報,鈕鈷祿格格是想找個好機會給爺報喜的,所以瞞了下來。”
四阿哥聽後神色又冷了幾分,轉過頭繼續向前門走去。高無庸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四阿哥不說話他也沉默着,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兩人到了大門口,四阿哥臨上馬的時候才吩咐道:“鈕鈷祿氏留下養胎,剩下的一切按剛纔吩咐行事。你先在家辦這事,一會來戶部找爺……福晉那爺親自說,算了,等爺知會福晉後再辦吧你先去把那奶孃和春麗關到前院暗房去,多撬出點消息再說。”
高無庸自是應下了,然後他望着四阿哥遠去的背影變成一個小點後,這纔回府安排。
鈕鈷祿氏的奶孃被抓了,她自然也惶恐不安的。高無庸前腳剛把奶孃壓走,鈕鈷祿氏後腳就在屋內來回踱步起來。
“不會,春麗額娘和奶孃的關係沒人知道,宋氏那看守的人也少,這事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纔是。高無庸帶走奶孃應該是爲了別的事,肯定不是福晉那事。”走了兩圈後鈕鈷祿氏想起了肚子裡的孩子,忙又穩當當的坐下繼續思考起來。
“要不是因爲那個事的話又是因爲什麼呢?看高無庸的樣子不像是詢問什麼事一樣,反而有種一去不返的架勢。這麼說只能是那件事了可是消息怎麼透漏出去的?這事就連春麗和宋氏也不知道啊因爲四爺查得嚴,奶孃也守口如瓶的。”鈕鈷祿氏雖慌亂可是神色上還能保持穩定,只在這喃喃自語的分析着。
“如果真是事發了,也只能舍了奶孃保平安了。還好寶寶來的是時候,四爺就是要罰也得顧忌我肚裡的孩子。看來今天要趁早把有喜的消息放出去了,這事宜早不宜晚,不能拖到四爺回府。”鈕鈷祿氏手扶着肚子神色黯然的想到。
也許她在哀悼即將炮灰的奶孃,也許在恐慌自己接下來面對的事情,總之鈕鈷祿氏的臉色非常不好,低着頭半晌沒有吱聲。
不過她馬上收起心思,起身到梳妝檯照了照鏡子,見自己臉色蒼白,倒是不用另外妝扮,滿意的點點頭後走到牀邊,臥牀躺下後虛弱的叫道:“來人。”
很快門外守夜的丫頭進了來,見鈕鈷祿氏一臉蒼白的臥在牀上,忙焦急的問道:“格格,您怎麼了?哪不舒服?”
鈕鈷祿氏滿是擔憂的說道:“也不知道奶孃到底犯了什麼事,一大早就被高總管帶走了。我這心裡忐忑的不行,不知怎的突然頭暈目眩的。你去稟報福晉一聲,我今個實在不能請安了,求她別怪罪。”
丫鬟忙應了一聲,又找了幾個人進去伺候鈕鈷祿氏後,自己則快步往瀾惠正院而去。
瀾惠這時也剛剛起身,正由着珊瑚伺候着梳洗,等她收拾完後不禁扶着腰歪在榻上,吩咐東珠去廚房弄早膳。正在這時翡翠掀簾子進了屋,對着瀾惠稟報道:“福晉,鈕鈷祿格格身邊的丫鬟來報,說鈕鈷祿格格身體不適,今天不能來請安了。”
瀾惠詫異的問道:“哦?這可難得了,她平時不是最守規矩的嗎?以往可是一次請安都沒落下過的。”
翡翠笑道:“今個早上高無庸帶人抓走了鈕鈷祿格格的奶孃,也許她不方便出門吧”
翡翠剛說完張嬤嬤也通報一聲進來了。她進來後就對瀾惠說道:“福晉,咱們院裡的春麗被高無庸帶走了,就在剛纔。”
瀾惠聽後眼前一亮就坐起了身,問道:“高無庸說沒說是因爲什麼?”
