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們出現,青渙等人一窩蜂涌了上來,把炎越圍了個結實。
圍着我的人也很多,剛纔炎越在符信中點明瞭我的功勞,因此這些目光帶上了許多炙熱,遠遠的,有人還在說道:“真不愧是鳳凰。”“魔物剋星呢。”
我也無意與這些人交流,飛到遠處,在虛空中坐了下來。
就在我垂着眸靜坐養神時,突然身邊傳來一個聲音,“見過鳳凰閣下。”
我轉頭,對上了一張俊雅的面孔。
對上我,這個身材高挺,面目俊雅出衆的少年嗖地紅了臉,他呆呆地對着我的鳳目發了一陣癡後,一反剛纔的鎮定,結結巴巴地說道:“閣下,我叫凌錄。”
我扯了扯脣,淺笑,“你好。”
“閣下才好,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向閣下問好……”
炎越把灰霧中發生的事跟衆長老和自己的父帝交待了一遍後,目光無意中一轉,便看到那正在交談的兩人。
他雖是很快便恢復了面無表情,青渙還是暗歎一聲,他走上前,低聲說道:“陛下,沈妃來了。”
沈妃是炎越納的兩個側妃之一,出身高貴,長相絕美,當初在西南七洲,乃是排名第一的美人。
見炎越微微蹙眉,顯得有點不耐煩,青渙輕嘆一聲,道:“這一次映月結界的事,大夥做了三年五載解決的準備。沈皇妃思念陛下冒昧前來,也是尋常。”
炎越沒有說話了。
很快的,夜晚降臨了。
因爲太過疲憊。炎越早早便入了新打開的仙宮。
他飛到了自己的寢房。
才合上雙眼,炎越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誰讓你進來的?”
他這聲音一出,一個悄立房中,眉目如畫的仙子便猛然一僵。這仙子就是沈妃了。
沈妃漲紅着臉,雙眼泛紅,淚水盈盈。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她委屈又溫柔地看着炎越。
炎越這時已翻身坐起。他披上外袍,邁開長腿走下榻,冷冷看着沈妃,道:“出去!”
沈妃雪白的貝齒緊緊咬着嫣紅的下脣。她含着淚一臉倔強地看着炎越,卻是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炎越臉色微變,他看着沈妃,道:“你下了香?”這時,廂房中的幽香陡然濃郁起來,而他,臉上也染了一層不正常的緋紅。
沈妃這時開口了,她的聲音軟靡動聽。有着十足的情深和誘惑,她紅着臉低下頭,微擡起盈盈水眸。嬌羞地說道:“陛下,先帝說,我們應該圓房了。”
她這話一出,炎越淡淡一笑。
也是奇怪,他這一笑明明只是清冷,可沈妃卻臉色一白後退一步。
炎越雙目清凌凌地看着沈妃。除了那緋紅的雙頰,竟是看不出半點失態。他負着手。朝着沈妃溫柔地說道:“你嫁我時,便已知道我不好女色。”頓了頓,炎越露出一口白牙又微笑道:“我天生至純之體,最不喜沾女子陰穢。這一點,你父祖不曾交待於你?”
沈妃的臉刷地雪白,她的脣哆嗦着,呆呆擡頭看着炎越,對上他的目光,她漲紅了臉,淚珠兒更是順着雙頰流下。
沈妃顫着聲,雙手捂臉哽咽說道:“這些明明是你用來騙人的!如果你不願沾女色,又怎麼會對那個魏枝起喜愛之心?明明是你騙人的!”
炎越轉頭,他低啞地說道:“滾出去!”聲音剛落,可不等沈妃動身,他自己已一陣風地衝出了房間。
彼時夜色已深。
我白天耗費了太多元靈,體內實是不支,這一入房,便倒在榻上呼呼睡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就在我沉入睡夢之鄉,渴望永無止境的甜睡下去時,突然的,一種異樣的警覺讓我猛地睜開了眼。
我翻身而起,一轉頭便看到了那個站在我的廂房裡窗口處,背對着我的身影。
看到這身影,我臉一沉,不高興地說道:“陛下,你走錯房間了。”
背對着我的這個人似乎有點激動,因爲他的呼吸有點微亂,這讓我有點詫異。不過詫異剛起,我便暗中對自己冷笑起來。
就在我怒盯着他,又準備斥喝時,站在窗口的男人突然衣袖一甩,幾顆安在牆壁頭頂上的夜明珠被袖風抽下。
瞬那時,房間變得黑暗一片。
男人轉過頭來。
黑暗中,他轉頭對着我,看了我一會後,他用一種比尋常遠遠要嘶啞得多的聲音低聲說道:“我就站一會。”
他就站一會?
