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額娘”“額娘”
四阿哥一行人回京後,幾個孩子就出城迎接了,當看到昏迷不醒的瀾惠紛紛叫出聲來。四阿哥騎在馬上眼神黯淡的看了一眼馬車裡的孩子和瀾惠,什麼也沒說的沉着臉帶着隊伍向圓明園趕去。
等到了圓明園後,四阿哥抱着瀾惠走到了臥室,把她小心的放到牀上後弘昀就先問了起來:“阿瑪,額娘一直都這樣嗎?太醫沒說額娘爲什麼沒醒嗎?”
四阿哥坐在牀邊說道:“太醫也解釋不了這種情況,只說之前也見過這樣的病人,一般都是受了重傷後昏迷不醒的,有的過一段時間自會醒來,有的這輩子都不會醒了。太醫說不出你額娘是哪種情況,只叫親近之人多多在你額娘身邊說話,也許能把她喚醒吧”
四阿哥話音一落屋內瞬時靜了下來,半晌後珺瑤嗚嗚的哭聲忍不住傳來,她這一哭像是點燃了導火索一般,剩下的孩子也都淚流滿面。
小四小五小六三個也被嬤嬤抱了進來,見哥哥姐姐們都哭了,一時間也哇哇大哭起來,四阿哥眼圈紅紅的只是看着瀾惠,嘴裡面喃喃說道:“你平常不是最心疼孩子的嗎?孩子們哭成這樣,你就狠心一直睡着?”四阿哥這番輕語雖是被孩子們的哭聲壓蓋着,但空間中的瀾惠卻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她的靈魂體劇烈波動着,看的一邊小貂目瞪口呆,竟是閉上了它那總是嘮叨的嘴。
瀾惠被送回來後費揚古和覺羅氏也親自過來看了,覺羅氏還留在了圓明園親自照顧瀾惠,他們老兩口雖是心痛瀾惠如今的狀態,但好歹他倆知道空間的存在,心裡面還是有那麼一絲希望的。
反倒是德妃那頭隨着瀾惠昏迷時間漸長,就起了心思再往四阿哥府裡安人了,其實也不怪德妃不厚道,實在是四阿哥這些日子每天上差回來後,都要親自照顧瀾惠到很晚,人更是迅速憔悴下來,德妃看了心疼不已,想了很久才決定再給四阿哥安排個美人,轉移下四阿哥對瀾惠的視線。
不過這事卻被四阿哥趁早解決了,他把小四小五和小六都扔給了德妃,說是讓她幫着照顧孩子們,至於身體他會好好調養,至於美人他就不要了,畢竟弘暉弘昀都長大了,要是讓他們知道他趁着瀾惠昏迷不醒時還有心情寵幸美人,孩子們會對他這個阿瑪有意見的。
四阿哥說的很誠懇,雖是拿自己做比方,但德妃也清楚弘暉他們要是知道的話有意見的肯定就是對她這個瑪嬤了。要說瀾惠生的孩子們都是十分孝順的,即使像靖瑤弘時寧瑤這樣不是親生的也對瀾惠的感情十分深。
現在瀾惠昏迷不醒,孩子們就自發的排好班按個的照顧瀾惠,衣不解帶寸步不離這些詞都可以解釋孩子們的情形了,別管外人是否真心希望瀾惠能夠清醒,但就孩子們對瀾惠的這份心還是打動了很多來看望瀾惠的貴婦們的。
那些貴婦們回家之後都開始好好對待起庶子庶女了,人家都想了沒見四福晉早先是如何善待身邊的孩子們麼?如今雖是昏睡不醒了,但孩子們對她從內到外的敬重喜愛是騙不了人的。大家有了瀾惠這個例子一時都成爲賢妻良母了,京裡的庶子庶女們也算是迎來了美好的春天……
德妃也是顧忌這個,雖是兒子重要,但孫子也重要不是,既然兒子已經說了會照顧好自己,那她也就不用着急給兒子找人紅袖添香,讓兒子以這種方式從悲痛中走出來了,畢竟兒媳婦還沒死呢
德妃消停下來了,但四阿哥院裡的女人卻坐不住了,最先活動開的就要數佟佳氏了,在她心裡要是沒有瀾惠時時壓制着她,憑她的家世做個嫡福晉綽綽有餘了,現在瀾惠就差一口氣吊在那死不了了,要是死了,那她不就是現成的繼福晉人選?
