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福晉看過舒穆祿氏沒幾天,就到了第二次閱選的時候了,這次是由瀾惠爲主的閱選,滿蒙漢各八旗,這人數還真是不少。
那天一大早瀾惠就在珊瑚的服侍下換了一身暗紅色鑲金邊的旗裝,袖口領口還有衣裳下襬處繡着梧桐枝暗紋,胸口用金銀線繡成的展翅鳳凰,袖子和下襬則是各種鳥類的圖案。這衣裳是四阿哥親自設計的,瀾惠第一次見的時候唬了一跳,還特地把衣裳捧起來用手試了一下重量,現只比平時穿的衣裳沉了一些之外倒也沒什麼,這才放下心來。
“娘娘,您穿上這件宮裝真好看。”珊瑚幫瀾惠穿上這件旗裝後讚歎的說道。
瀾惠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心想着四阿哥這人啊,竟然這麼叫我給那些秀女下馬威,犯得着麼
不過四阿哥的好意瀾惠心裡還是挺甜蜜的,這不只見瀾惠大手一揮說道:“今兒個本宮自己上妝,一定弄個優雅的妝容出來。”
珊瑚抿嘴一笑,上前幫瀾惠打下手了。
等瀾惠畫好妝後,看着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珊瑚和高無庸一樣,已經知道她平時會在眼角稍微畫出點細紋來掩蓋那光滑的皮膚了,所以瀾惠的這些動作倒是沒瞞她。
“好了,走”瀾惠戴好了甲套後站起身就向外走並說道。珊瑚也亦步亦趨的跟着她,兩人出門後又帶了一隊宮人,衆人浩浩湯湯的向體元殿而去。
其實體元殿就在翊坤宮旁邊,離儲秀宮和養心殿都不遠。瀾惠到的時候佟佳氏、烏雅氏還有耿氏都已經到了,三人早早的迎出殿門齊齊的對着瀾惠福身並說道:“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吉祥。”
瀾惠擡了擡手沉穩的說道:“起本宮來的稍晚了些,咱們進去就開始今兒個要看的人可不少,時間還是緊湊的很的。”
佟佳氏和烏雅氏換下了瀾惠身邊的珊瑚和另一個大宮女煙雨,兩人虛扶着瀾惠的胳膊向體元殿的正殿走去,而耿氏因爲身份上比佟佳氏兩人差了一些,所以只能在旁邊笑着跟瀾惠說話道:“皇后娘娘來的正是時候,是奴婢們早來纔是呢”
烏雅氏也說道:“今兒個的秀女確實比往年多許多,要不咱們就一個旗一個旗的閱看皇后娘娘您覺得呢?”
瀾惠轉頭看了一眼佟佳氏問道:“遜妃覺得如何?”
佟佳氏臉色有些暗黃,用胭脂蓋着都能現,她此時精神極差,聽了瀾惠的話強打起精神說道:“您做主就行,奴婢沒什麼意見。”
瀾惠看着佟佳氏的面色皺着眉說道:“遜妃臉色有些不好啊回頭本宮叫太醫院的院正給你診個脈本宮記得前幾天你那臉色還不錯來着。”
佟佳氏恭敬的回道:“多謝皇后娘娘的恩典,奴婢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可能是換季有些受寒了”
瀾惠說道:“還是早些看看爲好,以後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趕緊招太醫,可別自己扛着。雖說是月月都有平安脈,可是趕不上的時候還是要自己開口招太醫不是?”
佟佳氏點了點頭,一行人說完這幾句話後也進了正殿了。瀾惠坐在最上面,左邊依次是烏雅氏和耿氏,右邊是佟佳氏自己人坐好之後,瀾惠就對體元殿的太監總管吩咐道:“先安排正黃旗的秀女進來”這句話算是應了烏雅氏之前的提議,叫烏雅氏臉上增了不少的光。
正黃旗的秀女人數還算不少,足有二十幾個,瀾惠看着一水的淡藍色旗裝和大辮子,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們每人就作詩不限題目。這柱香燃盡的時候交給本宮即可。”
秀女們頭也不敢擡的坐到一邊準備好的小案前,有的皺眉思索,有的擡筆就來,因爲瀾惠並沒有限定題目,所以秀女們大可以把以前作的詩寫上來,所以香還沒燃盡基本上就都停筆了。
等秀女們的詩都交上來之後,瀾惠就快的篩選起來,因爲每張紙上都有她們自己的具體身份,所以除了詩作的特別好之外,瀾惠都是把之前準備留下的那些人挑出來而已。
第一批秀女下去之後,瀾惠又把鑲黃旗的秀女叫了上來,鑲黃旗的人並不多,只有十四個秀女,而富察氏就在其中。
瀾惠的目光在富察氏的身上停頓了片刻,然後纔開口說道:“你們以牡丹爲題畫幅畫三炷香內完成。”
等這波秀女們開始之後,瀾惠對着太監總管說道:“去把正白旗的秀女也叫進來。”
