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瀾惠向焦急的父母哥哥講述了這次入宮的過程。覺羅氏見瀾惠在宮中並沒有吃虧犯錯,也就放下了心,她打發瀾惠去休息後就和費揚古商議起來。
“老爺,你看德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是要把惠兒指給四阿哥?”
“也許吧!如果德妃娘娘去皇上那求,那這事就基本定了。現在德妃在**可是很受寵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皇上就會有聖旨下來了,到時候指給誰就清楚了。”費揚古說道。
三天後費揚古一家果然接到了指婚的旨意,這回還是李德全來宣的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以烏喇那拉費揚古之女配皇四子爲福晉。欽此。”費揚古一家接旨後李德全說道:“恭喜大人了,皇上和德妃娘娘很喜歡格格,大人儘管放心。咱家還要去員外郎家傳旨,就不久留了。”費揚古邊送李德全出門,邊塞給他一個荷包,口中問道:“員外郎家的閨女被指給誰了?聽小女說她很得太后喜愛的。”李德全捏着荷包,知道里面應該是一顆東珠,於是臉上的笑容更加多了,嘴裡說道:“太后是真真喜愛他塔喇家的小格格,這不硬是指給了養在太后身邊的五阿哥了。”“那可真是託太后的洪福了。”費揚古不動聲色的說道,實在是瀾惠已經說了秀雲的事,而且別看秀雲阿瑪官職不高,她外租家還是很顯赫的,而且人脈也廣,只要秀雲的阿瑪不犯錯就能一直升,皇帝對自己兒子還是很疼愛的,不會指個沒用處的福晉。費揚古送走了李德全,回去後就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瀾惠她們。瀾惠知道歷史倒是沒有什麼反映,只是對秀雲突然奉承太后有點奇怪而已,不過她一想到秀雲從御花園回來後就神不守舍的樣子,也猜到估計秀雲在哪裡遇見五阿哥,一見鍾情後的步步籌劃,現在也算是圓滿了。不過就是不知道宜妃是否滿意這個家世一般的兒媳婦了。
“阿瑪,今天李公公只是到我們府和秀雲家傳旨麼?有沒有廷芳的消息,她應該是會被指給三阿哥吧!”瀾惠想到那個風華絕代的董鄂廷芳,不免問一下她的結果。
“沒聽李公公說要給董鄂府上傳旨,難道有什麼變故?回頭阿瑪去打聽打聽吧!惠兒,你就不要再關心這個問題了,出嫁前就在家好好準備嫁妝,一切聽你額孃的囑咐。唉!~咱們惠兒要嫁到皇家,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說着費揚古凝神看着瀾惠,眼中的不捨濃的化不開。
“阿瑪,女兒也捨不得離開你們。”說着瀾惠撲到費揚古懷裡,抱着費揚古堅實的腰桿哭了起來。
覺羅氏和婉婷也在旁邊抹淚,新寧更是早就離開了屋子,站到門外去了。正在這時兩歲的五格走了進來,他邁動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覺羅氏身邊,一把抱住覺羅氏的大腿,也扯開嗓子嚎了起來:“嗚嗚!~額娘哭,五格也哭!~~嗚嗚。”五格的哭叫聲終於驚醒了廳中的衆人,瀾惠急忙抹了眼淚,走到五格那裡,蹲下身抱起胖胖的五格,嘴裡哄到:“乖五格,不哭了,看看還認得我嗎?”
