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神的記憶太過震盪神魂,我閉關一年,頭痛得欲生欲死,恢復的記憶,都是成神以前的。
我記起來了,我前一世癡戀的師尊,便是林炎越的前世。
幾乎是這個認知一浮出腦海,我便狂笑起來。
我笑得前仰後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真是癡傻啊,怪不得前世的我也說我是“癡子”了。兩世癡戀,萬年追逐,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我不停的大笑,不停的流淚,恍惚中,前生今世的對同一個人的癡愚,一起浮出心頭,恍惚中,那縱是輪迴轉世,縱是滄海桑田也無法變化的,對一個人反覆生出的心動,也浮出心頭。
恍惚中,我竟有了一些喜悅,不,喜悅的不是現在的我,是前世我留下的那絲殘念,前一世,我尋了他數萬年,走遍了億萬星辰,可直到身殞轉世,都不曾再見他一面,所以,知道這一世竟然還能見到他,我的神魂深處,是喜悅和歡樂無邊的。
他與我已然成敵那又怎樣?他娶了妻從來最愛的不是我那又怎樣?至少他還是活生生的,至少我想見他時,不需要跨越億萬光年,不需要走遍無盡星空,不需要永生永世的遙望。
他還活着,還能讓我偶爾看到,便是一百年看一眼,一千年看一眼,也是值得的。
我那神魂深處,此時歡喜無限,她是那麼慶幸,要不是當時果斷的選擇死亡,重新轉世,又怎麼會與他再次相遇?
無窮無盡的喜悅和滿足,從靈魂深處炸了出來。像是那煙花,在那一瞬間,極盡生命的妍麗。
歡喜過後,我從地上坐起,從儲物袋裡拿出鳳凰木和我血脈激化時焚化而出的木晶,開始雕刻起來。
我雕刻的是,是一個白髮紅袍。俊美奪目的青年。他雖只有人小腿高,卻宛如有着生命一樣的眉目靈動,生機無限。
這已不是雕像。而是傀儡術了,遺自前世的傀儡術,寥寥幾刀,便道盡生命奧妙。這個小人要不是雙足都固定在一塊樹根上,只怕已如正常生靈一樣能走能笑了。
而它。正是炎越魔帝。
我脣角含笑,暗暗想道:等找到炎越魔帝,就向他討一滴血滴上,以後。我便是與他再無相見之日,也不會有遺撼了。
我微笑着,雙手打出一個又一個玄奧的符訣。隨着那符訣流入小人的體內,小人的眉目越來越生動。
當第九個符訣投入它體內不久。小人開口了,他溫柔地朝我而笑,溫柔地向我喚道:“魏枝。”
小小的林炎越擡頭看着我,眉目溫柔地說道:“魏枝,我好想你。”
我微笑着,快樂的,滿足地應道:“我也想你。”略頓了頓,我聲音一變,說道:“師尊,我是枝女,我好想你。”
我說這話時,笑得燦爛無比,整個人因爲滿足而暈生雙頰,那因寂寞慣了,已清冷無比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小女孩般的癡纏。
小人轉頭打量着我,過了一會,他綻開一朵笑顏,低沉地說道:“是枝女啊?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留在這裡?爲師離開的時候不是說過嗎?你天才超絕,爲師已沒有什麼好教的,你可以出師了。”
聽到小人的話,我又歡樂起來,我流着淚一遍又一遍地叫道:“師尊,師尊,枝女不要出師,枝女只想留在你身邊……”
我閉關一年後,終於出了關。
把結界打開時,我一眼便看到神清氣爽的孔秀朋爭等人。
對上我,他們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直過了一會,孔秀才開口說道:“閣下?”
我說道:“怎麼了?”
孔秀連忙說道:“沒事,只是閣下好似比一年前飄渺威嚴甚多,我們有點不敢認了。”朋爭在後面笑道:“閣下這一年定然有大收穫,不然的話,不會威壓如此可怕。”
聽到他們的話,我明白過來,定然是我融合了前世的記憶後,整個人也有了前世一二分風采。
我連忙收起威壓,朝着衆妖修笑道:“行了,還是說說我閉關這一年發生的大小事吧。”
孔秀說道:“這一年裡,天帝到朝陽城來了三次,他是爲了尋找閣下而來,我們被閣下的結界庇護,並不曾被天帝發現。”
我點了點頭,問道:“魔界呢?魔界這一年可有攻擊?”