我一怔,朝黑暗中的男人看了一眼後,感覺到他似乎在周身籠罩了一層虛光,使得我明明夜能視物,也只能看到他籠罩在黑暗中的虛影后,便不耐煩了。我盤膝而坐,冷冷說道:“請便!”
丟下這兩個字,我便垂眸打坐,不再理會。
彼時,廂房中只有他有點亂的呼吸聲傳來。
就在我以爲他真的只是想這樣安靜地站着時,炎越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低,“你白天說的,那種遺忘之法,真的可行?”
我睜開眼看向他,忍不住笑了,“你也想學?”轉眼,我又嘲諷地說道:“我忘了,像你這等天生薄情冷性之人,壓根就不需要的。”
炎越又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低聲說道:“魏枝,在那山洞時,你將身子給我的情景,我也許是傷得太重,後來回思,總是記不起來。”
我氣得要笑了。
這個男人,這個拋棄了我娶了妃的男人,憑什麼還敢拿起以前的事來說項?他這是什麼意思?嘲笑我愚蠢嗎?
就在我暗暗磨牙,一時不知要用什麼話來狠狠地羞辱回他時,炎越又開口了,他輕聲道:“我是天生至純之體,以前木老翻到了一本書,那書上說,我這種體質的人,是斷情絕愛的。”
這話我從來沒有聽過。怔了怔,我呆呆看着黑暗中的他,低聲重複,“斷情絕愛?”
“恩。”炎越的聲音在黑暗中聽來有點飄,混着他微亂的呼吸,有種怪異的躁動,他說道:“心無塵垢,眼中美色如塵土。說的就是這種體質。”
我疑惑了,細細回想了與他一起以來,他面對我時的諸般表現,搖着頭說道:“不對啊,你不像的。”
炎越卻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我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呼吸有點亂,是不是修練有了不妥?”
黑暗中,炎越似是搖了搖頭。
他搖着頭,低聲說道:“魏枝,陪我出去走走可好?”似是料定了我不會應允,他又道:“便看在你這陣子自在清淨了的份上,陪我出去走走。”
他這話一出,我立馬驚了。
是啊,自從我是鳳凰的消息出來後,各種各樣的試探,各種各樣的針對那是層出不窮,可自從那天帝王家宴再到他繼立天帝,我雖是逃到了凡間,可在天界的日子,卻是真真清淨了。
我驚道:“是你做的?”
黑暗中,炎越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
可我明白了。
當下我站了起來,低聲說道:“這是大恩……陛下,魏枝欠了你的恩情,日後定當報答。”說到這裡,我又道:“走吧。”
黑暗中,我們一前一後地飛出了房間。
一落入虛空裡,我便感覺到了炎越的不對勁,他竟是一路疾奔而出,跑動時,他還沒有拉開防護罩,而是任由冰冷的罡風吹着。
我答應了與他同行,自是緊隨你左右。這般跑了一夜後,他終於慢了腳步。
看到他止了步,我飛奔過去,問道:“你怎麼啦?”
炎越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東方,望着遠處那熾熱火紅的恆星,炎越說道:“如果現在妖境,現在正是東方日升,晨光最美時。”
我一怔,順着他的目光朝着東方望去。
這時,炎越突然打出一張傳送符,道:“走,我們去看看!”他抓住我的手臂後,一陣白光閃過,再睜開眼時,我們已到了妖境。
此時的妖境,還真是東方紅日初升,天地最清最美的時候。
我們落在山頭,兩人遠遠隔着,朝着那日出的方向望了一陣後,炎越有點嘶啞的聲音傳來,“魏枝,朕這次助你擋住各方窺探之人,是不是有大恩於你?”
這人背對着我,雙手負在身後,身影說不出的冰冷傲然,而這挾恩圖報的話,也說不出的讓我震驚。
我瞪大眼看着他,點頭道:“是。”確實是大恩,不說別的,光是被我屠殺摧毀的那些個家族中,不知有多少對我恨之入骨的。他要不是做了絕大努力,那些人絕對不會讓我有現在的清淨。
炎越依然負手背對着我,他望着東方日出的方向,徐徐地說道:“我要你回報於我。”
我又被他的厚顏驚了一下後,尋思再三,點頭應道:“好。”
過了一會,我問道:“你要我如何回報?”
背對着我的炎越,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他聲音一低,說道:“我想要你。”
頓了頓後,這個天界之主,三界最大權力者,徐徐又道:“我要你與我歡好一次……”
轟——
我被他的話炸得暈頭轉向,一時之間,心裡百感交集,不知是想罵還是想笑或者想哭還是想恨。
最後,我冷冷說道:“什麼時候?”
依然背對着我的男人,聲音輕柔起來,“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