五格瞪着他那大大的眼睛,研究了瀾惠半響後才說道:“姐姐,五格的姐姐。”
瀾惠一口親到五格的胖臉上,嘴裡說道:“乖,真聰明。”然後轉頭對覺羅氏等人說道:“阿瑪,額娘,你們不用難過,現在雖是進宮住,不過等過幾年皇上一定會給阿哥們分府的,到時候我一定經常回家看望你們。阿瑪額娘一定要保重身體,省得讓女兒在宮裡擔心。”
“惠兒說的是,咱們別傷心了,這時最主要的是給惠兒準備嫁妝,夫人,這就要靠你了。咱們一定多多的陪送,不能叫人小瞧了我家閨女。而且皇上旨意一下,估計四阿哥也要來了,惠兒這段時間辛苦一些,必須親自繡好喜被荷包等物。夫人,其餘的事情就由你操辦吧。”費揚古說道。
“老爺放心吧!惠兒的嫁妝從她小的時候就開始攢,現在也很多了,妾身這就把嫁妝單子給您過目。”覺羅氏顯然早就把瀾惠的嫁妝準備好了,竟然直接從櫃子上取出單子。費揚古看着單子上的東西,不時的點頭,最後還是說道:“小湯山上的莊子也給惠兒陪嫁吧!惠兒每年都喜歡去那裡玩的。還有琉璃廠那邊的古董鋪子,布料鋪子和南方那邊的西洋鋪子都留給惠兒,這幾個鋪子收益最好。過兩天內務府送來房間尺寸,再把咱家庫房裡存的紫檀木給惠兒打傢俱,惠兒喜歡雕工精緻的,你去找一些惠州藝人來。恩……再添一個珊瑚盆景和玉石屏風吧!就先這些,等想到別的隨時再添。對了,把那些不是內造的首飾融了,重打一些當前流行的款式。這個你給惠兒挑,她總是不愛戴貴重首飾,進了宮講究就多了,太素淨也不好。”
瀾惠和婉婷見費揚古對嫁妝單子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不由互看了一眼後偷偷的笑了起來。費揚古見女兒那個樣子不由有些尷尬,隨即梗着脖子解釋道:“當年你們小姑的嫁妝還是阿瑪給準備的,你小姑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很是震驚了一羣人呢。可惜你小姑身體不好,生產不久就去了。”說着費揚古漸漸落寞起來,顯然他和他妹妹的感情是很好的。覺羅氏見狀把瀾惠等人攆出房間,在屋裡開解費揚古去了。
瀾惠和婉婷走出房間,只見新寧還在門口杵着,瀾惠輕輕的走過去猛的矇住新寧的眼睛,然後向婉婷使了一個眼神。婉婷心領神會的說道:“猜猜我是誰?”“妹妹,別鬧了,一猜就是你,竟領着你嫂子瞎胡鬧。”新寧無奈的聲音傳來,瀾惠鬱郁的放下雙手,嬌聲說道:“哥哥,你就不能假裝猜錯一回嗎?一點意思都沒有。”“這種鬼把戲就你能做的出來,你嫂子纔不會呢。”新寧摸着瀾惠的頭頂說道,婉婷也在一邊偷偷的笑了。瀾惠不依的說道:“哼!我就不信你和嫂子私下裡也這麼彬彬有禮的?就知道在我面前裝正經,在房裡不曉得怎麼恩愛呢?”瀾惠一句話說的新寧和婉婷都紅了臉,婉婷更是羞得跑掉了。新寧無奈的揪着瀾惠的耳朵說道:“你這丫頭出去可不能亂說話,小心惹麻煩。”“人家說什麼啦?哦!~不能說你們房裡的事是吧!記住了,這不就跟你說嘛!我都習慣在哥哥面前不掩飾了,怎麼?哥哥有意見?”說着瀾惠伸出了兩跟蔥蔥玉指直接掐在了新寧的腰上。新寧疼的‘嗷’一聲怪叫,連連說道:“我的好妹妹,快住手,哥哥不說了。”瀾惠見新寧‘認錯態度’良好,於是也就收回了手。這時只聽屋內費揚古嘹亮的嗓音傳來:“你們兄妹倆一邊玩去!別在我們門口瞎胡鬧。”新寧和瀾惠互看一眼後紛紛跑出了正院。
