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慕南沒有想到的是,出發去天帝城時,良少卻代表天君拒絕了衆天才的跟隨,只允許我一人跟着天君的大隊出發。
因爲前去的是天界最神秘也最不爲外人所知的天帝城,所以衆少年雖然不高興,卻也不會多說什麼。而我騎着天馬伴在天君身側,在慕南陰沉着臉一瞬不瞬地注目中,漸漸飄上了高空。
端坐在天馬背上,我的目光從慕南身上瞟過,轉到了映月結界。
看了一會,我眼皮一跳,忍不住輕咦一聲,說道:“這映月結界,好象波動得更厲害了。”
青渙看了我一眼,說道:“映月結界的事由二位大能接手了。”言外之意,是讓我少操點心。
我恩了一聲,便把目光收回,回頭看向高跨在天馬背上的天君,忙又收回了目光。
傳送三次後,我終於看到了天帝城。
天帝城的外面,是一片寬廣無邊的流星域,無數個星際塵埃和殞石,把天帝城隱藏得尋也無處尋。
我們第三次傳送後,落腳點是流星域的外圍,望着前方空茫無際的星空,天君手一舉,示意衆騎停下腳步後,他望着那星空,說道:“進入天帝城後,魏枝隨侍本君左右。”
天君這話,不是詢問而是命令,衆玄衣騎齊刷刷低頭應令,青渙朝我們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只有我疑惑地看了天君一會。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衆騎再次佈陣,一道白光閃過後,我們已挪移進了天帝城。
天帝城。是一座建立在藍色靈海上的島嶼,其大小與天君城差不多,可底下那起伏的藍色海洋上,時不時流蕩着斑斕奇幻的光線。
低頭朝海洋望了一會,我驚訝地說道:“這海洋上的光芒與映月結界有點相似。”
天君朝我看了一眼,他沒有說話,天君身後的良少已接口道:“應該是與映月海有相似處。”
這時。天君說道:“走吧。”
進入天帝城門時,我被飄浮在城門上空的數十個巨大的雕像看迷了眼。
也不知良少得了什麼吩咐。自進入天帝城後,他一直跟在我身後,見狀,良少在後面解說着。“右側的那一排,立的都是歷界天帝的雕像。左側雕刻的,是數萬年來天界最出色的人物。”他指着左側排在第一的一個女子,說道:“她是三界唯一的神。”
自從聽到天君說過那個神人的事後,我一直以爲她是位威儀赫赫的絕世男神,哪知那雕像塑造的,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
我盯了那女神一眼,訝異地說道:“她是女的?”
“你才知道?”良少瞟了我一眼,繼續指着女神後面的雕像。說道:“這裡的每一個雕像,都是一時的風雲人物,不過大道三千。其歸於一,這些天才人物不論當時是如此的才智絕倫,真正到達神位的,也只一個而已,這邊那麼多英傑,都始終沒能成神。”說到這裡。他指着右側第二十七個雕像,說道:“那是巫族大尊。他是那位神人唯一的弟子。”我的目光從巫族大尊那張熟悉的面孔瞟過,看到了最後那個屬於天君的雕像。
看着它,我低聲說道:“那是天君。”
我這是一句廢話,因此良少不解地瞟了我一眼。他是局外人,怎麼會知道,一個人這般毫無意義的重複另一個人的名字時,僅僅只是因爲在說出名字的那一刻,她的心臟會跳動得比任何時候還要鮮活?
這時,衆人已經入城,我催了催坐騎,也進入了天帝城。
天帝城的一切,都透着種神秘和堂皇,白雲纏繞下,許多建築都泛着淡淡金光,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莊嚴感。而天帝城裡,到處都生長着一種巨大的,可以籠罩數十萬生靈的巨樹。這種巨樹,只有一根主幹,它一直長到數十丈高處,才變得枝繁葉茂。
我仰着頭看着那巨樹,望着那碧綠碧綠的,散發着無窮生機的枝葉,說道:“這樹好高。”過了一會,我又說道:“好想飛到巨樹之巔去看一看這天帝城。”
良少在一側笑着接口道:“這可不行,這是帝樹,非至尊者,是萬萬不許站在帝樹之巔的。”說到這裡,他湊近我小小聲地說道:“傳說中,站在帝樹之巔,不僅可以看盡天帝城,那些眼睛利的還能看到墮落魔界的映月魔宮呢。不過這都是傳說,這樹再怎麼高也不過上百丈,怎麼可能看到墮落魔界去?”
我也認爲是這個道理,便點了點頭。
天君在天帝城也有居所,我們此去,是直接到他的居所休息一下,然後再等着天帝旨意的到來。
進了天君居所後,我分到了一座獨立的閣樓,而我後面的那一棟樓,正是天君自己的居所。
又是一個傍晚來臨了。
剛剛休整幾個時辰,便接到天帝旨意,說是讓我與天君同去見他。
想到可以見到天帝,我實在有點緊張,站在雲車上,望着下面的景色迅速地流逝,望着天帝城的街道中來來往往的行人,我緊抿着脣,忍不住小聲問道:“天帝他,威嚴否?”
