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給靈瀛城的那一片城區地方並不大,看着衆少年少女們匆匆忙忙安置自身,我也忙碌起來。
雲寶一下天馬便不知去向,我坐在分給我的小房間,先是忙碌了一會,到得夜深時躺在牀上時,明明疲憊得緊,卻沒有半點睡意,我看着屋頂出神地想道:妖境和魏國都有人來天君城了,說明這裡的傳送陣是直通的,這樣一來,我想回去找林炎越也簡單了。
轉眼我又想道:八年了,也不知林炎越毒治得怎麼樣了?他有沒有想我?
想到最後,我記起他中毒時的溫柔低語,不由又是一陣羞喜,又是一陣悵惘難受,悶悶地有房間中轉了幾個圈後,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打坐修練。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周圍便充斥着少年們的歡喜叫嚷聲,站在門口,看着一個個匆匆來去,忙忙碌碌的行人,我拿起幾張回春符,轉身朝街上走去。
豈料,我才走出十幾步,人羣突然躁動起來,無數個少年少女從我身邊跑過,同時有人不停在喊,“快,天君巡城了!”“真是幸運,居然一來天君城便可以看到天君了。”“大家快出來,天君巡城了!”
叫嚷聲中,奔跑聲中,無數的人匯成人流朝着街道擠去。我看着跑來跑去的衆人,也不由興奮起來,想道:從那雕像上看,天君是個罕見的美男子呢。嘿嘿,全天下的人都在說他。我這次倒要認真地瞧一瞧。
在我跑到街道上時,街上已是人山人海。
我被這奔涌的人羣擠了個踉蹌,剛剛站穩。便聽到有人在叫道:“天君來了!”
這聲音一出,四下陡然一靜,我也是連忙穩住身形,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去。
這一看,我也和四周的人一樣,倒吸了一口氣,立馬變得安靜下來。
只見在街道的正前方的天空上。緩緩飛來一隊騎着天馬的騎士,這些騎士。通通的玄衣黑馬。
足足幾百個騎着天馬,修爲高深的騎士開道,光是那種威壓,便令得仰望的人喘不過氣來。更何況這些騎士們,個個氣宇不凡,任哪一個放出去,都勝過凡間的君王?
天馬踏空無痕,騎士們面無表情,這種無形的肅穆中,也不知是誰帶了頭,在那裡大聲喊道:“天君!”
這喊聲宛如一個信號,頓時。無數個聲音亂七八糟的叫了起來,“天君!”“天君!”“天君——”
叫聲雖亂,可因爲大家叫的是一個名字。同一個人,卻還是給人一種震撼的力量。
看着這些玄衣黑馬的騎士越來越近,我也掂起了腳,和衆人一道,期待地看向騎士們的身後。
終於,在衆人激動地吶喊聲中。這些玄衣黑騎們慢慢向兩側散開,而隨着他們散開。那個被他們護衛在中間的白色天馬,也出現在衆人眼前。
在見到天君的那一刻,原來激動得無以復加的衆人,不由自主都安靜起來,他們仰着頭,激動又振奮地仰望着前方,一個個連大氣也不喘一下,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沒有人注意到呆若木雞的我。
那個騎在白馬上的男子,與到處都有的天君雕像毫無差別,他輪廓深刻俊美,身姿挺拔,氣度華貴,掃向衆人的目光高高在上,有着不可逾越之威。
我仰着頭望着那千千萬萬生靈都在仰望的至高存在,我望着他俊美的眉眼,望着他頎長的身姿,望着他淡漠的眼神。
終於,在我的癡望中,天君的目光也掃向了我。
他如掃視衆多螻蟻一樣,淡淡地從我身上掃視而過,然後,毫不在意的移開目光。
我仰望着他,不知何時開始,竟已紅了眼眶。
眼看着這支浩浩蕩蕩的華貴隊伍從我頭頂上飛過,眼看着玄色的騎士漸漸聚攏,漸漸遮住了那一抹白,我再也忍耐不住,拼盡全部的力氣,嘶聲吶喊道:“炎越——”
我的聲音很響很響,因爲這一刻是如此安靜,因爲我吶喊時,在聲音中注入了自己三十五年的修爲。
於是,四下一怔中,無數人轉頭看來,便是那些玄衣黑騎的騎士,也有不少向我看來。
我在那麼吶喊過一聲後,繼續扯着嗓子嘶叫道:“炎越——”“林炎越——”我的聲音非常嘶喊,因爲它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點哽咽,我看着那不曾爲我駐足的隊伍,終是忍不住推開衆人追了過去。
我在街道上拼命跑着,一邊跑,我一邊仰頭朝着那漫不在意飛去的白色人影嘶叫道:“炎越!林炎越!我是魏枝啊!我是魏枝啊……”叫到最後時,我的聲音不止有了哽咽,自己更是淚流滿面。
這時,四周終於響起了嗡嗡聲,回過神來的路人的聲音不時傳入我的耳中,“炎越是誰?”“這個女人瘋了?”“這是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攀附者?”