不得不說佟佳氏已經魔障了,就是瀾惠真有個萬一,她也沒那資格做什麼繼福晉的。偏她這些年守活寡守的腦子拎不清,在四阿哥和孩子們都十分悲痛的時候也一點不知道消停會,沒事出個頭露個面的,府裡的府務都要插手了。四阿哥本身就煩她,這時候更沒有慣着她的道理,兩句話的事就把她解決了。
“在佟佳氏院裡蓋個小佛堂,讓她給福晉唸經祈福吧什麼時候福晉好了,她什麼時候再出來。”
得,佟佳氏迅速陣亡了,烏雅氏和耿氏不管有沒有心思也安靜了下來,沒見頭前有佟佳氏的例子在那擺着麼?要說她們只要經過佟佳氏的院子可就能聽到那恐怖的唸經聲的,福晉要是一輩子不醒,佟佳氏這一輩子也完了。
後院安靜下來之後,弘暉也回來了。本來康熙五十年的一場震驚朝廷的清代三大科舉貪污大案之一,因爲有弘暉主持再加上他着急回家看瀾惠的情況,所以迅速破案了。
兩江總督噶禮受賄五十萬兩革職查辦,另外受賄的副主考官趙晉、考官王曰俞、方名,行賄人中試舉人吳泌、程光奎全部押解進京,只等康熙最後裁決了。
弘暉這番雷厲風行的動作叫江南士子們拍掌擊贊,不說太子的錢簍子噶禮倒臺,就說弘暉在江南的名聲大盛一點也是給四阿哥加了不少籌碼的。
而弘暉趕回來後,只在康熙那大略說了一下查案的過程,然後就急匆匆趕回圓明園了。當他到了瀾惠的房間後,四阿哥也正在這等着他。弘暉顧不上給四阿哥行禮,快步走到牀邊後,雙眼通紅的看向安靜躺着的自家額娘,哽咽的叫了一聲“額娘”後,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四阿哥在旁邊並沒阻止,能哭出來是好事,他從瀾惠受傷到現在,一口氣憋在心裡,想散發都散發不出,更別提哭了。
弘暉哭了一場之後擦乾眼淚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誰幹的?”,四阿哥並沒瞞他,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最後又道:“另一人應該是託合齊,你克羅瑪法之前跟阿瑪說過,出巡期間隨行換防的士兵曾有異動,雖是最後被掩蓋過去了,但你克羅瑪法在步兵統領衙門裡是有門路的,打探出的消息不會有假。阿瑪也查過,託合齊那幾日雖是掩蓋的很好,但他並不在京城。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弘暉聽後深吸口氣問道:“阿瑪打算怎麼做?”
四阿哥冷笑一聲說道:“他們想掩蓋什麼?是人都能猜得到,太子真是好膽量,竟然還想弒君弒父,你額娘應該是碰到他們密謀才被害的,這事不好放到檯面上說,要不然你皇瑪法一定容不下你額娘。阿瑪已經安排好了,這兩天就會有人彈劾託合齊還有太子門下那些奴才會飲商議造反之事,他們以爲那事那麼容易就過去?阿瑪偏不如他們的願。”
弘暉見這些事四阿哥都安排妥當了,於是問道:“阿瑪說的幕後黑手可查探到了?是三叔還是八叔?”
四阿哥搖了搖頭,揉着太陽穴說道:“這人隱藏太深,阿瑪到現在都沒查到頭緒。”
弘暉低下頭來,仔細思考了一番事情的經過,最後發現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自家阿瑪已經考慮的夠仔細了。他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自家額娘,輕聲問四阿哥道:“阿瑪,有沒有什麼需要兒子做的?”
四阿哥說道:“平時多來陪陪你額娘吧太醫院的太醫會診後也說不清你額娘如今的狀況,不過林太醫和院正都發現過似你額娘這樣的病人,他們說多跟你額娘說說話會有幫助的。也許你額娘明天就能醒過來呢”
弘暉聽後說道:“是啊,額娘不會捨得兒子的,會醒來的。”
四阿哥立在旁邊看着彷彿熟睡一樣的妻子,真心的期盼她能快些醒來。
過了一陣以託合齊爲首的太子會飲案爆出了,康熙還對諸王、貝勒、貝子及文武大臣等說:“今國家大臣有爲皇太子而援結朋黨者,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者,意將何爲?”然後召太子黨中人步軍統領託合齊、都統鄂繕、兵部尚書耿額、刑部尚書齊世武還有八旗部分軍官查問,但他們都矢口否認結黨,康熙不容他們抵賴,當場將他們鎖拿審問,然後交給四阿哥主審此案。
四阿哥這回是下了狠手的,把這幾個大臣折磨的沒個人樣,最後雖是有屈打成招之嫌,但康熙那已經對太子一黨深惡痛絕了,畢竟這些黨人可都是帶兵的,由不得康熙再心軟,於是康熙對四阿哥這番手段充耳不聞,直接當庭宣判了衆人的罪證和處罰。他還對太子指責道:“諸事皆因胤仍,胤仍不仁不孝,徒以言語貨財囑此輩貪得諂媚之人,潛通消息,尤無恥之甚。”
之後太子算是徹底被冷藏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過當初沒有舉事。而四阿哥和弘暉估計,康熙現在這個和行宮時護着太子的完全相反的態度,很可能是不想把太子密謀造反一事明面上說出來,所以當時把行刺瀾惠的罪直接安在了天地會的身上,畢竟這也算皇家醜聞了,哪個皇帝想承認自己選的繼承人曾想密謀造反的?
但康熙現在把託合齊一行人交給四阿哥處置,只能說是另類的安撫了,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他聰明有能力的四兒子是能查出事情真相的。所以康熙也擔心自己的四兒子對自己有怨言,於是把從犯交給了四阿哥處置。
四阿哥表面上對康熙的‘恩典’十分受寵若驚的,也表現出對康熙的理解和安慰。當然四阿哥也不得不這麼做,要不然康熙的怒火發到瀾惠身上就糟糕了。
至於託合齊的下場還是蠻慘的,用釘子釘住他的四肢,等其血盡而亡之後,又被挫骨揚灰了,也算是來去無牽掛,連個墳都沒有。
太子一黨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被圈的被圈,如今只剩下太子一人勉力支撐了。而這麼好的機會就是四阿哥按兵不動,其他的阿哥也不會放過的。從那之後今個一人彈劾太子,明個又一人彈劾太子,太子徹底成了喪家之犬,人人得而踩一腳了。
就在這種情形下康熙五十一年到了,瀾惠已經昏迷快半年了,然後沒幾個月太子也被廢了,瀾惠則昏睡了一年了,就在太子之事告一段落後,康熙終於有時間‘關心’自己四兒子的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