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信是什麼意思?
周小玲回頭叫我,正哥,你怎麼不走了?
我趕快把手機藏了起來,若無其事的說這就來。偷偷一看,手機上中年人再次發來一條短信。
“跟着她,看看她去哪兒?”
我心都涼了。那件壽衣只要穿上就能看到所謂的鬼魂。但我之前爲什麼沒發現周小玲有問題?周小玲有問題,她身上肯定有什麼別的東西。難道此時在她身上的東西,根本不是鬼?
鬧市區裡,帶着她逛街我的心思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正好有幾個藏人在賣佛珠,項鍊,和輪轉等一切喇叭用品,我也不知那根筋抽了,拉着她在攤位面前停了下來,說你看,這些東西真的是新奇呀。
這樣問,主要是我想起了山上那個躺進樹中屍體又活了的神喇(和尚)。誰知她連看也沒看一眼,我癟了癟嘴巴自討沒趣。
她沒買,我倒是狠心挑了好幾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掛在身上,老闆甚至彎腰祝福我。
我對她說,時間這麼晚了,要不找個地方先住着?她卻心思依然在逛街上面,久而久之,逐漸離開了鬧市區。
工江市不大,穿過幾條大多店鋪關門的街道,我們到了城南的位置,她走在前面,我隔着七八步跟在後面。很長時間都一路沒話。
這到底是要去哪兒?
正好,路過城南的寂靜區域,正好一家小旅館沒有關門,我上前對她說,再走就沒住處了。就在這兒吧,我去通知你哥哥周建。
小旅館是私人用路邊住家房子開的,門口拴着幾隻狗。這種狗兒,長期看慣了人,有幾個人路過它們都只是搖尾巴。但我和周小玲經過門口的時候,幾條慵懶的金毛狗突然站了起來,樣子變得很兇,對着我們就開始咬。
老闆衝出來,
:咦?怎麼了?我這幾條狗平時不是這樣的啊,再生的人都可以隨便摸腦袋的。
過了小旅館,還聽得到身後老闆的罵聲。我問她,你到底想去哪兒?她說她胸悶,還想走走。我看了看前面,共江市依水而建,要是再走,可就沒房子了,到了市邊的河邊上。
嗚嗚兩聲,居然是之前旅館的幾條狗衝了過來,脖子上還帶着掙斷的繩子。我嚇的夠嗆要去打狗,誰知道這些狗衝過來卻根本不是爲了這個。
狗兒不再叫,反而圍着她,瞬間乖巧了下來。看起來很是親密。
我沒有看錯,她夾着木板的手藏在袖子裡摸了摸它們的頭。這幾條狗的眼睛,居然全都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狗兒乖巧的在她面
前,看着不是一般的詭異。周小玲突然問我,
“正哥,你說它們,一輩子被人用鏈子刪着,受盡磨難,好苦呀。現在掙脫了鏈子。反而自由了。”
我麻着膽子回答,
:那……那它們怎麼對你這麼親熱?
誰知,她慢慢的從身上拿了幾樣東西出來,看上去像是某種樹的果子。
:吃了這些果子,它們就重生了。
這話讓我渾身發冷,她卻只是笑了笑。
繼續在市郊走,沒多久到了河邊,清冷的河風讓我雙腿打顫,路過一河邊的一個土地廟。這廟宇只有一件磚房,十來平米,裡面一目瞭然。
周小玲走了進去,沒多時,什麼東西遠遠的從身後竄了過來,居然正是之前那幾條狗而,歡實的跑進磚房裡。
接下來的一幕我不敢相信,這些狗跳上供桌,把這個河邊小廟的桌子打翻,然後開始啃大蜡燭和香。
狗吃蠟燭?
它們爭相吃着那些蠟燭棒子,嘴角都被染紅了。不一會兒旅館老闆罵罵咧咧從遠處追了過來。問我看到他的狗沒?我站在房子門口,告訴他你的狗在裡面吃東西呢。你自己不會看?
:吃東西?它們不久趴在那兒麼?