不過,所有所有的聲音我都聽不到了,我只是望着天空中的那個人,我只是拼命地追着,我只是扯着嗓子,喊着那個熟悉的,入了我的夢,入了我的魂的名字。
終於,天空中緩緩行進的隊伍停了下來,終於,玄衣黑騎們齊刷刷散了開來,終於,那個白衣白馬的華貴身影轉過了頭。
白色的天馬停在空中,天馬上的天君漫不經心地低下了頭。
我仰頭望着他,對上那雙熟悉的眼,我咧着嘴笑了起來,一邊笑,我一邊傻呼呼地叫道:“炎越,我是魏枝啊!”
這一次,我的聲音落下後,高高在上的天君眉頭蹙了蹙,然後,他瞟了我那麼一眼。
就是這一眼後,也不知他有什麼動作,我瞬時向上直飛而去,轉眼間,我便飛到了他的天馬下。
身不由已的踉蹌一下後,急急跑到天馬邊,我朝着林炎越喜笑顏開又淚流滿面地說道:“林炎越,你的毒什麼時候好的?我本來想回天妖城等你的,可我一出來便被大……”我正滔滔不絕地說着,白馬上的天君慢慢手一舉。
他這舉手的姿勢高貴到了極點,也傲慢冷漠到了極點,我對上他那制止的手勢,擡頭對上他淡漠的眼神,突然咽中一哽,頓時啞了聲。
呆呆看着他,我嚅嚅說道:“林炎越,我是魏枝啊。”
這時,一襲白衣,華貴無雙的天君終於開了口,他張着薄脣,用他那華麗的,冰玉相擊的聲音冰冷地說道:“你膽子很大。”
我張着的嘴一滯,呆呆看着眼前這高貴的男人,啞着聲音喃喃說道:“可,可你確實是炎越啊……我看你的雕像時還沒感覺,可看到你本人我就知道了,你就是我的炎越。林炎越你不知道嗎?不管你怎麼變,我都是能一眼就認出你的。怎麼,炎越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魏枝啊。”
我這時的聲音很小,我呆呆地看着他,狼狽不堪的重複着。
天君看向了我,他薄脣慢慢一彎,俊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地說道:“你去吧。”他聲音冰冷地說道:“當街阻我巡城本應受罰,不過看在你是故人的份上就暫且做罷,魏枝,你下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說,看在我是故人的份上。
他知道我叫魏枝……
我忍着脫眶而出的淚水,仰着頭看着他,問道:“你,你是炎越嗎?”
天君的眉頭不耐煩地蹙了蹙,他忍耐地看着我,徐徐說道:“不錯,我是炎越。”在我臉色刷的雪白時,天君淡淡又道:“我曾經也取過一個名字叫林炎越。”
白馬上的天君,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神淡漠冰冷的繼續說道:“魏枝,那時種種,不過是渡劫所需。你下去吧,不要再來了。”
他說,以往種種,不過是渡劫所需!
他說,你下去吧,不要再來了!
我腳下一軟,慢慢向後退出一步,就在我蒼白着臉怔怔地看着他時,天君已收回了目光。只見他右手一舉,瞬時,衆玄衣黑騎再次一涌而上,瞬時,那匹白色的天馬徹底淹沒在黑色海洋中,瞬時,這些天生高貴的大人物們齊齊轉過身去,再不回頭。
我木木地站着,怔怔地看着那支浩浩蕩蕩而去的身影,聽着下面此起彼伏的嘲笑聲,突然再也沒有了半點力氣。
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我面前,卻是雲寶踩着飛劍衝了過來,他看着我有心想說什麼,卻只是脣動了動後,便抓着我的手臂朝着飛劍上一帶,轉眼間,他載着我衝入了百里方外的樹林中。
一落到地面,雲寶便說道:“這下好了,這麼多人看到你想攀附天君,以後你在天君城可怎麼過?”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知爲什麼,明明剛纔在初見到林炎越時,我還哭得厲害,可現在卻半點眼淚也沒有了。
我慢慢退到一棵樹下坐着,抱着雙臂把自己緊緊縮成一團,一個勁地哆嗦起來。
這時,雲寶突然朝我面前一湊,眼神憐憫又好奇地叨叨道:“魏枝,剛纔天君把你帶上去時,與你說了什麼話?嘻嘻,天君用了結界,大夥想聽卻聽不到呢。”轉眼雲寶又說道:“魏枝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雖然你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丟了臉,不過集市中又不是沒有易容面具買,你買一個戴上,包準誰也不知道你就是魏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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