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哼了聲:“脾氣壞也就算了,免得老子辛苦。這女人上輩子是不是尼姑轉世,沒見過男人嗎?讓老子整晚都不能睡覺,今天上午居然還纏着我。要不是我戴着燕通,非死在牀上不可!”
我愣了半天,忽然忍不住笑出聲來。方剛立刻瞪着我,我收起笑容,沒有馬上就走出房間,這樣會讓方剛覺得我出去就會和大家八卦,讓他更加尷尬。坐在椅子中,我故意認真地問曹夫人是什麼態度,以緩解方剛的不爽情緒。
“她和我吐了半天苦水,說和她丈夫曹老闆的那些爛事,反正大家都知道,關於Nangya的事她也清楚,是被關在那棟別墅的地下室,每天由做飯的保姆按時送飯,還有專人嚴密看守。但我問她爲什麼不自己回香港去享福,她說她有嚴格的家規,家族裡的女人無論嫁給什麼樣的男人,都不能離婚,除非丈夫死掉或者對方先提出。我就趁機說自己是在泰國做佛牌生意的,可以給你丈夫下降,要麼讓他主動和你離婚,要麼讓他做任何事。”方剛吐了口菸圈。
我連忙問:“那曹夫人怎麼說?”
方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她回答,我很多次都做夢,夢到那個可惡的男人投河自盡了。”我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方剛和曹夫人之間發生過什麼細節,我們都沒好意思問,卻知道肯定是已經把她給治得服服帖帖。收集曹老闆身上物品的任務就落在曹夫人身上,她答應會盡快弄到所需的原料。爲了方便行事,方剛還託他那位專門能弄到各種迷藥的朋友,從泰國寄了一個小玻璃瓶,據說打開瓶口,人只要聞了就會昏迷,但只有十幾分鍾。
只過了兩天,方剛就在一次傍晚出去之後,次日中午回到木板屋。登康從皮包裡取出一個大黑色塑料袋,裡面有兩件內衣、幾張曹老闆的照片、一些指甲、寫有曹老闆姓名生日的紙片,還有用醫院自動採血器弄到的小半瓶血液。弄到血液,還要得益於方剛提供的那種迷藥,曹夫人在睡覺的時候,把這東西給曹老闆聞了幾秒鐘,然後再從他胳膊上採血,過程很短,十幾分鍾後,採血的小針孔早就癒合了,也沒感覺。
“材料都齊全了嗎?”我問。
登康點點頭:“這些東西已經足夠,等我加持製成降頭油之後,再讓曹夫人給她丈夫服下去,或者塗在皮膚上。”
當晚,登康就在木板屋中開始施法,把這些材料製成降頭油。施法的過程我們都沒旁觀,反正大同小異。陳大師坐在木板屋外面的吊板上,顯得心神不定。我問他怎麼回事,陳大師擡頭看着滿天的星星,說:“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跑來這裡,還參與這種用降頭術害人的,我做夢都沒想到啊!”