等正白旗的秀女進來後,瀾惠又叫她們在一旁按個彈琴,自己則邊欣賞琴音邊看着殿內站着的各個秀女的情況。她突然有了興致,一一仔細觀看這些秀女的容貌和身材,心裡感受着做選美裁判的感覺。
“娘娘,這個郭氏彈得琴真真不錯,您覺得呢?”耿氏突然在一邊說道。
耿氏這話一出下面的秀女都伸長了耳朵聽着,畢竟瀾惠她們在上面安靜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出聲音,那個正彈琴的郭氏更是一激動彈錯了一個音節,好在她後面緩了過來,除了這一次失誤倒也沒再出差錯。只是瀾惠看她的表情感覺這孩子好像要急哭了似的,心倒是瞬間軟了很多。
瀾惠在腦中回憶着這個郭氏的身份背景和在儲秀宮的行爲,突然想到這人在儲秀宮時可並不像現在表現的這麼單純,倒是跟德妃和瀾惠召見過的幾個秀女處得很不錯,更是把同屋的秀女指使的跟個丫鬟似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彪悍又有心計的女子。怎麼可能在這時露出這副驚慌的樣子呢,她剛纔看瀾惠時那個焦急的表情還曾瞬間引起瀾惠的同情心呢
‘呼,這些個丫頭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能裝成這樣,真是不一般啊’瀾惠內心想到。
“這丫頭還行,只是心理承受力差了點,咱們只是吱個聲就嚇得彈錯音了,有點不夠大氣。”說着瀾惠搖了搖頭,對着下一個秀女說道:“該你了。”
瀾惠之前點評郭氏的話叫郭氏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卻,她可能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還對她露出憐惜眼神的瀾惠會這麼評價她
耿氏也沒再開口,她只是藉着郭氏把氣氛挑起來罷了,要不然大家都閉着嘴幹看着,等她相中的那個秀女上來的時候,她再說什麼就有些突兀了。
“皇后娘娘,您看這個,表現的中規中矩的,也算不錯了。”烏雅氏也開口說道。
瀾惠回憶了一下這個秀女的情況,現這人正是要指給鎮國公家小公子的丫頭,於是開口說道:“嗯,這個還行。”
“撲哧,這個阿克佔氏許是沒彈過琴的,把個好好的曲子彈成了這個樣子。”耿氏看着下一個出來的秀女笑道。
瀾惠仍舊在腦中翻閱着‘資料’,想起來這個秀女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所以也就沒接話茬,反倒是烏雅氏和耿氏一起談論着這個秀女,好在她們並沒有太大聲,所以除了臨近的幾個人聽到外,其餘人倒是不知道她們倆湊在一起笑什麼。
很快正白旗的秀女已經都彈奏完了,而這時瀾惠也開始檢查鑲黃旗秀女們畫的畫了。
‘這個富察氏還是名不虛傳呢,一手丹青還真夠出色的了。’瀾惠把富察氏畫的畫放到一邊,看了幾眼越看越喜歡。她右邊的佟佳氏也看到了瀾惠手邊的畫了,撐着難受的身體誇讚道:“這副畫當真不錯,不僅筆法熟練,而且還有意境在其中。”
瀾惠也笑道:“這孩子是傅恆的姐姐,早就聽說是個多才的孩子了,在京裡也是很出名的,算得上名不虛傳了。”
耿氏看瀾惠毫不掩飾對富察氏的喜愛,也湊趣的說道:“這麼好的孩子娘娘一定會留下的,是不是?”
瀾惠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本宮的心思裕嬪是最清楚的。”
耿氏臉泛紅光,又把富察氏誇了一通,心裡卻琢磨着瀾惠會把富察氏怎麼安排,是要留給尚未成婚的三位阿哥還是弄進宮來。
要是指給小阿哥還行,對她並沒什麼妨礙,可是要是進宮的話就糟了,耿氏看着富察氏淡定的氣質和姣好的面容,一種威脅感油然而生。
只能說耿氏還不夠了解瀾惠,像烏雅氏就知道瀾惠不會把這麼有威脅力的人弄進宮來,這會烏雅氏一副高高掛己的樣子正跟瀾惠討論着別的秀女的畫作,連一個眼神都沒往富察氏那看去。
“這三個留下,遜妃和裕嬪看如何?”瀾惠把挑出的三幅畫遞給佟佳氏和耿氏,剛纔她已經跟烏雅氏一起‘商量’完了,雖然基本上就是由她拍板決定的,但還是問問另兩個人做做樣子。
佟佳氏和耿氏對此毫無異議,於是瀾惠把這鑲黃旗的三個秀女留下後,叫她們各自出去了。
正在這時,德妃帶着宮人來了,耿氏和佟佳氏她們對視了一眼,不曉得德妃怎麼會過來,畢竟選秀的事並不需要德妃出面的。而瀾惠此時已經站起來向外走去了,在瀾惠想來德妃要是不來纔怪了,德妃心裡可是一直有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