朋爭回道:“不曾有此類消息。
這時,朋爭又說道:“這一年來我們主要是在閣下設置的結界裡修練,對外面的事關注並不多。”
我點了點頭,說道:“行了,出去吧。”
離開朝陽城後,我率着衆人朝着古元洲的方向走去。
古元洲在天界諸洲中非常不起眼,甚至,因爲這個洲的邊際處,總會出現一些危險度極高的黑暗縫隙,而進了縫隙的修士再也不曾出現在天界過,以及可以令得高階修士肉體盡消的九天罡風,這裡甚至是荒涼的。
衆妖修大爲不解,孔秀第一個問道:“閣下,我們到這裡幹什麼?”
我頭也不回地說道:“古元洲直通一個小世界,那個小世界裡,有一些東西對你們極有好處。”
衆妖修奇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一時心中盡是疑惑。說起來,我現在還是一個一百多歲的小年輕,在他們看來,我雖從來言不亂髮,可畢竟年歲太小,我嘴裡所說的極有好處,也不知是個什麼玩意。
我熟門熟路,進入古元洲後,一連打出幾個符訣,又搜尋了三天,便尋到了我要找的小世界。
這種小世界,不管是出現還是消失都是突然的,每年都有無數修士想找到它出行的規律,可真正能找到的那是絕無僅有。
所以,當我帶着衆妖修從結界縫隙處進入時,孔秀等人久久合不攏嘴。
我們站在高高的山峰上。
孔秀等人還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小世界,他們四下張望着,過了一會,朋爭指着一隻飛行的恐龍,奇道:“這是凡人世界吧?怎麼會有這麼巨大的野獸?”
我沒有回話,因這個小世界與別的小世界一樣,不能動用靈力,便帶着衆人朝山下走去。
走了大半天,終於看到一些古老的寨子,朋爭興奮起來,他大叫道:“有人!閣下,那裡有凡人!”
我恩了一聲,說道:“這個小世界,我稱它爲無靈之地,這無靈之地生長着一種絕靈木。絕靈木是種十分奇特的植物,用特別的手法煉製,可以形成領域。”
“領域?”孔秀朋爭等人狂喜地叫了起來,朋爭更是哇哇樂道:“領域?就是那種對自己空間的絕對主宰的領域?哇哇哇,這可是了不得的東西,閣下閣下,那絕靈木長在哪裡?你快指出來!“
衆妖修這時興奮不已,一個個歡呼個不停,我等他們稍爲安靜後,說道:“絕靈木具體長在哪裡我也不知,我也是無意中知道,這個小世界生有那種奇木。”
孔秀連忙說道:“那我們去找,閣下,不如我們分開走,找到的人發符信通知對方。”
我點了點頭,道:“也行。”
在亢奮的歡叫中,衆妖修一鬨而散。因爲這個地方不能動用靈力,而論肉體,鳳凰之軀無堅可摧,所以衆人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我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後,提步朝前方的那個村寨走去。
我一走近村寨,便赫然發現,被村寨的堡壘遮擋住的西邊山坡,竟是一滿坡的黑崖花。此時正是無靈之地的春天,漫天遍野的黑崖花在春光中搖曳,風姿綽約,美不勝收!
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黑崖花,我吃了一驚。
就在我朝着那些黑崖花出神時,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魏枝?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聲音嬌脆甘甜,可不正是魔後的聲音?
我錯愕地轉過頭去。
與我以往無數次與魔後見面不同,這一次見到魔後,她看我的眼神中隱隱帶上了敵意。
擡着頭雙眼泛紅地看着我,魔後質問道:“魏枝,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聲音一落,村寨的崗哨處傳來一個少年的叫聲,“木丫姐姐,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魔後擡頭回了一句,“沒事,你不用管。”她又轉過頭看向我,警惕地問道:“魏枝,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看着她,說道:“那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魔後昂着頭說道:“這是我的家鄉。”
我瞪大了雙眼。
呆呆地看了一眼魔後後,我苦笑着想道:沒有想到,魔後竟然是小世界裡出來的。轉眼我又想道:這裡既然是魔後的家鄉,只怕那絕靈木也早被採收一空了。
就在我如此想來時,魔後有點尖亢的聲音叫道:“魏枝,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回答道:“只是無意中進入。”過了一會,我又說道:“陛下,你似乎並不喜歡見到我?”
我這話其實有點無聊,我與她的丈夫以前有過牽扯,她不待見我實在正常。只是多次見面,這個姑娘總有點沒心沒肺,我還是第一次從她身上感到敵意。
聽到我這麼一說,魔後的眼眶立馬一紅,她忍着淚水說道:“我爲什麼要喜歡你?都是你,你害得陛下把我丟在那什麼妖境,要不是我用了魔後一生只能使用三次的救命令牌讓他們把我接了回去,我早就被那些修士捉住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