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五月,連平民百姓也開始感覺到了戰爭的腳步聲正越來越近。請大家搜索(書迷樓)看最全!
“今天的米價又漲了啊……”有人搖頭嘆息着。
長安米價在短短一個月內,官方牌價就從每石五十五錢左右,漲到了六十五錢。今天更是突破了六十五錢的紅線,漲到了六十七錢。
讓許多市民一時間,生活都有些拘謹。
尤其是那些滯留在長安,等待考舉的年輕人。
李沮看着自己兜裡最後的那幾十個銅錢,搖頭嘆息。
他是一個身高七尺,宣傳自己的商品和信譽。
然後,就是官府也跟進了。
少府、內史、大農和丞相府,都愛上這種簡單方便廉價有效的宣傳方式。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
卻能起到將法制、政策,深入人心的效果。
最後,就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李沮看完傳單,連忙對那人拱手道謝:“多謝大兄告知,吾感激不盡!”
“大郎還是快去上林苑吧,據說這次只選拔五十名材官,要是去晚了,名額就要被人搶走了!”那朋友說道。
“嗯!”李沮點點頭,拱手告別。
………………
當李沮抵達上林苑的羽林衛駐地,當地,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
數以千計的人,擁擠在一起,人人都伸長了脖子,希望能入選羽林衛。
進入羽林衛,幾乎就跟考舉考中一般!
誰不知道,現在,羽林、虎賁兩衛,就是當今天子的親軍?
更何況,這兩支部隊,從成立起,就一直參與了幾乎所有漢軍的軍事行動。
無論是東征朝鮮,還是北伐匈奴。
羽林、虎賁的健兒,總是衝在戰爭的最前線。
他們靠着赫赫戰功和不朽武勳,將自身打造成了天下第一雄軍。
哪怕是細柳營,也甘拜下風。
對於關中人,對於天下的英雄來說。
哪怕是能進入羽林、虎賁,做個看門的卒子,也是與有榮焉!
更別提,這兩支部隊,待遇優厚,地位崇高。
上次,馬邑之戰後,因傷退役的那數十位士卒,甚至還沒回到長安,就被各個列侯、勳臣,高價請回家,當家臣或者賓客,作爲訓練他們的子侄的教官。
年俸都是數百石的粟米,加上等值的金錢,逢年過節,還要有紅包。
就這樣,還挖不到人!
因爲,漢軍的其他部隊,對這些人,也是求賢若渴。
只要願意去,一個虞侯的職位,虛席以待。
甚至,有人直接拿出了司馬一類的位置誘惑。
儘管,那些人都是因爲是胸甲騎兵的退役官兵,才如此受追捧。
但,其他虎賁和羽林衛的士卒,若是因傷或者到了年齡退役,至少也能出任地方郡國的薔夫、遊徼,甚至能做到縣尉和縣司馬。
以至於有人開玩笑說,考舉可能還會罷官reads;。
但這羽林和虎賁,卻是金飯碗。
只要選入了,就等於一生無憂。
但,這兩支部隊,也是漢室最難進的兩支部隊。
哪怕是個卒子,也是百裡挑一。
據說,當初,虎賁和羽林初創之時,天子,命令義縱和劇孟,挑選成員的標準就是百裡挑一。
所有羽林衛和虎賁衛的士卒軍官,全都選自天下郡國,漢軍各大主力的精銳。
而且,有身高、年齡限制。
三十歲以上,七尺五寸以下,連摸這兩支軍隊的門檻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現在,就更誇張了。
哪怕是如今的虎賁、羽林兩衛,經過了幾次擴充,總兵力都接近了五千。
但,想進這兩支軍隊,依然難如上青天。
以至於有人曾開玩笑:倘使羽林、虎賁相招,千金可散,千石之職可懸也!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
但在衆多的考舉士子心裡面,卻也是能夠理解。
當今天下,對人才,講究的是出將入相。
上馬不能殺敵,下馬不能治民的,註定成不了大事。
而馬上立功勳,比起在宦海沉浮、掙扎,要快得多。
一個長於文事的文官,十之**是無法帶兵打仗的。
但撅師萬里,帥師伐國的大將,卻是一定可以治理好地方的。
誰要不相信,請翻開大漢史書,數一數那些曾經勇猛如虎,爲漢家天子打下這個江山的元勳們轉爲文職後的功勳吧!
自曹參起至今,大漢歷任丞相,皆起於仕伍,奮於馬上,以刀槍秉政,而非刀筆秉政!
所以,李沮甚至在人羣中,看到了許多帶着儒冠的年輕人。
這不奇怪。
現在的北方儒家士子中,李沮曾經遇到過,能與他比拼氣力的猛士。
望着這人山人海,李沮嘆了口氣,有些沮喪。
幾千人裡選五十個,能選到他嗎?
卻聽到,遠處,有一個穿着甲冑的軍官,大聲宣讀着命令:“凡材官,或父祖爲材官者,其先入場!”
李沮立刻就是精神一震,他連忙掏出那張被他貼身藏在胸口的竹符,高高舉起來,喊道:“雲中材官李沮在此!”
立刻就有士兵擠出人羣,看了看李沮的模樣,再檢視一番李沮的那個信物,確認他確實是一個材官,才點頭說道:“李材官,請入內!”
甚至,還有一個士卒,哂笑着:“李材官,既然世代爲材官,何苦來長安考舉?大丈夫立功勳,當自沙場而得之,安如營營苟且,屈身刀筆?”
李沮聞言低頭嘆道:“這不是如今天下,材官已然頹廢,再無所作爲了嗎?”
“誰說材官無用?”一個似乎是軍官的男子冷然道:“李材官,不要妄自菲薄!”
“當今天下,非止胸甲能稱雄!”那人說道:“很快,天下人就要知道,除了胸甲,吾大漢尚有材官!材官不死,材官萬勝!”
那人似乎也是憋屈了許久,以至於激動萬分。
李沮聽了,心裡面不以爲然。
現在的天下,材官哪裡還有什麼出路?
在軍中,甚至都沒有了立足之地了。
往日稱雄天下的材官銳士,源自魏武卒開始的輝煌,在騎兵的時代,似乎被摒棄了。
在邊塞地區,軍隊裡的材官們,都已經淪落到去給強弩部隊和騎兵部隊挖溝渠,起營寨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