張嬤嬤回道:“他一點口風沒露,不過倒是說四爺回府後會跟福晉說,所以叫奴婢別爲難他了。”
瀾惠皺眉思考着,半晌才冷笑道:“那肯定是有關流言的事了。”說完看着屋內的奴才也就閉上了嘴不提這事,只是吩咐張嬤嬤道:“既然爺要親自跟我說,那你就別派人打聽了。”
張嬤嬤應下後,翡翠又問道:“福晉,鈕鈷祿氏那邊……”
瀾惠說道:“她?要是按以前,她肯定會趁着給我請安的時候觀察我的臉色,看看我對她是個什麼態度,所以今個她身體不適本就不正常,一定是有什麼依仗了。”
瀾惠說完這話張嬤嬤立馬一驚,說道:“福晉,不會是……”說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瀾惠又躺回榻上,並沒有回答張嬤嬤的問題,心想着即使鈕鈷祿氏真有喜了,自己也不想如她的願請太醫攤開這件事。反正她也沒開口讓我找大夫給她看看,畏畏縮縮的偏拿不來請安開口。哼這樣也好,我直接當做不知道好了等晚上四阿哥回來後讓她自己想招說去。別什麼都算計到我頭上。
想罷瀾惠說道:“你去告訴那丫鬟,就說我不怪罪,叫她們仔細伺候着鈕鈷祿氏即可。”
翡翠應聲下去了,張嬤嬤猶豫了一下問道:“福晉,咱們不用找太醫看看麼?萬一真是的話怎麼辦?”
瀾惠想起四阿哥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就來氣,但這事不能在下人面前表現出來,於是也儘量鎮定的說道:“反正她又沒開口要太醫,我着什麼急啊?肚子在她身上也跑不了,早知道晚知道有什麼區別。”瀾惠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辦事拐彎抹角的煩不煩’不過這話說了別再讓人誤會她吃醋,於是她生生把這句話又咽回肚子裡了。
小丫鬟得了瀾惠的話後忙趕了回去,一進門就對着鈕鈷祿氏學了瀾惠的回話。鈕鈷祿氏皺眉問道:“福晉只說了這些?沒說別的?”
小丫鬟忙說道:“沒說別的,是翡翠姐姐回的話,奴婢記得牢牢的呢”
鈕鈷祿氏見屋裡也沒個可依仗的丫頭,這個竟然這麼膽小,奶孃要是逃不過這劫的話,自己以後用人可怎麼辦?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接着問道:“翡翠當時是什麼表情,你給我學學。”
小丫鬟歪頭說道:“翡翠姐姐滿溫和的,柔聲吩咐奴婢後就走了。”
鈕鈷祿氏一陣無力,以往她們要是有個不舒服了,福晉都會積極給她們找太醫看病的,今個怎麼連問都沒問?莫不是福晉也知道了?所以才這麼對自己。可是那也不對啊福晉這人從不在這方面吝嗇,就是佟佳氏經常給她甩臉子的,只要一生病也會給請太醫的。怎麼到她這就不管了呢?
鈕鈷祿氏一點沒想到瀾惠能知道她有喜的事,瀾惠和四阿哥關係越融洽,對四阿哥搞大人家肚子的事就越鬧心。眼不見爲淨還來不及呢還能上趕着給她招太醫?就因爲她不來請安這點小事?只能說鈕鈷祿氏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竟拿瀾惠以往的和氣利用來利用去的。
既然太醫沒有請到,鈕鈷祿氏只好親自出馬了,上午她稍躺了一會,就趕着午膳的時候去給瀾惠請安了。她見到瀾惠後只是說些自己早上沒來請安很惶恐什麼的套話,瀾惠自也是沒關係之類的套話回答。見鈕鈷祿氏半晌沒說到正題上,瀾惠就明白她又要拐彎抹角的‘無意’的把有喜的消息放出來了。
瀾惠討厭她這分彎彎繞繞的心思,有喜了就直說唄她還能不給請太醫怎地?犯得着磨磨唧唧的嗎?瀾惠看着時辰知道鈕鈷祿氏肯定是要在伺候她用膳的時候來個噁心嘔吐的表演了。於是直接揮揮手把鈕鈷祿氏攆走,她想演瀾惠還不想看呢大中午的不讓人吃頓好飯。
瀾惠是福晉,她說不用鈕鈷祿氏伺候鈕鈷祿氏也不能硬賴在這,只好回房再想辦法去了。她還真打算用害喜來告訴大家懷孕的事實,誰知道竟被攆了出來。鈕鈷祿氏恨得牙癢癢,只能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