天君看了我一眼,他收回目光注視着前方,說道:“對他,你不必緊張。”
我當然緊張了。
我低頭看着潮水般後退的街景,小聲回道:“恩,我不緊張。”
在經過天帝宮外牆時,地下似乎有什麼人看到了我們,一個個擡着頭指指點點。而隨着他們指點,無數個身影已是一躍而起,朝着我們飛來。
天君見狀,直是蹙起了眉峰。他一個閃身出現在我身側,把我手臂一抓後,天君打了一個法決。當下我們一連幾個挪移,轉眼間,便出現在一座宮殿前。
天君這時鬆開了我的手,大步朝着那宮殿中走去,我看了看四周,也沒見左右有什麼人,便連忙跟了上去。
我跟着天君進了宮殿。
宮殿中。只有二個老人和一個清俊的中年人在,那中年人。與天君有二分相似,看起來不過是凡人的三十來歲左右,面目顯得年青俊逸威嚴,看來就是天帝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天帝。在見他之前,我曾幻想過他的長相,可真正見到,我才深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帝王之威。天帝光是站在那裡,整個人的身周,便流淌着微型的星河,而他墨色的長髮,神秘莫測,彷彿無邊黑洞的眼眸。都給人一種強烈的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的玄妙之感。
在我急忙行禮時,天君已經開口了。他站得筆直筆直的,喚道:“父皇。”
天帝看了天君一眼,也沒理他,而是目光轉向我。朝我看了一會,天帝開口了,他的聲音清越而冷。彷彿從遙遠星空而來,帶着種說不出的滄桑和威嚴。“你是魏枝?”
我連忙說道:“是。”
天帝看了我一會,命令道:“擡起頭來。”
我應了一聲,擡起了頭。
天帝端詳半天,轉頭向兩位白髮白鬚,整個人宛如處身雲霧中,身影若隱若現的老人說道:“她就是魏枝。”
兩個老人一直在打量我,過了一會,其中一個老人突然說道:“炎越,你四哥炎洛前不久一至天帝城,便向天帝求旨,說是想娶魏枝爲妃。”
老人的話輕輕淡淡,可聽到這話的我與天君,都是臉色難看起來。我臉色難看,自然是不喜歡他們這種拿捏我的婚姻大事像拿捏什麼一樣的說法,至於天君,他的薄脣這一瞬時抿得死緊,整個人透着種誰都能看出的寒氣。
天君一怒,大殿中再無聲息,天帝睜開眼瞟了自己兒子一眼後,重又合上了他那濃縮了無盡宇宙的眼。便是兩個長老,也都吊着眼有一下沒一個地打着瞌睡,似在等着天君的回答。
天君開口了,他的語氣十分冰冷,“我說過,誰也不許打魏枝的主意!”
另一個老人開口了,他沉怒道:“既然放不下,那就納了她!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與這個叫魏枝的雙修!”那老人擡起眼來,他盯着天君時,雙眼中似有道道雷光轟出,“身爲帝子,拿不起放不下,舍不斷忘不了,你還好意思責備他人?”
這些人都是當世最頂尖的人物,他們光是說着話,便有無形的威壓向我襲來,這老者一動怒,我周圍的空氣更是一窒,一時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天君的臉白了,他的雙脣抿得死緊,直過了一會,大殿中才響起天君沉寒的聲音,“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有主張!”
兩個長老也跟着冷笑起來,他們正要說話,天帝揮了揮手,淡淡說道:“可以了。”
聲音落下如驚雷,三人同時安靜下來。這時,天帝說道:“炎越,帶着魏枝姑娘下去。”
天帝的聲音落下後,他的衣袖一揮,這一揮,便把我和天君給挪移到了外面。
一出宮殿,天君便大步朝外走去,我連忙跟上。
天君走得很急,走着走着,在我眼看要追上他時,他突然止了步。
天君這一止步十分的突然,我收勢不急,差點撞到了他身上。
就在我急急一止,身子下意識的向後急退時,突然間手臂一疼,卻是天君緊緊抓住了它。
天君這一抓,直抓得我手臂生疼,我怔怔地擡起頭看去。
天君正在看向我,見我望他,他的薄脣又成了一線。便這般一動不動地握着我的手臂許久後,天君突然說道:“十年前,從那個酈山幻境出來後,我就入了輪迴幻境。所謂輪迴幻境,那裡面的時間流逝,是現實時間的上千倍,在那裡一千年,只抵得上外面一年。”
天君喉結滾動着,他盯着我低聲又道:“在那幻境中,我渡過了整整十輩子,加起來,足有一千年的人間光陰……”
他緊緊盯着我,盯着我,突然間,他雙臂一收把我摟在了懷裡。
伸手把我的臉按在他胸口,天君的聲音沙啞得幾不成聲,“魏枝,他們說得對,我的情劫還是沒有渡過去……便是有輪迴幻境相助,便是隔了一千年的光陰,我還是一見到你,便記起了一切……”
天君終於表白了,爲了這美好的時刻,朋友們獎勵幾張粉紅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