我坐到陳大師旁邊:“很多事並不是以你的意志爲轉移的,我們也一樣,所以你也不用自責。”
陳大師搖搖頭:“其實可以,要不是我很喜歡Nangya,也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要求你們爲我做這種事……”
“喜歡Nangya這個事你能控制嗎?”我反問,“要是你可以選擇不喜歡她,怎麼可能放着香港別墅不住,大老遠來印尼的偏僻村莊,時刻冒着被暗算下降頭的風險,非要把Nangya救出去不可?”這話讓陳大師聽得愣住,他看了看我,搖搖頭。蔣姐用盡辦法也沒能得到陳大師的哪怕半點同情,可在Nangya身上,陳大師卻花費無數精力,說明他對Nangya的感情相當特殊。要是感情這東西能說得清,世界上這幾千年中,就沒那麼多關於情啊愛啊的文字和歌曲了。
半個小時之後,老謝從屋窗探頭出來,告訴我們登康已經施法結束。我和陳大師連忙走進去,看到登康把一個小玻璃瓶遞給方剛,裡面裝着渾濁的液體,告訴他這就是魂魄降的降頭水,抹在皮膚上效果最好,當然吃進肚裡也可以,再配合陰咒,只要距離不超過兩公里都能夠起效。
剩下的就是主動出擊了,回想起當初我們幾個在汪夫人別墅後面山坡上的事,再做這種勾當就有經驗得多。堅地的這片住宅區是建在一片坡地上,目測海拔大概也不到兩三百米,依坡而建,跟洛杉磯的那片富人區差不多。
在方剛把降頭水交給曹夫人之後,我們就等消息。過了半天,曹夫人給方剛發短信,說已經找了距離住宅區大概六七百米的一處小樹林中,這裡地勢比較低,但沒辦法,一時找不到更好的地點。我、老謝和方剛輪流用望遠鏡觀察,按登康的說法,只要發現曹老闆出現在陽臺上,比如在看風景或是抽菸,都可以開始施降。
觀察了近兩個小時也沒結果,而之前曹夫人給方剛的短信內容中說,曹老闆有個習慣,洗完澡之後都要去陽臺站一會兒,而他洗澡的時間就是現在,按理說早該出現了。
方剛把望遠鏡架在一棵小樹的支叉上,斜靠在樹幹轉頭看着,雙手抱在胸前,邊看邊罵:“他媽的,這娘們不是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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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方老闆那麼厲害,估計不會。”老謝笑着說。方剛瞪着他,問你是什麼意思,老謝假裝沒聽見,去和阿贊洪班低聲交談。方剛悻悻地扭過頭,繼續盯着望遠鏡。
忽然,他緊張地對說着:“出來了,出來了!”我連忙跑過去看,果然,曹老闆穿着睡衣,站在陽臺上伸着懶腰,曹夫人慢慢從屋中走出,站在曹老闆身後,朝着我們這個方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看來是在給我們發信號。
我剛要把眼睛移出來,卻看到曹老闆猛然回頭,這時曹夫人的手勢還沒來得及收回,曹老闆指着她,似乎在說什麼。
“快、快施法!”我的眼睛仍然連忙對登康說。
那邊登康將一個盤子取出來放在地上,裡面有很多灰燼,他把雙手懸空放在灰燼上面,開始唸誦經咒。曹夫人立刻收手,假裝抱在胸前,而曹老闆衝上去,揪住她的睡袍衣領。我從望遠鏡中看到曹老闆用力把曹夫人推倒,警覺地站在陽臺上左看右看,然後快步走進房間。
陳大師在旁邊問:“發生了什麼事?”老謝也急得不行。
我緊握着拳頭,邊看邊說:“這可怎麼辦,曹老闆已經發現了曹夫人給我們發的暗號,還進了房間,恐怕馬上就要帶着人衝出來搜索,這可怎麼辦?”老謝說我的媽呀,怎麼還搞砸了,這個曹夫人真沒用。
我離開望遠鏡,方剛走到望遠鏡前面去看,一邊指揮我和老謝去把風,緊盯着曹老闆的動向。不多時,方剛罵道:“他媽的,還真帶人出來了!”我和老謝站在坡頭,也看到曹老闆帶着四五個人出了住宅區,正在四散尋找。
登康的施法過程絲毫沒停,似乎根本沒在乎我們的話。陳大師急得火上房,問我們要不要躲開,不然曹老闆那些人會來硬的。我問阿贊洪班,施法的過程能不能中斷,阿贊洪班點點頭,我把心一橫,暗想這樁生意看來是得栽了,剛要去推登康,聽到他盤腿坐在地上,閉着眼睛說:“都給我回來。”然後又繼續唸誦。
“什麼?”我沒明白。
方剛在那邊看着望遠鏡說:“咦,奇怪,曹老闆怎麼沒有繼續追,那些保鏢也都跑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