我嚇了一跳,原來蠟燭已經被吃完了,幾條狗兒趴在裡面,還乖巧的衝着老闆搖尾巴。
:幾個畜生,回去老子打死你們。
我正想叫住他,讓他看清楚這幾狗的眼睛。一旁的周小玲突然看了我一眼,我心裡一個哆嗦。旅館老闆離開了,狗兒歡實的走在後面,一副順從的樣子,但那幾雙黑的發亮的眼睛,卻貪婪的盯着它們主人的背影。
這幾條狗變成了什麼東西?
我後退幾步,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孩。話幾乎都說不清楚了。
:你……你到底是誰?
她對我說,正哥,我是小玲呀。
:我看到你餵它們東西了。你給這些狗吃的是什麼?
:正哥,你看看這條河裡。
我嘴脣發乾的點頭,夜晚的共江河波光粼粼,反映着河對岸濱江路的霓虹燈,還看得清對岸那條繁華的街道上的店鋪。
“正哥,你知道這條河死過多少人?”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共江河這麼多年,誰分得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冤死江底?
:那些冤死河裡的人,他們的屍體沉到江底,會被魚吃。有一種魚,能夠鑽到這些死人的屍身裡,把人的身子內臟全部吃光。而後這些魚的眼睛會變黑,嘴裡會結出舌頭,舌頭會慢慢的變硬,最後脫離身子,變成一小
塊東西。
魚舌頭?
她告訴我,她之前喂那些狗吃的果子,就是那種脫落了的魚舌頭。
我渾身一陣冰寒,她說狗吃了這些“魚舌頭”就得到了重生。一個恐怖的猜測在我心裡形成,就像是個傳說,重生的並不是那些狗。而是死在了這條河裡的冤魂。
我猛然想起了山上,那棵樹裡鑲嵌着的那些死魚。
她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了,背對着房子裡的燈光,臉開始模糊。周小玲那張臉哪裡還是個年輕姑娘,變得老態龍鍾的身子,一臉詭笑的看着我。那張臉,分明是陳婆。
這個周小玲當着我的面變成了陳婆,怎麼可能?我轉身想要跑,卻發現自己渾身都動不了了。接着我感覺到自己嘴巴里多了點什麼東西,想要說話卻開不了口。
我嘴裡開始流出綠色的水,哇的一聲,我彎腰就吐。
陳婆慢慢走到了我面前,我喉嚨卡着什麼東西快要窒息了。那種感覺就像從嘴裡沿着食道一直到胃裡都有螞蟻在爬。
燈影之下,她伸出手,正要摸向我的頭。突然她驚呼一聲,老態的臉上沒有了詭笑,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居然是她身上那件寬大的壽衣突然繃緊。
我已擡不起頭,那件壽衣像是縮了水一般,燈影之下,我看到她的身子被捆的扭曲變形。
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夜色之下,一個火星晃盪晃盪的走了過來,看清楚才發現那是有人嘴裡叼的煙。來的人正是中年人。
這不知道一直躲在什麼地方的中年人,把手裡的什麼東西往地上一丟。我一看,那是三個被齊脖砍斷的漆黑眼睛的狗頭。
“你藏的是深,只可惜穿上了老子給你準備的這件壽衣。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名堂。”
陳婆身子被捆住,猙獰的盯着中年人。接着她張着嘴,發出悽慘的叫聲。在她叫的同時,地上那些被砍斷的狗頭眼睛裡,居然流出了黑色的血。
中年人跑過來高高躍起,一刀往陳婆砍了過去。我驚呆了,他們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似乎一個詭異的身影從周小玲的身子裡呈現了出來。正是陳婆,長牙舞爪,被殺豬刀一分爲二。她的腦袋眼睛還瞪着,似乎不敢相信這奇快的一刀。
陳婆的人頭落在地上,我甚至以爲自己花了眼。那人頭落地的一瞬間變沒了影,似乎消散了。接着壽衣從女孩身上滑落,周小玲居然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雙眼緊閉的躺在了地上。
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渾身難受,躺在地上開始抽搐,嘴裡不斷的留着綠色的水,這些綠水奇臭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