新寧跟着瀾惠到了她的閨房,隨意的坐在椅子上說道:“妹妹,哥哥回頭給你打聽打聽這個四阿哥的情況,免得你沒頭沒腦的嫁進去吃虧。”瀾惠也四仰八叉的攤在椅子上說:“哥哥你可別,我已經在永和宮看見過四阿哥了,感覺這個人吧……可能有點小心眼,別再讓他知道咱們家打聽過他,他在對咱們家有意見了。你這段時間就多幫我找些東西就行,這是名單,按這個採購好了給我。”瀾惠說着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單子。新寧見單子上不僅有當前時興的話本小說,還有好些個西洋書籍,不由問道:“這些西洋書應該是沒問題,不過妹妹你能看懂嗎?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沒學過西洋字的。還有這些話本小說可是不能帶進宮的,要是讓人查出來可是大事。”
“哎呀,哥哥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從不辦沒把握的事。西洋字不會沒關係啊!聽說那些個皇子都有學過,到時候我從四阿哥那裡弄來一本他們的教材不就知道了。至於話本小說我會想辦法藏好的,保準任何人都找不出來。我這不是也沒辦法了嗎?聽說四阿哥已經有兩個格格了,我這嫁進去要是沒事幹的話好歹有個消遣不是。這皇宮裡也不能騎馬打獵的,只好看些書了。”
“好吧!我去給你弄,妹妹先忍幾年,等四阿哥分府後就能好多了。哥哥現在在阿瑪軍中效力,我會努力當差的,只要咱們家撐着,就沒人敢小瞧妹妹。”新寧腦補着瀾惠婚後悽慘的情景不由滿身鬥氣。
“恩,謝謝哥哥。”說完瀾惠從牀邊的小抽屜中取出一個荷包,這是一個繡着瀾惠畫像的荷包,她把荷包遞給新寧,口中說道:“這是妹妹繡的,哥哥沒事的時候就看看吧!別把妹妹忘了。”
新寧看着荷包點了點頭,隨後走出了房間。他實在是捨不得這個從小疼到大的妹妹。
之後幾日覺羅氏又給瀾惠挑了四個陪嫁丫頭和幾房陪嫁下人。瀾惠的奶孃張嬤嬤一家和她的教養嬤嬤姜嬤嬤也都在陪嫁隊伍中。不過原來伺候瀾惠的丫鬟都已經大了,覺羅氏做主給她們都配了人,瀾惠雖然覺得這是包辦婚姻太封建了,不過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去,也只好無奈同意。不過瀾惠也偷偷問了丫頭們的意見,她們奴性很強,都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瀾惠帶走了原來的大丫鬟福兒和璐兒兩家子,剩下的壽兒和喜兒兩口子被瀾惠安排到家裡陪送的莊子上。現在這四個丫頭和張嬤嬤姜嬤嬤就是瀾惠最信任的根底了。
過了幾天四阿哥被侍衛和護軍擁簇着來到了費揚古府邸,費揚古穿着一身蟒服在府門前迎接。四阿哥進門後被引入正堂,他對着費揚古拜了三拜,費揚古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一直是帶着微笑的。然後四阿哥又進內堂向覺羅氏拜了三拜,覺羅氏同樣笑着應了。見完禮後四阿哥就又被一羣人卷着出了府邸。
而這時瀾惠正在屋內繡着喜被,只見紅色的綢子鋪滿了瀾惠的閨牀,瀾惠則倚在雕花牀柱上細細的繡着喜結連理的圖案。如果不看瀾惠那咬牙切齒的表情,這一定是幅唯美的古代女子繡花圖了。
只聽瀾惠滿臉不爽的唸叨着:“什麼破規矩,老丈人還要向女婿行禮,好像人家哭着喊着求着嫁他似的。可憐我的阿瑪額娘還得做出一副笑臉。不過好像嫁過去後阿瑪額娘見我也要行禮的?天啊!讓長輩跪我,我受不起啊!來個雷劈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