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中會師

“斥候呢?斥候呢?不是說一切都平靜無異常嗎?”韓保正一邊竭力的控制着戰馬,一邊怒斥道。他寧可選擇和周軍打一場遭遇戰,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葬身火海。匆促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斥責斥候,可惜,他身邊一個斥候都沒有。那些哥們這會兒不是被殺,就是逃之夭夭了。大火四起,亂世翻滾,戰鼓號角聲喊殺聲震動天地!雖然還沒有周軍衝過來和蜀軍白刃作戰,可是蜀軍依然是亂作了一團。老兵們還好一些,至少知道躲閃,知道舉盾結陣對付,而新兵蛋子們就慘了,受挫無錯,自亂陣腳。

“大帥快。。。快傳令撤退吧。咱們不能在這裡耽擱了!”張廷偉在旁邊急切的說道。自從號角聲響,張廷偉小臉就嚇得煞白煞白的。可是韓保正就在自己眼前,他張廷偉也不敢請示都不請示一下子就撒丫子走人。萬一,韓保正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來震懾周圍軍士,那就慘了。於是,他只能是規勸道。

撤退?韓保正用力的甩了甩腦袋,絕對不能撤退,先不說能不能撤出去,就算撤出去了,進兵涇州的計劃肯定也是失敗了。此戰一敗,自己的前程可就完蛋了!再說了,能扯的出去嗎?自己處在中軍,正好是處於正中間,如果現在在入口處,那麼組織軍隊衝鋒一下,還是可以衝出去的,但是現在已經不行了。還沒等到自己走到峽谷口處呢,就得被活活燒死。

燒死?韓保正眼前一愣,他立刻想到自己靠着涇水呢?“傳令,右側退,退到涇水裡面去躲避大火,恩。。。結成圓陣,讓刀盾手持着盾牌在最外面抵禦滾石!”韓保正大聲的說道。倉皇之際親兵們也只能盡力的嘶喊着,向前後傳遞着消息。至於。。。至於那些慌亂的據軍士聽不聽命令,這就是另外一會兒事了!

“大帥,你不能猶豫啊。走。。。走涇水這是自陷死路啊,萬一。。。萬一。。。大帥,您忘了,咱們這是涇水下游啊,如果周軍在上游堵了涇水,咱們走到涇水裡面,可是自投羅網啊!”張廷偉苦苦勸道。

“放屁!你以爲老子是你啊!”危急時刻,韓保正也顧不上面子,破口大罵道:“楚軍剛剛用你說的那個法子抓住了郭長令,你以爲我會一定都沒有防範嘛,我已經派遣斥候反覆覈對過了,他們絕對沒有在涇水上面做過手腳的!你自己看看涇水河,水勢還是很急。再敢胡說八道,別怪本帥翻臉無情!”

韓保正劈頭蓋臉的將張廷偉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張廷偉諾諾不敢言語。韓保正指揮着軍隊退向了涇水。這涇水確實不深,也就是半人來高。川中多河,蜀軍基本上都會游泳,因此,這點小水根本就沒有什麼危險性。只不過,水深卻是不深,只是河底石頭很多,高低不平,走起來磕磕絆絆十分不便。

既然到了河裡面,那自然是想涉水渡河了,反正了河面也最多也就二百米寬罷了。韓保正全神貫注的指揮着軍隊進入涇水之中,而張廷偉則指揮着軍隊慢慢想對岸走過去。只要過了對岸,蜀軍也就安全了。周軍再怎麼放火也不可能將整個涇水都燃燒起來吧。可是,蜀軍剛剛走到河中央,就聽到一陣“咚咚咚”的戰鼓聲,從對岸傳了過來!那河岸邊的野草叢中一陣搖曳,竟然閃現出無數的周軍。媽的!埋伏原來是在這邊!

周軍鬥志昂揚,各個手裡面拿着一柄長弓,彎弓如滿月,利箭破蒼穹。伴隨着戰鼓聲,那利箭破空之聲呼嘯而來,如簧的箭雨鋪天蓋地,一下子將這個天空掩蓋的有些灰暗。

最先進入河中的多以老兵爲主,而老兵向來是精銳部隊,打仗的時候是作爲中堅力量,等着刀盾手們耗費了對方的體力之後,這些精銳部隊以逸待勞的衝殺過去起到扭轉戰局的關鍵作用。見過打仗的人都知道,步兵作戰,最開始的時候是弓箭對射,等兩軍衝鋒到了一塊之後,那就是典型的白刃戰了,弓箭在此時已經不怎麼起作用了。除非。。。除非你連自己人都射。因此,這些老兵手裡很少有拿盾牌的。這一下子碰上了對方的箭雨,涇水河一下子就變得通紅了起來!

“有埋伏。。。有埋伏!”張廷偉驚叫道。

“啪!”韓保正怒氣衝衝的抽了張廷偉一馬鞭子,道:“你給老子組織軍隊衝鋒,不過是百餘米衝過咱們就勝了。就算對面是周軍的主力,咱們可是有足足4萬人呢?”

四萬人馬?張廷偉下意識的看了眼硝煙瀰漫,火光沖天的戰場,河水已經染紅,漂浮着不少屍體,空氣中更瀰漫着刺鼻的肉香焦糊味道,還有那沖天的血腥氣息。就剛剛這一個照面自己損失的軍隊估計就有兩三千人。這。。。這可是眨眼的功夫啊!

“聽到了沒有!”韓保正惡狠狠的說道。丫張廷偉這一次真的是太讓他失望了。韓保正不是不怕死,他也想逃跑,可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啊,你往哪裡跑,你不指揮着軍隊殺出一條血路,怎麼跑?再說了,親孃咧,還有前途呢!

張廷偉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韓保正抽他,他張廷偉揮舞着馬鞭就開始抽身邊的蜀軍,指揮着蜀軍精銳拼命的向着對岸衝了過去。這蜀軍老兵們也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了,如果衝過到對岸去,自己的老命肯定要交代在這涇水河畔。當下,他們鼓舞着勇氣,手裡不斷揮舞着刀槍,盡力舞動成一個刀網護着自己的前身。他們一步一步的朝着對岸衝了過去。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漢駕不住人多。周軍的弓箭雖然密集,可是人數不多,每次搭弓射箭都耗費時間,而蜀軍就利用這時間的間隔慢慢的衝了過去。

蜀軍在冒死前進。而周軍則在悄悄回退。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周軍是遠程武器,他家沒有必要跟你近距離作戰啊!蜀軍眼睜睜看着周軍邊退邊射箭,自己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的傢伙不夠長,打不到對手呢!當然了,蜀軍也是弓箭手的,只不過這弓箭手已經衝散了,張廷偉好不容易纔組織了起來。蜀軍有了弓箭手之後,雙方形成了一種對射的局面,不過蜀軍受傷的卻多,周軍受傷的很少。爲啥呢?因爲蜀軍弓箭不合格啊。孟昶整天搞精神文明建設去了,這國防建設就放鬆了下來。偷工減料的事情,也漸漸多了起來,再加上這強弓硬弩不僅製造着麻煩,軍士們訓練着也麻煩,要是沒有力氣還真的拉不開弓箭。蜀軍的哥們經常不出操的,很少去訓練的。讓他們揹着這強弓硬弩一來太沉了,二來,上陣以後他也拉不開啊。所以,蜀軍的武器都走上了輕便型的道路。輕輕鬆鬆的拉開弓,彎弓搭箭,“嗖”的一下射出去,這長箭忽忽悠悠、飄飄蕩蕩的滑行一段時間,在地球萬有引力的作用下,“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這殺傷力相當的弱!

可能是對岸的周軍確實不多。蜀軍竟然漸漸的靠近了河岸,有些心裡着急的人,輕輕一躍就跳了上去。雙腳踩在厚重的大堤上,安全、舒適!可是這些哥們還來得及享受呢,“刺刺拉拉”的一場大火,又一次的在河岸的野草中燃燒了起來!

他nn的,怪不得周軍推到山隴上了呢,原來是在這裡等着蜀軍呢。這河邊的野草足足有十米左右寬,這麼一着火,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隔離帶,把蜀軍牢牢地擋在了涇水河邊!得嘞,剛纔衝鋒算是白乾了!張廷偉垂頭喪氣的說道。

就在蜀軍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就聽周軍弓箭手這邊突然喊殺聲不斷,這絕對不是以壯聲勢的喊殺聲,而是衝鋒前爲了宣泄氣憤的吶喊!

張廷偉心中一喜,莫非事情有了轉機,他連忙擡眼看向山樑,涇水河畔的大火熊熊,火舌老高老高的,以至於上空的空氣都有些扭曲,根本就看不清楚。

“大帥,我聽到對面有廝殺聲,莫非。。。莫非事情有了轉機!咱們還是應該調集刀盾手上岸,用盾牌暫時鋪路。衝出火海衝上山樑纔對啊!”張廷偉對這韓保正說道。

這麼長時間來,張廷偉終於出了一個似模似樣的注意,用盾牌鋪路。這似乎可以試試啊。當然了蜀軍的盾牌是木製的,可是,他們就在涇水河裡面啊,當然先用水泡泡,免得火沒有撲滅,反倒增加了助燃物。

這個時候,原本山嶺這邊應該乘勝追擊的周軍,不知爲何突然偃旗息鼓了,將火團也不再釋放了,只不過山嶺這邊火勢盎然,一時半會兒絕對是不能撲滅了!而山樑這邊,周軍似乎也陷入了麻煩,對蜀軍撲火的行動竟然置之不理。

即便如此,蜀軍仍然是費了好大力氣,方纔把大火撲滅,登上了河岸。蜀軍剛剛登上河岸,遠遠的山樑上一面“楚”字大旗已經高高的飄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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